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综漫主K]镇目町的日常 作者:月星元 文案 欢迎来到镇目町。 镇目町是一个神奇的地方。这里有强大的科技树,有完善的娱乐区,有谜样的都市传说。 拜天才发明家伏见猿比古(凤凰院凶真)所赐,镇目町告别了落后的手机时代,步入了“移动终端”时代。 在海马濑人(本名已马赛克)所领导的KC公司下,决斗怪兽风靡世界,镇目町跻身于泥轰娱乐名城行列之首。 在希望之峰学园强大的品牌效应下,镇目町的学园岛成为泥轰各大高校生趋之若鹜的圣地。 ——以上摘自《镇目町宣传手册》 苗木诚(超高校级的幸运):梭伦、未来机关 八田美咲(预备科):查拉图斯特拉、王之柱 伏见猿比古(超高校级的科学家):叔本华、爱就是绝不后悔 宗像礼司(超高校级的军师):霍布斯、偶像的黄昏 城惠(超高校级的参谋·已毕业):赫拉克利特、森罗变转 佐伯克哉(超高校级的优等生):太宰治、爱你自己 狛枝凪斗(超高校级的幸运):尼采 御狐神双炽(超高校级的恋人):恶犬 音无凉子(超高校级的健忘症):女神经病 日向创(预备科):亚里士多德 神作出流(超高校级的希望):奥勒留、才能至上的化身 比企谷八幡:普罗泰格拉 伏见仁希:死者的幽灵 草剃出云:咖啡店老板 崎山蓉司:咖啡店打工仔 海马濑人(?):KC公司总裁 丘比:宇宙人激进派 远藤纱理奈:银河一族、宇宙人稳健派 天上欧蒂娜:属于你一人的王子 姬宫安希:属于你一人的新娘 ——以上摘自《镇目町市民档案》 内容标签:综漫 少女漫 少年漫 搜索关键字:主角:八田美咲 ┃ 配角:宗像礼司,城惠,伏见猿比古,苗木诚,御狐神双炽,佐伯克哉 ┃ 其它:K,弹丸论破,少女革命,闪亮的拓人(驭星者),记录的地平线,命运石之门,超人幻想,轻微特摄,各种综,各种玩梗   ☆、序章   版本一·无剧透:   欢迎来到镇目町。   镇目町是一个神奇的地方。这里有强大的科技树,有完善的娱乐区,有谜样的都市传说。   拜天才发明家(虽然他本人更喜欢自称为狂气科学家)凤凰院凶真(本名已马赛克)所赐,镇目町告别了落后的手机时代,步入了“移动终端”时代。   在海马濑人(本名已马赛克)所领导的KC公司下,决斗怪兽风靡世界,镇目町跻身于泥轰娱乐名城行列之首。   在希望之峰学园强大的品牌效应下,镇目町的学园岛成为泥轰各大高校生趋之若鹜的圣地。   ——以上摘自《镇目町宣传手册》   苗木诚:诶?采访!……嗯,镇目町的大家都很好啊,希望之峰学园也很棒,就算我不说什么也很有人气了吧。   八田美咲:镇目町只要有我Dark Flame Master在,一切罪恶都会被漆黑的火焰吞噬殆尽!!   御狐神双炽:我存在于此的意义就是成为八田桑的狗。(笑)   伏见猿比古:啧,痴汉设定的角色只要有我一个就够了。(楼上去死)   草剃出云:欢迎来到镇目町,这里有不错的咖啡厅哦,不来享受一下吗。   崎山蓉司:我们的老板是好人,摩卡无限续杯没问题。(棒读)   音无凉子:我爱镇目町!因为这里有我最爱的松田君!!镇目町LOVE!!!   周防尊(卧槽真名被爆粗来了真的没有问题吗):有意思。   诸葛孔明:你在迷惘什么?找到前行之路了吗?(话唠中)   狛枝凪斗:有这么多耀眼的希望真是斯巴拉西!!(口水)   丘比:喵~~(眨眼)   佐伯克哉:……(擦眼镜)   ——以上源于《镇目町市民采访录》   苗木诚(超高校级的幸运):草食系、吐槽役   八田美咲(超高校级的不良):主角光环、疑似中二病   御狐神双炽(超高校级的恋人):忠犬、腹黑   伏见猿比古(超高校级的科学家):STK   诸葛孔明(超高校级的军师):神烦、话唠   音无凉子(超高校级的健忘症):女神经病   狛枝凪斗(超高校级的幸运):男神经病   草剃出云:咖啡店老板   崎山蓉司:咖啡店打工仔   周防尊(海马濑人):KC公司总裁   丘比:谜之传销员   佐伯克哉:打酱油的路人、精分   ——以上摘自《镇目町市民档案》   版本二·解锁世界线阿法:   欢迎来到镇目町。   镇目町是一个神奇的地方。这里有强大的科技树,有完善的娱乐区,有谜样的都市传说。   拜天才发明家伏见猿比古(凤凰院凶真)所赐,镇目町告别了落后的手机时代,步入了“移动终端”时代。   在海马濑人(本名已马赛克)所领导的KC公司下,决斗怪兽风靡世界,镇目町跻身于泥轰娱乐名城行列之首。   在希望之峰学园强大的品牌效应下,镇目町的学园岛成为泥轰各大高校生趋之若鹜的圣地。   ——以上摘自《镇目町宣传手册》   苗木诚(超高校级的幸运):草食系、梭伦(?)   八田美咲(预备科):主角、中二病、查拉图斯特拉(?)   御狐神双炽(超高校级的恋人/绝望):恶犬   伏见猿比古(超高校级的科学家):新世界的钥匙   宗像礼司(超高校级的军师):眼镜大魔王、康德or柏拉图(?)   音无凉子(超高校级的健忘症):女神经病   城惠(超高校级的参谋·已毕业/绝望):东之外记   佐伯克哉(超高校级的优等生/绝望):精分   狛枝凪斗(超高校级的幸运):男神经病   日向创(预备科):普通人(?)   草剃出云:咖啡店老板   崎山蓉司:咖啡店打工仔   海马濑人(?):KC公司总裁   丘比:宇宙人激进派   ——以上摘自《镇目町市民档案》   版本三·解锁人物设定(暗示结局):   苗木诚(超高校级的幸运):梭伦   八田美咲(预备科):查拉图斯特拉   伏见猿比古(超高校级的科学家):叔本华   宗像礼司(超高校级的军师):霍布斯   城惠(超高校级的参谋):赫拉克利特   狛枝凪斗(超高校级的幸运):尼采   日向创(预备科):亚里士多德   神座出流:奥勒留   比企谷八幡:普罗泰格拉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的序章(完整版文案)是无剧透版的原始文案哦~~ ——11/7更新了设定(已覆盖)—— “欢迎来到镇目町。 镇目町是一个神奇的地方。这里有强大的科技树,有完善的娱乐区,有谜样的都市传说。 拜天才发明家(虽然他本人更喜欢自称为狂气科学家)凤凰院凶真(本名已马赛克)所赐,镇目町告别了落后的手机时代,步入了“移动终端”时代。 在海马濑人(本名已马赛克)所领导的KC公司下,决斗怪兽风靡世界,镇目町跻身于泥轰娱乐名城行列之首。 在希望之峰学园强大的品牌效应下,镇目町的学园岛成为泥轰各大高校生趋之若鹜的圣地。 ——以上摘自《镇目町宣传手册》 苗木诚(超高校级的幸运):草食系、吐槽役 八田美咲(超高校级的不良/预备学科):主角光环、疑似中二病 御狐神双炽(超高校级的恋人/绝望):忠犬、腹黑 伏见猿比古(超高校级的科学家):STK 诸葛孔明(超高校级的军师):神烦、鬼畜 音无凉子(超高校级的健忘症):女神经病 城惠(超高校级的参谋·已毕业/绝望):腹黑眼镜 佐伯克哉(超高校级的优等生/绝望):精分 狛枝凪斗(超高校级的幸运):男神经病 草剃出云:咖啡店老板 崎山蓉司:咖啡店打工仔 海马濑人:KC公司总裁 丘比:谜之传销员 ——以上摘自《镇目町市民档案》” ——1/29日更新了真·设定(见文案)—— 1、八田美咲删去了“超高校级的不良”,保留“预备科”(不良设定在后,目前无用); 2、添加人物 日向创(由于出场2次); 3、凤凰院凶真(假名·马赛克)由于剧情成熟,改为伏见猿比古(真名)(剧情解锁【世界线α】); 4、修改人物属性: 苗木诚对应梭伦(剧情解锁【梭伦哀歌】)、 八田美咲对应查拉图斯特拉(剧情解锁【超验先知】)、 御狐神双炽由忠犬改为恶犬(剧情解锁【丧失真实】)、 宗像礼司对应康德/柏拉图(剧情解锁【0.000000%世界线END】)、 城惠改为东之外记(剧情解锁【森罗变转】)、 QB改为宇宙人激进派(剧情解锁【资讯爆发】) ——4/3日更新了人物属性(见文案即版本三)—— 苗木诚(超高校级的幸运):梭伦 八田美咲(预备科):查拉图斯特拉 伏见猿比古(超高校级的科学家):叔本华 宗像礼司(超高校级的军师):霍布斯 城惠(超高校级的参谋):赫拉克利特 狛枝凪斗(超高校级的幸运):尼采 日向创(预备科):亚里士多德 神座出流:奥勒留 比企谷八幡:普罗泰格拉 真·设定ING——有待后续更新,拒绝剧透(其实评论区无时无刻不在剧透【滑稽)   ☆、星期恋人   不行了,胃好痛!   我捂着肚子,一脸无语吐槽状。   为什么这家伙会是我的同桌啊!   “喂!苗木,你这家伙有没有在听我讲话啊?”万恶的同桌不爽地盯着我。   多亏了这位从中学就一直陪伴我至今的奇葩同桌,我的胃病才一直没救啊!   “真是的,我刚刚说的话难道都被你无视了?”   “不……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   “那就好!”同桌一改不爽的脸色,笑盈盈地说道,“帮我想想该怎么对付他吧,那个御狐神双炽,我拿这种人相当没有办法……打又不是、赶又赶不走。”   “我说……是你自己的问题。为什么要对御狐神同学说那样的话啊?”   “好奇啊、好玩呗。嘛……都过了这么久,谁记得啊,那时的心情什么的!”   “才昨天早上而已。”   “……闭嘴啦!”   我的同桌叫做八田美咲,他是一个脾气古怪的家伙。   刚开始来往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个柔弱的人。毕竟他的样子和身高(可以说是吉娃娃也不过分)……噗,不像是凶恶的人。后来才在闲言啐语中得知他曾经是不良少年,不过和他相处以后,才发现——他不过是个中二病而已!!!!   ——被漆黑的火焰吞噬殆尽吧!!   绝对是中二病吧!故意在无伤的右手上缠满绷带,然后新生自我介绍的时候大喊出“本大爷叫Dark Flame Master”这样的羞耻PLAY我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就这样,我悲剧地成为了他的同桌,饱受他的摧残。   “苗木,和我缔结契约吧。”   “其实我就是新世界的神!”   “这个世界,真应该毁灭才行!”   够了!你只不过没有做作业、被老师请去罚站了而已啊,用得着缔结契约毁灭世界嘛!还有新世界的神是怎么回事,毁灭世界这种事情轮不到你来做吧!   终于,经历了时光磨砺的我,也能正常地对中二状态的八田说出“这份安利请允许我拒绝”这样的话来了。人类的适应力还真是神奇啊……嘛,毕竟像我这样正常的人唯一拿得出手的优点也就是乐观了吧。   但是,在毕业前夕,我的同桌君又给我整出了一个大麻烦。   “八田,你的作业还没有交啊……诶?你要去哪里啊?”   “懒得抄……苗木,你帮我写吧。”   “不要这么心安理得地使唤别人啊!”   “我去小卖部买饮料,加油啊苗木。”   “……真是的。”   清晨,还是一向的日常。我帮八田赶作业,而他清闲地跑去了门口小卖部。   “啊,御狐神君还没有来呢。”   “今天他果然请假啊。”   教室里传来了女生们的讨论,我不由得想起了那位根黑六中的“风云人物”。凡是校园,必有人气排行榜。御狐神双炽在女生中的人气,就如同舞园沙耶香在男生中的地位。   “嗯?御狐神同学今天没来上学吗?”我不由得问道。   “大概是感冒了吧。”某位女生遗憾地说道,“难得的星期一呢。”   “对了,今天是星期一。”我恍然大悟,终于发现这群人在遗憾些什么了。   御狐神和舞园作为根黑六中传说级的人物,都有能够在茶余饭后当作话题的资本。舞园由于是高人气的偶像很少出现在学校里,平时谈论的话题也就只有她最新在何处举行了LIVE,简直是高不可攀的女神形象。但是另一位话题人物御狐神就显得“平易近人”多了,出勤率满,学习第一,运动也不差,而且来者不拒。据说,每到周一,第一位找他告白的女生无论怎样都会被他接受。但是一旦到了一周的最后一天,便会对自己选中的对象这么说——我没办法喜欢上你,我们分手吧。   不过,这种传说级的人物八卦一下就好了……怎么也不会牵扯到我的身上。   我低下了头,任劳任怨地替八田抄着作业。   过了一会儿,闲逛完毕的八田回来顺手将果汁放到了我的桌上,作业正好已经抄完了,这让我不由得怀疑他是否算好了时间。   “阿喏,那个御狐神双炽你认识么?”   “诶?你怎么对这种八卦感兴趣了?”   “唔,只是问一下……那家伙好像很奇怪的样子。”   “奇怪?”   “啊……那个眼神,我只在狛枝身上看到过。”   对了,说到狛枝前辈,也是不得不提的“传说”级人物。据说和他关系好的人都死于非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这样的流言简直让人怀疑传播者到底对狛枝前辈怀有怎样的恶意。总之,死人是没有听说过的,但是我亲眼见证过狛枝前辈被“飞来横祸”弄得头破血流的样子,惨不忍睹!虽然我自认为运气低于平均水平,但是看到狛枝前辈我还是庆幸自己是个没有把天赋都点在幸运上的正常人。   由于点错了的幸运天赋,狛枝在学校一直被孤立的禁忌存在。虽然和“幸运”脱不了干系,但我还是觉得他被孤立的另一原因还是糟糕的性格所致。   “赢不了的人、不努力的人、就算努力也赢不了的人,都等同于无价值的垃圾。有价值的人类和无价值的人类从出生的那瞬间就已经被明确地区分开了。无能的人类就算再怎么努力,都无法成为有价值的人类。小型犬不管再怎么努力,都无法成为大型犬;而企鹅无论再怎么努力,都无法飞上天空中。所谓无能的人类,就是不管做什么都是无用的;有能力的人类从出生的那刻起就拥有了所谓的才能容量。”以上就是狛枝前辈最着名的一段演讲(这是洗脑吧),也是他糟糕性格的有力证明。   总之,我们这些被归为“无才能的渣滓”或者“垫脚石”的人类自然入不了他的法眼,他被孤立的现状也是他一手造成的吧。   虽然狛枝前辈已经从这里毕业了,但一想到他的事迹还是不由得鞠了一把泪——前辈,好走不送。   “为什么说御狐神同学和狛枝前辈像啊?”八田!你这样说不怕被御狐神的粉丝追杀么。   “怎么说……外表是人模狗样的啦,还说什么无论是什么样的人都会接受。”   “诶?你出去的时候遇见御狐神同学了?”   “嗯……然后我向他说了那句话。”   “?!”   难道——   我睁大眼睛注视着他,只看见八田默认地点了点头。   就这样,我的同桌八田美咲成为了御狐神同学的一星期的恋人。   本以为快要毕业了、八田不会惹出事端的我实在是太天真了!   回到故事的开头——   “帮我想想该怎么对付他吧,那个御狐神双炽,我拿这种人相当没有办法……打又不是、赶又赶不走。”   “我说……是你自己的问题。为什么要对御狐神同学说那样的话啊?”   “好奇啊、好玩呗。嘛……都过了这么久,谁记得啊,那时的心情什么的!”   “才昨天早上而已。”   “……闭嘴啦!”   “所以……你真的要和御狐神同学交往一周吗?”   “谁要啊!我可是男人啊!!”   不作死就不会死的真理并没有传达到八田的心中,从开学至今我就应该明白八田是一个主动招惹麻烦的人,但我还是和这样的他成为了朋友。   明明看起来外表很纤细、神经也很敏感,内在却完全相反。性格粗枝大叶得可以,一旦想到就会立即付诸行动,所作作为也完全超出常识范围。再加上又是个直性子,手和嘴总比脑子动得快……而且,因为思考问题从来不会往深里想,刚惹的麻烦一转身就会忘得一干二净。   但是,他的性格……我却不讨厌……   因为这样随心所欲的八田,正拥有着我没有的品格。   我是一个各方面平均到无可救药的普通高中生,可谓是儒家的“中庸之道”见了都要拜服的普通中的普通,唯一的优点也就是比普通人更加乐观而已。   即使是对【日常】已经习以为常的我,也会有憧憬【非日常】的一天吧。   而且,虽说他经常给人添麻烦,但并没有对任何人有什么损害。和他相处,我竟然获得了前有未有的快乐。   真是复杂的心情啊!   一想到毕业以后……   “苗木,你今天心不在焉啊。”   “啊?是吗……可能是因为要毕业了吧。”   毕业以后,我就再也不可能遇到这样的同桌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想着毕业再也不可能遇到这样的同桌的苗木君真是太天真了~ PS.本文充斥着大量声优梗,不能接受的童鞋可以右上角了。 目前解锁人物: 苗木诚——弹丸论破1男主(本文重要配角) 八田美咲——K角色(本文男主) 御狐神双炽——妖仆XSS男主(本文重要配角) 狛枝凪斗——弹丸论破2角色 标题其实就暴露了CV梗啊!对抓马毕竟熟悉的人应该已经察觉到了吧。 《星期恋人》的CP也是肉村和JUN2配的,刚好是御狐神和八妹的CV梗,噗噗(捂嘴)~~除此之外还有《中二病也要谈恋爱》的勇太。 总之,几乎每一章作者都会神烦地刷梗_(:з」∠)_我的风格就是这样的,求不嫌弃。   ☆、最糟糕的一天   又是一天跑腿的日常啊,在八田对我说“苗木,就拜托你了”之后,我习惯性地向校门走去。   “诶哆,最后一项……可乐!”我将大袋的零食清点完毕后转身离开了便利店。   天气真好呢。   我抬头望了天空,是久违的晴天呢,看这样子也许会有好事发生啊。我这样自欺欺人地想着。   “嘶——啪”的巨响让我的身子失衡摔倒在地。   回过神来,我看了看自己变轻的双手,终于理解到发生了什么。   我拿着的塑料袋都破了洞,里面装的东西全都滚落到人行道上了。   “骗人的吧!”我发出了悲鸣。   本以为天气这么好应该会有什么好事发生的我在这一刻被打脸了,这展开也太糟糕了。   塑料袋的底部破了这种事,从来没见过啊。比如说店员在拿出备用的塑料袋时,不小心用小刀什么的划到了——不是这种情况的话,根本就不会破啊。   尽管如此,仍然发生了。   仿佛是以这个事件为触发点开启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似的,我在这一天经历了一连串的非日常。   散乱的罐头,还有饮料瓶之类的咕噜咕噜的滚向四处,我在好不容易将它们找齐后却发现不远处长凳上喝着饮料的老人。在被老人进行了一番了爱的教育后,我依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那罐“漏网之鱼”灌进嘴里。结果在老人走后捡到了他遗失的手机,我追着他挤进了公交车,最终——误入犯罪现场!   多么跌宕曲折的经历啊,我不由得产生了我也是个不正常的人的错觉,但是在想到“模范”狛枝前辈的下一刻便把这个想法甩到了脑后。不,和狛枝前辈比起来,我的经历太正常了。   我环顾了四周,身边散落着宝石,还有,头上有一把闪闪发亮的军刀。而且,拿着军刀的男子,无论怎么看,都是和那种危险物品不相称的,平凡、老实的上班族。   这位伪上班族真强盗锐利的视线向我射来。在这个视线中蕴含的是,为了自己可以毫不在意地伤害他人的冰冷和残酷。完全不像是认真的上班族的眼神。   紧接着,军刀的刀刃逼在了我额前数公分处。   “……站起来好吗?”对方慢慢地将军刀的刀锋上扬,我配合着他的动作站了起来。   苗木用余光看向车内的乘客。但是,他们只是铁青着脸一动不动。很明显,就算自己出声求救,谁也不会有所动作的。   于是,在这一天,我也尝了一把人质的滋味。   ‘没办法了……我会死吗?’   “啪”,耳边传来一阵巨大的撞击声,接着车厢内好像遭遇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挤压,产生了奇妙的扭曲。   我被这巨大的冲撞影响,一个不小心脚滑倒在车厢地面上。庆幸的是,那个恐怖的强盗似乎被甩出去了。   “哼,苗木,你这样子还真逊啊!”   奇怪,我在做梦吗?怎么好像听到了八田的声音。   “喂,你不会怕得都不敢睁眼了吧!”   真的是八田!!   我睁大了双眼,看着已经因某种物理原因产生扭曲的车门前那个逆光的身影。   “啊”外面传来了惨叫声,“我的车!还我的车!”   八田听声立刻反应过来,向声源冲去。我也挣扎着发软的身子向车外跑去。   门外,是一位戴着白色头盔的男性靠着栏杆,跌坐在地上,那样子刚才的惨叫是他发出的。   这位戴着白色头盔的男子,上下身都穿着制服。   这身打扮——没错,这是邮递员的打扮。   我向邮递员的眼神投射方向望去,是那个强盗抢走了他的红色邮政摩托。   “快追!”我刚向八田示意,可是他已经敏捷地奔过去了。   毫无悬念,八田一脚踹倒了摩托车,准备把那个可怜的强盗狠狠地揍了一顿。   不愧是不良啊,八田。   我不由得发出这样的感叹。   但是悲剧就这样发生,不知道是对方是害怕还是怎么的,摩托车在被八田狠踹一脚后侧滑了,幅度太大以至于撞上了电线杆。   在一阵仿佛撼动着身体一般猛烈的爆炸声中,摩托车燃烧了。   听着逐渐靠近的警笛声,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真是……最悲惨的一天啊!”我最后再次这么喃喃道。   这一天。   这个直到遭遇不幸之前,还是晴空万里的日子。   这一天对我来说,是名副其实的、最悲惨的一天。   然而,实际上——   在苗木看不到的角落,八田向那个燃烧的角落——邮政摩托上的邮递包裹瞟了一眼。   ‘录取通知书吗?’八田想到。   “趁警察来之前快跑吧,我才懒得去惹麻烦,要是向我要赔偿费就糟糕了。”   麻烦沾身的八田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还真是让我欣慰啊,不过今天的我也没有资格吐槽了。   还是快跑吧。   在遥远的一端,某个男人说道:“虽然很抱歉,已经不能让那位作为超高校级的幸运入学了。本应该送到的入学通知书却送不到,这种事是名副其实的不幸。对方并没有做错什么。但是,她是包含了这种不幸的超高校级的幸运。她遭到了不幸,即是说应该有其他的应该被赐予这种恩惠的幸运之人。这一点是不能无视的。既然她被不幸阻止了,那么就该这么做。如果是别的才能的候补者也就算了,但这次要选出的可是超高校级的幸运。只要再抽选一次就能通过考验,这种人也正和超高校级的幸运这个称号相应。”   “随着今天的邮件丢失事件,我们希望之峰学园再次通过公正的抽选,从全国的高中生中选择了一人作为超高校级的幸运进入本校。”   校长雾切仁用淡然的口吻继续道:“这名学生的名字是——”   他顿了一下,然后说出了这名学生的名字。   “苗木诚。”   “话说回来,八田,你怎么知道我在那辆公交车上。”我不解地问道。   八田似乎被可乐呛了一下:“嗯,愚蠢的契约者啊,难道你不知道我们之间签订了世上最强力的魔法契约吗,无论你身在何处,我作为Dark Flame Master都可以感应到你的存在。”   我面无表情地把面包塞在了对方的嘴里。   ——不知不觉,我好像也变坏了……   累了一整天已经心力憔悴的我回到了家中。   “哥、哥哥!不得了啦!不得了!”突然,他的妹妹脸色大变地跑了出来。   “怎,怎么了?”我不禁变得紧张了起来,难道今天我的厄运还没有终结吗?   妹妹把用压住胸口,反复做了几个深呼吸,但是,她依旧没有冷静下来。接下来,她在手掌上写了三次“人”字然后吞了下去——“这,这个……快看这个……”   妹妹伸出颤抖的右手,手上握着白色的信封。   “这个……怎么了?”我接过信封,睁大了眼睛观察着。手上的质感,是相当厚实的纸质,中间写着“苗木诚先生”几个大字。   确实是给自己的信件——那又怎么了?   妹妹急不可耐的开口道:“背,背面……看背面!”   “……背面?”   按她所说的,我慢慢的把信封翻过来。   信封的后面写的是——希望之峰学园事务局这样的文字。   “希望之峰学园……是那个希望之峰学园吗……?”看到这几个字我产生了晕眩感。   “我,我被……希望之峰学园给……?”   我被不可思议的幸运砸中了。   真的可能吗?   但是——这是现实啊!!!   “太好了!!!”我发泄式地大喊了起来。   【苗木诚——超高校级的幸运】   【允许入学】 作者有话要说:  不愧是超高校级的不幸!为苗木君点蜡!噗噗~~朝主线剧情迈出了第一步啊,真是不容易呢! 这一章因为是主线所以没有玩成CV梗表示很郁闷_(:з」∠)_! 剧情基本和弹丸差不多,不清楚的人可以去看官方特典小说《苗木诚,最凄惨的一天》,讲述的就是本章的事件。 顺带说一句,本文涉及弹丸zero的剧情,不知道剧情可以去补一下官方小说。实在不想补剧情也没关系,只要不怕剧透就行了(喂),摊手。   ☆、御狐神是N   为什么啊?!!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抓狂地想到。   为什么前一天才说出“那小子不就是个小白脸么我怎么可能真和他交往只是玩玩”这样酷似人渣的发言,今天就和那个“小白脸”勾肩搭背、一副哥两儿好的样子啊!   “苗木,你肚子疼啊?”别一脸无辜地看着我啊,罪魁祸首是你啊,八田!还有我捂的是胃!   “那个,你什么时候和御狐神同学那么要好了……”明明前几天还在我跟前吐槽那个“星期恋人”之约来着。   “哦,苗木,我跟你说啊!”八田完全把之前他对御狐神批评到体无完肤地吐槽抛在脑后了,而是一脸兴奋地说道,“你猜得到吗,双炽竟然是N耶!”   竟然已经叫双炽,这个好感度也上升得太惊人了吧!嗯……等等,N?难道是那个N?N·哈尔莫尼亚,不会那么巧吧?   对了,说到这里,我昨晚似乎没有上线啊,果然是因为收到希望之峰学园的录取通知书太激动了。   N·哈尔莫尼亚,这是我和八田美咲都十分熟悉的“名字”(虽然应该改成ID才更准确些),那是我们在游戏口袋妖怪里结识的队友。   早在几年前,口袋妖怪随着“移动终端”的发明而革新了,我和八田便在第一时间冲进了游戏《口袋妖怪黑白·改》里。我选择了成为一个精灵饲育家,而八田则宣言要成为世界第一的龙系精灵训练家,用他的原话来说就是“哼,本大爷可是Dark Flame Master,怎么可以没有黑炎龙!”并且嘲笑我将皮可西作为主宠的行为……(有什么好笑的,小心皮可西跳起来打到你膝盖啊!)   然后我们在合众地区遇到了游戏里的最佳搭档——N·哈尔莫尼亚。奇怪的是,他既不是精灵训练家,也不是精灵饲养家,而是不捕捉任何精灵的隐藏职业。虽然他身边时常有一只索罗亚陪伴,但他作战的其他精灵好像都是临时拉来的壮丁。即使是这样“水”(只是看上去、其实很凶残)的队伍,在N的手中也发挥了巨大的水准,当时确实让我佩服,甚至一度怀疑他开了外挂……总之,这个游戏直到现在我都坚持了下来,虽然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八田硬拉我去的。   “那还真是巧啊!”我震惊地看着八田和御狐神,“这个世界真小。”   御狐神笑着说道:“哈,确实呢,没有想到‘Dark Flame Master’和‘草食系少年’竟然是我的同级生。”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御狐神和N的笑容那么像呢!不过,这种事情谁会在意啊……二次元的搭档就是三次元里的同级生什么的也太像小说里的故事了!   “嘛,这可是N和Dark Flame Master在三次元的历史性会晤啊!这么具有纪念意义的今天就让苗木请客好了!!”八田用手臂把我和御狐神紧紧环住,企图掩盖他长得矮的事实。   “为什么是我!!”我能吐槽么!请让我吐槽吧!为什么每次都欺负我啊!   在一阵争执声中,N·良心君·御狐神同学以一句“好不容易相会就让我请客吧”在我充满敬意的眼神中让八田改变了原来的念头。   “呐,八田桑,我们是兄弟吧!这点事情就不用在意了。”御狐神同学GJ!他那清爽的笑容和“同伴/兄弟/搭档”论(他竟然知道八田最吃这一套!)对八田造成了99999的伤害。   “啊,知道了知道了!那放学后就去我打工的地方吧。BOSS人还不错,应该可以让他多打点折或者给点赠品的。”   够了,八田,你的老板真的会哭晕在厕所哦!每天从他那里蹭饭就算了,好不容易花一次钱还要打折!先把饭钱结了好吗!   “苗木,你有什么问题吗!”可怕(?)的八田以睥(极)睨(度)万(中)物(二)的眼神怒视着我。   “不,什么都没有。”   “太好了,八田桑,放课后一起去吧。”御狐神离开时朝我们(以我的洞察力来看,准确来说只针对八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哦,唔,嗯……”我没看错吧,八田脸红了!!!“星期恋人”什么的,马萨卡——要假戏真做嘛!   对了,八田口中的“BOSS”也是值得一提的人物啊,和我这种小人物简直不能比。   与其说“BOSS”是昵称,倒不如把它当作打工仔八田美咲前不良对草剃出云的尊称呢。   这个世界上能让八田吃瘪的人用一只手就能数过来。正是因为我身为食物链的底层,才对金字塔顶端的非人类抱有敬畏之心,其中能治得了八田这个非人类的家伙自然也不是常人。草剃出云便在“非人”之列。   在我与八田美咲算不上熟悉的时候,就已经单方面地得知他的大名了。当时根黑六中的风云人物榜有很多响亮的名字,(这里特指不能惹的人物排名,而不是人气排名,人气榜自然不会有八田的名字这一点想必无须我多说。诶,我刚才好像吐了什么不得了的槽。)就连狛枝凪斗都只是屈尊第二位,足以见得榜首的那位(如今却只是前不良·八田·中二病)有多凶残。   说来也简单,八田位居榜首的原因其实只是他多次摘得某格斗游戏的桂冠。那时候在镇目町的灰色地带流行一种危险的街头格斗游戏——Bl@ster,而八田就是通过这个游戏声名鹊起(据他本人称已经打遍天下无敌手),以至于后来一直无法摆脱“不良”的标签。虽然八田告诉我那时他去参加Bl@ster的原因只不过是为了高额奖金,这倒是后话。总之,我倒是通过这件事看出了八田的家庭条件有多么困难……不知是什么原因,后来八田退出了Bl@ster、重新做人,找了一份风险小的兼职——就是草剃出云的咖啡厅了。我也是通过八田才认识草剃老板的,传说是个神人——因为八田经常在我面前吹牛他家BOSS甚至可以徒手扛起机体!   这位咖啡厅老板虽然看上去一副“奸商脸”(八田语),但对八田不是一般得好,伙食全包什么的对学生狗+打工仔而言已经是良心了,而且八田还经常带朋友(虽然只有我一个,不过以后估计会拉上御狐神了)去蹭免费饮料(即使不能免费也能揩到很多折扣),让人感叹八田的幸运A究竟是要让凡人自惭形秽到什么地步。(八田在的话一定会毫不客气地说自己不是幸运A而是EX吧!)   以上均是我的脑内剧场。   没错,我现在便身处咖啡厅,对面是微笑着的御狐神,而我在发呆……并时不时感觉到御狐神的笑容充满了公式化和违和感。你问八田在哪——好吧,他没来,也没爽约。用更通俗简单的话来说,我和御狐神在八田不在的场合冷场了。五分钟前,我们均受到了来自八田的邮件:“我去拯救世界了,等一下就回来,你们先好好玩着吧!(<ゝω)☆~”末尾还自带绮罗星的颜文字啊!!!于是,结果正如你们所见,我们就这样干瞪眼地度过了五分钟。   “需要续杯吗?”一位病弱系少年终于打破了如诅咒般沉默的AT立场。   我连忙摆手道:“不用了,崎山前辈。”虽然八田说过“无限续杯大丈夫”这样的话,但我毕竟不是厚脸皮的人(我没有黑谁,因为八田确实不是厚脸皮而是神经大条),还是拒绝了。   这位前辈名为崎山蓉司,是这家咖啡厅唯二的打工仔。我时常对这家只有两个店(苦)员(工)的咖啡厅产生“竟然没有倒闭”的疑惑。不是我乱想啊,而是因为这里确实没有什么客人。我在心里点点头,没错,太不科学,现在是放课后啊,而且又不是什么偏僻的小路,而是街区啊!人望再低也不至于只有我们两个客人啊!!而且我每次来的时候都是如此萧条,甚至让我产生了“这里该不会有结界吧”的错觉——和八田呆久了的后果啊。   我看着崎山前辈的背影,心中大喊了一声“太好了”。虽然效果不佳,但总算是打破了尴尬和沉默的境地。“御狐神君等得很辛苦吧。”我选了一个不痛不痒的开场,虽然和游戏里的N打过交道,但据说人的性格在二次元和三次元是反差很大的,我也不能保证和面前的人相处融洽,还是尽量选择这些话题吧。   “不会哟。”御狐神依旧保持着笑容,让人感觉不到一丝不耐烦,这让我想起了令人如沐春风的搭档N桑,太好了!   “对了,苗木君,我一直都很想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平凡的你会和八田桑在一起呢?”   “诶?”直球!!这个大直球让我一时没有反映过来。“我和八田啊……我也觉得很奇怪啊。但是,不知不觉就成为了朋友。”以前的我是绝对不可能活得如此多姿多彩的吧,但并不讨厌这样的人生,倒不如说很开心,就像生活翻开了崭新的一页吧!   “这样吗……我很羡慕苗木君啊。”御狐神的眼神有点奇怪,“能被八田桑这样对待。”什么!!!你羡慕我吗?!你想一天到晚被八田洗脑安利成一个中二病吗?你想日日夜夜为八田做牛做马成为苦工吗?你是抖M吧,御狐神!当然,这种话我是不可能问出口的——因为御狐神的眼神告诉我,如果我问出声他也会回答“是”的。   “啊哈哈。”我苦笑道,“其实八田他也很喜欢你啊。得知你是N的时候,他不是笑得很开心吗?”听完我的话,御狐神的脸色还是没有转佳。   “但是八田桑已经忘记了啊……我从很久以前就一直注视着八田桑啊。”等等!!!这个信息量太大了,让我消化一下!!!我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救命啊!!   “那个,很久以前是指……”“啊,抱歉,那其实是很久远的事情了。那个时候的八田桑可是我们那一带的孩子王啊,我从那个时候就憧憬着他了,但我一直都不甘心只成为八田桑手下的小弟,我想和八田桑更亲近些……果然,这样的想法很失礼吧。”   我傻眼了!这个发展万万没想到啊!!八田,你以前的竹马+小弟找上门来了,而且还潜伏这么多年!!怎么办,我已经无法直视二次元的N了!原来你是忠犬啊!   我对着御狐神欲言又止,(其实我真的想说“刚才的话能不能当我没听见”!)就差要捂脸的那一刻,门口传来了健气的声音——“我回来了!”   这是一种怎样的恶意啊!   我看着姗姗来迟的八田,心想:这里是修罗场。   我尚未从对八田负心汉形象的脑补中脱出,就看到御狐神神情自若地向八田招了招手。“八田桑,这里。”   “抱歉,迟到了十分钟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拯救世界可是刻不容缓的!”“知道了,我们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哦。是吧,苗木君?”御狐神“热情”的笑容让我顿时背后一凉,看着他的神情就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嗯嗯。”我连忙点头,并赶紧转移话题,“对了,你刚才去哪里了。拯救世界需要你穿着邮递员的衣服吗?”   八田立刻驳斥道:“什么啊,这是变装。我怎么可以暴露Dark Flame Master的真实身份,变装是必须的!”   太好了!接下来的时间全是八田在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的伟业(?),成功打破了修罗场的扭曲气场。   “我探知到附近竟然有和我一样的魔法使!”八田早已练就神技,边叼着吸管边发音清晰地说道,“于是我机智地实行了变装,对那个魔法使进行试探。”   “试探?”我好奇地接下话茬,“逼他使用魔法吗?”   别担心,我并没有被八田的安利洗脑。我不会成为中二的这一点请放心,只是顺着八田的意进行拯救世界的游戏而已。毕竟我可是很良心的朋友。   “不,如果是试探对方的话,八田桑应该不会出此下策。”御狐神一本正经地接下。   ——不愧是曾经的跟班/竹马/小弟!!   “没错!”八田激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果然还是N了解我!身为Dark Flame Master的我是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的。既然变装成邮递员,我就将计就计,向那个魔法使送去了媒介物。”   “媒介物……”我绞尽脑汁,想着中二用语和日常用语的隔阂,要把两者转换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嗯,媒介物可是魔法使身份的暗示啊!如果他真的是魔法使,一定能看懂暗示,得知我Dark Flame Master的真实身份。如果他尚未觉醒,我就要好好帮助他了。嘛,拯救世界这种大任务,即使是我这样强大的存在,也是需要同伴的!”   听了这么久,我终于明白了。说白了,你就是想拉人入坑吧!!不知道是哪家倒霉鬼被看上了……为他默哀。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所谓的暗示对方真的看得懂吗?   在另一边,一位少年拆开了包裹,发现了里面是厚厚的两本书。他饶有兴致地摆弄这个奇怪的礼物,突然一张纸从书的间隙中掉落。他捡起纸片,发现上面写着看似意味不明的文字:   ——理想国还是利维坦,我现在可以回答你了。你呢,还坚持原来的道路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我玩得很欢脱啊,CV梗有点数不清了_(:з」∠)_ 解锁新人物: 草剃出云——K角色 崎山蓉司——Sweet Pool/甜池子(游戏)角色 好了,接下来是最爱的重头戏。 关于御狐神的CV梗,最明显就是口袋妖怪里的N了(游戏PV的CV是卡米亚,但是TV是肉村配的)!然后还有镰本啊(竹马+“孩子王”小八田的跟班),其实很明显的!(我会说夏天镰本很帅嘛!) 关于八妹的就更隐晦一点了!Bl@ster啊什么的是Rin的CV梗(没玩过咎狗之血快速去玩啊),还有幸运EX的伊藤启太(学园天堂俺的启蒙作啊)!最后是银河美少年里的蓝毛少年诹访,不来一发(<ゝω)☆~么,绮罗星~~顺带一提,和JUN2配对手戏的是MAMO,本文刷一下官配伏八也是可以的=3= 至于草剃麻麻,细心一点的话可以发现朱雀的梗——武力值爆表(徒手扛起兰斯洛特)!鲁鲁修,你怎么看(╯▽╰)。 【可以无视】最后要说的是,其实我在玩《口袋妖怪黑白》的时候一直在脑补透也的声音啊,怎么样都觉得JUN2很适合做透也的CV(够了你这个福山润厨)!【可以无视】   ☆、光年外的约定   如果一定要我从“理想国”和“利维坦”中做出选择的话,我是偏爱着“理想国”的。有什么比秩序井然的世界更令我钟情的呢。但是,理性告诉我,“理想国”是不可能实现的,因为它太完美、太遥远,就像触摸不到的空中楼阁。于是,我选择了“利维坦”,拿起剑,为了理性和秩序而决心打造一个“利维坦”——Scepter 4。   当然,这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我捡起地上的纸片,就不由得想起了那时的时光。   ——理想国还是利维坦,我现在可以回答你了。你呢,还坚持原来的道路吗?   “真是个好问题呢。”我听见了自己的轻笑。   这些东西究竟是谁寄来的呢?我想答案只有一个。   “说到底,【王】恐怕是世界上最悲哀、最脆弱的人类。嘛,说是人类还是怪物都不是很恰当的样子。”那个人转过头来,直视着我,“所以,我一定会毁掉【它】的!宗像礼司,你去做简单的事吧,最难的事就留给我来解决!”   我感到又好气又好笑:“最难的事可不是随便说说就能做到的。八田,难道你想成为神吗?”   那个人思索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我会成为神。”   直到现在,他只要一回想起自己和八田美咲的那一场对话就会发笑。   ——真是棘手的家伙啊。   以前那个横冲直撞的八田美咲是很好懂的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不可爱的家伙了呢?   我摇摇头。   “不过,让他变成那样的人,不正是【我】的杰作吗。”   我看着病床上的八田美咲,略带失望地问道:“你还要躺在这里装死多久?已经没有人会听你撒娇了。”   他一动不动。   我没有留任何情面地扇了他几个耳光。   “清醒了吗?”   “……”   “你是我从死神那里夺回来的,想死的话没有问过我的意愿是不可能的。”   “我才不会想去死!这条命……这条命!!是猴子……”   “那你说‘不可能当好赤王’是为什么呢?这已经是既定事实了。如果你不想成为赤王,只有‘死’这条路了。”   “……”   “你给我听好了。命运是流动的,即使是无法改变的命运,也会因为人的行为而有所改变。虽然你说自己什么都做不到,但人只有通过自己才能把握世事。意思就是不管怎么找借口,其实全部都是看自己的心态。”   “没用的……我做不到。”他看上去终于清醒了一点。当然,如果他的目的不是为了反驳我就更好了。“无论多少次,都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同伴死去,这样的无力感……”   “有时候自己越想要为自身定型,就越无法客观地对待自己。也就是说,这种时候仅仅是一个人在钻牛角尖。冷静地判断一下至今为止自己的所作所为,想想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失败者么?”隐约听到了他的哭腔,让我不由得有些愉悦,“一定是的吧。八田美咲不可能成为合格的赤王,这样的事实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才是。宗像,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你,得到了同伴的信任。不是吗?”我知道对于八田美咲来说,同伴的话题更加容易打动他。   “……!!”   “比起思考那种没有实体的人格之类的东西,还是好好回忆一下至今为止你所做的吧。至今为止成事几何?败事几何?又欲成何事?今后,又能成何事?只要不放弃思考,总有一天能找到答案。那些烦恼着的日日夜夜并非无益。”   “就算是这样……做过的事情能够重来吗?”   “对你而言,什么是必需的?”   “不知道。”他低沉地思考着,突然有点眉目了,“是……羁绊?”   “……嗯。没错。你明白了这一点就没问题了。试着更努力地考虑看看吧。你总会明白的。”虽然不是我想要的最佳答案,但比起自怨自艾的模样而言也算是有所进步。   “……我,生来就是笨蛋啊。努力思考这种事情,我真的可以想做就能做好吗?能做到吗,我……”他抱头痛哭了起来,果然伏见的那句话对他影响太深了。   【你能理解我的那一天永远都不可能到来。】那是伏见死前发的最后的一封邮件。   我叹了一口气:“因为人类只能思量自己头脑中的想法,你用你的方式思考就好。别人能不能接受就另当别论,因为那是你独有的思考。”   “我自己的选择……”   “那你要怎么做?你打算变成神吗?”   “……”   那时,八田美咲并没有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但是——   几个星期后,他就像脱胎换骨了一样。   “我会成为神。”   于是,我放心地把最难的事情交给了他。   最终,在我的王剑掉落之前,大义之剑终于刺穿了黑王的心脏。   ——宗像礼司,你去做简单的事吧,最难的事就留给我来解决!   完成了,所谓的简单的事情。   “宗像——!!”临死之前,我似乎看到了他模糊的身影。   真是个笨蛋啊,放手去做自己的事不就好了……就像约定的那样——把【#@%*#&%】毁掉吧!   我这样想着,然后闭上了眼睛。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我已经不再是“宗像礼司”了。我不可思议地看着桌面上那个陌生的通知书:   【诸葛孔明——超高校级的军师】   【允许入学】   奇迹吗?   也许真的是奇迹呢?   ——我会成为神。   我抬头看着熟悉的阳光,重获新生的震撼感回荡在心中。   没有【王权者】,没有【超能力】,没有【德累斯顿石盘】……这样的新世界。八田美咲,你还真是个了不起的家伙啊。   你做到了呢,最难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从这一章开始才是正片啊!整个世界观的面貌要开始铺展了……采用非主角视角的原因是【不剧透】哈哈! 解锁新人物: 诸葛孔明——CV组长,《三国恋战记》(游戏)人物,游戏里我最喜欢的攻略对象【泥垢! 宗像礼司——K室长+王权者+抖S,CV组长 本期的CV梗也是上面的人物。 本文中是二周目的室长,二周目的八妹(赤王ver)……猴哥挂了,没错,本文中也是二周目的猴哥【抠鼻 虽然都是二周目,可是每个人状态都不一样的。具体就不剧透了。真的有什么不明白可以留言,我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哦~~ PS.实在看不懂的同学可以戳 (视频最后有一周目世界观的大致介绍,虽然这些在文章后会展露开的。而且视频是初回版,文章的细节设定有某些改动。)   ☆、绝望症候群   一瞬间,脑海里浮现出了沉重的绝望感。   ‘绝望了!Scepter 4已经全军覆没了,失去了【权杖】的【王】还能做什么呢?’   ‘正是因为有那些愚蠢的群氓……这个国家才那么容易崩溃。’   ‘即使是【利维坦】也无法与黑王抗衡,难道我的大义是如此脆弱……’   “呃!”我的手脚变得迟钝,“这就是黑王的能力吗。”   “呀,不要说得都是人家的错一样,‘绝望病’这种东西可是深埋在每个人心中的哦,噗噗,禁欲系的青王究竟会因什么而绝望呢,人家好想知道啊!”江之岛盾子,她就是人类史上最大最恶事件的始作俑者,将这个国家拖入覆灭深渊的罪魁祸首。   我不能就这样结束,因为——   【宗像礼司,你去做简单的事吧,最难的事就留给我来解决!】   天狼星发出了青色的火焰。   “哇爆种了!!这种少年漫画的戏剧逆转是怎么回事啊!!”江之岛嘴上表露出害怕的样子,实则一脸兴奋地注视着我手中的剑,“嘛嘛,这种展开还真是令人绝望的兴奋啊!身为最终大BOSS的江之岛大人要被爆种的配角君杀死了!!噗——人家还不想这么快结束哦!因为身为少年漫主人公的八田酱还没有登场呢!!”   “哼,真是聒噪的女人。他不会来了,你就安心地死在我的剑下吧。”   那个家伙,可是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是“成为神”的人啊。   最后,黑王的身躯被青炎之剑刺穿。   绝望病失效的现在,她也不过是个普通人。   “哈哈哈哈哈哈!!真不错啊!看你的表情,不会是在人家的能力是战斗力只有五的渣渣吧。呐,配角君,你对绝望的理解未免太肤浅了吧。”江之岛盾子面带狂诞的笑容,“撒,绝望病什么的,就当做人家满怀爱意的礼物好了,再——见——啦!”   江之岛死了。   我注视着沾血的天狼星,为什么面前这一切没有实感呢?   “宗像……”   “你怎么来了?”我站起身来,脑子闪过一丝愠意,“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吗,八田。”   他低下头,橙红色的碎发遮住了眼睛,但我能感受到他小心翼翼的眼神。   “不是,只是……”   “只是什么?”我饶有兴致地打趣道。   “担心你啊!魂淡!!”他抬起头怒视着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没有必要。”我拭去眼镜片上的血迹,“我答应过你,江之岛的性命由我负责。你也答应过我,会解决王权者的事情。”   “可是我没想过要让你一个人去面对江之岛啊!!”他还是那么天真。   “所以你希望和我一起解决江之岛。”“恩。”   听到这回答,我不自觉地笑出声了:“八田美咲,你还是欠调教啊。”   “哈?”看着一脸呆样的他,我心生愉悦。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和我一起死在了江之岛手上,那会是什么结局?”“但是,我也不想让你被江之岛……我已经受够了,眼睁睁看着同伴死去的无力感。”   不知为何,内心开始躁动了起来,脑中闪过吠舞罗和伏见的身影,顿时,觉得无法控制自己。   “你把我当成谁的替代品了?”   八田怔住了,身体不禁后退了一步,“我以为……我们已经是同伴了。”   我看着八田的眼睛。那双眼,经历的还太少了……什么时候才会变得成熟呢,我的“理想国”。   ——是我错了吗?   当八田自信地站在我面前说道“我会成为神”的时候,我真的看到了希望。   是的,现实太糟糕了。   吠舞罗、Scepter 4相继被“绝望势力”消灭,江之岛将这个世界拉向了崩溃的边缘。   “这个世界没救了”,那一刻,我有过这样的念头。正因为看得太清楚、正因为太过理性,在分析双方实力对比后,就知道自己毫无胜算。于是那时真的有一刻这么想过。   但是,不久便传来了新一任赤王觉醒的消息。   看着那个弱小的赤王,我恨不得将自己的一切倾注于此。   “快变强吧”、“快成长吧”,我总是有这样的心声,充斥着与八田相处的每时每刻。   所以,不自觉地想要打醒他,想要把他从对吠舞罗的内疚和幻想中揪出来。   “吠舞罗已经不在了”——所以,与其哀悼着昨天,不如寄希望于现在。我这样不断着催眠着他。   慢慢地,黯淡的眼神变得有精神了。   我夜以继日地教授着他我的全部,除了格斗和剑术这类实技,还强迫他接触《利维坦》、《理想国》这类深奥的哲理。八田也意识到了时间紧迫,每天都随我进行高强度的练习。   几个月后,八田脱胎换骨般地对我说:“宗像礼司,你去做简单的事吧,最难的事就留给我来解决!”   我终于做到了,把他打造成出色的王权者。   如今的他,已经可以做到我做不到的事情了——这是我的结论。   正因为太过理性和现实,在很多以前,我放弃了自认为遥不可及的“理想国”,而选择了建立一个实现大义的“利维坦”——Scepter 4。但是,八田选择了走那条我无法完成的道路。或许他有时很天真,或许他不够聪明,但是他一直坚信着“理想国”是可以实现的。   “我会成为神”,并不觉得这样的他很狂妄,甚至觉得这样的他正是我无法达到的。   从那一刻起,我对他的态度就转变了。他不是“八田美咲”,不是“赤王”,仅仅是“理想国”而已。   ——他是我曾经的梦想啊。   什么才会变得成为成熟呢,我的理想国。   ——我并没有错,只是,时机还不够成熟。   “宗像!!”八田的声音把我唤回了现实。   “可恶!江之岛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绝望病的作用还没有消除!!”他慌乱地拉住我的衣服想要救我。   ——我是明白的。真的时机……   我抓住他的手:“不用了。我已经预料到了,江之岛不可能让我好过的。”   我回想起了那一天的雨夜,八田美咲孤零零地跪在地上。他抱住伏见的尸体,四周突然燃起了赤色的阳炎。这是——八田美咲的觉醒。这也是他向成熟迈出的第一步。   “宗像,你在做什么啊!这样下去会死的啊,你说话啊!”慌乱中的八田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满脸泪痕。   既然伏见的死亡可以刺激他成长,那我的死亡——   “不要……不要死啊!宗像,你这个混蛋!!”   最后一刻,我抱住了“我的梦想”,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约定的事情,你一定要做到。”   “一定!一定会做到的!宗像,你先睁开眼睛看着我啊!!”   我握住天狼星,将它放到了他的手中。   ——吾等大义毫无阴霾!   “宗像——!!!!”   完成了,完美的布局。江之岛算计了我,我也利用了江之岛。   这样的话,八田美咲一定会变成我设想的那样,成为“理想国”的神。   我知道这样做,无非是以我自己的愿望束缚着八田的未来,但是,这样的未来也没什么不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江之岛:禁欲系的青王究竟会因什么而绝望呢,人家好想知道啊! 真相:会因理想国而绝望 本章主要讲的是室长绝望的过程……【美味0q0~~】一周目的结局其实是室长用自己的理想“绑架”了八妹的未来。室长,养成游戏愉悦么【抠鼻   ☆、想守护你的心情不曾变过   “你们在做什么?”橙发少年手叉着腰,指着巷子里的同龄孩子们大声嚷道,“是在做什么肮脏的事情么!”   “哈,这不是那个嚣张小不点吗?”“哈哈哈,你不会是想插手我们的事情吧。”   他狂妄的神情和矮小的身高不符,不一会儿他便走了过来,斜着眼、瞪着对方:“欠揍吧你们。”然后亮了亮自己手中的扫把。   我窝在角落,失落地低下了头。什么吗,要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他的扫把上么……想想也不可能吧。   “这是所谓的欺凌事件吧,总算让我逮着一件了。”他朝角落里的我看过来,“喂,给点反应吧!”   “……”为什么?   见我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他撇了撇嘴,冲着其他人大喊道:“不要忘了,就算是做出伤害别人、让别人痛苦的事情,自己也不会因此得救的。”   像一个英雄一样——   以那样的姿态,把我眼中难以想象的敌人打到了……   “那个……”不由自主地叫出来了,“为什么呢?”连自己都觉得意味不明的话语。   “哈?”小个子的英雄歪着头回过身来,脑回路意外地在那一瞬间与我连上了线,“我说啊……”   “恩?”   “痛苦的话,为什么不喊啊?”   “……啊?”   “再变得坦诚一点吧。”说完,他对着我咧嘴笑了。   “……八田桑。”我睁开眼,注视着陌生的世界。   又梦见了以前的事情——小时候跟在八田身后的事情,长大后与八田重逢的事情,尊哥走后八田拼死保护吠舞罗的事情,还有,在那场大火中八田变得绝望的事情。   好像从一开始,我就是在一旁注视着他的背影。   “孩子王”八田美咲的时候是这样,“突击队队长”八田鸦也是如此……   真是心酸啊。   我心里不由得闪过这样的念头。   明明一直注视着他,却无法注视到最后。   “八田桑,要活下去啊……你是,因为八田桑啊。”我想要露出不那么难看的笑容,但从八田的哭声中看出这样的事情确实不怎么容易。   多多良死了,尊哥死了,最后,连我们都死了……呐,八田桑,留你一个人在这边的世界很过分吧。但是,我宁可抱着无法陪伴你到最后的遗憾死去,也希望你活下去。   “很过分吧……抱歉。但是我心目中的八田桑啊,一直,一直都是很强大的啊!不管是以前跟在你屁股后头还是现在,八田桑都是NO.1哦!”我看到了八田眼中的自己,第一次这样清晰地看见自己倒映在对方眼中,“所以,就算是被八田桑你揍也没关系。八田一定要活下去。”   于是,我顺势靠在了八田的身旁,安静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唯独这一次,我走在了他前面。   没有死吗?   上一刻的记忆只停留在死亡的边缘,此后发生了什么我一概不清楚。但现在我能够确认的是,我还活着的事实。   “唔……!”身体传来了违和感,甚至有一种这个身体不是我的错觉。   原本小麦色的皮肤变得白皙,不,这不是错觉,这具身体——不属于“镰本力夫”。   脑海中刺痛的感觉伴随着一连串违和的记忆,冲击着我的意识。   “御狐神……吗?”   如果有人现在对过去的我说“五秒以前的世界和五秒以后的世界是两个不同的世界”,我一定会笑着对那个人说你扯淡吧。但是——现在的我完全无力反驳。   熟悉的街道上,曾经的“归宿”已经不存在了,镇目町的一切是那么熟悉有那么陌生……名为“吠舞罗”的酒吧就好像是梦里的幻影,已经被清冷的咖啡厅取代了。不远处还看得到高耸的市中心大楼,但已不是认知中的青服的地盘了。随处可见的学生们,没有一人身着苇中学园的校服,取而代之的是人人皆知、憧憬着的希望之峰学园。   这个世界,不是我所熟知的世界了。   就好像自己与世界之间原本联系着的某根线断了,我浑身充满了无力感。   听任身体的记忆来到了陌生的校门口,这里是身体原主人所在的“根黑六中”。   虽然是周一,由于我慢吞吞的行径造成了迟到的现状,使得这里比想象中更加安静。   “不好意思,是我的错,求你饶了我吧,八田同学。”   “什么啊,搞得好像是我欺凌你一样,我们是同桌吧,理应相互帮助吧。”   无法想象——我看到的场景——14岁的八田出现在了我的眼中,这是梦吗?   就好像重新燃起了活下去的勇气般,我对自己说道:这已经是很棒的结果了对吧。   是啊,我活着的现实,吠舞罗消失的现实,与八田再次相遇的现实,这一切的根源和真相不是我能够触碰到的领域,但是这个现实的本身对我而言就是最幸福的结局了。   能够与你相遇,真是太好了,八田桑。   于是,我像一个笨蛋一样,拙劣地模仿着“御狐神双炽”的一切。   “星期恋人”的传说本来只是个玩笑,但我却自觉地在根黑六中夸大这些,成为“名人”和“传说”即使是拜原主人的颜值所赐,也离不开我的推波助澜。   我想变得闪闪发光,想被他注视,但是事与愿违,八田桑并没有对“御狐神双炽”产生多大的兴趣,真是残念啊。之后,我开始另辟蹊径,隔着网络与“Dark Flame Master”进行了接触,怀着忐忑心情的我在与八田进行了第一次交流后,那种害怕的感觉就随之消失了。   真的,很幸福。   能听见八田桑健气满满地数落着我,说着“N,你看看你,谁像你这样玩个游戏都束手束脚啊,拿出点男子气概啊”,能看到八田桑兴高采烈的样子,说着“我可是世界第一的龙系精灵训练师啊”,能稍稍接触到这样有精神的八田桑,我已经很幸福了。   有时候,我会想起回忆里那个敲着我的头说“不管你的事”、然后安慰我“你不用操心啦,我可是吠舞罗的突击队队长啊”的八田桑,自从尊哥死后,我就很久没有见到这样的八田了,但是如今却又看到相同的样子。   确实不甘心,不能在幼时与孩子王八田相遇,不能在吠舞罗与八田重逢,不能与八田并肩同行,只能成为网络上的普通队友,只能成为学校里擦肩而过的陌生人,这样的现实真的很不甘心……因为曾经的羁绊统统消失了。   但是,一想到八田能够露出笑容,就觉得这样的代价是值得的。这个没有吠舞罗存在的世界,令曾经的同伴失去了羁绊,但同样八田也不会背负那些沉重的东西了。虽然被当作陌生人很不甘心,但能够看到健气满满的八田也很幸福。   如果可以听到更多更多八田桑的声音,我一定会幸福地死去吧。   “早啊,你是那个御狐神吧。”某个星期一的早晨,八田漫不经心地向我打了招呼。   我不断压抑着心中的惊喜:“早。八田桑在这里干什么呢?现在正在上课吧。”   “嗯?我饿了,正好出来买零食。我们班现在是习题课。”   “啊,是这样啊。”   “我说御狐神啊,今天你还没被人告白吧。”   “诶?啊,算是。”眼前浮现出了八田熟悉的任性的笑容。   “嗯,那么现在就要去听人告白了咯。还有,只要是第一个向你告白的人,无论是谁你都不在乎?即使完全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类型,嗯,是怎样的呢?啊,如果是像八田这样的,我倒是挺喜欢。”   “那,和我交往吧。”   ——我选择死亡。   “哈哈,八田是开玩笑的吗,不过,我可是不会接受这个玩笑哦。”   “诶,抱歉,我确实是玩笑来着……”   “如果说是玩笑的话我拒绝,我希望能够认真和八田交往。”   “……你是认真的吗?”   八田果然没有变啊,面对抖M会变得意外强势,但如果对方摆出认真的态度就会稍稍弱气起来了。   “是啊,我很认真。”   “……”八田为他的恶作剧低下了头,略带歉意地向我摆了摆手,“如果你这么认真那我就真的没办法了。说好了一个星期啊,就一个星期哦。”   今天真是我的幸运日啊!   嘛,之后该怎么拉近我们之间的关系呢?看来要自如转换S和M的态度了呢。   有时面对吃软不吃硬的八田要变得温柔体贴一点,还要表现出意外的寂寞,只要说些“八田可是我第一个朋友”之类的真情告白就会被善意格外泛滥的八田当做好朋友对待了。   但是有些时候也要变得强势一点,如果在寂寞和温柔的基础加上一些男子汉气概就会让八田更加亲近了,他一向不喜欢拖拖拉拉的小白脸和表里不一的优等生。   恩,决定了,就是这个路线!   就算不能成为八田桑幼时的青梅竹马和追随者,也要成为八田桑现在的好友! 作者有话要说:  世界观展露了冰山一角,全员二周目! 独自背负着一切的八田美咲,是怎么样做到“忍受着失去同伴的痛苦还和一无所知的苗木诚嬉戏打闹”的呢? 亚达酱真是成长为不错的大人呢……QAQ 2015.5.1修改:更新了一些“星期恋人”的部分,算是补完了苗木诚视角吧。但是也很虐心啊……对于御狐神来说,说不定“星期恋人”会是一场真正的恋情的开始,但是对于镰本来说,这只是对过去羁绊的消失的不甘心而已。   ☆、最爱的魔王大人   什么都视而不见,什么都无所谓——这样一定、就可以好好和这个世界相处吧,少女怀着这样的心态继续着、继续着自己的日常。   只要这个屏障存在,自己的日常就可以一直持续下去。   少女始终坚信着,深信不疑。   所以受伤也没有关系,所以痛苦也没有关系,所以孤单也没有关系,因为这一切都是等价交换啊——为了维持日常的必要代价而已。只要这样想着,少女就觉得自己是可以活下去的。   “你啊,坦率一点不就好了吗?”   那个时候、那个少年对身为绝望边缘的少女这样说道。   坦率一点不就好了么——这样真的可以吗?   少女害怕着,日常世界的崩塌。   这样真的好吗?   “没问题的。”   少年的话语就像拥有魔力一般,少女忍不住哭了出来。   其实,心里并不痛苦,并不想哭泣,只是有点意外。   少女这样辩解道,但是泪水还是止不住。   “这样就对了。之前看你的样子,还以为你就快要坏掉了呢……坦率一点就好了。”   少年的存在——如此珍贵的存在,对少女而言,如同救赎一样的存在。   “并不是Hero哦。”   少年笑着说道。   “我是魔王啊!”   少年的话让少女破涕为笑了。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如此温柔的魔王的话,就请把我带走吧——少女安心地微笑着。   把我、从这个世界的幻想中解脱吧。   永远、永远。   “园原杏里……同学?”面前的同桌略带腼腆,“我是日向创,以后请多多指教。”   我从美梦中挣扎着脱出,意识恍然回到现实:“啊,多多指教。”   接着便开始了令人安心的日常——能够令我躁动的内心平静下来的日常,即使是假象,我也是无法拒绝的。确实,对于目前的我而言,这样的拟态就足够了。   “园原同学,也是憧憬着希望之峰才来到这里的吗?”   “大概……是吧。日向君,也是憧憬着的吧。”   并不是为了“希望”这样的目的才来到这里的。   我下意识地想起那个救赎一日——对于“园原杏里”而言,是唯一的救赎。那是“日常”这种拟态所不能比拟的安心,只要有他在的话,即使“非日常”降临我也能安心活下去。   因为我可以——坦率地表达出不安心、坦率地展露出“罪歌”的姿态而不害怕被异样的眼光看待。因为是他——所以一定没有问题。   想到这里,心情变得愉快起来。   “我嘛,当然也是憧憬着希望之峰学园的一员啊。真是问了一个无聊的问题啊,抱歉。”   “不,即使同样的心情,彼此的焦点也是不同的吧。”   倒不如说,从来就不觉得自己和别人是同类。身为“罪歌”的宿主,我是怪物……即使同样憧憬着这里,追求的也是不同的东西。   从这一点来看,日向创和园原杏里是相似的,他们都是“伪物”——都是病态地执着于某种精神或抽象物的家伙——若是一个人就会死去,只有在聚焦于某种无法触碰的东西时,才会获得满足。区别就在于,日向创追求的是“希望”般抽象精神,而我追求的是充满希望、能给予我救赎的“特别之人”吧。真是残念啊。   夕阳的坂道上,二人静静地走着。   嘴上说着的都是一些似是而非的没有营养的话题,少女明白这都是对方紧张的表现——对面是美少女同桌,即使没有什么青春期的小心思,也不想就这样冷淡地相处过去。   彼此的所思所想或许并不同调,但他们的背影却异常的和谐。也许,这就是气场的相合吧。   一个无根之人,和另一个无根之人的气场。   “说起来——”日向创突然想起了一个从网络上听来的有趣的捏他,但是还未张口,就被远方的呼声打断了。   “啊!!!我们为什么不是一个班的啊,不是说好了要成为征服世界的‘八田组’吗?!!这是背叛啊,苗木,御狐神!”   “不不不,这完全是八田你自己的设定吧,那个‘八田组’我绝对没有听说啊。”   “哈,看到八田桑这么健气的声音,我稍微安心了呢。如果能让八田桑解气的话,我就算是切腹自尽也没有关系。”   “等一下!!御狐神君,你的措辞好像有哪里不对啊!!”   我抬头看去,心脏突然不受控制了起来,继而狂气上涌——“那个,是八田大人吧!”   他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哟,是‘狂气之魔女’啊。你的宝具还受控制嘛?”   “嗯,一切都好。”我忍住眼眶的泪水,感受到胃部的纠结,整个内脏似乎都揪成了一团,“我可是‘魔女’哦,不会被这种困难打倒的。”   “这就对了!但是,如果会暴走的话,记得要召唤我啊。不要硬撑啊!我可是‘Dark Flame Master’啊!没有我解决不了的事情。”   他的笑容,依旧是我的救赎。   我最爱的魔王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属于“狂气之魔女”园原杏里的故事——虽然本文她并不是重要角色,但从侧面来窥视“八田组”的日常也是不错的视角呢。 从这个角度而言,八田确实是改变了许多人的人生呢…… “变得更加坦率就好了”,就像是魔法一样,八田魔法使的专属FLAG!攻略必备啊!   ☆、天地明察   幸福啊。   似乎从出生到现在,自己始终都在为胜负二字拼搏。   对于此刻的我来说,这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   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二十五岁。这场胜负究竟是何时开始的呢。   尘埃落定的这一刻终于降临,宗像礼司却又感觉来得比预想的还要快。那的确是漫长的旅途,然而自己从不曾回首看过。以至于回想起这场胜负的伊始,宛如昨日。   “终于……要决定下来了。”   八田望向天空,声音中透露出释然。身为新任赤王、与江之岛背负着深仇大恨的他,本该是最为紧张的人。   “宗像,你肯定能明白吧……我们没有未来了。如果失败的话,一切都会绝望的。但是,我并不畏惧,我期待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看着喃喃自语的八田,我一时有种想把所有计划全部告诉他的冲动,不过——   “约定好了。”我微笑着,仅仅是说出这几个字。对于八田美咲和宗像礼司而言,这便足够了。   江之岛盾子。   绝望氏族。   比水流。   丛林氏族。   还有,和他们站在同一阵营的未来机关。   宗像礼司把这些人都等同地视为棋局中的一个个棋子。   真是幸福。   这种运筹帷幄之中的感觉,已经很久都没有体会过了。   因为一切都太过简单,似乎是唾手可得……只要稍微权衡就没有做不成的决断,对于青王宗像礼司而言,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然而,这次事情着实不同于以往。   这次是【赌局】,一个王权者与世人的共同赌局。   “准备好了吗?”八田回头,注视着我。   他橙色的发丝在朝阳下显得金黄亮眼——如同日光。   “出发吧。”我这样回复道。   这种幸福感是从何而来的呢?   【我即将创造历史。】   是出自这样的幸福感吗?   【我即将见证新世界的诞生。】   是来源于此般的幸福感吗?   【人类是为了另外更高的理想而生存,理性所固有的使命就是实现这一理想,而不是幸福。】   我想,应该是出于我的胜负心吧。   宗像礼司啊,一直以来都是胜负心旺盛的人啊——这一点,恐怕没有比本人更清楚的。   【不想输。】   “宗像……”一周前,八田一脸茫然,“德累斯顿石盘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之前黑狗的主人对我说,这是他和黄金之王的梦想,一个新世界的梦想。但是,现在这样真的好吗。这样的世界真的幸福吗?”   “这个疑问就是你成为赤王的目的吗?”   他摇了摇头:“不,我成为赤王的时候没有想这么多。我那时候只是……不想让安娜一个人背负一切。我想守护她。但是,经历了【人类史上最大最恶事件】以后,我也在思考这样的问题——德累莫斯石盘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哈,我这样感觉好傻啊。”   “不……这并非毫无价值。八田,你的疑惑正是所有人的所思所想。但是每个人都会选择自己的路,不同的人眼中的石盘是不同的。”   “我要破坏这一切。”一周后,八田站在我的身前,“宗像,世界是错误的。”   【不想输。】   “宗像!你说的没错。我不想输给石盘。”   【不想放弃。】   “利维坦就好了吗……理想国一定是不存在的吗?我不甘心。宗像,我一定会找到它的。”   【我的使命不是这些,不能停下脚步。】   “我会做到的,哪怕是成为神也好。宗像,一起吧。我们一起去那个世界——去世界的另一侧。”   【理性的更高使命在何处?我要继续,不能停息。】   “我想,这就是我的前行之路吧。谢谢你,宗像。”   于是,想堵上现状,想要看到另一端的世界。   这并不是因为脑子发热——毕竟这对于我而言,太不可思议了。   不是冲动,而是夙愿。   曾经我有思考过:我这一生都在和无名的怪物做着斗争。   身为芸芸众生,我曾经不甘心于随波逐流,成为【众人】的一员。   身为高校精英,我曾经想要触碰到更高的风景。   身为王权者,我曾经反抗过命运——即使无疾而终。   【无名的怪物】,它究竟是何物呢?   最终回首,才发现它就是我自己……   【人类是为了另外更高的理想而生存,理性所固有的使命就是实现这一理想,而不是幸福。】   永远都追逐着更高的理想和使命,这就是我的夙愿。   那时,宗像礼司觉得,如今的自己可以轻松看穿绝望氏族和丛林氏族的愿望。   一者是虚无,是企图将世间万物都摧毁崩坏的愿景;一者是野望,是渴望将世间权势都收归囊中的欲求。   于是,身为ruler,自己无法坐视不管。   这种无聊的愿望,是无法与自己理性的使命相抗衡的。   自己是这么坚信的。   并且一直坚信不疑。   “未来是存在的。”   “只要还有未来,理性终究会付诸于实现。”   我一直是这么坚信的:人们喜欢【未来】,也许是出自对【此世】的珍惜。人们受够了动荡与不安,所以需要律令和秩序——日本古时便是律令制国家,【秩序】对民众而言不仅是当时天皇、将军与公家信赖的保证,更像是离不开的空气和水。   自然而然,无需多言。   于是,【理想国】更像是成为青王之前的宗像礼司的夙愿:哲学王立于世界的顶点,四民各司其职,自然有序,无需多言——正如古时风韵下的日本。   现实是残念的,日本已不是古时的那个武士国度。   【利维坦】是成为青王之后的宗像礼司选择的道路:王权者执剑,以制约为内在束缚,给执法者加上枷锁。正因为拥有权力,而绝对的权力必然引发绝对的腐化,因此拥有权力的王权者必然要加以制衡。Scepter 4就是我选中的“剑”,既是制约他者之剑,也是制约青王的剑。   然而,江之岛与比水流联手了。   【人类史上最大最恶事件】一举摧毁了黄金之王的非时院、赤王的吠舞罗和青王的Scepter 4。所谓的利维坦之神话顿时土崩瓦解。我所坚信的【大义】被江之岛狠狠抽了一耳光。   “你找到了你的前行之路吗?”当我这样问八田时,心中也有一丝苦涩。   看到他一步一步振作,看到他一点一滴成长,总会有一种即视感——成长后的八田会不会改变初衷呢?——就如同那个转变了的宗像礼司一样。   “很厉害啊!”他一把举起我大学时期的草稿,“这是宗像写的吗?”   眼中有光。   真的,不是错觉。   八田美咲的眼睛是有光的。   “为什么要放弃呢?这些东西就这样放在抽屉底层也太可惜了吧。”   因为没有必要,对于现在的宗像礼司来说,它们已经不重要了。   “利维坦就好了吗……理想国一定是不存在的吗?”   “这样认输的话,真的很不甘心。总有一种空空的感觉啊……”   “即使它不存在也好,即使它只是假象的也好,什么都好。如果放弃的话,就真的没有任何希望了。”   “宗像,我一定会找到它的。”   “哪怕是世界的另一侧,我也要到达那个地方。”   嘭咚、嘭咚。   轻柔的梦幻之音。   啊啊,原来如此。   “我会做到的,哪怕是成为神也好。宗像,一起吧。我们一起去那个世界——去世界的另一侧。”   这个心跳声,这种感觉。   “我想,这就是我的前行之路吧。谢谢你,宗像。”   此刻的幸福感正是源自那里。   谢谢你。   肯定了【我】。   谢谢。   “出发吧。”我这样回复道。   没有畏惧。   因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和上次不同,不是对理性的坚信,而是对理想的坚信——这就是我的大义。   结果即将揭晓。我闭上眼睛,倾听那宣告人生伊始的梦幻之音。   嘭咚、嘭咚。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主要捏他的是冲方丁的《天地明察》,想必看到标题的时候就能发现了吧。 依旧是回溯,还是上周目的事情,但是有重要线索隐藏其中。 一周目的世界线是K剧场版的平行世界,有包含部分剧场版因素,但八田最终选择了承担本属于安娜的责任,于是那一刻世界线变动了。不出意外的话,会有专门的安娜的视角。 宗像礼司的家庭背景在漫画有提及,确实令人意想不到,一个普通家庭中的普通人最终成为了青王,我想也有个人的因素在里面,家庭环境不是绝对的。正因为如此,才构成了宗像礼司性格上的双重□□,这也是人设的魅力。 不知不觉,总有一种“宗八”错觉……冷CP吗,相信我,这是错觉。(如果真的感觉到CP感了,那就是作者的文笔问题,似乎从来没有见过宗八CP的吧……) 运筹帷幄的室长(CV杉田智和)除了漫画和小说的人设,还掺杂了《三国恋战记》孔明(CV杉田智和)的人设,这也是我本文中最常用的CV梗了。 此外,还有“人类是为了另外更高的理想而生存,理性所固有的使命就是实现这一理想,而不是幸福。”——出自于康德的《道德形而上原理》,它是我最喜欢的专着之一,这里特别注明一下。 这章的CV梗还有鲁路修的“世界之错”、勇者(《魔王勇者》)的“世界的彼端/世界的另一侧”,都是福山润配过的角色。 杉田智和的捏他,除了之前的孔明,还有真山(《蜂蜜与四叶草》)的“谢谢”,阿虚(《凉宫春日系列》)的“不甘心成为普通人的一员”。 差不多就是这些了,希望大家喜欢。   ☆、少年残像   决战前夕。   “给你。”   他站在高处,手中举着一束气球。   “……别这样,你还真是像个孩子一样。”我说道。   “啊,这样不好吗?我觉得还挺开心的,你不也是吗。”   “呵。”   那个时候,那个少年对我说。   “因为我相信。”   “因为你是宗像啊。”   “我相信宗像,就像宗像相信我一样。”   “那样的未来是存在的。”   “彼端的世界,即使再遥远,终有一天也会触碰到。”   “只要是宗像的话,就一定没有问题。”   我笑着回答道。   “恩。”   “恩。”   “恩。”   “恩。”   “恩。”   “……谢谢。”   那个时候,那个少年承认了一切,关于【宗像礼司】这个人的所有。   无论是有趣也好,无趣的也好。   他都欣然接受了。   “因为是宗像啊。”   不是崇拜式的信任,不是因为对方是王、而理所当然地把责任让渡于其人的信任。   而是信赖。   那个少年,没有再犯过同样的错误。   没有将任何人的特质投影在【宗像礼司】这个人的身上。   不在乎对方是青王,不在乎对方是室长,不在乎对方具备何种才能。   而是承认身为【宗像礼司】这个人的一切。   如果这就是我要的【真物】,是不是就达成了。   那个通向理想国的ENDING。   当宗像礼司这个人,真正理解了八田美咲此人的真实之后。   当八田美咲这个人,真正理解了宗像礼司此人的理想之后。   一切,都达成了。   我接过气球。   他从阶梯下轻轻跃下。   我接住了他。   那一刻,有什么改变了。   【理想】与【真实】终于做到了相互理解。   “该回去了。”   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很不情愿。   是啊,这是最后一天啊。   度过了这一天。   迎来的就是终焉。   无论是异能者侧,还是才能者侧,都做好了与【绝望氏族】抗争到底的准备。   然而,对于身为个体的宗像礼司和八田美咲,也许一切就真的结束了。   明明他们才刚刚理解彼此,却要迎来这样的终结。   明明他们才刚刚领会到了作为人类个体的幸福感,却要为了王权者的使命放弃了作为人类的幸福。   “老实说,中途我也曾经想过自己大概已经不行了,也想过是不是就此放弃算了。”   “但是,那样一来就什么都改变不了,跟我龟缩在自己的硬壳里的时候一样。所以,我不能放弃。……我没有放弃,真是太好了。”   “一切就真的结束了。我心中对那个人的执着、憎恶还有留恋……全部都将结束了。”   “……(吸气、呼气)谢谢。”   我注视着他。   啊,这是个笨蛋啊。   说谢谢的人明明是我才对。   是你肯定身为宗像礼司的我啊。   “开心吗?”我问道。   “恩,很开心啊。要是今天永远不会结束就好了……但是,那是不行的啊。我们还要完成自己该做的使命呐。”   “啊。但是,……还是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   “哈,宗像,这话可不像是你的作风啊。”   “在你的眼中,我就是一个没有幽默感的无趣之人吗?”   “呐,宗像,你是笨蛋嘛,你一定是笨蛋吧。”   夕阳染上了长长的坂道。   两人静静走在坂道上。   前方是什么,他们并不在乎。   他们想,那一定是名为未来的东西。   也许这个未来,并不幸福。   对于必须舍弃掉“宗像礼司”和“八田美咲”人类身份的他们而言,并不幸福。   但那是必要的。   对于必须行使“青王”和“赤王”王权者使命的他们而言,那就是命运。   后悔吗?   并不。   他们笑着走完了这段路。   所以并不后悔。   曾经,宗像礼司还是宗像礼司的时候,有过后悔这样的感觉。   在凝视着毕业论文时,后悔没有把自己最想说的话传达出去。   在抒发着理想王国时,后悔没能坚定自己的信念。   但是,宗像礼司无法成为宗像礼司之后,确实无法做到后悔了。   在背弃了自己的理想时,不会后悔自己选择了现实。   在离开了自己的家人时,不会后悔自己选择了非日常。   “我啊,曾经后悔过呢。成为赤王这样的事情,不是尊哥的话就不行啊……这样的感觉也曾有过呢。”   那个人,自由自在地说着王权者无法抑或是不敢表达的话语。   “但是,也不想后悔呢。万一自己放弃了,就连最后改变自己的力气都会失去的。那样的话,我不是什么都没有做好吗?万一自己死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自己这一生突然没有任何可以留恋的事物,那也太过悲哀了。”   那个人,在背负起命运的同时,也背负了身为人的自我。   “宗像,我真的很羡慕你。我曾经很讨厌你这个人,觉得你什么东西都烂在肚子里,这样做人太烦太累了,而且看你一肚子坏水,觉得你这个人啊,很不好相处。但是,后来啊,我发现,你这个人蛮厉害的。……啊啊,我可不是在夸你啊。我只是想说,坚持自己理想的人,真的很伟大。嘛,我也不太会说这些漂亮话,但是我在收拾的时候,看到了你之前写的东西,我感觉很感动啊,为什么要藏起来呢,这样的你不是很棒吗!”   那个人……发现了我。   真正的我。   理想的我。   全部的我。   很幸福。   宗像礼司此人的一生,到这一天就是巅峰了吧。   “之前和黑狗的主人说上了话,那个家伙还真是一点没变啊。我还以为回归之后的白银之王会变得不一样,但是现在的他不是和‘小白’没有什么区别吗?我以为是很难相处的人呢,结果意外地好说话。”   “他问我,为什么要成为赤王。我对他说,这种事情需要理由吗、难道不是想到去做就会做到的吗。结果他说我真是了不起的人啊。啊,第一次被这样的大人物夸奖了,感觉心情还挺复杂的。”   “说起来,以前我还和猴子一起追过这家伙的‘天空帝国’飞艇,如果猴子知道我被夸奖了,一定会很肆意地嘲笑我吧。真怀念呢……真希望猴子能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他要是知道了我和你好好相处这件事,一定会吓掉眼镜的吧,哈哈。”   “对了对了,之前还遇到了苗木,是未来机关的人。感觉是个很不错的人,虽然不是异能者,可他一点也没有因为这个而敌视我,和他聊天很开心。不过未来机关的其他人我都不是很感冒……”   “我还去了一次家里,虽然老妈、小萌、小实都不在了,但是在那里、总是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上次去吠舞罗是什么时候?好像是上个月……已经没有回去了。大家都不在了,安娜也不在了……已经没有意义了。我还记得之前梦见了一次安娜,她说她现在很幸福,我觉得还挺开心的。”   “突然觉得,其实我的人生还算圆满吧。认识了那么多人,熟悉的、不熟悉的,最后都要走到一起。如果绝望氏族有一丁点的优点的话,那就是我有机会认识你吧,宗像。认识你真的太好了。”   我静静地听着他的自言自语。   四周很宁静。   独有他一个人的声音。   但是内心很宁静。   我们走在这长长的坂道上。   终点是……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想要把宗像那立体多面的形象展露出来……不是高冷、不是岭上之花,而是更加多面的宗像。虽然自身文笔很抱歉就是了。 这是与江之岛盾子决战前的一段日常,想要展示一种八田与宗像平日相处的景象。因为官方从来都没有描写过任何八田与宗像二人在同一个场景中的交流,于是我就只能尽可能不OOC了。 其实文里也有侧面体现出八田当时的状态,他背负了本该属于安娜的使命,虽然也后悔过,但是也不想就这样放弃。 中间关于“老实说,中途我也曾经想过自己大概已经不行了,也想过是不是就此放弃算了”云云的那段话是捏他游戏《咎狗之血》里RIN的对白,很有沧桑感啊。 组长的捏他依旧是上一章的真田(《蜂蜜与四叶草》),感觉可以把宗像的另一面凸显出来。 之前官方在漫画里有提到宗像的家庭背景,完全是一个普通的小康家庭,哥哥宗像大司是一个很健气的人,家庭氛围很温馨的感觉。宗像在这样的家庭中成长,心理不会歪曲到哪里去。 反倒是八田,因为家庭离异的缘故,对继父和新组建的家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微妙感,但是很爱自己的家人,却因此变得深度中二……当然人物性格这种事情,不是一两下就说得清楚的,但是我心目中的八田和宗像的相处模式反倒是异样的和谐…… 或许是人设的问题吧,宗像作为王权者的前辈,将后悔着的、懊恼着的、迷惘着的八田打醒,或多或少八田对宗像抱有感谢之情。之后,通过偶然看到宗像少年时写下的论文草稿,发现他其实是一个怀揣着理想的人,心里产生了某种(中二的)共鸣,于是,在这篇文中的二人便成为了这样的相处模式,我倒是觉得不坏吧。 而宗像之所以对八田产生同样的感觉,是自己曾经一度放弃的理想在八田的帮助下找回来了。而宗像也在交往中,逐渐八田身上的潜在的(攻略)能力,自己的存在价值被八田认可,这种感觉可以说是超越了友谊、向羁绊迈进了呢……当然,这只是本文啦,官方还没有二人的互动,感觉官方又要虐苦逼的宗像了,所以这篇文给他些许安慰吧。 PS.标题捏他是漫画《少年残像》。   ☆、人间失格   “你被生下来就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能活着就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在伏见仁希的生命中,能够听到诸如此类的语音的情形,一次都没有过。   能活着,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名为伏见仁希的疯子,在很早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在他人对自己“游戏人间”的生活方式抱有艳羡之情时,他们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理解他真正的心声的:不是出于豁达,也不是出于淡泊,对于【仁希】这个被家人寄予厚望的名字而言,人生即虚无。   在家人对“放肆狂荡”的人生态度嗤之以鼻时,他们更加无法理解【伏见仁希】此人的【异常】:明明是正值青春年华,为何会发出诸如叔本华之沧桑言辞。   是怪胎。   是异常。   在旁人对伏见仁希下达了此种定义以后,伏见仁希就【被成为】了异常。   似乎、还是也许呢——他曾经也思考过,自己的人生不能就这样草草了之,人总是能够发现一丝丝属于自己的乐趣吧。   然而,并无卵用:自然科学、人文科学,抑或是超越二者的神学,这些人类所创造的【常识】并不能让名为伏见仁希的异常拥有半点乐趣。   每个公式,每个语句,都是逻辑和经验可以解构的。   所以,为什么会有人对这些东西乐此不彼呢?   真的——完全无法理解呢。   “仁”、“希”,这个名字本是家人无尽的期望,渐渐地,在他眼里,成为了一种讽刺:我并没有感受到仁爱,也不曾体会过希望。   在他心中,只有恶意。   无论是奔波于生计的庸人,还是寻求理想之有为者,他们都视【活着】为幸福之事。   庸人们即使终日操劳,也会在妻儿相伴之时意识到自己的操劳是【有价值】的;有为者心怀理想与使命,即使距离理想乡如此之遥远,他们也好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因为人生是【有价值】的。   无法体会到【意义】的仁希,对这些人都抱有恶意。   他想,自己一定是犯了名为嫉妒的七宗罪。   他意识到自己是异常,也明白这样下去是不对的——但是,为什么没有人能够【救】他呢?   直至生命的终焉,他想,应该也是不会有的吧——他在做什么白日梦啊。   “啊,好恶心——就叫猿比古吧。”   被家人抱有强烈期望的伏见仁希,和被家人抱有强烈厌恶的伏见猿比古,其本质都是一样的。   一个劣化的伏见仁希,这就是猿比古的未来。   这真是有够糟糕的结局啊——上天究竟是拥有着怎样的恶意,才会让伏见仁希这样糟糕的男人省下后代呢?——真是无解之谜!   真无趣。   对于此等循环,伏见仁希只能致以最恶劣的问候。   如果猿比古不会成长为【仁希】就好了:他时而抱有这样想法,但看到与同龄人格格不入的猿比古又否决了。   如果猿比古真的成为【仁希】的话:他这样想到,然后露出了恶质的笑容。   是啊。   绝对。   不能让你一个人得救!   因为——与仁希如此相像的猿比古,如果遇到了可以救赎自身的那个【特别之人】,那么仁希一生所经历的【异常】就会成为最低贱、最差劲的【固执】!   没有对任何人说出“救我”,也没有对任何人抱有善意,这样的【我】是无法得救的。正是怀着这样的理念,仁希才没有崩溃。   充满恶意、行尸走肉、存在下去,这样也是一种活法啊!   于是,他自嘲地走了下去,没有求救,没有回头。   明明是自己不向任何人求救的,却指责这个世界没有人能够理解自己,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他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但还是说着“惯性使然,已经无法回头”这样无关痛痒的辩解——他这样自我催眠道。   所以,猿比古,你不可以得救。对吧,你不可以得救。   最终,在伏见猿比古遇到八田美咲以后,上述设想(自我催眠之产物)全部被证实为【伪物】。   为什么呢?   明明和他一样差劲。   猿比古也没有向任何人求助过,也没有向任何人抱有善意,为什么呢?——他躺在病床上想到。   “你这样不行啊。是生活作风的问题。你这样身体迟早会垮掉的……”医生这样做出了定论。   但他明白,从来都不是生理的问题,而是心理。   【仁希】迟早会消失的:不仅仅是身为伏见仁希的自己会从这个世界消失,作为【未来的仁希】而存在的伏见猿比古也会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作为自己而存在的伏见猿比古。   他躺在病床上思考着,突然发现:回顾完一生,自己并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即使是自以为是戏耍乐趣的猿比古,也只是他曾经以为二者很相像的幻影。现在剩下的,也只是出于想知道“猿比古为何能得救”的残念而已。   人生已达终焉,却没有丝毫属于自己的留恋。这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情。   “原来你在这里啊!”结果,问题的制造者竟然自己跑过来了,“我从沙耶那里听说了你生病的事情,没事吧,是很重的病吗?”   明明只是连聊天都算不上的陌生人,一进入房门就自顾自地坐了下来,然后自顾自地打开携带的塑料袋,开始拿出水果削皮。   “啊?”我难以理解,为什么这种人会成为我的困扰呢?   “恩,我问了猿比古,他看样子是不会来探病的,所以我就来了。”   这之间有逻辑吗?!   “虽然你这个人很讨厌,但毕竟是长辈没错吧。麻烦你把我带来的水果吃掉吧。”   这是对长辈的态度吗!   “水果也好,你也好,我都不需要。你要是有点脑子就滚吧。啊……你不会没有脑子吧。”(请用最残念的语气读完这句台词)   “啊啊!还真是令人不爽啊!……说实话,我因为那天下午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你是这么差劲的人、所以就那样走了。不过我还真是憋了一肚子的话。你态度这样,我也无所谓了……”他一脸气愤地把水果扔到了我的枕边。   “猿比古很讨厌你,这一点我也是一样的。但是,有一点是不同的——我很感谢你,所以我来到了这里。”   “谢谢你,能够让猿比古出生,所以我才能够遇到他这个人。”   “我觉得你活着是一件好事。”   “我能够遇到猿比古实在是太好了。”   “所以,谢谢你。”   后来,他又在旁边自顾自地说了一大堆话,我却没有听清。   我的意识已经模糊了——对于猿比古,伏见仁希感到无比羡慕。   如果当初也有人这样对我说话就好了,如果当初我听到了“谢谢你的出生”、“能够遇到你实在是太好了”,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   我的思绪回到现实,对方的一句话又擅自传入了我的耳中。   “我希望猿比古能够笑着,所以你也快点康复吧。”   开什么玩笑,我康复的话,他绝对会难过到死吧……   “虽然他很讨厌你,但我知道……如果你真的死了,一切都会断在这里,猿比古再也不会迈开脚步了。啊,我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就对了,直觉嘛。”   “你想说的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我死了,他一辈子都无法走出我的阴影了对吧。”哼,你的话前言不搭后语,鬼听得懂啊!   “嗯,就是这些了!我想要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你好好吃药,一定会康复的。”   这一刻,我终于发现了:为什么和我一样的猿比古能够得救这一问题的根源,并不在于他身上,而在那个使他得救的人——八田美咲身上。   “不会康复的。”   “哈?”   “我……不可能会康复。”   在自己身处的【世界】这个巨大的装置中,要按下哪些机关?如何按下?哪些地方又会如何运作?如何回馈到自己身上?   如果说学习这样的机制就是【成为大人】的历程,那么,我从小的时候开始,按下的一定都是错的。而且我想,直到某时某刻为止,我都没有发现自己按错了!   虽然心急地想尽办法要变成【大人】,但一直到现在,还是不能好好的跟“世界”相处。   我,从来就不是【叔本华】,也不可能成为【叔本华】。   心中肆意膨胀着所谓的“不被任何人理解”的痛苦,在他人的失望中逐渐异化,一边不向任何人求助,一边责怪没有人能打开“自己心中的门”——这样幼稚的人,才是我。   说着什么“人生即虚无”、“活着是苦”,但根本不是佛教和叔本华等的信徒。   用鸟瞰的目光俯视别人,却根本无法看清自己。   我,已经丧失了好好做人的资格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会康复啊?这不是什么绝症吧。”   “不是又怎么样?你这个小鬼,有些事情你是不会懂的吧!”   “有什么困扰的话就该我出手了啊!有什么想说的就尽管对我说啊!‘你是不会懂的吧’这种话已经伤不到我了!”   “哼,那我就算是康复了……又能怎么样啊……”   “康复以后的事情,康复以后再说。能够活着,就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了!!”   “这和你有关系吗。”   “当然啦。既然出现在我的眼中,我就不可能放着不管吧!每个人的生命都和自己的生命一样美好啊。”   不行,绝对不可以在这个小鬼面前哭出来。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八田提起书包:“水果要吃哦。这是我妈特意准备的,说什么探望病人一定要带水果。如果你敢浪费,我不管你是长辈还是什么的,一定会揍你。”   那以后,我一个人对着塑料袋中的水果发起了呆。   “你被生下来就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能活着就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这样的话语,在我以往的人生中,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但是——   稍微有点开心。   活着,并不是没有价值吗?   如果有幸活下来的话,能告诉我答案吗? 作者有话要说:  伏见仁希是一个差劲的父亲,也是一个差劲的人。但是差劲的背后,有某种难以言表的东西。我的文字想要告诉大家就是这一点。 而故事的最后,仁希也没有获得答案——因为他没有等到有幸活下来的那天。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不合时宜者   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份十分棘手的论文草稿,这是他的学生对于这四年来所学所悟的全部精华所在。   而论文的所有者,正是那位让所有教师都为之称赞不已的优等生。   他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动手润色好这篇出色的论文,之后交由文部省参选日本大学生优秀论文大赏;二是一字不改,交还给这个学生。无论是哪种选择,都会在某种程度上造成棘手的麻烦。   果然,当初选择论文导师的时候,他就不应该鬼使神差地揽下这个活——现在报应来了吧——无法置身事外的比企谷正在思考着这几年教学生涯以来的最恶的抉择。   最终,他还是按下了终端:“宗像吗,关于你的论文,我有话要跟你说。”然后迅速按掉通话,“呼——”地吐出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他都没有办法克服这种不适感,这种面临两难选择时经历的感受——这是他自从结束了少年时代“自曝狂魔”身份之后就不再有过的感觉。   通读这篇文章,只能惊呼“难得”二字:对于一个普通的大学生而言,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他人望尘莫及的了。想必无论是同龄人还是师长眼中,能写出这等文章的人,心中必定怀有常人无法企及的器量。   但是,它并没有到“完美”的境界:如果一味地鼓励,甚至抬高其原本的价值,会不会对这个学生的人生和未来造成不利的影响呢?——这是作为前辈和师长的人所必须考虑的一点。   如果是别人,普通的优秀,普通的优秀文章,普通的能够获得论文大赏级别的文字,无论其脚步沿着何种一帆风顺的轨迹,比企谷都会置身事外。   但如果是那个叫做宗像礼司的人,这种轨迹就是充满违和感的。   为什么呢?   只是因为宗像此人出乎异常的优秀吗?   不——问题尚不在此处。   优秀,只是宗像这个人在某种程度上塑造的表征;而一帆风顺,也不过是优秀这一表征之下的副产品罢了。   所以,真正的问题还是在宗像本人的身上。   若是你与宗像礼司打过交道,就必然会产生这样一种印象:那是一位才智过人、处事周到、不失分寸又不会显得过于刻板的人,故时而有夸赞他“圆融周密”的人存在,时而也有称其“幽默得体”之言论。   周密、得体,理性侧;圆融、幽默,感性侧。   将二者集于一身,又不显违和,目前还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他这样出色。   当比企谷同宗像产生交集之时,便产生了如临大敌的危机意识。   此人表象上的“理性的狡诈”,比雪之下阳乃更甚。   可谓天然的上位者、政客中的政客。   但仔细阅读他的所思所想,又会从另一个层面窥得此人之内在:明明是一个天然地运用“理性的狡诈”的功利主义者,他的思想却从来不落于现实,而是悬浮在缥缈的云层——云层上是以理想主义的砖瓦堆砌而成的王国。   若是将“宗像礼司是理想主义者”公诸于世,只会换得哈哈一笑,甚至还会引起其追随者的责问——“你不要开这种玩笑啊!”   然而,这就是真实——这一现实使比企谷感到不寒而栗。   “哦,你来了。请坐吧。”   “十分感谢。”   “这篇论文很优秀。角度是学界经久不衰的公意,你以社会伦理、道德形而上学(哲学伦理)和宗教伦理来论证公意,进而解决政治概念和历史范畴中自由主义的问题。的确是花了很大的功夫啊。”   “多谢你的称赞。”   “……但是,”话说完一半,我低头又扫了一遍这篇文章,然后斩钉截铁地问,“宗像,这就是你的理想吗?”   这一设问似乎出乎了他的预料。   他不解地看向我,想要进一步阐述自己的观点和立意,但那并不是我要他来解决的问题。   “实现这样的社会公意,建立一个古典主义的世界秩序,这就是你的理想吗?”   是的,这就是比企谷八幡的困惑:一个功利主义的天然践行者,其理想竟然是由柏拉图与康德、洛克与卢梭等人构筑出的杂交产物。这种迥异感不亚于在移动终端盛行的今天看到一个使用书信的人。   “这的确是本文的立意,但老师并不能简单地将其替换为我本人的理想吧。”   又来了,他用打太极式的言辞模糊了我的问题,正如他平日里对待其他人那样“得体”。   但是,那并不是【礼貌】,而是【傲慢】——不接受他人的意见,连一个问题都不愿正面回应,只是采取圆滑的方式回避设问的举动——其背后是不接受任何反对意见的傲慢!   没错!论文这种事情根本就不是问题,有问题的从来就只是人本身。   这种固执,不是愚昧无知所组成的刚愎自用,而是因为怀有过于强烈而坚定的目标和信念、以及势必要达成的雄心抱负。   “既然没办法从你嘴里得知答案,那我就只能将我的想法单方面告知你吧。”   虽然早就知道了会有类似的结果,但还是要硬着头皮将想法传达出去。即使可能无法传递对方的内心,但比企谷是教师——从职业道德这一点来看,他的确是体会到了当年平冢静面对比企谷的棘手感了。   教师是一份传承,从静到八幡,以后可能会有其他人接过这一棒,但是理念会永远地传承下去。   “通过社会契约,每个人将自己的权利毫无保留地转让给名为‘主权’的共同体,这样就可以构成古典自由主义下的‘公意’。因为共同体是抽象的实体,是他们共同意志的永恒化身。因此他们在服从主权时,实为服从自己的意志。只要共同体作为高耸于云端的【彼岸】,【此岸】的人民就会在永远纯洁的秩序中各司其职、各安其位,实现自己的价值。”   “但是,你不要忘记了,任何主权都必须由具体的人来行使。不论概念意义上的公正是如何完善、完美,一旦实际操作时,本身就无法行使权力的抽象主权只能让渡于代理人,即以人民公意的名义行事的人们。这时,自然法层面上的公意的属性便不复存在了。”   “我说这些的目的,是害怕你继续走下去,走上极端的狭路。”   “因为,你所理想的公意与秩序——是神法,而不是人法。”   说完这些,我将那沓厚厚的纸递还给他。   人只能成为人,这是一句废话。   但即使是这样的废话,依然会有无数人误解。   “你知道日本为什么回不到以前的日本吗?”   他收起论文,没有做声。   “因为日本的民众不是以前的日本人了。”   这是多么简单的道理——宗像,你不是卢梭,我也不想成为贡斯当。   无限循环的社会是没有任何人会期待的,你可以研究历史上的思想,但你不能成为“古人”啊。   现在,他终于可以对宗像礼司这个人下一个定义了:不合时宜者。   不是尼采笔下的超越时代之人,而是落后于时代者。   宗像笃信着古典时代的理想国,一意孤行,终究会被时代所打败。   然而,即使是沉浸西洋学术多年、连论文的选题都源自西方先哲的宗像,骨子里竟然是“洋风和魂”,这真是——   想到这里,比企谷眼睛有点不适。他眨了眨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多年以前的景象。   这真是——悲哀啊。   “宗像,你所信仰的真物,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故事的最后,比企谷八幡这样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眼睛不适”的大老师快要哭出来了啊!想到了多少年前的自己啊!! 我也哭了QAQ   ☆、正常人与异能者的分野   如果毕业了要做什么呢?在希望之峰学园的第三年,苗木诚不自觉地联想到未来。   “苗木的话,说不定意外地适合律师这一职业呢?”雾切这样说道。   我不由挠了挠头,难道我给人的印象是成步堂龙一吗?   没想到十神竟然也赞同了:“如果苗木成为律师,可以来十神财阀找我。”这种霸道总裁的宣言是什么啊,十神君你的设定崩坏了!   我就这样靠在教室的椅背上,与周围的人吐槽,并不时畅想一下身为超高校级的幸运之后的未来。但是,这只是本月前的事情了。等我回过神来,一切都变了样。   “异能者……哈哈,我们的社会真的有那样的人存在吗?又不是小说。”我的脑袋里是一团混乱。是SF,还是少年漫画,还是披着异能者外衣的Galgame,如果这就是我身处的现实,那我这些年的人生是喂了狗吗?   雾切一脸无奈地看着我:“东京电视台已经播放了御前塔被炸毁的新闻,空中浮现的青色和绿色的大剑怎么也不可能是PS吧。”接着,她又补了一刀,“其实,和很多人一样,我也亲眼目睹了一次空中的大剑。”   空中的大剑,这是许多人都亲眼见过的现实——虽然无法形容,但看到剑身的那一刻,大多数人的第一感觉都是吓瘫在地上。   “这么说,我们的身边其实就有异能者吗?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什么迹象呢?”想到这里,我忍不住联想到一种设想——该不会,那些见过“异常”的人都被消除记忆了吧?   “消除记忆了。”雾切谈定地解释道,“据说身居日本首脑之位的黄金之王有一批手下,他们专门负责消除亲历者的记忆。”   “那个,雾切同学……是怎么知道的?”   雾切晃动着手中的书,等一下——《异能世界大揭秘》,作者黑子哲也。   “恩,他是亲历者中唯一没有被消除记忆的人。据他本人所言,是自己存在感太薄弱的关系,以至于那些人都没有发现现场的他。”   真的吗,这本书的作者真的不是拥有“目隐”能力的异能者吗?!   我遵循着惯例,一边吐槽一边来到了图书馆,果然么……人手一本《异能世界大揭秘》,难道这已经成为了时尚潮流吗?   我坐在阅览室,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不由得感叹:这是期末考试期间才会出现的日常啊!   瞥了一眼坐在身边的橙发少年的书,我有点吃惊地发现对方正读着一大摞《理想国》、《利维坦》、《政府论》云云的书籍,其间还夹杂着一两本康德和尼采的着作,难道这就是学霸吗?   可能是我的视线太过炽热,对方看了过来,“干嘛?”——有点凶神恶煞的样子!   “对不起,因为你看的书有些特别,所以就多看了几眼。”   “哦……”他侧身看了看我手中的畅销书,“是有点奇怪啊。”   不是有点奇怪,是很奇怪,难道你都没有发现这一点吗——不过,我还是继续问道:“我是78届的苗木,请问您是这里的学生吗,你的面孔有点眼生啊?”   “哦,我不是这里的学生,我是进来借书的,因为听说这个学校的图书馆是日本学园中最齐全的。”   “真的很热爱学习啊……”   “怎么会?”他低下头一脸厌弃地说,“我都看不懂啊。”   “诶?”我十分惊讶,这个人是出于什么心态才借这些书的呢,是吃饱了撑吗?   “因为有人叫我看啦。”他将手中的纸条递给我,我扫了一眼:好多书啊,这是书单吧,上面记着一大推连名字都没有听过的书啊!   他用手撑着下巴:“宗像真是的……他说,就算我看不懂也要看完它们,还要把不懂的地方记下来回去告诉他,之后他再给我仔细说明。这也太麻烦了吧!”   “哈,那位同学一定学问很高深吧。不仅能看懂这些书,还可以给不懂的人讲解。”   “哦,是啊。这么一想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啊!——看样子我也该回去了,诶?你对异能者感兴趣吗?”   “恩,有点好奇。”   “这样啊,这本书我也看过,里面的一些东西我读着有点不舒服就是了。”   这本书我也只是看完了序言,不过既然闲得无聊,倒是可以听听看:“真的?可以和我说说吗。”   “啊啊,这个没问题。就是那个‘异能者可能会侵蚀我们普通人的生存空间’这一点我不太能接受。异能者也是人啊,他们呆了这么久都相安无事不是吗,凭什么最近突然开始黑他们啊?都同样拥有家庭,也会去找工作,也像都市人一样忙碌在人群当中,说到底不是一样的东西吗?”   “说的也是。”我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说道,“但是,人就是会对未知的东西感到恐惧的不是吗?不管是异能者也好,还是其他的异类,只要无法理解的话,就容易相互敌视吧。”   话音刚落,才发现他盯着我看了很久。   “啊啊啊,原来你看起来很矮小的样子,说出的话却很有道理嘛!”   你才矮小吧,有资格说这话的人里并没有有你一个吧!   “我叫八田,你意外地不讨人厌嘛。”   故事的最后,我也只是收获了一个名字和一段不知所云的对话,但即使是这样,我也对异能者的存在感到毫无实感,即使有相关新闻不断被拿出来炒作,我也觉得那是另一个次元里的遥远存在。   某天,正处于街市之时,我感到了空气中前所未有的凝滞。   “诸位!物价上涨的原因,就是异能者的勾当造成的。内阁大臣与王权者勾结,向国外输出了面粉,因此,一般米商也囤积起来。虽然这是传闻,但是无论如何,现任内阁正在偷偷摸摸地囤积大米这件事确是事实。所以,我们必须用舆论把站在异能者那一边的内阁打倒。诸位!今天的零售行市已下跌了,这正是昨夜和前夜两天以来,我们舆论的力量所赢得的。所以,我们必须使米价彻底下跌——决不能让异能者操纵我们国家的市场!”   怎么就上升为普通人与异能者的矛盾呢?我百思不得其解,于是这几天,我都沉浸在一种烦躁不安的心态之中,就像是身处的日常就被硬生生地撕裂了一个口子。   这一周不断有游行示威,说是控制着财经命脉的黄金之王病逝了,于是日本物价上涨、股市大幅跌停,引起了不小的经济波动呢。   因此各种猜疑声便接踵而来,什么“掌握经济命脉不该是异能者,理应是政府才对”,什么“异能者会毁灭这个国家”,什么“异能者会侵蚀我们的生存空间”,一模一样的论调就像是一大波水军和键盘侠组成的“舆论”向名为异能者的少数派发难。   希望之峰学园也停课了——作为学生游行示威的中心,这是不可避免的。拜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部分预备学科所赐,学校间形成了一股游行的洪流,中间不乏夹杂着个人恩怨和打击报复。这真是糟糕的形势啊!   “苗木,你在这里做什么?快回校舍里来!”路上偶遇的叶隐君将我带回了学园,“现在的气氛那么令人不安,你还是别出去比较好。前几天就发生了才能者被群殴至死的案例哩!”   “为什么——不是针对异能者的游行吗?”   “谁知道呢……他们都说才能者和异能者是一丘之貉,都是国家的特权阶层、寄生虫。”   “怎么会……”   看来事态演变至此,已经上升为大动乱,是全民对全民的无差别战争了!各种不满和矛盾借着这股浪潮通通发泄了出来!   就这样,我们在校舍里度过了躁动不安的一天,直到傍晚,又传来了“预备学科集体自杀”的谣言。真相与否,已经没有人关注了,还活下来的人,也只是恪守着活下去的信念而已——无论是以什么样的姿态。   我突然回想起那天和“八田”的对话:异能者和普通人不是一样的吗?   是啊,当然是相同的——才能者也好,预备科也好,异能者也好,王权者也好,不都是“人”吗?——只要能够相互理解的话。   想到这一点,我意识到这样低沉下去是不行的。自己并不是孤独一人,只要努力的话,是不是就能够回归到平静的生活中去呢——那个异能者和普通人彼此都相安无事的日常。   “雾切,十神,我们一起加油吧。”   “如果没有人站出来的话,就由我们去做吧!”   “你们也意识到了吧,这种氛围是不正常的……”   我,苗木诚,决心迈出第一步。   即便是普通的高中生也好,只要有希望——希望也是可以传染的! 作者有话要说:  对比一周目和二周目的苗木,差别真大啊——是啊,因为苗木君就是那种将“平日里日常的存在”和“认真起来意外的耀眼的存在”发挥到极致的人啊。 由于插叙和乱序的关系,《镇目町的日常》一直给人一种凌乱的感觉,但这个文章结构是必然的。 二周目中的“八田四人组”,除掉目前还没有【八田篇】,其余的个人篇都已经交代了一周目的概况了。 像【御狐神篇】,作为过去的镰本的残像,御狐神一直被过去束缚着;【宗像篇】中,束缚着宗像的不是现实,而是理想,当他把【理想国】托付给八田以后,自己怀着【利维坦】的残念死去了;【苗木篇】则是从另一个角度(才能者和无异能的普通人的角度)讲述【由黑王江之岛和绿王比水流导演的人类史上最大最恶事件】的始末。唯有【八田篇】至今没有写,是因为很多展开,只能等其他人的个人篇补完了,才能从八田视角看问题。 每个人眼中的【最大最恶事件】都是不一样的,苗木认为它是对日常的破坏,镰本认为它是使得吠舞罗消失的恶意,宗像认为它是对大义的亵渎,那么对八田来说,可能就是他全部世界的崩溃吧——八田的立身之基已经全部被打破了,他想要继续作为“八田鸦”存在下去已经不可能了,摆在他面前的是破坏与重建。所以【八田篇】还不能展开,换而言之,就是【最大最恶事件】的全貌还没有全部铺展给读者们。 而且【最大最恶事件】给二周目世界埋下了一定的危机……从【宗像篇】就可以看出来了。总之,这篇小说的核心人物是这四个人,为什么没有【伏见篇】,我只能说他是比四个核心人物还要花费笔墨的存在,是构成二周目所有重要事件的中心,他的戏份等我写完了一周目的人物篇才能开始写,要不然全部都剧透了。 捏他: 成步堂龙一:《逆转裁判》系列男主 黑子哲也:《黑子的篮球》男主 目隐:《阳炎project》相关能力 街市声讨的内容:参考三次元日本历史上的“米骚动”   ☆、你的答案   这是不平等的顶点,这是一个封闭圆圈的终极点,它和我们所由之出发的起点相遇。   王权者,异能者,才能者,普通人,人与人的界限从未如此清晰,同时,也从未如此模糊。在这里一切个人之所以是平等的,正是因为他们都等于零。   常识侧除了绝望与发泄之外,没有别的法律;异能侧除了愤怒和复仇以外,没有别的规则。这样,善的观念,正义的原则,又重新消失了。在这里一切又都回到生与死的唯一博弈上,因而也就是回到了一个新的自然状态。   为什么常识侧会心怀绝望呢?   人们总是愿意自己幸福,但人们并不总是能看清楚幸福。人民是绝不会被腐蚀的,但人民却往往会受欺骗,而且唯有在这时候,人民才好像会愿意要不好的东西。   是的,这在苗木诚的眼里,是【不好的东西】——战争,暴乱,敌视,这怎么会是好的东西呢?但在他人的眼中,这是【好的东西】:为了“平等”,所以异能侧的诸位理应受到“不平等”的歧视。   什么是平等:别人拥有超能力,你没有,于是你把别人的家人打死,把别人的财产破坏掉,把别人的人格贬低甚至否定掉,这就是平等吗;别人拥有才能,你没有,于是你依旧把别人的家人打死,把别人的财产破坏掉,把别人的人格贬低甚至否定掉,这就是平等吗。   如果平等就是这样的话,那么它还真的是有够简单的东西。   弱者将强者拉下到他们的水平,使人们宁愿在束缚中“平等”,宁愿在死亡中“平等”,宁愿在绝望中“平等”,也不愿在自由中不“平等”。他们以飞快的速度和罕见的干劲冲向“平等”,如达不到目的,便心灰意冷下来。但是,他们不知道,看起来如此美好的果实,摘到手中却变为尘埃和灰烬。   为什么异能侧会心怀愤懑呢?   除去少数滥用超能力的人,绝大多数的异能者生活在S4的监督下,没有对社会造成威胁,像个普通人一样,也会认识同样拥有能力的人,也会结识没有能力的人,他们的世界是浑然一体的——他们全然生活在不独立于此世的彼世——并不觉得自己应该离没有能力的人远远的才对。   说到底,他们并不认为自己“异常”,仅仅只是“特别”罢了。   如果我的能力是从天上来到的,那么使用它就是上天的旨意——无论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当得知自己具有超常的能力时,兴奋是理所当然的——但是也仅此而已。   他们当中也有废材,也有死宅,也有现充,即使是“特别”的,依然要靠自己的双手劳动获得报酬——和我们一样,本质都是“人类”。   人生而平等,这对同样为人的他们难道不也是适用的吗?   一边说着“平等”,一边敌视着他们,并且剥夺了他们呼唤“平等”的发声,那么此时,数量占少数的他们就真的成为“少数派”了。   当一个异能者受到不正当待遇时,你想他能向谁去诉苦呢?向舆论吗?但舆论是多数制造的。向立法机构吗?但立法机构代表多数,少数只能服从多数。向行政机关吗?但行政机关依旧是多数百依百顺的工具。向警察吗?警察可不就是多数掌握的暴力机构吗。向陪审团吗?但陪审团就是多数中的一份子啊。   所以,多数的暴政更为可怕。多数既拥有政治权力,又拥有社会的、精神的乃至道德的权力,它能摧毁人们的独立人格。由于一个人必须生活于多数所组成的社会,在这里,多数的力量无处不在,因而他只能屈服于多数的意见,屈服于社会的舆论。   “什么?原来你是异能者啊……你肯定用能力做过什么不好的勾当吧,你不要狡辩了!”   当无数次遇到同样的诘问和冷眼时,他们已经没有争辩的力气了,要么在声讨中成为老鼠,要么成为恶鬼。在斗殴中,只要有一个人忍不住使用了超能力,矛盾就会立刻升级,久而久之,成为了恶性循环。   想到这里,苗木诚已经没有办法掩饰住自己的悲伤了:正因为自己从未以什么超高校级的才能者自居过,所以同样能够理解作为人而存在的异能者。   所有人也像苗木那样迷茫:常识人等待着一个答案,异能者也在等待着一个答案。“超能力是为何而诞生的?是为了破坏掉世界,还是——为了守护。”如果有人知道的话,可以告诉我答案吗?   苗木闭上了眼睛,将桌子上未写完的《未来机关致全国请愿书》放在了一边,此外,桌上的另一角摆放着小型的可视移动终端,一直在播放着希望之峰学园之外的伤亡人数。   此时,终端突然出现了杂音——信号接触不良?不,画面切换了。   一片废墟之中,有一个人在那里。   “各位,听得见我说话吗?”是很熟悉的面孔,我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针对各地连续不断的暴乱事件,我有话要对大家说。”   “因为,有些话不亲自说出来,是无法传递给别人的——我要传达给大家的也正是这个道理。”   “我是一个普通人,生下来就是只知道打架的不良少年,嘛,这是我国中老师给我的评价,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就直接拿来用了。”   “我有一个母亲,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啊,还有一个继父。我家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重组家庭。虽然有时我总觉得自己像外人,但看到家人幸福的样子还是会很高兴。”   “国中毕业后,我就没有再读书了。因为我对这些没有兴趣,长大之后我也肯定会成为普通打工仔吧,我这样想着以后,却无意接触到了另一个世界。是的,此后我成为了异能者,而且是王的氏族。”   “加入吠舞罗,我感觉每一天都很充实。在这里,我是有价值的人。我可以为了同伴,用力量去守护他们;我可以出于正义感,用力量教训附件的混混和黑帮。”   “我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我认为这份力量是用来守护的。”   我的心脏咯噔了一下,突然有一种未知的心情涌了上来。   “那以后过了很长时间,我们的王死了。你们很难想象吧,像王这样的异能者也是人,也会死的。”   “我感觉世界就像是崩塌了——失去了前进的动力,就是类似的感觉。”   “在我一蹶不振的时候,比我年纪还小的同伴,一个女孩子,她站了出来,背负起了吠舞罗的一切,成为我们新的王。”   “经历了这些,我对她很愧疚,也很懊恼。明明比我还年幼,但她却是一个很有勇气的人。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份力量是用来守护的,我要好好使用它。”   “但是,这时的我心态已经不同了。‘天塌下来有我们这些高个子顶着,你不需要担心。’当时我是这么对她说的,正因为王有常人难以想象的力量,所以王也有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但是‘只有王才能理解王’这种屁话我是不喜欢听的。和尊哥不同,我想要守护她,也想要理解她。我不想站在王的身后,我想站在她面前,因为我的力量是用来守护的。”   “如今,她不在了,我成为了新的王,但是我认为这份理念依旧是相通的!”   “无论是王也好,还是其他异能者也好,又或许是没有任何能力的人也好,都是一样的。”   “那些惹事的异能者不是被我们吠舞罗教训,就是被青服抓进局子里去了。我觉得,这份想要好好守护这个世界的心情,我们都是一样的。”   “当听到有些人的看法时,我有时很愤怒,说什么‘异能者会危害到普通人’我听了真的很来气;但是,有一个人这样对我说,‘但是,人就是会对未知的东西感到恐惧的不是吗?不管是异能者也好,还是其他的异类,只要无法理解的话,就容易相互敌视吧。’听完这句话,我就冷静下来了。”   “是啊,作为被大多数打压的少数派,异能者当然会觉得很委屈,自己什么事都没有做却被扣上骂名,是个人都会生气的。”   “但是,普通人是不是也很害怕呢?关于异能者的一切,他们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王到底是什么都不明白。这份未知是否让他们觉得无助呢?我觉得也应该换位思考一下吧。”   “说实话,我准备直播放松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准备好。心里只想着要把自己的心情传达给所有人,但是肯定是有人不理解的,我自己也知道。”   “即使是这样,我也想告诉大家,想要告诉你们王也是人类,想要告诉你们异能者也是人类,想要告诉你们作为人类的我们的心情。”   “我很喜欢这个世界,我想要守护这里,我不想它被毁掉。但是无尽的冲突不是光呼喊就能解决的。”   “所以我想说,我,作为第三王权者,八田美咲,在此宣布对所有暴力事件负责。”   “在动乱中失去一切的人,心怀怨恨的人,心怀恐惧而发生冲突的人,如果你的愤怒至今都无法平息,那么请不要对周围的人下手,把你们一切的绝望都发泄在八田这个人的头上吧。”   “在动乱中领悟到什么的人,觉得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人,想要终止这一切的人,请你们拿出自己的勇气,来第四王权者宗像礼司这里,一切商讨如何停止战争的事情。”   “我的力量是用来守护的,我一直没有忘记这一点,在这里,我也想告诉所有人同样的话——”   “你们被生下来就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能活着就是一件美好的事,别人的生命就跟你自己的生命一样美好!所以——不要忘了,即使做出伤害别人、让别人痛苦的事,自己也不会因此而得救。”   直播结束了,我发现自己已然泪流满面。   我想起了画面中的人正是图书馆相遇的“八田”,原来人与人之间的羁绊是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仅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却深深理解着我的内心。   人与人的相遇,每一次都是值得珍视的,正因为如此,人与人的关系至始至终都是问题的突破口所在——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如此重要,这就是八田眼中的“平等”。   超能力是用来守护的,八田君,你的答案,我已经接收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至此,御狐神(镰本)篇、宗像篇、苗木篇连成了一个整体,完整的世界线是: 镰本在人类史上最大最恶事件的序幕中随着吠舞罗一起消逝了——S4全灭——八田成为新的王——八田被宗像打醒,比起沉溺于过去,选择了创造新的未来——八田在直播中发表宣言——苗木发表《未来机关致全国请愿书》,号召全人类摒弃偏见,一起对抗绝望与丛林氏族——江之岛发动绝望再扩大化事件,全人类感染绝望病——黑白解决掉比水流、宗像解决掉江之岛,八田【和谐】——新世界建立,一周目结束。 如果按照顺序看下来以后,会发现线索是可以连成线的,一周目剩下的只有苗木篇的收尾部分和八田篇的全部了。不过还会插入一些其他人的个人篇,作为绝望再扩大事件的补充。   ☆、丧失真实(一)   狐狸想要成为一只熊。   它来到熊的家,观察着与熊生活在一起的同伴。   它模仿着熊,希望自己能够真的成为一只熊。   最后,它来到你面前:“我变成熊啦!”   你指着水中倒影,让它照照自己的样子。   啊,它还是一只狐狸。   ——《影之书(Book of Shadows)》   【镰本力夫】,拥有这个身份的人是一个死人——在人类史上最大最恶事件的前夕作为守护女王而丧失性命的一位可敬的骑士,这个男人在自以为完成了使命后被绝望信徒杀死了。   【御狐神双炽】,是目前翘课中、正迈着蹒跚的步子向远方跑去的人的姓名——在根黑六中素有“星期恋人”之声誉的校园男神,本该是坐拥后宫、如人生赢家般的存在。   但是,这个以【御狐神】的身体行动于世,却又以【镰本】的记忆思考的人不知道该如何定位自己的身份。然而,比起身份这种事情,他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确认。   “抱歉,打扰了。”这个身体要说有什么熟悉的地方,就只是这个与镰本(夏天限定)一模一样的嗓音了。   我跌跌撞撞地冲进了熟悉的场所,却陌生的气息取代了。   一个白熊咖啡厅的地方,取代了吠舞罗酒吧。   我无措地站在这里,只见消瘦的少年(应该是打工的店员)询问道:“您好,请问您需要些什么?”   “哦……啊,不用了。”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能够证明【镰本力夫】存在的证据已经没有了——我(姑且称呼他为御狐神吧)站在人行道中间,随着人潮走向前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到那个地方?   不远处有一个公园,御狐神慢悠悠地在路旁的长椅上坐了下来,脑袋里有一种不知名的东西在搅动。   身边有一个在绘板上画画,由于体型是小学生的样子,所以并不觉得对方能够画出什么出彩的作品,也许只是一种乐趣。怀着这种无聊的心态,我向对方看去,是一个身穿蓝色裙子的少女。如果那个【镰本】的记忆没有出差错的话,那位少女就是他曾经陪伴的王者——那身蓝色裙子就和她第一次来到吠舞罗的打扮一样。   她用绿色的画笔勾勒出草的模样,随后又用蓝色涂抹天空——御狐神眼睛都不眨地盯着绘板上面的画作。   “喜欢吗?”可能是【安娜】的少女向注目了许久的我问道。   “嗯,喜欢。”我有点想哭。   栉名安娜看不到红色以外的颜色,这是吠舞罗的大家都知道的常识——可是这个少女却能够自如地运用七彩的画笔——这是值得我流泪的事情。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即使会有被误以为萝莉控的嫌疑,我还是想要知道答案,哪怕是答案的碎片也好。   “及川冰丽。”少女很快回答了这个问题,然后又回到了作画过程中。   ——果然呢,不是【栉名安娜】。   抱着这种半吊子的心态,我回到了御狐神所在的学校,即使“镰本的存在已经没有了”、“或许本该是个死人”这样的自我安慰也没用,不甘心的想法还是没法从内心排除出去。如果“存在的证明”都没有了,那为什么要让镰本的记忆“复活”呢?   完完全全消失不好吗?   那样,这个人才会彻彻底底是御狐神不是吗!   “我都说了,离我远点!”   这个时候是社团活动时间,按理教室应该没有人才对。我向门口走去,但又停下了脚步,因为这个声音又勾起了不妙的回忆。   这时,又出现了另一个人的声音:“但是我很想了解您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   “什么啊!什么都没有吧,我只是一个‘爱打架的不良’吧!”   “不不,身为八田桑的您怎么会是这种小角色呢。”   “啊!!!烦死了,我快要迟到了,离我远一点啊。”   一个身影从门口冲出来,似乎没有注意到门边的我就直接离开了——但对我来说,这个身影是不需要动什么脑筋、光凭本能就能判断出来的人。   八田美咲。   我看着这个人消失在走廊上。   随后,那个刚和八田对话的人从教室里走出来,白色头发,绿色的外套,通过御狐神的判断,是上一届即将毕业的前辈狛枝凪斗,是一个危险人物。   当意识这一点的时候,我已经自发地远离了狛枝,向八田离开的方向追去。   为什么追上去?——这需要理由吗?对于站在八田背后已成为习惯的镰本而言,这完全成为本能了。   今天的八田没有穿根黑六中的校服,而是身穿便装来到了人声鼎沸的小巷,似乎这对他而言是一个特别的日子。   “城惠、克哉,今天怎么这么多人?”   两个戴眼镜的男子回头,然后对视了一下,其中一人无奈地笑着说道:“Bl@ster公布了‘黑色骑士团’退役赛的消息。”   八田面色不虞:“什么嘛,不是说好要保密的吗。”   另一人推了推眼镜:“是Bl@ster系统出了问题。”   “是么,克哉,你黑进去的时候没有发现是谁泄露的吗?”   “……没有。”   未等三人谈论出什么结果,小巷爆发了热烈的欢呼,原来是Bl@ster的官方投影开始运行了,这意味着决斗要开始了。   “欢迎各位!”   “今天是万众瞩目的‘黑色骑士团’退役赛!”   “下面让我们用掌声迎接这个多次摘得团体赛桂冠的最强三人组!”   “Dark Flame Master——Rin!”   “参谋——Shiro!”   “鬼畜眼镜——Katsuya!”   “以及他们所成立的——黑色骑士团!”   每念到一人的名字,投影中都会出现他的特写镜头。   介绍完主场的团队后,就是客场的对手了:   “接下来是新人黑马团队,‘魔女之场合’!”   “啊,真是够了,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像戏耍一样表演给别人看啊!”看到意料之外的景象,场下的八田忍不住向二人发牢骚,“我可是把这次比赛当做我们三人圆满的退场啊!”   城惠问道:“圆满的退场?你真的要离开Bl@ster了。”   “啊,我决定了。”   城惠还想说什么,但是被克哉打断了:“这样不是很好吗,你终于找到它了吧。”   “恩,我找到了——【永恒的东西】,所以我已经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了。”   最后,八田向二人露出了笑容。   接下来的对决,我没有看到。   作为Bl@ster的圈外人,我在团队赛开始之前就被清理出了场地。   但是我依旧收获了珍贵的东西——那就是八田美咲的存在,对我而言那便可以证明我的存在了。   那就是我的真实。   “永恒的东西……吗?”   退场后,城惠回想起与八田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那时,他陷入了人肉攻略机的自我厌弃与渴望被人认可的矛盾螺旋中,自己究竟要作为何种存在而继续下去,对此,城惠的未来还尚不可知。   “我是Dark Flame Master,是为了寻找永恒的东西来到这里的,请多多指教。”   ——永恒之物,到底是什么?   看着八田视若珍宝的态度,城惠不由得对那种东西产生向往。   “那个啊……恐怕就是能够让人露出笑颜的东西吧。”   八田的解释模糊不清。   “不过,说真的,我还挺想看看你的笑颜是什么样的啊。”   ——我的笑颜?   “呐,城惠,你想要看比这个更美丽的风景吗?”   那时,和八田完成了日常任务的城惠第一次看到了游戏里的风景。   “听说这个星球的设定是不老不死的鱼族所在星球啊。”   ——不老不死的鱼族星球。   “恩,还有一艘传说中可以飞往银河尽头的大船,要是可以触发这个隐藏剧情就好了。”   ——那就试试看吧。   “好!那我们就一起去银河尽头吧!看看比这里更美丽的风景。”   注视着兴奋的八田,城惠仿佛找到了永恒的东西。   绝对运命默示录   绝对运命默示录   出生登录   洗礼名簿   死亡登录   我的诞生   绝对诞生   默示录   黑暗沙漠里的灿阳宇叶   是镀了金的桃花源   白天与黑夜逆转之处   是镀了时间的失乐园   索多玛的黑暗   光的黑暗   彼方的黑暗   没有止境的黑暗   绝对运命默示录   绝对运命默示录   默示录   MOKUSI KUSIMO   SIMOKU KUMOSI   MOSIKU SIKUMO 作者有话要说:  二周目的主线剧情开始了,第一个故事是御狐神双炽的故事,还伴随有一部分的支线剧情。 这次的捏他特别明显,有《少女革命》的“绝对命运默示录”和“永恒之物”,还有《star driver》的“看看更美的风景”和“鱼星的大船”,这两个是最明显的。其他的大家看出来哪些呢? 答案: 影之书:游戏《尸体派对》系列道具 白熊咖啡厅:动漫《白熊咖啡厅》场景 及川冰丽:动漫《滑头鬼之孙》角色,CV堀江由衣 城惠:本名城钟惠,动漫《记录的地平线》男主,CV寺岛拓笃 佐伯克哉:游戏《鬼畜眼镜》男主,CV平川大辅   ☆、丧失真实(二)   “我不会让你向前踏出一步的。”   “哈哈哈哈哈哈,真有趣啊!垂死挣扎的动机呢,是可笑的同伴情吗?”   “这种人怎么会知道吠舞罗的情谊啊!”   “那我就夺走你做梦的权利吧……把那碍眼的永恒的东西,统统摧毁。”   ——突然被梦境吓醒了。   我做起身来,发觉自己满头大汗,正准备用手擦去时,看到白皙的手掌,不由得陷入厌弃感中。   距离御狐神询问八田“请问八田同学认识一个叫镰本的人吗”已经一周了,距离御狐神得到失望的答案也一周了,距离御狐神与八田在虚拟网络以“N”和“Dark Flame Master”的身份结识已经过了五天了。   八田美咲丧失了身为吠舞罗突击队队长的记忆,用更客观的语言说,这个八田美咲没有和吠舞罗产生过交集、自然也不具备赤之氏族的身份……没有存在的东西,怎么证明它存在呢?   镰本若要证明自己的身份,同样也是一个伪命题。但是,拥有赤之氏族记忆的他,不愿意就此停下脚步。失去了吠舞罗的真实,失去了栉名安娜的真实,失去了八田美咲的真实,镰本只能通过建立起与八田新的联系来回溯自己尚不存在的真实。   或许只是自我安慰罢了……   但是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   如果可以靠近现在的八田,怎么样的努力也不在话下吧。   如今,如愿以偿的御狐神成为八田组的一员。   “八田桑也收到了希望之峰学园的通知书吗?”我急切地询问道,和我一同成为“超高校级的才能者”的苗木诚也在等待八田的回复。   八田放下了手中的饮料:“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我身上啊?我可是一个普通的中学生啊。”   苗木:“……会吗”   八田:“喂!不要一脸我很会惹麻烦的表情啊。”   听到这个失望的讯息,我有些口不择言:“那八田桑不去希望之峰学园的话,我也不去了吧。我想和八田桑上同一所学校啊。”   八田倒是有些诧异:“为什么啊?‘超高校级的恋人’不是很酷炫的设定吗!看上去就很带感好吧。”   我:“不是因为这种事情啊……八田桑。”   苗木:“哈哈,这不是少女漫才会出现的男主设定吗?”   八田:“不是,GAL游戏和后宫漫也会出现这种万能攻略手的标签好嘛!”   我:“……八田桑。”   八田:“好啦好啦,我开玩笑的啊。不要着急,我又不是不去希望之峰学园。”   苗木:“诶?八田不是没有收到通知书吗。”   八田:“但是我可以成为史上最强的预备学科啊。”   我:“预备学科学费很昂贵啊,没想到八田桑会选择这个渠道。”   八田:“但是大家都不想分开不是吗?”   说完,他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不愧是,八田。   我低下头:“是啊,我……”   我希望能够和八田成为一辈子的同伴。   希望能够和八田一起、一起走下去。   就算是一个没有吠舞罗的未来。   但是这个未来,有八田的笑容。   这就是我要的真实。   这就是我的永恒之物。   八田:“对了,等进了希望之峰学园,我带你们去看一个人好了。他也是希望之峰学园的才能者。”   苗木:“上次的‘魔法使’?”   八田:“可怕?!苗木!你真是太可怕了,你是超能力者吗?”   苗木:“……不,我是成步堂龙一。”   我:“哈哈哈哈!”   无论身处何地,只要我拥有八田组的身份,就好像找到了容身之所。   什么时候,开心地笑出声来,已经成为我的常态了呢?   “若蛋壳没破的话,雏鸟将无法诞生而死去。   吾等就是雏鸟,蛋则是世界。   若是不打破世界之壳的话,   吾等将无法诞生而死去。   将世界之壳破坏吧!   为了让世界革命!”   这里是镇目町最高的场所——巨大蓝色钟形玻璃罩下的广场!   “目前可以确定的,御狐神双炽已经觉醒了他的【本质】。”   “那就是说,御狐神快要发动【世界革命】了。”   “不,他的资质还不具备发动的条件。”   倒吊的蓝色钟形玻璃罩反射着太阳的光芒,广场遍布瑰丽的光束。   “那就帮助他【破壳而出】吧。”   “如果不打碎他的【壳】,他就会永远迷失在虚假的真实里。”   “恩,为了让世界革命。”   广场空无一人。   终于,来到了这里。   在镰本的记忆里,此处本该是学园岛,可是映入眼帘的是希望之峰学园的校舍。   我将行李摆在了大门的旁边,等待着同级生来齐。   “你来的真早啊。”宿舍管理员走了进来。   “还好。”我暗示自己没有说话的意图。   过了一阵子,一些陌生的面孔都来到了大门旁,想必他们都是78届的超高校级的才能者。   随后,我看到一脸兴奋的苗木,便挥手示意。他眼睛亮了,于是一路小跑了过来。   苗木:“你来的真早啊。”   我:“还好。你一个人?”   苗木:“妹妹跟着来了,还在正门大吵了一番啊,说什么‘好不容易来一趟希望之峰学园怎样都想进来看看’,就被保安拦下来了。”   我:“真遗憾呢。”   苗木:“她性子就是这么活泼,这样的性格也不坏嘛。”   我:“也是。”   寒暄了一会儿,人员便到齐了。宿管清点了人数,并把钥匙、学生守则和学园地图等其他杂物都分发了下来,在通知了接下来的新生大会的具体时间后就离开了。   我:“你的行李看上去很多,需要我帮忙吗?”   苗木:“哦,真的太谢谢了。”   我:“不用,反正我东西也不多,随便帮一下就是了。”   开学的第一天总是忙碌而匆忙的,等我回过神来,所有的准备工作已经就绪了。我这才闲下来思考八田在哪里、八田在做什么、八田在想什么这种事情。   由于预备学科和本科生的校舍距离很远,我这下也没有什么功夫去找另一端的八田,只能随着人潮离开校舍、去参加新生大会。   真是残念啊。   新生大会的内容和普通高中也没有太大的区别,无非就是希望之峰学园的辉煌历史和一些鼓舞人心的话而已。   我在校长雾切仁的漫长讲话中逐渐开始了思想神游的状态,马上的77届学长谈话则突然让我有点惊吓了——因为走上台的那位“前辈”是我熟悉的人。   宗像礼司!   我猛得坐正了,一股世界的恶意迎面袭来。   好吧,这不是见到熟人的表现。   虽然看茫茫人海中见到熟悉的身影是很体贴的缘分,但如果是这个人就变得一点也不体贴。   不仅是因为他是吠舞罗的对立面,还因为这个人的性格令人生厌。   总之,见到他——很惊吓。   “我是77届的学生,诸葛孔明。”   噗,什么名字……   虽然看到名为“及川冰丽”的酷似安娜的少女已经让我有些心理准备了,但听到这样奇怪的姓名还是有点接受不能。   难道这个宗像的父母是三国爱好者吗?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是煎熬的状态。   我果断翘掉了中午的座谈会,去了预备学科的校舍。   “我说这个啊,不要放在这里……”校舍过道上,八田和一个男生在争辩什么。   我:“八田桑!”   八田:“哇,你吓我一跳!”   八田一拳打了过来,我有点喜闻乐见地接下了这拳,这能说是自觉吗。   八田:“你不是要进行本科生的同级交流会吗?不去和未来的同学打好招呼吗?”   我:“不好意思,因为想见你,所以我就来了。会打扰到你吗?”   八田:“啊,不会。”   我:“……”   气氛有点尴尬。   如果是八田、苗木和我同时在的场合,就会变成吐槽的混战。   但现在是我和八田的独处时间,所以实际上只有虚拟网络交流经验的二人没有共同话语。   我:“上次那个‘星期恋人’,八田桑考虑得怎么样了?”   八田:“哈?”   我:“我们需要选一个时间‘约会’吗?”   八田:“诶,哈哈,这个不用吧……”   我:“是吗?”   啊,空气好像凝滞了。   我:“恩,那个,八田桑支付预备学科的费用会不会很吃力呢?”   我这是在说什么啊?!   八田会不会觉得我是在瞧不起他呢……   八田:“哦,这个还好。我之前在那个、格斗游戏里挣了不少钱来着,应该够吧。”   我:“是Bl@ster?”   八田:“原来你也知道啊。”   我:“因为这个游戏在年轻人这里很有名。”   当然,我是不会承认我之前跟踪了八田这件事情的。   八田:“是这样啊,不过我已经不玩了。”   我:“为什么突然退出了呢?”   八田:“恩,怎么说呢……这个原因。应该是由于我已经获得了我想要的东西,所以对那里也没什么留恋了吧。”   我突然想起当时八田身边的两个眼镜男,如果有一天,八田获得了想要的东西,我的结局也会是被八田抛弃在这边的世界吗?   我:“是在寻找什么东西吗?需要帮忙吗?”   八田:“恩,不用了,我已经找到了——永恒的东西。谢谢你了。”   说完,他的眼中浮现了我看不懂的神情。   不知为什么,听完这句话后,我才发觉自己整个后背都是冷汗。 作者有话要说:  御狐神真是一个心思很多的人……其实八田真没有想那么多,真的。 这次的捏他大家能找出来吗?最明显的梗来自《少女革命》,这是一部万分推荐的作品。 这章的时间线在第三章《御狐神是N》、第六章《想守护你的心情不曾变过》之后,没搞清楚状况的同学可以倒回去看一下。 上次的“魔法使”指的是收到了特殊礼物《利维坦》的宗像礼司(诸葛孔明),不出意外的话,第四位八田组的成员马上就要登场了。 这章有一个隐藏的三次元的梗——“天蓝色钟形玻璃罩”,出自于尼采《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指的是【命运】。这也契合了该卷的卷名“绝对运命默示录”,是不错的捏他! PS. 苗木困:《绝对绝望少女》主角,《弹丸》系列中苗木诚的妹妹。   ☆、丧失真实(三)   一面将自身的真实感付诸八田,一面自我厌弃,一面厌弃现实。   这样的御狐神,是末等人。   “我们已发现幸福”——那些末等人说着,眨眨眼睛。   这样的御狐神,是嚷嚷着自己已经发现幸福的末等人。   “我已经发现幸福”——我将视线转向八田,眨眨眼睛。   所以,当从八田口中听到“我已经找到了——永恒的东西”时,心中有过生气、失落和愤怒。   回过神来,反而厌弃起这样末等的自己。   这个八田,不是突击队队长八尺鸦。   这一点自己应该比谁都清楚。   但是将心目的形象与现实对比后,若发现意料之外的八田的某一面后,自己就会不由得想要冲动地发泄——为什么八田会是这个样子?为什么八田不是那个八田?   这样的我是得不到真实的。   若想得到幸福的话,必然要自我催眠:无论是怎样的八田都好,如今他的存在就是我的证明。   若想得到真实的话,必然要自我厌弃:无论心中的八田怎样,都是虚假的幻影,包括镰本的存在也是幻影。   最终,御狐神选择了虚假的真实——即是幸福。   “我们已发现幸福”——那些末等人说着,眨眨眼睛。   【真是可怜啊。】那个令我作呕的对象这样说道。   我凝视着面前的镜像,真是令人作呕的末等人形象。   “阿喏,八田桑,这位是……?”眼前出现了难以想象的场景,可这竟然是现实。   没错,那个腹黑眼镜——宗像礼司(如果没听错的话,他现在是诸葛孔明)和令我用一生来尊敬的八田哥站在了一个画框中。   八田:“啊,给你们介绍一下,将将将将!这个是拥有对城宝具【奥义书】的魔法使——魔法名【利维坦】!你们在学校里暂且称呼他‘孔明’就好啦!”   苗木:“……什么鬼。(无力吐槽)”   八田:“嘛嘛,孔明,你也给大家打个招呼吧!”   宗像:“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八田:“这个是‘食草系少年’,只是个吐槽角色所以没有什么好说的。”   苗木:“喂——等等!”   八田:“这个是‘N’,特技是名为恋人之约的死亡诅咒,可是个不可多得的精神系魔术师啊!”   宗像:“是吗,很不错啊。”   八田:“就是嘛。”   谁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为什么八田哥和宗像礼司会认识啊?   为什么他们相处的感觉十分融洽啊?   这不是人设崩坏了吗!!!   我:“……八田桑之前感应到的‘魔法使’就是这位吗?”   八田:“当然啦,拥有强烈气场青色阳炎、具备强大宝具奥义书的魔法使,即使是未觉醒的状态,也难逃我的探测!”   苗木:“所以就送去了触发的媒介物。”   八田:“正解!”   我:“呵呵……是吗?”   我一脸苦笑,一边看着苗木和八田之间的吐槽,感觉自己已经没有精力参与进去了。虽说没有一种“八田是吠舞罗的成员不应该和宗像有什么联系”这种充满了小团体意识的抱怨,但是因为“我以为很了解八田的性格,但他竟然能和宗像好好相处,这真的是我了解的那个八田吗”这种想法,还是充满了无力感。   有一种过去对八田的理解全部都颠覆的感觉。   “那我们先回那边去了。”【那边】指的是超高校级的才能者所在的教学区,目前我和八田所在的区域隔着巨大的中央公园,两个校区在一东一西,真有点鹊桥相见的感觉啊。   八田挥了挥手,一直送我们走到中央公园。   我默默关注着宗像的举动,看上去没有一丝破绽——没有破绽,就是有鬼!   宗像和八田的性格就像是活生生的《傲慢与偏见》,自视甚高的优等生宗像与对优等生抱有敌意的蹭的累八田能够好好相处,本身就是奇迹!虽然吠舞罗这一相互敌视的前提已经消失,但凭二人的性格也很难走在一起。所以——   一定是宗像对八田有所图谋!   在和苗木寒暄了一阵之后,我终于获得了与宗像面对面的机会。   我:“……诸葛孔明?还真是够有趣的设定啊,难道你是喜欢三国题材的人吗。”   宗像:“并不是。”   他用可疑的目光打量一下我,用一种莫名的语气说道:“难怪你这样得敌视我啊,不仅连记忆,整个人的存在都变成‘镰本’了吗?御狐神双炽。”   我连忙停下脚步,还没有等我试探出什么来的时候,对方已经暴露了身份:“宗像礼司,你呆着八田桑的身边是什么目的。”   宗像:“可悲啊……你是以什么身份说出这样的话呢?我记得你应该是御狐神没错吧。”   我:“可悲的人是你吧……你已经丧失了身为宗像的真实吗!身份变成了孔明以后,你就能真的能够忘记身为宗像的自己吗?”   宗像:“……看来你还没有意识到啊?”   我:“什么?”   宗像:“我和你当然是不同的。”   炽热的触感包围了我。当我反应过来时,看到了如青空般的阳炎。   “为什么?!!”   当我从这个世界醒来以后,就有意识地使用过火焰,结果无一例外,都是无法使用。   那个时候起,我就判断这个世界是不存在石盘的世界,所以没有吠舞罗,所以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但是,宗像的行为硬生生地打破了我的真实!   “为什么?!!”   我又一次发出了质问。   宗像冰冷地看着我:“我是真实的,而你是假象。为什么我名叫‘诸葛孔明’,而你名叫‘御狐神双炽’呢,这样的问题你思考过吗?为什么我的样子你一眼就可以看出是‘宗像礼司’,你的样子却不是‘镰本力夫’呢,这样的问题你又思考过吗?”   我的脑海浮现了一个答案。   但是,我的潜意识将它压抑在内心深处。   为什么呢?   是因为如果承认了的话,自己的存在就会被否定吧。   镰本:“我不会让你向前踏出一步的。”   御狐神:“哈哈哈哈哈哈,真有趣啊!垂死挣扎的动机呢,是可笑的同伴情吗?”   镰本:“这种人怎么会知道吠舞罗的情谊啊!”   御狐神:“那我就夺走你做梦的权利吧……把那碍眼的永恒的东西,统统摧毁。”   ——我是御狐神。   ——我是没有活着的实感的人。   我的脚在颤抖。   我的眼无法直视眼前的真实。   ——快跑!   从令人窒息的真实中逃脱出去,就能发现属于自己的虚假的幸福了吧。   ——那个时候,那个自己。   ——无比憧憬【永恒之物】。   ——如果找到了那个东西,自己也会因此成为独一无二的个体。   ——如果拥有这份独一无二的感情,自己就不是卑劣低贱的存在。   然后,一只手伸了出来。   去发现吧。   去寻找吧——那个永恒之物。   那个人这么说道。   我仿佛被救赎了似得,连连点头。   恩,就算是虚假的幸福也好,只要能够发现永恒之物,哪怕是虚假的,都能成为真实吧。   自己是这么绝望的幸福着。   奔跑中,回忆着过去的自己。   一股自我厌弃的心情油然而生。   我厌恶“御狐神双炽”,只要不成为这个叫“御狐神”的人都好,只要成为其他人,就能获得珍贵的东西吧。   宗像没有追来,恐怕是觉得这样的我根本不值一提吧。   “痛。”   隐约感觉自己撞上了一个人。   定睛一看,发现是熟悉的对象。   “你是伏见猿比古吧!是伏见没错吧!”我一把抓住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我一直都很想拥有永恒的感情,永恒的、独一无二的感情。   ——像是八田对吠舞罗那样、对那个和自己声音相似的镰本那样,无论如何,都可以将生命交付出去的感情。   ——这种深挚的爱,我也好想获得啊!   “伏见啊,你相信永恒吗?!”   “哈,你是神经病吗。”   “伏见,你还记得八田吗?”   “什么……”   “哈哈哈哈。”   是吗?   连伏见都忘记了啊。   这个世界,不存在永恒之物吗?   “喂,你给我站住。你那段莫名其妙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无视了伏见的呼喊。   这个世界,对我而言,已经没有意义了。   那时,作为绝望残党的我,对上了吠舞罗的镰本。   听着对方和自己有同样的声音,却是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人。   对此,我感到有些好奇。   不是对镰本这个人,而是设想自己拥有镰本的人生会怎么样。   因为对吠舞罗的相处模式或多或少有些了解,一群过家家的人扮演着family的游戏。   抱着恶意的心态,我使用了我的能力——令镰本绝望的能力——即夺走他最重要的记忆。   但是获得了那样的记忆以后,自己并没有快感。   而是感到自己的人生很悲哀。   为什么呢,我是被家族抛弃的人。只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我就要背负这样的命运吗?   而这个和我有着同样声音的人,却有着健全的家庭、幸福的人生和永恒的羁绊。   那个少年,一脸凶恶地抱怨着“为什么你这么笨啊”的少年,在敌人面前保护了体格比他壮得多的镰本。   那个少年,一边说着“我不会再和任何人搭档了”,一边将背后交给了镰本。   为什么呢?   ——不要忘了,就算是做出伤害别人、让别人痛苦的事情,自己也不会因此得救的。   像一个英雄一样——   以那样的姿态,把镰本眼中难以想象的敌人打到了……   ——我说啊……   ——痛苦的话,为什么不喊啊?   ——再变得坦诚一点吧。   为什么那个时候,只有镰本得救了呢?   如果我不被家族关在那个狭小的屋子里,是不是可以遇到这个人呢?   是不是可以被救赎呢?   我也想拥有这样的、永恒的、独一无二的友情!   “喂,御狐神。再变得坦诚一点吧。”   眼前出现了八田的身影。   是梦境吗?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这里,一部分真相浮出水面。之前的各种违和感都暴露了御狐神不是镰本这一事实。(以为我只是随便玩一下CV梗的,实在是太天真了) 末等人:尼采《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奥义书:印度的婆罗门教对四部经典《吠陀》的解释性书籍,此外还有《森林书》、《梵书》 利维坦:霍布斯着作,在本文专指成为青王以后的宗像礼司,与青王之前的【理想国】形成对立统一 永恒之物 =永恒的城堡:出自《少女革命》,其中西园寺荚一的愿望是“获得永恒的友情”   ☆、丧失真实(四)   “若蛋壳没破的话,雏鸟将无法诞生而死去。   吾等就是雏鸟,蛋则是世界。   若是不打破世界之壳的话,   吾等将无法诞生而死去。   将世界之壳破坏吧!   为了让世界革命!”   这里是镇目町最高的场所——巨大蓝色钟形玻璃罩下的广场!   “御狐神双炽已经觉醒了他的【真实】。”   “那就是说,御狐神快要发动【世界革命】了。”   “是的,时机已经成熟了。”   倒吊的蓝色钟形玻璃罩反射着太阳的光芒,广场遍布瑰丽的光束。   “世界啊,给予我们革命的力量吧!”   广场空无一人。   在我陷入窒息的真实时,猛然听到了八田的声音——“喂,御狐神。再变得坦诚一点吧。”   可是,下一秒却发现自己站在了陌生的地方。   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跑出了校舍区,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原来自己竟然这么失态。   真是……   怀着自我厌弃的心情,我扶额上前。   这里是不存在于此世任何地方的场所——心中突然闪过一丝了悟。虽然不知道这是何处,但绝对不可能是希望之峰学园的任何一个地方。   注视炫目的蓝色光芒,我仿佛来到了异世界。   如同锁链一般的光线笼罩着整个广场,外围布满了红色与金色交杂的丝线。   ——这是神的造物吗?   我注视着这一切,没有激动,没有困惑,仿佛我就该在此处。   内心全然是平静的。   ——这是了结。   我心里明白,“镰本”必须终结在这里。   如果不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丢在此处,“御狐神”就无法向前迈出一步。   但是,即使是明白这一切。   也不想放手。   渴望着被他人救赎的我,在镰本的记忆中找到了疑似永恒之物的珍宝。   八田美咲,那个人,曾经救赎过镰本。   于是,渴望着被他人救赎的我,自顾自地将这一目的投射在了素不相识的八田是身上。   是我的错。   但是——   就算是这样卑劣的我。   就算是这样可悲的我。   也想要拥有一次,哪怕一次都好的——永恒的友情。   我是狐狸。   狐狸想要成为一只熊。   它来到熊的家,观察着与熊生活在一起的同伴。   它模仿着熊,希望自己能够真的成为一只熊。   最后,它来到你面前:“我变成熊啦!”   你指着水中倒影,让它照照自己的样子。   啊,它还是一只狐狸。   我就是那只狐狸,泯然于众人的狐狸,狐狸堆里不起眼的一只狐狸。   我可以是这样的,也可以是那样的。   在他人眼中,我可以是这样的,也可以是那样的。   那么——   我可不可以成为独一无二的狐狸。   像那个熊一样。   只要拥有独一无二的朋友,熊就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熊了。   如果我拥有永远的友情,我能够变成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狐狸吗?   “不行!”   广场的中央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记得他——他就是镰本力夫。   他和被我杀死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   还是那么得面目可憎。   还是那么得令我痛恨。   “是你把我带来这里的吗?”我问。   镰本回答:“不是。我和你一样,是来做出了结的。”   他举起拳头,赤色的火焰向我砸了过来。   没有能力的我只能逃跑。   ——我能逃到哪里去呢?   我知道,镰本是来拿走属于他的东西的。   下一刻,火焰逼近了我。   我狼狈地倒在地上,乞求道:“不要拿走它,求你了!”   “我只有这个了!”   “你有镰本的一切!”   “你有吠舞罗的同伴!”   “你有陪在身边、细心照料你的青梅竹马!”   “你有和大家在一起的羁绊!”   “你有你的王!”   “求你了!我什么都不要啊!”   “把有他在的记忆留给我吧!”   “只要这一段记忆就好了!”   “其他什么都好,只要那一段、你和八田桑初识的那一段就好了!”   “把它留给我吧!”   我是小偷,我是骗子。   我都知道的。   但是——   ——不要忘了,就算是做出伤害别人、让别人痛苦的事情,自己也不会因此得救的。   像一个英雄一样——   以那样的姿态,把镰本眼中难以想象的敌人打到了……   ——我说啊……   ——痛苦的话,为什么不喊啊?   ——再变得坦诚一点吧。   “对不起!”   我做不到啊。   我厌恶这个自己。   我憎恨这个自己。   这样低劣、卑贱的我,是触碰不到的。   那个永恒之物。   天蓝色钟形玻璃罩依旧重复着永恒的回归。   红金相间的锁链依旧盘旋在空中。   我低着头,等待着最后的末日审判。   “你啊——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诶?   我猛得抬起头:“八田桑?!”   不是镰本吗?   刚刚的人,不是镰本吗?   “是我啊,御狐神。”八田坦然地说道,然后用手中(不知怎么地就出现了)的剑挑破了我胸口的黑蔷薇。   黑色的花瓣随风飘去,被蓝色的光束绞碎了。   我感觉内心十分平静。   因为——   我最恶劣的一面。   我最肮脏的一面。   全部都,展现在了这个人的面前。   “什么啊,就像个傻瓜一样吧。”我又低下头。   “是啊,你是笨蛋吗,你真的是个笨蛋吧。”   我笑道,“说的是呢……”   八田一把抓起我的领口:“看着我啊,御狐神!”   我不敢开口,也不敢听。   如果八田要给我定罪,我心甘情愿。   但是八田如果厌恶我的话,我一定……   一定。   会怎么样呢?   我不知道。   真的。   我不敢去听八田的话。   那些厌恶的话语,如果是出自八田之口,我一定会痛苦得想死吧。   “那就去死啊!”八田吼道。   “你这样算什么啊!”   “你是受害者吗?!!”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御狐神,你真是个混蛋!”   “我不会原谅你的!”   “镰本不会原谅你的!”   “死去的吠舞罗的同伴不会原谅你的!”   “而且——”   “你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自己的!”   ——八田桑,对不起!我……   “但是,你去死的话,这一切会改变吗?”   “你还是你吧!!”   “你变不成别人的!”   “既然这样,这样有意义吗?!!”   “道歉有意义吗?去死有意义吗?”   “活下去啊——!!!”   黑色的花瓣被一点点绞碎。   “活下去啊——!!!”   绝望的内心被一点点绞碎。   “活下去啊——!!!”   下一刻,我的【壳】彻底被打破了!   我张开手,紧紧抓住那个人。   然后用尽全力呼唤:   “救救我。”   “对不起。”   “救救我。”   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我逐渐感觉到领口被松开了。   我看着八田的眼睛。   那里有我的身影。   不是镰本的,是我的,是御狐神的。   “说出来了。”八田的语气变得柔和许多。   “御狐神,你在向我求救吗?”   我注视那个眼睛。   “是的,救救我。”   八田面无表情地松开了我,然后狠狠地给了我一记重拳。   ——好痛。   “你这个混蛋!”   ——好痛。   “没有人可以救你吧!我也一样!”   ——好痛。   “你知不知道能够救你的是什么啊啊!!”   ——最后一拳。   “御狐神,你爱你自己吗!”   我的眼泪随着眼角流下。   “御狐神,你可不可以稍微喜欢一下你自己。”   “你自己都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谁会认真看你啊!”   最后的最后,我抱着对方哭了出来。   八田的手放在我的额头上。   我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了,但我的心是冷静的。   我的身体感受到八田冰冷的手。   我的心感受到了八田温柔的心。   ——八田对我说,让我接受这样的自己。   ——绝望的我。   ——虚假的我。   ——曾经伤害过吠舞罗的我。   这样的我。   八田叫我接受。   真是——   令人痛苦不已。   “八田原谅了我?”   “不可能的吧……绝望氏族的御狐神,黑王江之岛的狗。”   “也是……”   我感受着八田的温柔。   感受着八田的心口不一。   心口不一这一点,我就觉得这样的他很温柔。   “我是无法得救的。”   我平淡地回复着八田。   “我都知道的。”   “但是,八田打破了我的壳。”   “八田接纳了这样的我。”   “我也想,试着好好接受这样的自己。”   我的心情,不知道有没有传递过去呢?   八田笑道:“这样的话就好了。稍微笑笑吧。”   传达到了。   我的心情。   八田的话也传递过来了。   我感到很幸福。   不做镰本也无所谓,这样的我已经足够了。   我和八田并排走在希望之峰学园的小道上。   “对不起……然后谢谢。”   八田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一直在说着昨天发售的新游戏。   我注视着那样的八田。   心中似乎闪现了了悟。   “恩,听说确实是个好游戏呢。”我回答。   “我就说是吧!”八田接到。   这样就够了。   我的虚假、我的卑劣、我的绝望——全部。   都是我的真实。   即使是这样的我,也想拥有永恒的友情。   这又有什么错呢?   “嘿!苗木。”   八田向远处挥了挥手。   两人变成了三人。   “啊,孔明你来了啊。”   八田向前方的身影打招呼。   三人变成了四人。   我们漫步在日常的日常中,迎面向我们走来的是又一段日常。   我们就在日常中,享受着奇迹和爱与希望。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恭喜,御狐神的【壳】终于被打破了。曾经超高校级的绝望,找到了自己前进的路。 八田对御狐神有没有原谅呢?御狐神究竟有没有理解八田的话语呢? 大家可以猜猜!欢迎留言。 之前看到了很认真留言的同好,感觉特别兴奋。这年头看少革、驭星者的人不多了!有感触的更是少之又少!我真是幸运的人呐!谢谢你们的留言! 其实御狐神这个角色啊,一开始我是想拿他来和少革里的西园寺荚一做对照的。但是到后来,就改了。 西园寺从小就有竞争对手,不仅激励着他变强,也成为了他的执念。 而御狐神不同,他没有这样的童年环境。他是将镰本作为参照物的伪物,但是当他自觉自发地想要追求永恒的友情时,他就是真实的了(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理解这一层意思,可以参照《小王子》)。 虚假和真实是相对的。 虚假本身,就是御狐神的真实。   ☆、更美的风景(一)   “很久很久以前,鱼星的国王是一个仁慈的人。鱼星的子民过着幸福的生活。   有一天,一个年轻人破坏了鱼星的禁令:在这个星球,所有人都不可以飞翔。   那个年轻人自己制作了一艘船,欢快地在鱼星飞翔着。   他越飞越高,来到了这个星球最高的建筑——王的城堡。   他质问国王:飞翔是多么令人喜悦的一件事情,为什么这个星球会有这样的禁令呢?   国王摇头,没有说话。   为了可以一直飞行下去,他杀死了国王。   并且,他走到城堡的尽头,发现了一艘精美的飞船。   他突然想起来,鱼星有这样一个传说:   有一个具有魔力的飞船,它可以带领人民飞往世界的尽头!飞向银河最美的地方!   于是,他乘上了飞船。”   我静静地当着听众,头顶是闪耀的星空。   我躺在水色的地面上,身体所停息之处可以感受到缓慢流淌的水痕。   这是鱼星特有的景象。   我现在所处的世界,是名为【神话前夜】的资料片。   与我一同躺在水色波浪之上的,是名为八田美咲的少年。   我惬意地凝视着星空,一边听着八田讲述的故事。   “那么,这次的隐藏任务就是【鱼星的飞船】。”我扶着眼镜,笃定地说道。   八田侧过脸,橙色被闪耀的星光所点缀。   “恩,城惠。我们大干一场吧!”   我也将脸侧向八田的那一边:“谁叫我是参谋呢。”   八田需要着我,我因此而感到喜悦。   就像那个渴望着飞行的少年,当遇见飞船的时候,他就成为了最高的自己。   而八田,是那个飞船。   遇见了八田的我,成为了最高的自己。   “拜托了!”“是城惠吧,你一定可以做到的吧!”“交给你啦!”   享受着众人目光的同时,【人肉攻略机】也必然被背负着相应的责任。   为他人发挥着光与热,这是我所选择的生存方式。   用【被使用】换染安全感】,这是我的生存方式。   用【被使用】换染有用性】,这是我的生存方式。   ——无法拒绝他人的委托。   如同无法拒绝大地人(NPC)委托的冒险者(玩家),这是宛如倒错的现实。   明明同是玩家,为什么自己反而像个NPC中的玩家呢?   怀着这样的矛盾螺旋,心中的伽蓝之洞提醒着我活着的方式。   ——【人肉攻略机】。   被众人这样称呼的我,没有喜悦之情,有的只是“松了一口气”的放松。   这样就好了吧。   心中默念着这样的咒语。   可以让【城惠】与【他者】自如交流的咒语。   他者:“拜托了!”   我:“明白。”   没错,这是一复一日的咒语。   我面带微笑,接受他者的目光。   心底为这样的自己感到悲哀。   ——为何来到这个虚拟的世界?   ——因为我想要获得他者的认同、认可和承认!   在副本里,在组团刷怪里,在公会里。   在欢呼里,在键盘里,在语音频道里。   全部,全部,都实现了!   “城惠!真有你的!”   “做到了!”   “太好了!”   “这个副本我们拿下了!!”   最初,我真为自己实现了【有用性】而感到喜悦。   制定作战计划,进行团战管制,冲击未知领域。   这样的流程凝结了多少日日夜夜的汗水。   翻阅了官方信息,对比了实况流程,总结出最佳攻略。然后一一对应公会每一位成员,通过管制战斗,让大家的实力和心血都最大化。   这样,所有人都可以在这里获得【有用性】。   一次次的努力。   一次次的回报。   那时,我以为自己就是最幸福的人。   “这没有什么的吧。”“因为是城惠啊。”“没事,我们相信你。”   但是,明明是大家的事情,明明是所有人的努力。   就像最初那样,大家一起奋战到底不好吗。   我不过只是众人中的一份子。   如今,享受众人赞美的我,也该付出代价了。   代价是——【被使用】。   逃离了公会,独自一人的我看着无际的沙漠。   很久没有停下脚步了。   ——原来游戏里有这样的风景吗?   ——真的不知道啊……   “哈”,自嘲地笑道。   那个时候,是我第一次遇到八田的时候。   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中,遇到了初心者【漆黑烈焰使】。   “真实!!理想!!!”橙发少年对着什么都没有的沙漠呼喊着,像个笨蛋。   ——你在做什么?   少年回过头,似乎才看到这里有人的样子,然后不好意思地回答道:“啊,我在找东西。听说这里可以找到真实与理性,我就试试。”   ——真实与理想?   脑海中没有任何记录,不是副本,不是野怪,不是剧情。   开始觉得意味不明了。   少年继续呼喊着,累了就躺在沙丘上,看看远方:“真是漂亮啊!这个晚霞!”   被这股热血的心情感染的我,不知怎么地,想陪他到最后。   在最后一片晚霞消失时,少年说他听到了真实与理想的声音。   “感觉整个人都变得暖暖的,像被光包围了一样。”   我并没有听到那个声音,但看到他的笑容,我似乎也发生了共鸣。   我突然想起了那个下午,也是同样的晚霞,我初入这个世界。   作为初心者,遇到了向我伸出手的人。   我以为,他们会是我一生的同伴。   结果换来了“只是个游戏嘛,你也想太多了吧”的结局。   那股温暖的感觉顿时被寒意取代。   我重新睁开眼,想要记住最后的那片晚霞,结果看到橙发少年愣愣地看着我。   ——怎么了?   “……不要哭啊。”   少年一脸困扰地看着我。   “不要哭啊,这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是啊。   ——我很高兴。   ——很高兴来到这里。   ——这个地方,对我而言,不只是游戏。   ——那就是我的真实啊!   那个少年用小小的个子抱住了我,在沙漠的风暴中,我不觉得恐惧。   我觉得很温柔。   “我很高兴。”   听见我的回答,少年终于再次露出了笑容。   黑色的影子映照在沙地上。   我抬起头。   那是黑色巨龙,一条被闪电包裹着的黑龙。   “久等了,我的捷克罗姆!”   少年一脸兴奋地喊道。   黑龙听到他的声音后,亲昵地靠在他的身旁。   我作为旁观者,见证了真实与理想的回应。   那个少年,听见了世界的声音。   “这是什么意思?”公会长略带愤怒地质问道。   我的回答只有一个:“我要离开这里。”   面对这个曾经制造过无数回忆的地方,我终于选择了离开。   “为什么啊?”   ——我要去寻找我的真实。   是啊,像个初心者一样。   开开心心地去发现这个游戏,去理解这个游戏,去体会这个游戏,去爱这个游戏。   我想看到:每一次潮起潮落,每一片日起日落,每一个精彩的风景。   哪怕被认为是笨蛋也好!只要追求着属于自己的真实与理想,这样的人就是闪耀的!   听完我的故事,八田回应道:“这样不是很好吗?城惠。你也开始追求属于自己的永恒之物了呀。”   “永恒的东西……吗?”   “恩。我就是为了寻找永恒的东西来到这里的。”   ——永恒之物,到底是什么?   看着八田视若珍宝的态度,我不由得对那种东西产生向往。   “那个啊……恐怕就是能够让人露出笑颜的东西吧。”   八田的解释模糊不清。   ——就像那片晚霞?   “不过,说真的,我还挺想看看你的笑颜是什么样的啊。”   ——我的笑颜?   “呐,城惠,你想要看比这个更美丽的风景吗?”八田指着沙漠的晚霞说道。   ——想。   “我说啊,经历更多的邂逅,听到更多的声音,接受各种不同的想法,世界就会发生化学反应。”   “这样,我的世界、你的世界也会悄悄地变大……”   “人因为有了理想,才能向未知的世界前进。”   “人类无法飞行,所以渴望飞行。人类恐惧未知,所以渴望未知。这不是一样的道理吗。”   “呐,城惠,其实我并不知道永恒之物是什么?但是我觉得,怀着这样的心情,说不定就能找到了呢!就像我与捷克罗姆的相遇一样。”   ——那就试试看吧。去向未知的地方!   “好!那我们就一起去银河尽头吧!看看比这里更美丽的风景。”   注视着兴奋的八田,我仿佛找到了永恒的东西。   ——我为什么想要来到这个游戏世界呢?   ——也许真的不是为了他人的认可……   ——是因为好奇。   ——是因为抱有未知的期待。   ——无论是什么都好,一定是让人幸福的心情。   ——一定这样的心情驱使我来到这里,然后与你相遇的吧。   我正和八田注视同一片天空。   那并不是数据。   那是美丽的风景。   想到它,就可以让内心变得柔软。   如果只是数据,我们的心中一定不会发生这样的化学反应。   “少年恋爱了。   他火热地恋上在海边邂逅的那位少女。   那是——鱼的星球。   少年是一位老练的渔师,名叫……萨姆如何?   少年萨姆梦见自己与邂逅的少女,两人乘着小船在银河中旅行。   但是——   萨姆恋上的是那位少女?   还是银河的世界?   人生的冒险还在继续。”   鱼妹妹站在广场中央,一复一日地说着【少年萨姆的故事】。   广场周围是流动的人群,里面有鱼星的大地人,还有路过的冒险者。   没有人停下脚步,仔细聆听鱼妹妹的故事。   是啊。   对于冒险者而言,鱼妹妹只是一个程序,只是一个游戏的点缀罢了。   我拄着平凡无奇的木制法杖,看着身旁的八田向广场中央跑去。   八田听完鱼妹妹的故事,鼓起了掌:“真是一个悲剧的故事呢?最终,萨姆爱的并非是少女,而是他憧憬的银河世界吧。恋爱的少女一开始就只是憧憬的旅程中的一朵装饰花……”   鱼妹妹停了下来,走到八田的身边,泪水从她的眼中滑落——如果这是程序的话,未免太过真实了。   “不要哭啊……”八田无措地安慰着她。   鱼妹妹摇摇头,带着一丝丝哭泣声唱起了歌:“飞雪宛如星星碎片,将双手伸向天体,你亦感受到那交错的愿望吧,此刻一切万物尽在黑白之间。”   我在此岸注视着八田,他闭上了眼睛,静静地听着冬之歌。   突然我意识到一点:这个人,从来没有把他看到的、听到的、发现的一切,当做游戏的事物。他所触及的世界,便是活生生的人生。   大地人也好,鱼星也好,鱼妹妹也好。   他像一个大地人一样,与大地人们唠嗑,在鱼星中尽情发现美丽的风景,结识有意思的人。他属于任何地方,也不属于任何地方。   但是,唯一可以确认的是:   他是一个无法拒绝他人的人。   面对大地人的托付,面对哭泣的鱼妹妹,他没有办法就那样抽身离开。   他又和【城惠】不同——   他没有把这些托付当做【任务】。   在他的眼里,这是一个失去了孩子的母亲渴望获得拥抱的愿望,他听到了这个愿望,于是,给了她一个拥抱。   在他的眼里,这是一个丧失了劳动能力的老渔夫对再次捕鱼的愿望,他听到了这个愿望,于是,在风暴中陪他完成了生命中最后一次渔猎。   现在,是一个哭泣的少女的愿望。   没有人知道她为何哭泣。   她只是一直在讲述着【少年萨姆的故事】。   ——只是一个被设定会一直说故事的NPC而已。   不是的。   在他的眼里,她不是这样的。   “告诉我吧……”八田张开双手。   鱼妹妹停下了歌声。   她用手指向一个方向,八田往那里看去,是一片冬雪——那里是国王的城堡。   自从国王死去,那个地方就被冬雪覆盖了。   忧伤的少女不再说话,直到八田离开广场。   然后,   她再一次重复着【少年萨姆的故事】。   八田离开广场中央,向我走来。   “一起去吧,城惠。”   我稍微整理一下被风吹乱的【贤人之外套】,然后与他同行。   ——这样就好。   ——这样就是很幸福的事情。   与这个与我相似、又与我不同的八田一起上路。   然后,看到这个世界的真实。   看到每一个活生生的大地人,看到一次比一次更夺目的风景,看到真实存在的人生片段。   我笑着摸乱了八田的头发。   他似是有些生气地瞪着我,但看到我的笑容后,又开心地说道:   “城惠,你笑了!”   “啊,是呢。” 作者有话要说:  资料片《神话前夜》:出自《驭星者》的话剧,讲述的是少年对【力量】与【青春】的选择。(稍微注意一下,八田开头说的故事和鱼妹妹的故事细节是不一样的) 漆黑烈焰使(DFM):出自《中二病也要谈恋爱》,是富樫勇太(CV福山润)的声优梗。 捷克罗姆:出自《口袋妖怪·黑白》,是选择了理想的英雄所对应的黑龙,另一个是真实对应的白龙。(刚好勇太也是黑炎龙的魔法使呢) “经历更多的邂逅,听到更多的声音,接受各种不同的想法,世界就会发生化学反应。我们的世界也会悄悄地变大……”这段话出自《口袋妖怪·黑白2》,是N回忆杀里透也曾经说过的话。 鱼妹妹:出自《驭星者》 贤人之外套:出自《记录的地平线》,是城惠的装备 大地人:出自《记录的地平线》,专指NPC 冒险者:出自《记录的地平线》,专指玩家   ☆、更美的风景(二)   一步。   “有渴望得到的东西就别犹豫!”   ——少女这样说道,向着少年萨姆。   “人是必须要被克制的东西:因此你当爱你的道德,因为你将因道德而毁灭。”   ——双马尾的少女这样说道,向着参谋城惠。   “城惠,真是个温柔的人啊。”   当听到这样的陈述时,我感到不知所措。   想要帮助大家,   想要自己通过帮助他人实现自己的有用性。   这样的举动,分明是伪善。   我并不是真的想要帮助大家的。   只是这样可以增加游戏的可玩性——只是为了自己而已。   两步。   “国王大人这是约定的青色血液,看吧!”   ——少年萨姆递上了乌贼大王的青色血液。   “战争和勇气比爱邻人做出更多的伟大的事业。拯救那些至今陷于不幸的人的,不是你们的同情,而是你们的勇敢。”   ——被誉为“最强的参谋”城惠将阴谋和死亡献给了永恒之物。   “你失去的东西,我会赋予你的!”   我失去的东西?   “当然是你的本质。”   但是我想要的并不是那些。   “那样是表示你理解我吗”   双马尾的少女有些歇斯底里地笑了:“不愧是城惠啊,你真是提出了一个很完美的问题呢!理解的定义就是救赎和被救赎,而且它还有既定的rule,那是被拯救者必须遵守的教义和信条哦,只有持续遵守它,你才能永远得到理解。”   “而且啊……”站在高处的少女弯下腰,直视我,“这份理解,是永恒的纯粹!”   三步。   “谢谢你,萨姆,今夜入眠后我便也不会再次醒来。”   ——国王这样回答萨姆。   “我的朋友,逃往你的孤独里去,逃往吹刮着强烈的暴风的地方去吧——我将去往永恒之地,再也不醒来。”   ——城钟惠这样回答城惠。   “——为什么是我?”   我一次次地问这个问题。不仅是当面询问少女,甚至没有人的时候也如此喃喃自语。   为什么是我?   这个答案,属于城钟惠。   因为城惠不会思考这种问题。   因为城惠不需要思考这种问题。   城惠只要做出正确的判断,只要发出正确的决策,这样就好了。   他总是朝着心目中的真实,走去。   这样就好了。   这样的他,可以被加奈美救赎。   但是,加奈美救赎不了——城钟惠。   ——为什么是我?   双亲不在的房子显得那么冷清。   我坐在附近公园的长椅上。   一个人。   不想回去,那个家。   ——为什么是我?   城钟惠只想要一个单纯的答案。   就像父母对孩子常说的那句话“因为我爱你”,或者是只存在于幻想当中的”因为我理解了你”、“因为你被选中了”。   无论是加奈美或是游戏或是命运都没关系,少年认为只要有人爱着自己,那应该就是“为什么是我?”这个问题的最后一个答案,所以现在城钟惠把那个答案寄托在盾子身上。   “开什么玩笑!”盾子不屑地看着他,“没有谁会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吧!我要找的人可是【城惠】啊,你只有在游戏世界里、电脑里才拥有价值吧!呐,是吧,【参谋】大人!”   城钟惠退后了几步,然后逃离了这个世界。   太残酷了。   盾子有些悲悯地望向这个没有价值的背影。   回到了自己的熟悉的游戏世界以后,城惠出现了。   我看着他:“我永远不要醒来。”   城惠问我:“我们是一个人吧,为什么要逃?”   我回答道:   “我做了个好长的梦。   这个世界无法让我长成理想的大人。   所以我停止了成长。   可这样会变得更痛苦。   只有自己被留在原地。   城惠不在意吗?   是吗。   那好呀。   我的就给城惠好了。   这次就让城惠做梦吧。   漫长的美梦……”   四步。   “若想开动那艘船,你须将恋爱中少女的鲜血,一滴不剩注入它的引擎中。没错,必须杀死恋爱中的少女,否则无法开动。带去吧,现在起它就是你的了。”   ——少年萨姆获得了飞往奇迹银河的巨大飞船。   “孤独者,你走着通往你自己的道路!”   ——城惠按下【格式化】的按钮,决心一个人走下去。   ——是的,他不需要这些东西,留给他只是孤独。   深爱着宇宙风景的萨姆,选择了飞船。   深爱着游戏风景的城惠,选择了永恒之物。   “呐,你看!”   那个少女,在那个难以忘怀的晚霞下,告诉了他游戏的真实。   加奈美,这个少女,是他憧憬的真实。   “呐,你看!”   那个少女,在那个难以忘怀的晚霞下,告诉了他属于城钟惠这个人的真实。   盾子,这个少女,是他向往的真实。   ——呐,将胜利的喜悦献给我吧!   ——呐,将游戏的真实献给我吧!   少女,向参谋城惠提出要求。   ——无法拒绝。   “嗯,我明白了。”   他选择了成为城惠,这样就好了。   ——这样就好了。   城钟惠,在看到城惠的选择后,选择了孤独。   ——这样就好了。   城钟惠,这个工学系大学生,迎来了终焉。   城惠,这个游戏界的参谋一生,迎来了新生。   我失去了感知的能力了。   痛苦、寂寞、迷恋。   全部,都消失了。   我留下来了,在壳中。   而将外面的世界留给城惠。   我害怕听到他人的声音——如果自己没有帮助到他人该怎么办?如果自己努力去做了他人还是不能满意怎么办?如果自己被他人抛弃该怎么办?如果自己没有满足他人的期待该怎么办?如果自己没有证明自己的【有用性】该怎么办?   为什么是我?   这个问题依旧没有答案。   双亲不在的家。   只有自己的现实世界。   稍微感觉到快乐的游戏世界。   ——快乐总是那么短暂。   注视着晚霞的时候。   听着加奈美的声音的时候。   和茶会完成高强度副本的时候。   真的很开心。   但是——   快乐总是那么短暂。   “这里就是飞船了。”   突然听见了人声,是一个很健气的少年。   “但是比起飞船,更像是巨大型机器人。”另一个声音我很熟悉。   “嗯,我看看,蓝色的外壳……是Samekh(王之柱)没错。但是面具竟然是白色的!好奇怪啊,公式书上写的明明是金黄色的面具、蓝色的外壳啊!”   “是任务的前置剧情没有达成吗?”   “渔夫、鱼妹妹、乌贼大王……这几个剧情我们都做完了啊!”   “是嘛,那……要试试看吗?”   “什么嘛,城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啦,相信我吧!”   “哼,真是可靠的人,八田。”   “你是在嘲笑我吗?”   “那个冒冒失失掉进乌贼大王湖中的人是谁啊?”   “闭嘴啊!!”   不要叫我!   不要呼唤我的名字!   这样就好了!   让我呆在世界的壳中。   “Shinpathy(牙)!”   “醒过来!”   很痛苦——不要!   “我不想死!”   如果要我在自己和他人之间选择,我选择自己。   “我想活下去!”   如果要我在生存和喜欢之间选择,我现在生存。   “对不起……大家。”   在盾子的游戏里,我第一次没有对待游戏的那股热情。   我的游戏,是充满了喜悦和欢笑的化学反应。   是人与人的羁绊。   是有用性的证明。   绝对不是杀与被杀……   但是,这种道歉是没有用的。   在盾子那句话——“真是太感谢你了,城惠。多亏了你,这次互相残杀的游戏才那么有趣!”——之下,我的有用性再次在游戏中得到了证明。   “不要再说了!”   “我……”   “我没有成长为理想的大人。”   八田的胸口闪耀着“丰(Samekh)”的纹章,和我心口的“W(Shinpathy)”形成了辉映。   “Shinpathy(牙)!”   “醒过来!”   我终于醒了过来。   看到了那个呼唤我的人。   我拍了拍【贤人的外套】,虽然上面没有染上尘埃——因为这是游戏。   我输了。   我彻底输了。   那个叫八田的少年彻底战胜了我。   “为什么?”   “加奈美也好,盾子也好都无所谓了……”   “为什么啊……八田。”   “你不知道吗——我是无法得救的啊。”   那么耀眼,那个八田。   城惠的存在,和城钟惠的存在汇聚在了一起。   我又变回了曾经的逃避自我的人。   我原以为割裂了城惠以后,城惠就可以沿着我最理想的路去继承我的梦了。   好好做梦不好吗?   为什么要回到我这里。   但是——   八田拍着我说道:“你是笨蛋吗,在说什么啊?没有人可以救赎人的吧,你以为是弥赛亚吗?”   不是的。   盾子明明说过——   我是没有救赎的价值。   八田的表情略带一丝责难,但很悲伤:   “随你便吧,你总会明白的。   不论是城惠也好,城钟惠也好,在我看来都是一样的。   一个人不会因为三次元的样子就否定自己的存在,也不会因为二次元的样子就割裂自己的存在。   无论是参谋还是大学生,你都是你。   走吧。   自己的选择,不用看到最后吗?”   然后,我换上了行囊,朝着街道走去。   离开了游戏世界的我,立刻变得平淡无奇。   没有人知道这个带着眼镜的死宅就是叱咤风云的参谋。   我朝着八田走去。   路的尽头,是一个格斗广场。   “欢迎来到三次元中的二次元,无论怎么称呼我都没关系。”   “人们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   “你呢?”   “哦,你想要寻找永恒的纯粹吗?”   “没关系,试试看吧——欢迎来到Bl@ster!”   一步。   “有渴望得到的东西就别犹豫!”   ——少女这样说道,向着少年萨姆。   我渴望得到永恒的纯粹。   纯粹的游戏。   纯粹的羁绊。   纯粹的喜悦。   两步。   “国王大人这是约定的青色血液,看吧!”   ——少年萨姆递上了乌贼大王的青色血液。   约定好的同伴,在茶会解散后、准确来说是加奈美离开后,就走向了终结。   约定真的是很廉价的东西。   三步。   “谢谢你,萨姆,今夜入眠后我便也不会再次醒来。”   ——国王这样回答萨姆。   我不想再醒过来。   可是——   八田对我说,请看到最后。   四步。   “若想开动那艘船,你须将恋爱中少女的鲜血,一滴不剩注入它的引擎中。没错,必须杀死恋爱中的少女,否则无法开动。带去吧,现在起它就是你的了。”   ——少年萨姆获得了飞往奇迹银河的巨大飞船。   我追求的,到底是加奈美眼中的世界,到底是盾子眼中的世界——是风景,还是谋算。   究竟哪一个是我的有用性。   我曾经的选择真的可以走下去吗?   还是说没有选择?   五步。   我到达了那个地点。   在Bl@ster的日子,我做到了城惠才做得到的事情。   明明不是游戏,明明是现实。   我竟然在和八田的配合中,完成了管制战斗。   我回想起来了,八田在晚霞下说的话——   “我说啊,经历更多的邂逅,听到更多的声音,接受各种不同的想法,世界就会发生化学反应。”   “这样,我的世界、你的世界也会悄悄地变大……”   “人因为有了理想,才能向未知的世界前进。”   “人类无法飞行,所以渴望飞行。人类恐惧未知,所以渴望未知。这不是一样的道理吗。”   “呐,城惠,其实我并不知道永恒之物是什么?但是我觉得,怀着这样的心情,说不定就能找到了呢!就像我与捷克罗姆的相遇一样。”   我和公会成员的相遇。   我和加奈美的相遇。   我和盾子的相遇。   我和八田的相遇。   我的世界,在悄然变化。   我的游戏世界,我的现实世界,正逐渐融为一体。   的确,我的游戏并不是假象与数据,那正是我的真实。   同样,我的现实也不是糟糕的游戏,那正是我的真实。   全部,都是我的真实。   我是什么样的人呢?   在加奈美的眼里,我是可以满足她疯狂梦想的参谋。   在盾子的眼里,我是可以满足她毁灭欲望的绝望信徒。   但是——   八田的眼中,那样的我都不是。   那个人并没有要我【破壳而出】,只是把我带到一个温暖的地方,就算是一颗早已腐臭的蛋,那个人也会小心翼翼地帮它取暖。   不需要了,证明我的有用性这种事情,已经不需要了。   我追求的既不是加奈美的风景(少女),也不是盾子的谋算(飞船)。   只是游戏的未知本身。   那是——少年萨姆的宇宙银河! 作者有话要说:  “有渴望得到的东西就别犹豫!”出自《驭星者》鱼妹妹的故事,象征着萨姆对力量与未知世界的追求。 “人是必须要被克制的东西:因此你当爱你的道德,因为你将因道德而毁灭。”“战争和勇气比爱邻人做出更多的伟大的事业。拯救那些至今陷于不幸的人的,不是你们的同情,而是你们的勇敢。”“我的朋友,逃往你的孤独里去,逃往吹刮着强烈的暴风的地方去吧。”孤独者,你走着通往你自己的道路!均出自尼采《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为什么是我?”出自《壳中少女》,少女芭洛特的自问自答。 “我做了个好长的梦。这个世界无法让我长成理想的大人。所以我停止了成长。可这样会变得更痛苦。只有自己被留在原地。”出自《驭星者》病床少年信悟对BOSS海德说的话,仔细品味一下可以发现是二人共同的写照——都是逃避现实,渴望回到少年时光的美好。 加奈美:出自《记录的地平线》,城惠憧憬的茶会会长。 Samekh(王之柱):出自《驭星者》,是腓尼基文字的读音,写法酷似“丰”。 Shinpathy(牙):出自《驭星者》,是腓尼基文字的读音,写法酷似“W”。 弥赛亚:宗教教义,指救世主。源自于犹太教的教义,基督教也继承了这一教义。后来《福音书》中提到耶稣以自己的死代替了所有人赎罪,故人的原罪在基督的救赎下得以赦免,引发了马丁·路德对基督教教义的启发——“信仰耶稣即可得救”(因信称义)成为新教路德宗的核心教义。 Bl@ster:出自《咎狗之血》,是一种街头格斗游戏。   ☆、更美的风景(三)   第一个路口,御狐神。   第二个路口,狛枝。   第三个路口,……   我的眼睛注视着屏幕里的地图,跟随着标记的移动,计算着阻拦八田美咲需要的时间。   每个人十五分钟左右——按照八田美咲的战斗实力,大概就是如此。   只要情报足够,我就可以在现实中使用【管制战斗】。   但是这些情报量是极其庞大的,也只有在和比水流、丛林氏族合作的时机下才能获得了。   我一边处理着情报,一边将八田作为【勇者】,计算着这位勇者从出发地走到目的地需要多少时间。   ——这是盾子交给参谋城惠的工作。   说着“要让我们好好享受游戏的乐趣哦”,然后把这些烧脑的活扔给我——虽然以盾子的能力这种事情也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   但为什么要将八田美咲作为【勇者】来计算脚本呢。   没办法,这是超高校级的绝望——江之岛盾子所设定的游戏背景。   作为勇者的八田,联合曾经的宿敌——青服,及一帮杂碎——才能者所在的未来机关,这就是正派的班底。   作为魔王的盾子,联合相互利用的野心家——比水流,谱写绝望的未来,这就是反派的阵容。   我用手按摩了一下眼角,心真累。   八田美咲的情报,我已经熟记于心。   接下来,就是游戏了。   “为什么盾子要留出这些空隙?”御狐神接到任务企划时,有些不解。   我解释道:“盾子想要享受一下计划外的绝望。”   所谓计划外的意外感,对于拥有优异才能的盾子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项。   她将世界当做一个巨大的游乐场,以上帝视角规划着、布局着,但在进行设定的同时总是要留出一些余地——就当做是恶趣味吧。   如果身为勇者的八田可以突破盾子设定的游戏,他就赢了。   反之,他就输了。   但是对于盾子而言,没有输赢的概念。   赢了的话,世界将陷入绝望——是盾子视角中无聊透顶的绝望。   输了的话,世界也不会恢复——是盾子视角中享受自身败绩的绝望。   加之,如果在这个过程中,可以将对方的几个人拖下绝望深渊那也是不错的选择。   所以,盾子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绝望。   那自身的绝望,与他者的绝望都置身于此地,这就是江之岛盾子的目的。   因此,才会说输赢没有意义。   “五个吗?”   “是的,我也要上阵。这是盾子的要求,说是可以最大限度地享受乐趣。”   “也是呢……参谋的野望,不就是游戏的乐趣吗?”   我嘲讽道:“不仅仅如此。【四大天王有五个】,也是游戏界的常识。”   我不过是一个贯彻游戏精神的人罢了。   这是属于所有人的游戏。   最后的游戏。   难道我不该为此而愉悦吗?——这一次盛大的晚宴是由城惠亲手操刀设计!   我扶起眼镜:“游戏开始了!”   一开始,叫我设计现实的【游戏】,我其实是拒绝的。   一方面是现实对我而言没有吸引力,一方面是我的能力在现实中会失效。   毕竟一瞬间的现实,是偶然和必然结合的造物。   但是游戏不同,技能和地图都是数据,是可以摸清的——只要你花时间去掌握信息。   拥有盾子给我的庞大情报后,这一切都可以解决了。   一个因素,推导出另一个因素。   无数的因素汇集在一起,是【拉普拉斯之谜】。   不定向与定向都是无数个因素组成的。   “我们可以把宇宙现在的状态视为其过去的果以及未来的因。如果一个智者能知道某一刻所有自然运动的力和所有自然构成的物件的位置,假如他也能够对这些数据进行分析,那宇宙里最大的物体到最小的粒子的运动都会包含在一条简单公式中。对于这智者来说没有事物会是含糊的,而未来只会像过去般出现在他面前。”   虽然没有传说中智者、先知可以预知未来那么神奇,但是在我最擅长的战斗领域里,预知八田美咲的举动是可行的。   很明显,在进行管制战斗的时候,我是没有计算进【爆种】之类的不确定因素的,因为这是情报无法预算。   这也是盾子所说的——确定中的不确定,最有可能导致【计划外的绝望】的因素。   因此,我也抱有些许期待。   究竟现实中的管制战斗能够做到什么程度,我也对此类结果的验证表示出了些许的兴奋。   ——来吧!勇者哦。   这是为你准备好的RPG。   你究竟能够做到什么地步呢?   大失败!   不得不说——城惠的战斗管制在现实中遭遇了严重挫折。   在盾子眼中,只要掌握庞大情报,就可以预测战斗结果的定论,失效了。   按照情报来说,八田美咲是什么样的人——可以一目了然了。   ——为了【同伴】这种东西可以与世界为敌。   这就是盾子选择八田为勇者的唯一原因。   而在我眼中,认为八田可以预算的唯一原因则是,他的战斗模式十分单一。   同一个很形象的比喻就是,如果八田在万智牌的决斗中,一定是那种没有覆盖牌,直接用进攻、进攻和进攻碾压的人。   所以算计这种人,在我的企划里毫无压力。   但是,   ——八田美咲这个人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在我被打倒那一刻,这句话一直浮现在我眼前。   “御狐神……他们呢?”   八田比我更迷茫:“他们谁啊?”   在我以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时候,八田直捣黄龙,第一个解决的人就是我。   没有废话,没有询问。   就是看到我这个人的那一瞬间,就直接攻击了。   “是已经事先知道了我的情报了吗?”   比起其他的人,我确实是战斗力较弱了,因为我的实力只有在我所建构的体系中才能发挥到最大值。结果——这个人,完全破坏了我的布局。   八田没有回答,直接召唤捷克罗姆用【交叉闪电】把我带走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落幕了。   “为什么呢?”   八田没有了结我的生命,我是绝望之一,也是破坏了吠舞罗、伤害了他同伴的人之一。   可是,他没有了结我。   “为什么呢?”   我没有得到答案。   直到二周目时,丧失城钟惠的记忆后,作为游戏里的城惠接近他以后,才慢慢知晓了他这个人的性格。   这个人,是不逊于加奈美和盾子般任性的人。   为了自己的一时喜欢,就可以跑到沙漠里寻找传说中的龙。   为了自己的一时兴起,就可以进入未知副本揭秘飞船的真相。   在没有前置记忆时,觉得他很像加奈美,是一个热爱游戏的人。   在重拾了一周目记忆后,才明白八田美咲这个人只是缺根筋。   但是——   “为什么呢?”   在受到那样的对待以后,没有崩溃。   在面对数个敌人,自己孤身一个人战斗的时候,没有恐惧。   即使和八田相处了一段时间,也没有找到答案。   这个人的本质,到底是什么?   不知不觉,自己竟然把八田当做最终BOSS来攻略了,一步步分析他的举动,一步步计算他的行为模式,就像是在攻略一款精彩的游戏一样。   无数可能背后永远有不可能——八田这个人总是那么耀眼。   “Bl@ster?”   “恩,这是三次元的格斗游戏,你不想试一下现实与游戏交融的感觉吗?”   “不喜欢。”   “就因为是现实中的游戏,所以就否定了吗?那——江之岛那次游戏又算什么呢?不也是现实游戏吗……虽然我不想把那种恶心的东西称作游戏就是了。”   “那一次吗,可能是因为庞大的情报与可预知的感觉,让我深陷其中了吧。”   “那,到底是游戏,还是那种感觉呢?——城惠,你所追求究竟是什么呢?”   头一次听到八田的质问,我有些懵然。   第一次,像是被整个人剥开了一样。   像八田这样简单的人,可以看穿我的本质吗?   同样的话,我也曾经在盾子的口中听过——正是如此,我才加入了绝望阵营。因为盾子许诺,我可以在她的世界中找到我的本质。   但是,八田的话语没有恶意。   我本以为,他是质问我:为了享受游戏乐趣间接伤害那么多人,包括他的同伴,但是他的话语真的只是在询问我这是否是事实。   只是询问?   却是充满了笃定的询问。   八田这个人,总是会做一些很难以捉摸的事情。   在外人看来,他总是在做出判断后,将其强加于人。   但偏偏这些判断一针见血,总是能够戳中要害。   仔细观察之后,却又发现他真的只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根本说出来的话都不经过脑子。   “说真的,我不知道。”   如果是盾子手下的城惠,或许真的会被那一套所谓的逻辑说服,认为自己所追求的真的是那种控制一切的欲望。   但是,如今的城惠回想起来了——第一次进入游戏世界的感触。   最初是什么时候,我已经忘记了。   但是那种喜悦,一直都在心底。   ——那并不是数据。   那是美丽的风景。   想到它,就可以让内心变得柔软。   如果只是数据,我们的心中一定不会发生这样的化学反应。   这种难以言喻的【化学反应】,就是游戏的本质。   “不,你是知道的。只是不愿意承认。”   是的,我无法承认这一切。   如果承认城惠对游戏的纯粹的爱,那么盾子手下的城惠就会成为最高的恶意。   利用游戏的才能,伤害了同样爱着游戏的人。   伤害了同样的心情。   伤害了城惠的本质。   如果那份掌控一切的欲望,如果那份渴望飞船的欲望,是错误的。   那么,城惠这个人,所按下的按钮就是错误的。   是我自己,伤害了自己对游戏那种珍贵的心情。   渴望帮助同样爱着游戏的朋友们,这种心情,被自己诋毁成【有用性】。   渴望与同样的人结识,渴望与同样的人玩游戏,如果这种心情叫做【有用性】的话,那么将会是罪恶。   和公会一起,和茶会一起,和八田一起,开心地探索着游戏的未知,如果这种心情叫做【掌控欲】,那么,城惠所做的一切都是卑劣的。   这种爱意不会消失,这种化学反应不会消失。   但是——无法承认。   无法承认,爱着游戏的自己,会干出那样的事情,会成为绝望的一员。   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   在想清楚这件事之前,我只能回避。   害怕八田拿出吠舞罗的事情来,害怕八田厌恶我。   害怕……   可是,八田却是这样回复我的——“随你便吧,你总会明白的。   不论是城惠也好,城钟惠也好,在我看来都是一样的。   一个人不会因为三次元的样子就否定自己的存在,也不会因为二次元的样子就割裂自己的存在。   无论是参谋还是大学生,你都是你。   走吧。   自己的选择,不用看到最后吗?”   八田告诉我,走下去——去看看自己曾经的选择到底结出了什么样的果。   他没有逼我说出答案,也没有厌恶我曾经的绝望。   他并没有要我【破壳而出】,只是把我带到一个温暖的地方,就算是一颗早已腐臭的蛋,那个人也会小心翼翼地帮它取暖。   “为什么?”   明明是一个躲在壳背后的发臭的蛋,这样的我,为什么被八田这样对待。 作者有话要说:  勇者:出自《魔王勇者》和《中二病也要谈恋爱·恋》,福山润的CV梗 四大天王有五个:这是游戏的常识 拉普拉斯之谜:出自《乱步奇谭》,里面浪越的CV是福山润 捷克罗姆:出自《口袋妖怪黑白》 Bl@ster:出自《咎狗之血》 PS.十八章埋的伏笔出现了,城惠的本质——并不是有用性。看过记录的地平线就知道,城惠真的会为帮助到他人而感到喜悦,他是个热心的人(虽然是腹黑眼镜)。   ☆、断裂的世界   “差不多到时间了。”   难得在都市可以看到的夕阳景象,草剃出云对着沉默不语的八田发出了感叹。   他们身处大厦的顶楼,所以可以欣赏到如此稀有的景色。   但不知为何,八田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明明是八田主动向草剃找上门来的,说是要探讨一下【男子汉的解决方式】。   “……能赶上真是太好了。”   虽然只是草剃一人自言自语,但他知道八田是听进去了的——只不过自己在别扭当中。   “偶尔什么都不想去思考的时候,我就会一个人过来。   看着夕阳,就会觉得一切事情都无所谓了。   心中的烦恼,甚至自己的存在,和这番景象一比,就变得十分渺小,微不足道了。”   草剃看着八田苦恼的样子,希望他可以振作起来。   虽然他们只是相遇了一个月,但草剃觉得八田不是这种会轻言放弃的人——为什么呢,总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也许这就是【相信】吧。   “……总觉得也想让你看看。   ……就算现在看来是无法实现的愿望,只要不停地许愿,就一定会实现。   如果你放弃了自己的愿望,就真的无路可走了。   ……你要切记这一点。”   八田将这些话记在了心里。   “这样就行了吗——不停地许愿,真的可以达成吗?”八田终于做出了反应。   “……你犹豫什么吗?连许愿这种事情都觉得失去了意义了吗?”   “不是这样的!但是——草剃桑!”八田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我之前跟你说了吧,那个——我认识的人……他可以说和我有天大的仇恨啊,这叫我怎么原谅啊!”   “我知道啊……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啊。”   草剃心中闪过悲哀的情绪,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要给这个孩子一个爆栗:你还是个孩子啊,不要思考这种悲伤的事情啊!即使是天塌下来了,也不该由你去背负吧!   “……草剃桑的话,如果遇到了以前的仇人,会原谅吗?”   “不会哦。”很笃定。   “那草剃桑也不要劝我啊。”   “但是,这是不一样的吧——单纯的【以前的仇人】,和你的关系是一干二净的;但是你所结识的那个人,已经不单单是普通的仇敌了吧,你们之间的关系也不只是单纯的仇恨吧。   当你为之困扰的时候,就不会思考一下你的心为什么会动摇吗?”   “我,那个时候,觉得当自己深陷绝望的时候,真的很希望有一个人帮一下我,哪怕就像是草剃哥这样教训我都好。   所以,看到那个人的时候,我只觉得他很悲伤,同时我的心也感到悲伤了起来。   明明是破坏掉吠……那个家的罪人之一。但是我却放任了他活下去。”   八田露出了无措的表情,就像一个孩子误入了大人的逻辑世界,他还不能从【非黑即白】的二元世界走出来,但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混沌多元】地带。   “我有错吗?放过了那个人,我背叛了曾经死去的同伴吗?”   “这个啊,已经死去的人也没有办法再给你答案啊……”   “不,我……想听听草剃哥的答案。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的某一位家人明明知道对方是害死你的凶手之一,却没有帮你报仇呢?”   “我吗。那就算了吧。我那个时候已经死了吧……也不是圣母呢,只是不希望我的家人,如果你是我最珍惜的家人的话,我一定不希望你背负杀人的罪名吧。”   “是吗……那太好了。”   八田的表情仿佛被原谅一般,只留给他这句话。   ——那个答案,属于八田美咲的永恒之物,说不定,就在草剃哥的话语中呢。   抱着这样的心态,八田决定:要让城惠迈出那一步。   一直温暖着即将腐烂的蛋,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不把蛋壳打破的话,就无法直视自己的真实——无论是曾经所犯的错误,还是如今想要创造的未来和奇迹——都没有办法直视。   所以,八田想要将这份心情传递给他们。   给城惠,御狐神,园原,佐伯……那些曾经绝望的信徒。   也给曾经绝望过的八田自己。   离开白熊咖啡厅,八田看向我。   “哟,一桩少年心事,解决了吗?”我歪着头——如果有妹子路过的话,看到如此卖萌的我,一定会快乐地抱起我埋胸。   但是八田美咲一脸阴沉的表情昭示着我的卖萌行为完全起到了反效果。   “好恶心啊。”八田冷冷地抛下了这句话。   即便如此,我仍然亦步亦趋地跟随在八田身后。   ——这是作为【外星生物】的使命。   当然,自称为【生物】是不是有点自大呢。   充其量,我也不过是【造物】而已。   我来到这个星球监视八田美咲,也是有原因的。   ——那么问题来了你认为宇宙是从何时起诞生的呢?   宇宙大爆炸?!   哦,这么说也有道理。   但是,我目前所在的宇宙,可是一个年幼的宇宙呢——充其量也不过一岁的年轻宇宙呢。   一年前,我们观测到了巨大的资讯爆发,发源地正是这个叫做【镇目町】的地点,源头是一个叫做【八田美咲】的人。   我们在这个人的身上看到了人类自律进化的潜能,怀着“他究竟能够做到什么地步呢”这种心态,我们来到了这个宇宙。   由于巨大的资讯爆发相继伴随着未知的时空混乱,我们发现一年前的宇宙已经和现在的宇宙完全割裂了。虽然来到了这里,但是我们并不能插手人类的行动,只能作为观测者继续监视着这个叫做八田美咲的人。   由统括这个银河系的资讯统合思念体,制造出来与有机生命体接触用的联系装置外星人,就是我。   我的工作就是观察八田美咲,将得到的资讯上传给资讯统合思念体。   他的身上可能隐藏着自律进化的可能性,说不定甚至拥有操纵周遭资讯环境的能力。这种特质,从完全变化的镇目町就可以看出来了——至于这些是出自于八田本人的愿望所造成的改变,还是其他什么因素所致,就只能等待后续观察了。   当然,我是属于外星人【激进派】的造物。   所谓激进派就是——就是什么呢?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事情可是【禁止事项】哦。(笑)   结果,八田一见到我,就擅自把我定义为【病毒】了,认定我会对这个宇宙造成破坏,所以当我踏足这片土地时,就受到了来自新世界的神·八田的排除。   多亏了【稳健派】的交涉,我们才有权限进入这里,但是八田无论如何都对我抱有敌意,这对于任务是监视八田的我来说,还真是困扰呢。   跟在八田背后,我无聊地甩着耳朵。   ——每天都是所谓的日常。   那次资讯爆发,再也没有出现过。   但是,八田总是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尤其是诸葛孔明的出现,让本来有些浮躁的八田稍微变得平静了起来。   那个诸葛孔明,在上个宇宙,身份是宗像礼司。   但是,在这一宇宙,拥有完全不同的身份——因为他与德累斯顿石盘的因果被全部斩断了——与之相似的,还有羽张迅、迦具都玄示、周防尊、栉名安娜等曾经的王权者。由于因果被斩断的缘故,整个人的存在也随着石盘的消失而消失了,但是这些人又是必须要存在下去的,所以世界意志以其他的身份取代了他们的存在。世界的秩序也根据这一原则继续运转下去了。   那么,诸葛孔明的存在就变得微妙起来了。   能够影响八田的人,会是解开资讯爆发这一秘密的【钥匙】吗?   “网球部,家政部,园艺部……还有侦探部,啊,都是什么啊……好无聊啊。”八田一手撑着脑袋,一手在《入部申请》涂画。   一遍下来,已经没有什么选项了。所有的社团,都被八田划上了黑线。   全员,pass!   宗像礼司摇摇头:“一个都没有吗?”   八田回复道:“为什么这所学校没什么比较好玩的社团呢!!”   似乎是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宗像反而接话:“即便有,预备科也不能加入才能者的社团吧。”   八田气馁地看着对方。   “——但是,学园好像没有‘预备科不可以组建新社团’的规定。”   八田眼睛一亮:“为什么我之前都没注意到这么简单的事呢。如果没有,自己组一个就好啦!”   “什么呀?”宗像有些坏心地反问道。   “社团啊!!!”   接下来,被骚扰的人变成了教研室的比企谷八幡。   “为什么我非要管这事不可?”比企谷的脸上就差没有写上【不关我事】了。   “啊啊,你是老师吧,是老师吧!拿出一点干劲来啊——这可是我的社团申请书诶!”   “SOS团……我说你啊,《凉宫春日》的发烧友吗?可以抄得在冥想一点吗?”   “话说,谷川流迟迟不更新《凉宫春日》的主线小说。”   “是啊,我还在等着结局呢——啊不对,重点根本不在这里吧。可不可以不要取这种一眼可以被别人看出梗的社团名字。”   “那么老师,如果社团名字的梗不会被人发现,你就会同意了吗?”   “去死。”比企谷残念地合上了教研室的大门。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要不要数一下这章有多少个《凉宫春日》的捏他。还有,外加一个组长的CV梗(阿虚)。(笑)   ☆、让世界变得热闹起来   能够达到吗?——common mind和general will?   不。只有纯粹的浪漫主义者才坚持认为在没有使用强力或强力威胁的情况下国家群体能够达到“共识”和“公意”。   而宗像礼司,早就过了浪漫主义的年龄。   “没有一个人做了好事,一个也没有。”   与其让他选择“群众的马基雅维利主义”,他还不如去成为“利维坦”。   如今,这个“活着的上帝”也快要消失了。   “没有一个人做了好事,一个也没有。”   看着陷入绝望和暴乱的学生,宗像送开了本想握住剑的手。   ——不行。   ——想要让60年代的事件重演吗?   所谓历史,不就是为了达成更加美满的结局,才去追求答案。   既然如此,就不能放任不管,也不能引向无政府的歧路。   这样的话——   只能从心理战入手了。   问一个问题:   战后,日本心目中的万世一系的绝对君主——天皇的形象破碎了。   那——就这样让希望伴随着偶像的黄昏一起死去吗?   不——再创造一个偶像好了。   新的“天皇”,麦克阿瑟诞生了。   同理,现在的日本面临着旧世界的破碎。   那,让世界革命吧。   不建立起新的制度是不行的——不仅要世界革命,理想也要革命啊。   “没有一个人做了好事,一个也没有。”   既然世界是如此残酷的,那就创造出一个“做了好事”的偶像吧。   我的理想国,大家的理想国。   一起汇聚成那个“偶像”吧。   “呵。”   我轻笑。   好似绕回到了原地。   宗像礼司无法解决的事情——“那就让我来解决吧。”   于是,那个“偶像”的人选已经跃然纸上了。   —————————————————————————————   “诶多,这样就好了吧。”我将入部申请交给了雾切,再三考虑之下我还是选定了侦探部。   雾切点头示意:“真没有想到,你有这方面的兴趣。也许是每方面都归于平庸,所以让人不知不觉产生了‘想要了解你真正擅长什么’的好奇心了。”   ——真是的,不知道是夸奖还是在贬损了呢。心情有点复杂。   “其实,我也不是很擅长这个的。”   “是吧,这可要入部之后,我根据你的表现再评定了。”   超高校级的才能者或多或少性格都有点奇怪,我不知道是这一届的特点,还是几乎这几届都这样。总之,能够和雾切说得上话,还真是幸运啊。   不是什么强迫占卜还要收高额占卜费的骗子真是太好了。   ——前几日,被叶隐康比吕强行占卜的经历,让我对这个学校产生了一点微妙的感情。   话虽如此,能够进入这个学校已然是我做梦都不会想过的好运了。   每天从本科生的校区穿过中央公园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如果难以理解的话,看看希望之峰学园的地图就可以明白这种困难了。   这所希望之峰学园是一个巨大的菱形,分为四大区——东区、西区、南区和北区,其中每一区都有普通高中那么大。   我现在所在的东区可说是希望之峰学园的中心,这里有本科学生使用的校舍和设施。也有在建的楼房,还存在许多研究设施,而且禁止一般学生进入的教员楼也在这个区。   然后是西区。这里聚集着预备生的校舍和设施,我每天都要去这里参加【八田组】的日常活动(虽说是活动,但其实只是聊天和吐槽)。   而南区则是希望之峰学园的学生宿舍。除此之外还有便利店、书店以及购物中心等能买到生活必需品的商店,这似乎就是这里的特征了。顺带一提,能够入住南区宿舍的似乎只有本科生,预备科只能住在西区或校外。   最后是北区,那里现在似乎已成了空地。只有之前一直在使用的旧校舍孤零零地被留在那里,之后就处在未加使用的弃置状态,当然好像也禁止入内。也就是说,没有特别去说的必要。   然后,被这四个区包围着的——在学园中央有一块被称为【中央广晨、树木繁茂有如公园般的广大空间。这里平时虽然作为学生们的休息场所,但从晚上十点到早晨七点这段时间禁止进入。   我正在步行穿过的地方就是这里。平时也很少看到预备科在这里,他们似乎都在沉重的教学负担之下,没有什么玩乐的心情。去过几次的西区的我,不由得为恶劣的生存环境而感到困扰,于是提出了将八田组的日常活动改在中央广场的建议。   不出意料的是,八田、御狐神和诸葛君都无异议通过了。估计也是觉得预备科的氛围太奇怪了吧。嘛,倒是八田无视这种氛围、依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的精神让我觉得松了口气。虽然总是吐槽八田的任性,但是如果因为本科生和预备科的隔阂这种事情丧失了这份友情,还是会觉得难过的吧。   八田今天不在。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八田去教学楼了。”诸葛君简明扼要的回复道。   诸葛孔明其人,是高我一届的前辈,加之超高校级的军师这一才能,在希望之峰学园很受人关注,可谓是优等生中的优等生了。因此,当我得知八田和诸葛君关系很好的时候,确实有点震惊。   但是,在见识过诸葛君和八田的几次相处模式后,这种震惊也逐渐变成了习惯。   与其说,八田凭借着强大的中二狂气,威逼利诱诸葛孔明加入了【八田组】;倒不如说是诸葛孔明毫无自觉地接近了八田,并且每日以逗趣、戏谑、怂恿八田为娱乐方式呢。   “教学楼……?八田有什么事情吗?”   一般预备科是不会主动来到东区的,但是,一想到那是八田,我的直觉又在提醒我会有什么麻烦的事情即将发生。   “啊,是组建新社团的事情。八田觉得这边的社团都很无聊,所以想自己试试看。”   ——我就知道。   心中闪过这几个大字。   我还是不由得吐槽了起来:“所以呢?是叫做【远东魔法午睡结社之夏】的秘密结社吗。”   不知道是否被这个梗所打动,诸葛君回复了我一个充满善意的笑容:“是【SOS团】哦。”   那一刻,我领悟了。   在我面前的这个人,不是诸葛孔明。从人设上来说,他更应该被称作【阿虚】。   所以呢,我是什么呢?不像长门,好像也不是古泉,难道是饱受凉宫欺压的朝比奈吗!这种一点爱都没有的人设根本就是抄袭!   得知了八田又要搞个大新闻的我,发出了微弱的悲鸣。   诸葛君则拿着《奥义书》津津有味地阅读着——看来是阿虚和长门的合体升级版啊!想来有诸葛君的辅佐,凉宫·八田一定会玩得更开心吧!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一个人做了好事,一个也没有。”出自《德国的浩劫》中的章节《群众的马基雅维利主义》 “60年代的事件”:捏他日本60年代的左翼□□ “太上皇”麦克阿瑟:战后日本之父,这个不会不知道的吧 偶像的黄昏:尼采一本着作的书名 希望之峰学园的地图:具体可看《弹丸论破zero》的设定 远东魔法午睡结社之夏:出自《中二病也要谈恋爱》 凉宫春日的梗上次也玩了好几回,大家开心吗   ☆、迟钝的超验先知   完成了!汇集所有科学精华而制作的万能机器人完成了!   机器人不会变老!   机器人不会疲劳!   你比人类还要优秀!   机器人是优秀的!   你也不会有烦恼!   机器人不会寂寞……   机器人可以一直工作下去!   ——“可是,看着你的人会感到寂寞。”   大贝的手指划过终端的屏幕,她眺望远处——那里是天蓝色钟形玻璃罩之下的世界尽头。   屏幕上显示着八田发来的mail:   “这个是【三国恋战记】战棋决斗的门票邀请码,要来看吗?”   ——————————————————————————————   “Normal End,Good End,Best End和True End,你选择哪一个?”   八田将游戏屏幕翻转过来,对着宗像示意道。   “有什么区别吗?”我问道。   “啊,Good End,Best End和True End都是命运发生了改变的世界哦,Normal End应该只比Bad End好一点吧。前三个看上去只有细微的区别,嘛,我也没有完整地玩过一遍,剧情也是大致看攻略所以知道一点。”   “那——Best End。”   “为什么啊?”   “这个世界,应该是大多数人都能幸福的世界吧。”   “哇,边沁!”八田发出了嘘声。   “很意外?”我放下《奥义书》。   八田撇嘴:“恩,我以为这会是我的专属答案……不要抄袭啊。”   “什么时候变成了你的专属了?”   “……是,是,诸葛老师。”   “所有的哲学知识都取自我的填鸭的人,就应该在这方面显得有礼貌一点。”   “你还真敢说啊,诸葛老师。”   八田的口气很是愤懑,看来那个时候真是吃了很多苦头——生来就是笨蛋还真是有底气啊。   “你有什么底气说出这种抱怨的话?”   我正准备好好让眼前的人重拾身为被教育者的礼貌,一旁围观的苗木诚实在是忍不住了。   苗木:那个,我们今天的吐槽事项是【师生play】吗?   八田:喂,这种设定我不是很喜欢,忘记吧。   我:玩得正起劲的你有资格说这种话吗?   苗木:……不是要说【远东魔法午睡结社之夏】的事情吗?   八田:是【SOS团】。   我:这个称呼被比企谷老师否决了。   八田:为什么要给我泼冷水啊!你这个和比企谷老师一个世界的人!   我:我?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八田:哈?你的黑历史要我帮你解除封印吗——前·理想国!!现·利维坦!!看来沉睡千年的魔法名是时候被唤醒了呢!   我:是吗……   苗木:不不不,回到原本的话题来啊!!!   苗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在八田的威胁下,我都退出了【侦探部】。雾切同学可是整整给我了一周的冷脸啊!”   八田一手握住掌机,三心二意地回复道:“这是当然的吧!我们可是【八田组】——要不然社团就叫这个好了,也没有抄袭。”   苗木迅速驳斥:“反对。”   八田:什么啊!苗木真是个麻烦的坏孩子啊。   苗木:不,我认为唯独你没有底气说出这句话。   我:社团暂定【SOS团】。   苗木:等等!诸葛前辈,请不要纵容八田!   ——结果,关于新建的社团,三人陷入了无休止争论。   不过,名字暂且放在一边。   多亏了八田持之以恒的骚扰,比企谷八幡终于做出了让步——成立社团可以,但是请拿出实力。   在超高校级的才能者林立的希望之峰学园,随意出现的新兴社团自然惹人注目,尤其是关注着身为事件中心的——毫无才能的预备科。   究竟是多么厚颜无耻的人,才能无视这种氛围,自娱自乐地建设属于自己的社团呢?   想必才能者的大家和学校高层都有这种心态。   所以,这种事情不是比企谷一人说了算数的。   八田也知道。   但是,因为某种不为人知的心情,还是将骚扰的矛头指向了比企谷。   ——想到这里,我感到好笑。   ——是在帮【宗像礼司】报仇吗?   不,说是【报仇】未免有些过分,应该是【发泄不甘】吧。   毕竟,比企谷八幡曾经否定了【不合时宜者】的自己。   这种被否定的不甘心,我比谁都了解。   ——这种真物,是不存在的。   这个回答,让曾经的宗像耿耿于怀。   最后,在遥远的理想面前,选择了妥协。   退一步,接受了石盘的使命和命运,走上了【利维坦】的道路。   ——把这一切归咎于比企谷是错误的。   过于无理取闹。   因为,比企谷只是否定了一种可能性——身为凡人,却憧憬着神法——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在那之后的宗像依旧可以选择其他无数条的道路。   至于,为何选择了利维坦,石盘的缘故比比企谷的缘故要大得多。   但是,对于八田美咲而言,就那样否定了一种可能性的比企谷是最恶的。   仅仅一种,这种可能性也是巨大的。   因为,谁也不知道,走上了【理想国】道路的宗像会变成什么样?   八田相信那样的宗像。   ——不是不合时宜者!   八田相信着。   ——这是,比谁都更加耀眼的理想!   ——谁都没有资格指责!   所以,即使是面对二周目的比企谷,八田也忍不住迁怒了。   意识到了这一点以后,我只是想着:这个时候,微笑就好了。   比谁都要笨拙的八田,有着一颗比谁都要敏锐的心。   如果给宗像的定义是【不合时宜者】;八田也许就是【超验先知】的代表。   八田,越过了感性、知性、理性的阶段,直接听到了世界的声音。   为什么?   那个笨蛋可以理解我?   为什么?   那个笨蛋会选择相信曾经的我?   ——没有理由。   ——也不存在和我同等级别的知识量。   但是,可以理解,也选择相信。   唯一的答案,是超越了经验论的,是我的理性无法解答的。   无法用知识解答的——八田具备谁都没有的才能——超越的才能。   一步步,从那个躲在王身后的胆小鬼氏族,成为了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   一次次,从一无所知的笨蛋,成为了与他人相互理解的治愈者。   每一个打击,都是八田的蜕变。   在与周防尊、栉名安娜、宗像礼司、威斯曼、苗木诚的相处中,学会了重要的东西。   不断超越了过去的自己。   永远在成长,永恒的超越。   如果非要给八田下一个定义,没有比【超越】更加匹配的了。   而八田本人,似乎没有意识到那一点。   八田将自己的蜕变归功于宗像的知识填鸭——还真是迟钝啊。   “那,比企谷老师的意思是要验证社团的实力吗?是通过什么来验证呢?”苗木的话终于get到了重点。   八田将口袋里的广告宣传单重重地拍在了桌上。   【三国恋战记战棋游戏】   对于诸葛孔明,这是个熟悉的游戏。   身为【超高校级的军师】,他的名声来自于这款战棋游戏的连胜纪录。   而苗木诚在开学之初就通过网络掌握了几乎所有的才能者的初级情报,自然也明白这个游戏与我的关联。   “这不是放水吗?”苗木有些窃喜。   “异议あり!(异议!)”八田拍击着桌子,“绝对有阴谋!”   我解释道:“这次比赛分单人决斗和双人决斗,社团成立的条件是——我和八田的组合要在双人决斗中获胜。”   苗木抱头吐槽道:“完全不行啊,八田从来没有参加过这个游戏的决斗啊。”   八田摆出了一副碇司令的姿势:“如果是Bl@ster那样的格斗游戏就好了。”   “既然这样,那就好好接受特训吧。”我试着安慰八田。   不过,这个安慰似乎没有什么效果。   八田摆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似乎是——经历过一周目填鸭式教育的心理阴影?   不过,从结果上来看,我起码称得上是一位合格的老师。   “完全——不是!!”识破了我的想法,八田这样反驳道。   出于报复的心态,我露出了会令八田产生心理阴影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完成了!汇集所有科学精华而制作的万能机器人完成了! 机器人不会变老! 机器人不会疲劳! 你比人类还要优秀! 机器人是优秀的! 你也不会有烦恼! 机器人不会寂寞…… 机器人可以一直工作下去! ——“可是,看着你的人会感到寂寞。” 这段话取自《少女革命·黑蔷薇篇》 世界尽头:来源于《少女革命》,某人渣凤晓生的经典台词 三国恋战记:出自同名乙女游戏,这里设定为战棋游戏 边沁:阐述过“最大多数人的最大幸福”,又称边沁主义 远东魔法午睡结社之夏、SOS团都是上一章出现过的梗 魔法名:出自《魔法□□目录》的设定,然而已经听到过多次敌人的魔法名的上条当麻也没有挂掉啊 无休止争论:出自《弹丸论破系列》游戏 这个时候,微笑就好了/碇司令:出自《EVA》 异议あり!:出自《逆转裁判系列》游戏   ☆、世界线α   “大家深深意识到混乱扰攘的危险,意识到一切激烈热情的无政府倾向,意识到安全的重要性和为达到安全而必须作出的牺牲。谨慎被看成是最高美德;理智被尊为对付破坏性的热狂之辈顶有力的武器;优雅的礼貌被歌颂成抵挡蛮风的一道屏障。牛顿的宇宙井然有序,各行星沿着合乎定则的轨道一成不变地绕日回转,这成了贤良政治的富于想像性的象征。”   宗像引用罗素在《西方哲学史》中的话语,滔滔不绝地说道。   此时,我的眼前发生了扭曲。   一种晕眩感向我袭来。   ——发生了什么?   宗像和苗木一如往常地投入到了对话当中,但是,我被这股扭曲的痛苦震撼得说不出话来了。   ——谁做了什么?   ——谁?改变了世界。   只有八田能意识到的异变,答案只可能有一个——这是世界级的现象。   谁启动了——导致【森罗变转】的世界级魔法?   我向宗像示意,然后离开了。   至于苗木,他还沉浸在如何确保战棋游戏决斗胜利的计划中,在宗像时而认真、时而戏谑的漫谈中陷入了沉思。   ——是城惠吗?   关于【森罗变转】,若是要推导跟其关系密切的人士,首先就是曾了解过世界级现象的城惠。   这是借由【米莱雷克的贤者】李·耿恩提出的理论,其后,城惠对其进行了研究。   它被普通人誉为【大灾变】,被才能者誉为【希望之峰学园史上最大最恶事件】,被异能者誉为【王权者的黄昏】,被宇宙人誉为【资讯爆发】——虽有多种称呼,但它们的确是同一事物。   而八田参与过这一异变,随后也成为了其中不可或缺的主角之一。   那次事件后,八田也笃定:今后不会再有人发动【森罗变转】了。   可是,刚刚感受到的异变又是怎么回事呢?   “Samekh!”   我闭上眼睛,瞬间——所有时钟的指针停止了摆动。   ——【零和(zero)时空】启动了。   “不是城惠。”立刻做出了判断。   因为,心的另一端链接到了【阿卡夏记录】——城惠正在为这次【三国恋战记】的决斗做准备。   ——既然不是城惠,那会是谁呢?   知晓【森罗变转】的人很多,几乎每一个置身于绝望的人类都体验过世界级的异变,因此他们也带着某种诅咒的心态称呼它为【大灾变】。   但是,得知【森罗变转】原理并具备启动这一现象的人十分少见。   ——城惠,绝望氏族中特别的存在。   现实世界的城惠不具备任何战斗力。   可是,东之外记·城惠与大学生·城钟惠创造了“城惠给予城钟惠【幻境神话·城惠】的身份;作为交换,城钟惠必须为城惠提供现世的身体”的钻空子般的魔法契约术式。   城惠本来没有太大的把握,只是作为实验性质的尝试,但由之引发了【森罗变转】的序幕。江之岛盾子则利用了这一原理,将普通人、才能者和异能者都玩弄于鼓掌之中——真正导致了【森罗变转】的展开,于是世界陷入了无政府状态。   被八田打败后,城惠修改了术式,将城钟惠的自己和全部一周目的记忆封印在了游戏世界中;然后,二周目的他又被我重新唤醒。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城惠没有时间、也没有动机发动【森罗变转】啊。   除了城惠,能够发动【森罗变转】的人剩下了:我,宗像,威斯曼,江之岛盾子。   当然,这些是具备发动能力的人。除此之外,还有了解发动原理的人:李·耿恩,猿比古,其他绝望氏族。   这样的话,范围就扩大了很多。   周围的人群朝我发出了细碎的议论声,我知道,这是因为身为预备科的我擅自闯入了才能者的领地。   “佐伯克哉在吗?”我朝其中一个人问道。   “哈?”他发出奇妙的惊叹声。   “超高校级的优等生——佐伯克哉。”   “哦哦!”他终于意识到了我正和他说话,迅速指向了佐伯所在的位置。   我迅速冲开周围人的视线,向佐伯的教室走去。   不过,【超高校级的优等生】,这算什么才能啊?   什么东西都能很快学会吗?   是这样暧昧不明的才能——或者说,这可以被视为一种才能吗?   但是,现在不是思考这种事情的时候。   “佐伯!我是八田,出来一下,有话说。”我简明扼要地冲教室喊道,是因为不像被当成视线的中心吗?   虽然有这层意味在里面,不过,真正的原因是:这间教室里有我避之不及的人在里面。   那个人——会在里面吗?   嘛,他也是77届生啊。   明明是比我晚几个月出生的家伙,为什么会比我提前入学啊——这样的话,我岂不是要称呼他【前辈】吗!   “八田?”佐伯快速向我走来,投以疑惑的眼神。   环顾四周的我发出了难听的声音:“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我拉着他,急匆匆地向天台跑去。   “那个,你知道【森罗变转】吗?”   佐伯调整了呼吸:“诶,这不是江之岛……”   “知道就好。你们,我是说……绝望的氏族,你们都知道吗?”   佐伯点头:“最先是城惠提出的吧。我们都是通过江之岛知道的,不过具体是什么情况不是太了解……和最大最恶事件有关吧。”   佐伯用一种含糊其辞的腔调回复我的问题。   “啊,重点不是这个啊。我是想问,除了你之外,全!部!绝望氏族都知道吗?”   “恩。”   “啊啊啊!”   这下难办了。   绝望氏族不是一个团结的集体,从某种程度上,和比水流的丛林氏族颇为相似。   江之岛直接指挥的是以城惠、佐伯、御狐神、园原和那个神经病为成员的绝望残党,其他的人是受到绝望病影响的外围人群,但也算是绝望氏族了。   只要沾上了绝望病,或多或少都成为了那次森罗变转的推手之一,包括那时一度绝望的我。   【全部】绝望氏族的话,这个调查范围不晓得有多大呢……   “八田在困扰着什么吗?”佐伯露出了关心的表情。   我有点不好意思:“抱歉,在那以后都没有怎么联系你。这会儿突然来……”   “没事的。”   那次退役赛之后,我和城惠还保持着联系,甚至还透露了【三国恋战记】的决斗条件。我还在mail中告诉城惠:希望你可以来看这次比赛。   但同为Bl@ster的前队友,我和佐伯可是算是彻底淡了下来。   原因之一是:佐伯克哉的绝望病在那以前,已经治愈得差不多了,没有继续观察的必要。   而更为重要的原因是:佐伯是77届的超高校级的才能者,我不方便去找他——说不定一不小心就接触到了【那个人】。   同为77届的宗像就没有这种顾虑,因为他一般不在本科生的教室里学习,而且维护【天蓝色钟形玻璃罩】还需要宗像的帮助。   但是——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啊!!   “因为猿比古和你一个教室,所以不方便来找你”这种话——完!全!说不出口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世界线α:出自《命运石之门》,话说我最近在追石之门zero 森罗变转/大灾变/世界级魔法/【米莱雷克的贤者】李·耿恩:出自《记录的地平线》 希望之峰学园史上最大最恶事件:出自《弹丸论破》 Samekh/零和(zero)时空:腓尼基字母的发音,意为【王之柱】,出自《驭星者star driver》 阿卡夏记录:即第八识(阿赖耶识),出自type moon世界设定,是“记载了一切的过去与未来”;也是西方心灵学的重要概念 魔法契约术式:这里捏他的是城惠赋予大地人【冒险者】身份的契约书 佐伯克哉:出自《鬼畜眼镜》,CV是平川大辅。这里有一个CV梗:咎狗之血PS2版和drama里rin(福山润)的前男友Kazui有声优配音,PS版没有好像——前男友的CV刚好就是平川大辅   ☆、比翼恋理的爱人   “救救他,救救美咲酱。”   我握住终端,心口的痛苦快要将我淹没。   ——救救他!   美咲,总是一个人。   在园原杏里最绝望的时候,对她说:“你啊,坦率一点不就好了吗?”   在佐伯克哉最绝望的时候,对他说:“克哉很厉害啊,就算不戴眼镜的你,还是那么强!”   在御狐神最绝望的时候,对他说:“你可不可以稍微喜欢一下你自己。”   在城惠最绝望的时候,对他说:“自己的选择,不用看到最后吗?”   那么耀眼!   ——大家眼中的美咲!   泪水停不下来——注视那样的美咲,怎么可能再次露出笑容。   将大家从绝望病中拯救出来的人,为什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新世界的神大人啊,是谁让你受伤?   ——这个答案,自然浮现于心中。   眼中投射出的天空,是美咲亲手创造的。   身体接触到的世界,是美咲深切爱着的——理想乡。   但是——“看起来如此美好的果实,摘到手中却变成了尘埃和灰烬。”   ——救救我们。   当自己将自己置身于弱者的位置时,多么渴望弥赛亚的救赎。所以,当美咲伸出手的时候,心中的【偶像】升起了——这就是【活着的神明】的诞生。   不只是我,还有大家——自顾自地把美咲当成救赎的救命稻草,忘却了自己身为人类的责任。   人类只能成为人类——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现在才明白。   “为什么?”面目可憎的我冲着诸葛前辈发怒。   “为什么要将美咲逼到这个地步啊,诸葛前辈!”   美咲,只可能成为人类。   他——不会成为【偶像】。   这种事情为什么我不早一点发现呢?   拯救了我们的美咲,却总是孤身一人。纵使他的周围是【八田组】的友人,即便他为大家创造了【SOS团】这个令人欢笑的社团,但是,美咲的心事从来没有告知过大家。   独自一人背负着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即便意识到了美咲的逞强,我却没有深究——于是,我的【相信】成为了对美咲最大的背叛。   “我想救你——”   无论如何,想再次看到你的笑容。   我的脑海里回忆起,和美咲的那一次对话。   ——“只是老实地,普通地说出来,不是很好吗?”   这是美咲的声音吗,虽然从来也没有尊敬过美咲,但那时头脑里却浮现了他的声音。   明明如此耀眼,却意外的是个笨蛋——也意外的不惹人讨厌。   所以,这一次,我要坦率地做自己的事!   站在小小的世界只是远远地仰望。虽然这只是个小小世界,但各自怀揣的不满、愿望,和今天相比也并非相隔很远。那一夜,三个人像丸子一样乘在一辆自行车上面,仰望着同一片天空,在镇目町上飞驰。如今,这幅景象仍能浮现于眼前。   “猿比古——救救他!救救美咲!”   我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朝着那个死气沉沉的眼镜男喊道。   ——猿比古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啊。   ——但是,不甘心啊。   “身为【超高校级的科学家】的你,一定可以做到的吧!”   无论是哪一个猿比古,即使忘却了和美咲的过去的猿比古,为了美咲——也一定可以做到厉害的事情!——这个道理,是美咲你告诉我的啊。   【0.000000%——→0.332789%α】   【世界线α】   课间的教室里,各种声音噪杂又和谐地结合在一起。   “你在发什么呆啊,阿耶?”面容娇柔的同桌呼唤着我的灵魂。   “……啊,抱歉。”   我回过神来,第一反应是确认是终端的内容。屏幕上显示着八田发来的mail:   “这个是【三国恋战记】战棋决斗的门票邀请码,要来看吗?”   到达了——这个分歧!   猿比古真的做到了!!   之前的我是怎么做的呢?——好像是无视了这封mail吧。那么,这一次,一定要试着好好理解美咲!一定,不能再让他一个人背负一切!   完成了!汇集所有科学精华而制作的万能机器人完成了!   机器人不会变老!   机器人不会疲劳!   你比人类还要优秀!   机器人是优秀的!   你也不会有烦恼!   机器人不会寂寞……   机器人可以一直工作下去!   ——“可是,看着你的人会感到寂寞。”   美咲就是美咲,笨蛋就好好做个笨蛋吧。为了满足大家的期待,美咲被迫成为了【偶像】,成为了【神】。那么,这一次就由我们大家来满足美咲的期待吧。   “诸葛前辈……不,宗像前辈。”   “绝对,绝对会阻止你。”   我的手指划过终端的屏幕,随后视线投向远处——那里是天蓝色钟形玻璃罩之下的世界尽头。   此时此刻的美咲在想些什么呢?   此时此刻的猿比古还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吗?   想到命运的捉弄,我就忍不住想要掉下眼泪。   “美咲,和猿比古和好吧。”多年以前说出的话语,如今成为了诅咒般的预言。   经历了猿比古的死亡的美咲。   陷入了绝望的美咲。   在宗像的帮助下走出绝望的美咲。   渐渐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那是一条无比艰辛的道路。   ——如果那个时候,猿比古没有死就好了。   我时常会做出那样的假设。   注视着美咲从一个率真的笨蛋变成一个背负了大家期待的救赎者,我从未感到过如此的寂寞。   笑不出来啊。   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   私立希望之峰学园——享有政府公认的特权,只招收来自全国拥有特殊才能的高中生,以培育肩负国家未来的【希望】为目标,是名副其实的希望学园。   因此,人们满怀羡慕之情,都说“若能够从这所学校毕业就等于是拥有了成功的人生”,而如果去看看那些出身于该校、在各界担当要职的人,应该就没有人会觉得这是在夸大其词了。   伏见,现役高中生,加之在某一领域有超一流的才能,理所当然被这所学园录取了。   伏见猿比古作为超高校级的科学家,被私立希望之峰学园成功录取,成为了第77届的本科生。   首先必须说明的事项是——他并不是为了所谓的出人头地而进入这所学园的,对所谓的【人类的希望】也毫无兴趣。他的性格和这所学校的立校宗旨完全是格格不入的。但是,即使它在他的眼中是如此的无趣,他也必须进入这里。   因为这里有伏见必须要得到的东西。   “……松田夜助。”   松田夜助,【超高校级的神经学者】。没错,他就是伏见进入那所“无聊透顶”的学校的目的。   ——“好厉害啊!猿比古”   ——“我一个人是想不到这种事情的。我是个笨蛋,只会思考眼前的事情。猿比古,那样的世界,是你让我感觉到的。”   ——……你是谁啊?   整日被不明记忆困扰着的伏见,如果进入这里、结识松田夜助这样的人物,那么距离【真相】一定会更进一步。   【希望】什么的,【才能】什么的,并不是他所追求的东西。他所要的——至始至终都是活着的【实感】。   “猿比古……太好了。”   无感的大贝跑到了伏见的教室,发出了不知所云的感叹。   说来奇怪,最近伏见不止一次碰到过这种奇妙的现象。   就在上个月,78届的【超高校级的恋人】御狐神双炽突然抓住伏见说出奇怪的话。   “你是伏见猿比古吧!是伏见没错吧!”   “……”   “伏见啊,你相信永恒吗?!”   “哈,你是神经病吗。”   “伏见,你还记得八田吗?”   “什么……”   “哈哈哈哈。”   “喂,你给我站住。你那段莫名其妙的话是什么意思。”   现在,变得奇怪的人成了大贝阿耶,而且令人反感的是——大贝一天到晚缠在伏见的身后问七问八。   “猿比古,下周的【三国恋战记】决斗一起去看吧。”   “不要。” 作者有话要说:  比翼恋理的爱人:很明显,捏他《命运石之门》(顺便又一次安利命运石之门0) “看起来如此美好的果实,摘到手中却变成了尘埃和灰烬。”:是三次元的梗,出自英国《全国请愿书(1839年)》 “心中的【偶像】升起了——这就是【活着的神明】的诞生。”:这是一个比较隐晦的梗,出自《利维坦》的“这就是伟大的利维坦的诞生――用更尊敬的方式来说,这就是活的上帝的诞生。” “人类只能成为人类”:这句话在《不合时宜者》里,大老师对宗像说过的话,可以说是一个伏笔。 “只是老实地,普通地说出来,不是很好吗?”:出自《K-lsw小说》,是八田对大贝说过的话 超高校级的科学家:话说,伏见猿比古不就是凤凰院凶真么(CV梗:宫野真守) 笑不出来啊:出自《超人幻想》,搞笑乐队的经典台词 松田夜助:出自《弹丸论破zero》,是江之岛盾子(音无凉子)的男友+青梅竹马   ☆、更美的风景(四)   “啊,真是够了,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像戏耍一样表演给别人看啊!我可是把这次比赛当做我们三人圆满的退场啊!”   我问道:“圆满的退场?你真的要离开Bl@ster了。”   “啊,我决定了。”   我还想说点什么,但是被克哉打断了:“这样不是很好吗,你终于找到它了吧。”   “恩,我找到了——【永恒的东西】,所以我已经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了。”   最后,八田向我们露出了笑容。   ——我的呢?   ——最后,我还是没有找到那个答案。   “人的心是不可能完全由别人处置安排的,因为没有人会愿意或被迫把他的天赋的自由思考判断之权转让与人的。”我略带质疑的语气,“那,八田对这个观点怎么看?”   “哈?我又不是哲学家什么的……就算是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是吗。但是,我总是有一种感觉——人的心,也是会被他人的左右的啊。”   听完我的喃喃自语,八田瞥了我一眼:“江之岛已经成为心理阴影般的存在了吗?”   “额。”我忽然反应过来,“抱歉,我不是在抱怨什么……话说回来,我现在已经——即便是我自己的心,我都已经无法看透了。”   一旦打开了话题的切入点,我和八田的交流就变得坦诚了起来。   “我究竟是为什么会走上那样的道路……事到如今,我依然无法找到答案。”   “那个时候,八田说了吧——‘看到最后’——但是,我越是旁观着,越是觉得模糊不清了。”   到底是想要从八田这里获得什么答案?还是只是单纯的想要倾诉呢?   八田放下游戏机,本来喧闹的房间突然变得安静了。   “模糊不清了吗?——城惠,你未来想要做什么啊?”   “哈?”   “工程师吗,会计吗,测绘师吗?城惠毕业了吧……未来的话,果然还是应该找个工作吧。”   ——未来?   这种事情,我完全没有考虑过。   “该不会这种事情你从来没有考虑过吧?”八田侧身向我看了过来。   “抱歉。”   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该向我道歉吧——给我跪下!好好向自己说对不起哦!”   从来没有考虑过城惠的未来,或者说,城惠拥有未来这种事情是现实吗?   一直以来,就活下【最大最恶事件】的阴影之下。   怀着对深爱着游戏的自己的歉意。   怀着对被绝望氏族伤害过的人们的歉意。   怀着对八田的歉意。   ——要赎罪。   还没有办法迈开脚步。   还没有办法迈向未来。   见我单方面陷入了沉默,八田叹了一口气:“受不了,我说你啊,真的是很麻烦的一个人啊!是有什么精神洁癖吗?”   “哈……”我苦笑了一声。   说到精神洁癖,自己还真的是有这样的倾向呢。   “那——你是要做出什么事情吗,为了过去的自己?”   “啊。”   “如果是这样,你还不如自杀算了。”   “诶?”   “你做不到的啊。”八田冷冷地抛出这句话,“你要赎罪的对象可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啊——难不成,你还想他们回忆起自己被杀死的过去吗?”   “不……但是。”   难得我较为擅长的谈判力,遇上了八田就变得完全没有效果了。   与此同时,我敏锐的观察力也让我意识到了一点,八田现在的心情一定很糟糕。   “城惠啊,你啊,还真是胆小鬼……”   会话由于涉及到了【最大最恶事件】,气氛变得紧张了起来——以往的好几次会话都是这么宣告不疾而终的。   但是——不想这样啊。   继续这么僵持下去,什么答案也得不到。   我的事。   最大最恶事件的事。   八田是怎么看的呢?——完全不知道。   为什么要这么关注着废物一样的我——八田的心情,我也完全不知道。   想要赎罪,怎么赎罪,什么是城惠该做的事情——完全不知道。   我已经无法迈出脚步了。   ——【城惠】的才能尚存。   ——【城惠】的斗志、【城惠】的血性,还有那种渴望【永恒的纯粹】的心愿——恐怕已经不在了。   我是胆小鬼。   “但是,这样也没有错哦。”   ——什么意思?   我抬起头,沉默的气氛被八田打破。   “一次次的和你聊天,但是你总是没有发现这一点呢。”   “城惠的缺点这种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我一直都想让你发现。但是,好像成效不大的样子。”   ——为什么?   ——没什么大不了的?   八田靠在椅背上,摆出了舒适的姿势,就好像这里是他的家一样。   “啊啊啊,我果然还是没办法……”   “坐视城惠不管。”   我张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听着这段对白。   “城惠是个胆小鬼……不过,没关系的呀,我也是。”   “大家都是。”   “任何人没有优越感去指责城惠。”   “我也是。”   “当然,这只是对【胆小鬼·城惠】所说的话。如果,我是说如果,现在我面前如果是那个绝望信徒,我会毫不客气地揍死他。”   “所以说啊,我果然还是无法原谅城惠——但是,我果然也无法放任你不管。”   八田站起身来,向我伸出手。   “无法前进吗?——那,拉住我。我推你过去!”   八田回忆起了,和草剃哥一同注视着夕阳的那个傍晚。   ——那个答案,属于八田美咲的永恒之物,说不定,就在草剃哥的话语中呢。   抱着这样的心态,八田决定:要让城惠迈出那一步。   一直温暖着即将腐烂的蛋,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不把蛋壳打破的话,就无法直视自己的真实——无论是曾经所犯的错误,还是如今想要创造的未来和奇迹——都没有办法直视。   所以,八田想要将这份心情传递给他们。   给城惠,御狐神,园原,佐伯……那些曾经绝望的信徒。也给曾经绝望过的八田自己。   ——我啊,那个时候,觉得当自己深陷绝望的时候,真的很希望有一个人帮一下我。   这是八田美咲的心声。   ——痛苦不已。   悲伤。绝望。   那个时候,是宗像向八田伸出了手。   现在,八田也想让城惠意识到这一点。   一个人的话,那就两个人吧。   一个胆小鬼的话,是不是变成两个就会稍微安心一些呢。   八田可以理解城惠的感情——因为,八田有过那样的时刻。   “过去是无法改变的。”   这是多么苍白的一句话。   八田抱着死去的猿比古痛哭的时候,脑海中就浮现了这样一句话。   但是——   “命运是流动的。”   宗像将八田眼前的壳打破了,他说了这样一句话。   具体是什么意思,即使是现在,八田也无法完全懂得。   但是这不妨碍八田继续走下去。   一开始是被宗像推着走,后来,八田自己开始朝未来奔跑着。   过去,确实是无法改变的。   但是命运,是流动的。   倒霉的人不会一直倒霉下去,总会有转运的一天的——虽然不是很贴切,但是似乎是这个道理。   “无法前进吗?——那,拉住我。我推你过去!”   八田决定了,要和过去的自己告白。   将自身的决意,将自身的斗志——通过这份告白统统传递过去。   而那个过去的自己,正和现在的城惠重叠在一起。   “那并不是数据,那是美丽的风景。想到它,就可以让内心变得柔软。如果只是数据,我们的心中一定不会发生这样的化学反应。”——说出了这番话语的城惠,内心一定也是温柔的人。   ——传递到了吗?   这份斗志?   如果是城惠的话——那个热爱游戏的城惠,那个追求着【永恒的纯粹】的城惠。   不管他如今变成什么样子,那份爱意是不会改变的——因为,正是这份纯粹的爱意,构成了城惠的本质。 作者有话要说:  “人的心是不可能完全由别人处置安排的,因为没有人会愿意或被迫把他的天赋的自由思考判断之权转让与人的。”:出自斯宾诺莎的《神学政治论》 精神洁癖:关于城惠蛋疼的性格,《记录的地平线》小说比TV描述的更详细,顺便安利一下小说 蛋壳打破:这个梗已经被玩烂了,《少女革命》是讲的比较好的,除此之外还有《壳之少女》(不愧是冲方丁!吼!小说看了三遍的说) “命运是流动的。”:出自乙女游戏《三国恋战记》诸葛孔明对女主说的话,CV是杉田智和(CV梗啊~~) 顺便吐槽一下,城惠是绝望残党·四大天王(大雾)中最难搞的一个,八妹真是费尽心思要拉他一把啊。比起城惠,最早走出绝望病的是园原杏里,其次是佐伯克哉,然后是御狐神双炽,最后才是城惠。不要问四大天王明明有五个,第五个是谁——当然是狛枝蛇精病啦,狛枝的绝望病不应该由八妹来解决,你们觉得呢(我们给日向君多一点戏份好不好)   ☆、更美的风景(五)   距离那次谈话,我和八田已经有几天没有联系。   或许,我们彼此都在等待对方的答复。   ——我在害怕什么呢?   八田的身影,和加奈美的身影逐渐重合在了一起。我在害怕八田变成加奈美一样的存在吗?   我的内心理解这一点:八田和加奈美是完全不一样的存在,但又为何总是将他们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我憧憬着洒脱的加奈美——渴望成为那样的人!哪怕是注视着她,都会觉得是一种幸福……但是,一次都没有过——真的认为自己可以追上她——一次都没有这么想过。   【憧憬,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距离。】   城惠无法理解加奈美。   ——这就是答案。   加奈美可以很轻松地找到新的乐趣,哪怕是全新的副本,都能走出不一样的玩法。城惠是在加奈美的指引下,发现游戏的乐趣的。一想到自己是如何爱上游戏的,就会浮现出加奈美的身影。   但是城惠没有一次走在加奈美的前面——这就是城惠无法言说的悲哀。城惠擅长的东西,是与加奈美完全不同的领域——这本来没有什么值得比较的。   可是,盾子将这种被丢下的不甘心放大了,进而否定了城惠的【价值】,将其替换成了【有用性】。   “无法前进吗?——那,拉住我。我推你过去!”   向我发出了这样的告白的八田,绝对不会是加奈美。   加奈美从来没有对城惠说过类似的话,而是提出一个个异想天开的构想,然后把实施的过程抛给城惠,随即便乐在其中地投入进去。   八田从来没有过——只是那样的——丢给我一个背影。而是站在我的背后,一点点地推着我向前。   和加奈美一起,和茶会一起,探索着更美的风景——这种感觉和八田在一起的感觉是不同的。   那时的自己,为何要向前,为何要不断探索——从来没有思考过,或者说,在加奈美的连番轰炸之下,没有时间去思考这种问题。   和八田在一起的时候,躺在银河之际,静静地眺望着鱼星。那样的平静,是和探险的热血沸腾不一样的快感。   八田明明是个笨蛋,却能理解我。   这种理解,也和加奈美是不同的。   而且我也可以理解八田的痛苦,失去了同伴的痛苦,再也回不到过去的痛苦——全部,城惠都可以理解。   这份情感是双向的。   当我将自己关进名为【过去】的棺材中,八田持之不懈地将棺材推开了。   当我将自己封闭进【绝望】的壳中,八田耐心地把蛋壳剥开。   ——八田,不会离我而去。   ——八田,不会离我而去?   ——我的心态是错误的。   我依赖着八田,妄图将所有的痛苦转嫁到他的身上。   ——这是错误的。   但是,如果我选择自己向前走下去,八田会留在我的身后吗?   我一边思考对八田的答复,一边为这次【三国恋战记】的决斗做准备。那次退役赛之后,我和八田还保持着联系,我也在暗处关注着八田。八田新建社团的事情,【八田组】的事情,我全部都知晓。几天前,八田还在mail中告诉我:希望你可以来看这次比赛。   但是,我不想就这样成为一个【旁观者】。   “啊啊啊啊啊啊!!!!”嘈杂的人群集中在了游戏平台,这里是一年一度的【三国恋战记·战棋决斗大赛】的比赛现场。   经过了三轮的比赛,现场的气氛已经被炒热了。   终于,第四轮——正是八田和诸葛的场次。大屏幕上显示出了诸葛孔明和八田美咲的名字,另一边则出现了城钟惠和佐伯克哉的名字。   我走上东边的平台,站定后注视着对面的八田。   ——这就是我的答案。   “如果这次比赛是我的胜利,那么八田就重建【黑色骑士团】、回到Bl@ster;如果这次比赛是八田的胜利,那么我就选择前进。”我对着八田说道。   场外传来议论声,似乎在惊讶我们原来是认识的人。   八田撑着腰:“用不了这么麻烦!在等下的比赛中,我就会让你知道答案。”   第一次,或者严格的说,是第二次,站在八田的对立面。   成为八田美咲的敌人,是什么感觉?   这种莫名其妙的感受,在盾子手下的时候就体会到了。   如今,为了获得一个彻彻底底的答案,我依旧选择了八田的对立面。   “无法前进吗?——那,拉住我。我推你过去!”   ——我拒绝!   八田是为了治愈绝望病才接近我的吧,那么,绝望病治愈了以后,八田会离开吧。   如果是这样,我们还是成为敌人比较好。   因为,佐伯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我选择与他联手。   如果佐伯和我不是绝望信徒的一员,我们就没有站在八田身边的立足点。   如果只是超高校级的优等生和超高校级的参谋,我们根本不会和八田相遇。   我不准备——也没有资格——否定掉这一段黑历史。   这就是我的回答——你看到了吗?八田。   我的身体在颤抖。   “兴奋起来了吗,城惠。”八田对我说道。   “是啊,一想到眼前的敌人是你,我就无可救药地兴奋。”   一次都没有过,追上加奈美这种事情——我一次都没有想过。   但是,和八田这样对等地决斗,不止一次。   八田,和加奈美果然是不同的。   明白这一点后,我兴奋不已。   【第一场:博望之战】   根据三国的背景,游戏的走向是魏蜀吴三国争霸。但是三国恋战记的设定不是这样的,作为战棋+决斗的属性,游戏对历史走向进行了背景化。所谓的背景化,就是魏蜀吴的阵营和将领都存在,着名的战役也都会发生,但是拥有各种不可思议的神展开。否则,按照三国已有的攻略,就不需要这样对决了。   城钟惠&佐伯克哉·军议:   第一问:将元让军诱入苇地   第二问:在敌军部队中段进入苇地时   第三问:分成四队   第四问:南方火势燃起时行动   我输入【军议】的指令,然后进行公布军议结果。   游戏里没有单独率领武将的设定,玩家都是上帝视角,对各种战役进行军议指导,其后在战役过程中根据军议内容进行灵活指挥,军议结果都是公开的——换句话说,对方可以看得到我的军议结果,虽说是寥寥数语,也可以推测战役走向。   这么做,还有坑与反坑的关系在。   军议结果公布的同时,其实也在给对方埋雷——就和猜拳之前,提前告诉对方会出什么拳一样。   这次军议结果是我和佐伯提前准备好的,是按照三国原本的走向照搬下来的——军议结果确实如此,但具体操作上,我们会动什么手脚,对方不得而知了,反而会受其误导。   诸葛孔明是蝉联四冠的决斗者,在这个游戏上的实力确实是我们不及的。拥有这个二次设定的宗像礼司也随之获得了令人恐惧的游戏经验,即使除去这个,掌管了S4多年的宗像本身的能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但是双人对决不是宗像一个人的事情,无论八田担任【军议指挥】还是【战场指挥】,在分工上都会拖后腿——因为指挥并非八田所长。   诸葛孔明&八田美咲·军议:   第一问:进攻   第二问:进攻   第三问:进攻   第四问:进攻   对方公布了军议结果,我差点笑出声——这个结果明显出自八田之手。与此同时,场外也传来了唏嘘声。   “这样真的好吗,八田?”   “没关系,反正也是军议,真正的战场可是变化莫测哦,是吧,孔明。”   诸葛孔明露出一副无奈的笑容:“是啊。”   所以说,八田真的是那种“没有埋覆盖牌,只会一味进攻”的人啊。   我的回合:“我方使用【Force Step】,对敌方将领使用【Brain Vise】,对敌方士兵使用【Nightmare Sphere】!”(上BUFF)   佐伯的回合:“范围技【多重暗袭】,场地魔法【心迷宫】!”(削弱+偷袭)   宗像的回合:“现象魔法【青色领域】,消除场地魔法。将领装备【奥义书】,获得洞悉。”(清BUFF+上BUFF)   八田的回合:“我方【全员进攻】!”(【Brain Vise】使得将领命中率显着下降,本回合攻击成功;【Nightmare Sphere】使得士兵移动力低下,只有30%到达了预定位置)   我的回合:“【Thorn Bind Hostage】!”(连锁技)   佐伯的回合:“将领【斩击】,士兵继续【多重暗袭】!”(配合连锁)   宗像的回合:“启动现象魔法【青色领域】特殊效果——移动制御。”(上BUFF)   八田的回合:“将领【斩击】,士兵【动员】!发动概念魔法【天蓝色钟形玻璃罩】!”   我的回合:“【Astral Hypno】,配合装备【Freezer】,冻住敌方士兵。趁现在——”   佐伯的回合:“场地魔法【迷雾】,士兵改变行军方向,将领进行攻击。”   宗像的回合:“启动概念魔法【天蓝色钟形玻璃罩】特殊效果——将双方buff转换!使用【奥义书】定位。”   八田的回合:“切换状态【愤怒】,丧失10%防御,增加10%攻击——全员攻击被锁定的敌军。”   我的回合:“【Mana Channeling】!【Mana Trans】!将70%MP集中于佐伯克哉!”   佐伯的回合:“发动概念魔法【森罗变转】!”   宗像的回合:“使用现象魔法【利维坦】,延迟【森罗变转】一回合!解放概念魔法【天蓝色钟形玻璃罩】真名——【命运轮舞】!”   八田的回合:“牺牲场上所有士兵!使用【命运轮舞】召唤【stein;gate】——暂停【森罗变转】!”   我的回合:“【Haste】!——提升20%咏唱速度!同时使用【Karma Drive】!”   佐伯的回合:“攻击将领,同时使用【Flip Gate】全员进行翻转!”   宗像的回合:“移动制御镇压攻击!启动【利维坦】效果——召唤【永恒的城堡】,【Flip Gate】无效!”   八田的回合:“使用【stein;gate】,打开【森罗变转】——消除对方全员。”   “真是一场尽兴的对决啊!真的太好了——我终于又看到了城惠的斗志!”   八田下场后将自动贩卖机的饮料扔了过来。   “嘶!”我打开了饮料盖:“没想到八田最后的配合这么棒!”   “哈哈,我可是Dark Flame Master啊!”八田随即摆出了羞耻的姿势,使我差点将饮料喷了出来。   “嘛,城惠——你的答案找到了吗?在这次游戏中。”   “谢谢你,我找到了。”   ——我的永恒之物。   它就在那里。   我直视着名为【过去】的怪物,这一次,我不会再逃避。   ——我是城惠。   无论是哪一个时段的我,无论是经历了何种邂逅的我,无论是身处哪一个世界的我——全部都是我的真实。   现在,我已经可以自如地站在八田的对面了,这是否代表着:我已经有勇气接纳自己的过去——绝望的过去。   现在的我,即使是站在八田的对面,也不会恐惧了。   “那么,八田,我们是同伴吧。”   “是啊。”   我们碰拳,然后相视一笑。   我不会因为八田的关系逃避那一段过去,我要成为他的同伴,但这不代表我必须抹杀掉我的过去。   曾经说要“赎罪”,那是在说谎——只是害怕八田会讨厌自己而撒的谎。   现在,我已经明白了:说谎是违背心意的。   “那么,八田,我们是敌人吧。”   “是啊。”   ——所以说啊,我果然还是无法原谅城惠——但是,我果然也无法放任你不管。   我也是啊,八田。   “果然,我还是那个我啊……那个绝望信徒的我,即使我讨厌那样的自己,也不可能改变自己所做的过去。”   “我曾经是你的敌人,同样,现在的我也是你的同伴。”   ——自己的选择,不用看到最后吗?   “今后的我,也想看到最后。”   说完这句话,我松了一口气。   八田用天狼星刺穿了我胸口的黑蔷薇——黑色的心情,随着蔷薇花瓣消逝了。 作者有话要说:  憧憬,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距离:出自《死神》中伟大的哲学家(并不是)蓝染惣右介 军议:乙女游戏《三国恋战记》里本来有的设定,但是在文中被我二次设定了 决斗中城惠使用的所有技能都是《记录的地平线》赋予术师的技能 命运轮舞:同时捏他了尼采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和动漫《少女革命》 stein;gate:不用说也知道捏他命运石之门 永恒的城堡:出自《少女革命》 Dark Flame Master:出自《中二病也要谈恋爱》 黑蔷薇:不明觉厉吗?参见《少女革命·黑蔷薇篇》,黑蔷薇象征着一个人的黑暗面,这里暗示着绝望病 之前放的伏笔逐渐收回来了——为什么城惠眼中八田有一种加奈美的即视感?这里终于找到了答案。——什么是城惠的真实?有用性,还是对游戏的纯粹的爱。虽然城惠口口声声说自己追求的是【永恒的纯粹】,其实他最后还是爱的是【和同伴一起玩的游戏】,没有了想要守护的珍惜的同伴,游戏的乐趣就变得索然无味。所以最后,他问八田算不算是同伴了,其实证明他已经放弃了【永恒的纯粹】——因为纯粹的游戏是不存在的。 还有一点,就是敌人的关系。这里有捏他城惠对濡羽那句“我们还是成为敌人比较好”,但是语境完全不一样了。这一部分可以细细体会一下。   ☆、线形拘束的表征图   “请问您是超高校级的科学家伏见吗?……啊,我只是研究所里的普通科研人员罢了。嘛,真是失礼了,身份的区隔是很重要的——不正因为有您这样的天才,研究所才会有这样的地位吗?”   “没这回事。你找我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哦,是关于【D-Mail】的研究项目。事实上,就目前这一形势我已经无法再认为这是保密主义了,简直就把我们当作零件来看待,而且这个项目也正陷入僵局吧。伏见教授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有话要说?好笑……你不也是知道这点,才和希望之峰学园订下契约的吗?”   “可是,就连隔壁间的研究内容都不让我们知道……传闻说是让世界发动革命的力量啦,还是为了得到【永恒】的研究之类的。”   “我还有事情要做……而且,我对此没有兴趣。我先走了。”   “那个天才教授吗,看来他真的不知道此次的内容。”   “似乎如此,可是他的头脑是那位人士赞誉有加的。”   “论文是很有趣,但本人有点乏味,摆着一副对事物没有执着的样子未免太不成熟。”   “让他装模作样也无妨。他就像是台计算机一样的人,我们尽情利用他就是了。”   当时的我的确就是像计算机一样的人,计算机虽是优秀的机器,但是机器没有目的。枯燥的我和枯燥的每日,而那时我对自己的研究内容不感兴趣也是事实,顺水推舟才开始的案子没进展对我来说也是无所谓的事。   【D-Mail】,作为寻找永恒之物的序曲,对我而言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究竟是要制造时间机器也好,还是重置世界线也好,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目的吧——我的话,只需要做好超高校级的科学家应该做的事情就好了。   ——天才是属于神的,要叫他的心经常挂记着地上是不可能的。   这句话,真像是一句反讽。   作为天才的伏见猿比古,在成为超高校级的科学家之时,他的存在就不只是他自己了。   与其说是不可能挂记着地上,还不如说是天赋的才能让我不得不看向天空。   至于,他们谣传着研究目的是让世界发动革命的力量……或是为了得到永恒等等。呵,想要得到永恒……就像是想要制作出永动机装置一样。人只要能更谦虚地对于神所赐予的东西能心存感激的话就够了。   当然这种话对于伏见而言,就像是另一个时空的告白。   是那个向往着与【小小世界】不同的【另一个世界】的伏见所不齿的告白。   如果是过去的我——   “也没什么目的,就是想试试看这样做会不会打开新的世界。”   这种想法才是中二病时期的我应该会拥有的。   但是——   ——天才是属于神的,要叫他的心经常挂记着地上是不可能的。   大贝阿耶嘲讽地说出了这句话,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   佩剑【昴】,手握它之时,心中感到了些许凉意。   这种感觉,不是胆战心惊的寒冷,而是令内心获得安宁和冷静的凉意。   “伏见,拔刀。”   ——或许对于我而言,这样就已经是极限了。   “哗哗哗……”   拧开了水龙头,水不断流出。   我抬头看着面前的镜子。   不知不觉,从希望之峰学园毕业已经一年了。   成为77届才能者以后,并没有离我想要的【真实】更近一步。   无聊的才能者,无聊的希望,无聊的期待,无聊的——世界。   是啊。   对于伏见猿比古而言,活在此世,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镜子里投映出一个人影。   那副丑恶的嘴脸。   和【那个男人】如出一辙。   不知不觉,竟然和伏见仁希越来越像了。   “呵呵。”   不由得发出令人作呕的笑声。   真是恶心。   恶心。   恶心。   恶心。   恶心。   令人作呕的世界。   令人作呕的自己。   那——   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对我而言,世界也好、自己也好,都是虚无的。   不由自主地想起,奇怪的梦境——   青服的自己,手握佩剑,喊出“伏见,拔刀”的样子。   那真的是梦境吗?   还有,那个呼唤着“猿比古”的少年,真的是梦境吗?   三年了,从踏进希望之峰学园的那一刻起,我本以为可以探究自己存在于世的真实,但是,和普通的才能者的人生并无区别。   我是伏见猿比古啊!   我并不是为了成为超高校级的科学家才来到这里的啊!   “你就这样放弃吗?”大贝看着身穿白大褂的我,“猿比古!白大褂这种设定和你一点都不搭配啊!”   ——你准备放弃身为猿比古的自己,成为超高校级的科学家吗?   大贝的话语无疑蕴含着这一意味。   “那个家伙说了——‘我最讨厌不在乎自己的人了’,你要成为这样的人吗?”   “所以说了——从一开始,就是你一个人在这边啰啰嗦嗦的!我变成什么样的人都和你没有关系吧——从一开始,你从来都没有认真注视过我吧!你也从来不会对着我开心大叫吧!”   大贝被我厉声斥责给吓到,随即她发出了如梦呓般的喃喃自语:“‘没有好好看着我,也没有一次说过我很厉害这种事情’,我知道啊……我当然知道啊。但是,能够注视猿比古的人已经不在了,能够大声说出猿比古很厉害的人也已经不在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这种家伙,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是的呢。我也好,猿比古也好,一次都没有好好思考过美咲酱的意义所在呢,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们才是最大的傻瓜啊!”   “美咲……谁啊?”   “救救他吧,猿比古。救救美咲吧,现在只有你可以做到了!”   “……”   “身为【超高校级的科学家】的你,一定可以做到的吧!”   “……”   “无论是哪一个猿比古,即使是忘却了和美咲的过去的猿比古,为了美咲——也一定可以做到厉害的事情!——这个道理,是美咲酱告诉我的啊。”   “……”   “美咲酱说了——‘我最讨厌不在乎自己的人了’,我不想看到猿比古成为这样的人啊!”   “……”   “美咲离去的背影,和留下的温柔的话语,都令人感觉到无比的孤独。就算是被骂作中二病也没关系啊,好像和你们再次——再次触碰到另一个世界啊!但是,还是没有坦率地说出来,哪怕美咲的背影已经消失了——都没有坦率地说出来!像我这样,无趣又可悲的人!你从来都没有像他那样认真注视过我吧!——这种事情!要是坦率一点就好了吧——这种事情!这种事情,要是早点知道就好了。”   “所以说啊——”   “猿比古!!!”   “像你和美咲那样有趣又帅气的家伙!!!”   “这边一个都没有啊!!!!”   “很无聊啊,这个世界!!!说着什么永恒和希望,其实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啊!!!”   “猿比古!!!!”   “救救美咲!!!!!”   ——用尽了所有的力量,终于做到了那件事情。   ——不是狠狠地嘲讽猿比古失去了美咲这件事情,也不是咒骂猿比古和美咲独自去往另一个世界的事情,而是坦率地说出心中的一切的事情。   ——像我这样恶劣的人,应该也是可以被原谅的吧!呐,美咲酱。   大贝露出了令猿比古无法理解的悲伤的表情。   是的,是现在的我无法理解的。   大贝阿耶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自我幻想的另一次元的存在,尤其是那个名叫【美咲】的人。   ——这种家伙,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能够理解猿比古的人,能够说出猿比古很厉害的人——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但是,哪怕是一次都好。   只要假想着有这样的人存在,我的心中都会流淌着不一样的情感。   这究竟是什么情感?   我并不知晓。   大贝阿耶,我对她的厌恶之情可谓是与生俱来的。   从广义的领域来说,大贝阿耶是无趣的人类与世界的一份子。   从狭义的领域来说,大贝阿耶是猿比古走向日常的另一种可能性。   换而言之,如果猿比古选择了日常和无聊,他就会成为“正常世界”的大贝。   大贝的才能是猿比古的劣化版,因此,我也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伏见仁希的可能性——这是同类相斥吗?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关注的必要。   在我的人生中,大贝确实扮演着这样可有可无的角色的——但是,现在的大贝却给我提供了人生的另一种可能性。   如果可能的话,猿比古可能会过上拥有理解自己的、认为自己很厉害的特别之存在的人生。   如果可能的话,猿比古可能会脱去这份无聊的白大褂,放弃属于超高校级的科学家的无趣日常,走上另一种不同的道路。   如果这种可能性存在的话,我——   愿意试试看?   【发信人:伏见猿比古】   【收信人:大贝阿耶】   【邮件:救救美咲】   【确认发送】   【0.000000%——→0.332789%α】   【世界线α】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一大段伏见与科研人员的对白:捏他《少女革命》黑蔷薇篇,是教授根室与路人的一段对白,很有讽刺意味,也暗示了根室的命运 线形拘束的表征图:是命运石之门系列游戏之一的标题,没有太大的暗示性,只是想玩梗 天才是属于神的,要叫他的心经常挂记着地上是不可能的:是《少女革命》里某女对天才根室的形容 小小世界:捏他K官方小说《lsw》 白大褂:玩了一下凤凰院凶真的CV梗   ☆、柏拉图的“洞穴论”   柏拉图曾经提出过一个有名的洞穴的比喻,那个比喻是说,那些缺乏哲学的人可以比作是关在洞穴里的囚犯,他们只能朝一个方向看,因为他们是被锁着的;他们的背后燃烧着一堆火,他们的面前是一座墙。   在他们与墙之间什么东西都没有;他们所看见的只有他们自己和他们背后的东西的影子,这些都是由火光投射到墙上来的。他们不可避免地把这些影子看成是实在的,而对于造成这些影子的东西却毫无观念。   最后有一个人逃出了洞穴来到光天化日之下,他第一次看到了实在的事物,才察觉到他前此一直是被影象所欺骗的。   如果他是适于做卫国者的哲学家(从某种意义上也可称理想国的哲学王),他就会感觉到他的责任是再回到洞穴里去,回到他从前的囚犯同伴那里去,把真理教给他们,指示给他们出来的道路。但是,他想说服他们是有困难的,因为离开了阳光,他看到的影子还不如别人那么清楚,而在别人看起来,他仿佛比逃出去以前还要愚蠢。   ——我听见了,世界的声音。   八田自信地站在我面前说道:“我会成为神。”   “宗像礼司,你去做简单的事吧,最难的事就留给我来解决!”   从那一刻起,我认为眼前的存在——就是那个重返洞穴的哲学王。   八田,听到了什么?   这并不重要,因为这是只有八田才够听到的声音,是属于超验的领域。   我所要做的事情,就是成为传播基督福音的使徒。   我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告诉洞穴里的人们——你们可以被救赎。   “这样真的好吗?”   “没问题的。”   八田的话语就像拥有魔力一般,杏里忍不住哭了出来。   “这样就对了。之前看你的样子,还以为你就快要坏掉了呢……坦率一点就好了。”   “……”   “并不是Hero哦。”少年笑着说道。   “我是魔王啊!”少年的话让少女破涕为笑了。   第二位使徒,是被福音拯救的狂气之魔女。   她渴望获得【永恒的包容】,与之相对,她逃避着体内的妖刀。   “克哉很厉害啊,就算不戴眼镜的你,还是那么强!”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做得到吗?”   “我啊,是个笨蛋呐。像我这样的人也可以找到适合自己的事情哦!如果是克哉的话,也一定可以做到的。”   八田踮起脚,轻轻地为克哉戴上眼镜。   “这只是个眼镜——不要怕,克哉啊就是克哉啊。”   “啪啪!”看着戴上眼镜的克哉,八田突然鼓起了掌。   “厉害!眼镜和你意外地般配啊。但是,不戴眼镜的克哉也很帅气的样子——嘛,要不要照照镜子。”   “不用了……谢谢。”   八田给了他一记重拳:“再大点声!”   “不用了!!!”   看着中气十足的克哉,八田的脸上充满了笑意:“什么嘛,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好好说声‘谢谢你’吗!”   第三位使徒,是陷入自我混乱的卑微优等生。   他渴望获得【永恒的理解】,与之相对,他封闭了自己的才能。   “是啊,你是笨蛋吗,你真的是个笨蛋吧。”   “说的是呢……”   “看着我啊,御狐神!”   “对不起。”   “你去死的话,这一切会改变吗?你还是你吧!!你变不成别人的!”   “对不起。”   “既然这样,这样有意义吗?!!”   “活下去啊——!!!”   黑色的花瓣被一点点绞碎。   “活下去啊——!!!”   绝望的内心被一点点绞碎。   “活下去啊——!!!”   第四位使徒,是被愤怒打醒的狐狸小偷。   他渴望获得【永恒的友情】,与之相对,他厌恶着人格卑劣的自己。   “随你便吧,你总会明白的。   不论是城惠也好,城钟惠也好,在我看来都是一样的。   一个人不会因为三次元的样子就否定自己的存在,也不会因为二次元的样子就割裂自己的存在。   无论是参谋还是大学生,你都是你。   走吧。   自己的选择,不用看到最后吗?”   “为什么?”   “嘛,城惠——你的答案找到了吗?在这次游戏中。”   “谢谢你,我找到了。那么,八田,我们是同伴吧。”   “是啊。”   “那么,八田,我们是敌人吧。”   “是啊。”   “果然,我还是那个我啊……那个绝望信徒的我,即使我讨厌那样的自己,也不可能改变自己所做的过去。——今后的我,也想看到最后。”   第五位使徒,是在割裂中被唤醒的赋予术师。   他渴望获得【永恒的纯粹】,与之相对,他划开了现实与幻想的边界。   这些人,和我一样。   目睹了【偶像】的诞生。   这就是伟大的利维坦的诞生――用更尊敬的方式来说,这就是活的上帝的诞生。   “若蛋壳没破的话,雏鸟将无法诞生而死去。   吾等就是雏鸟,蛋则是世界。   若是不打破世界之壳的话,   吾等将无法诞生而死去。   将世界之壳破坏吧!   为了让世界革命!”   这里是镇目町最高的场所——巨大蓝色钟形玻璃罩下的广场!   “八田美咲已经觉醒了他的【真实】。”   “那就是说,八田快要发动【世界革命】了。”   “是的,时机已经成熟了。”   倒吊的蓝色钟形玻璃罩反射着太阳的光芒,广场遍布瑰丽的光束。   “世界啊,给予我们革命的力量吧!”   广场上发出了轰鸣的声响。   ——出现了!   我注视着炫目的蓝色光芒。如同锁链一般的光线笼罩着整个广场,建筑外围布满了红色与金色交杂的丝线。   “结束了,我要做的事情终于结束了。”   八田面露笑容,带着一丝平静。   “宗像,之后的事情还是要拜托你了——果然,简单的事情还是得你来完成啊。”   拯救了深陷绝望病的众人,八田已经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了。   “那个时候,我许愿了。”   “希望大家从最大最恶事件重新走出来——这个愿望,如今已经实现了。”   “接下来的事情,我已经没有什么能力可做的了。”   “虽然一直在不停地假装自己很帅气,但我能做的事情也只有嘴炮了。”   “现在绝望病的效果已经消失了吧,绝望残党可以开心地做自己的事情了,吠舞罗的大家也都幸福地过着自己的人生,其他人也是……最大最恶事件的影响消失了。”   “那——我也该回去了。”   巨大的蓝色飞船Samekh从地平线升起,八田迎着阳光向它走去。   “拜拜,大家。”   他的胸口闪耀着“丰”的光辉。   “Apprivoiser!!!”   “Samekh!!!”   结束了。   那个故事的结局是什么呢?大概是哲学王回到了洞穴,带给了洞穴的人无上的福音,告诉他们世界的真实——然后,哲学王回到了天上,如同基督复活之后却又再次回到了圣父的怀抱中。   “哲学家要成为一个卫国者,按照柏拉图说,就必须回到洞穴里面去,并且和那些从来不曾见过真理的阳光的人们生活在一片。看来神自己如果想要改造他自己的创造物的话,似乎也必须这样做;一个基督教的柏拉图主义者是可以这样解说基督的肉身降世的。但是这仍然完全不可能解释,何以神竟然要不满足于理念世界。哲学家发见洞穴存在,他就被仁慈心所驱使而回到洞穴里去;但是人们会想,如果创造主真的创造了万物的话,他是完全可以避免洞穴的。”这是罗素在《西方哲学史》中对柏拉图洞穴论的一段评价。   ——神已经重构了世界。   ——这个世界不再有洞穴里的人。   ——曾经在洞穴里的人也在神的帮助下走出来了。   ——那,新的世界里不存在洞穴了。   ——也不需要带领人们走出洞穴的神了。   “为什么?”   “为什么要将美咲逼到这个地步啊,诸葛前辈!”   名叫大贝阿耶的少女哭泣着,在看到蓝色光辉的那一刻,她的内心不是被拯救的安心感,而是无尽的罪恶感。   ——不是宗像的错啊。   如果那个人尚在,一定会这样回答这个少女吧。   想想就能够预见呢。   我回复道:“这就是八田的选择。从一开始他就是这么打算的。”   是的。   那个时候,八田将两本书摆在了我的面前。   而我,本来是想拿那本《理想国》的。   “利维坦就好了吗……理想国一定是不存在的吗?我不甘心。宗像,我一定会找到它的。”   “宗像,我一定会找到它的。”   “哪怕是世界的另一侧,我也要到达那个地方。”   被八田那样相互理解的我,已经不再是执着于利维坦的青王宗像礼司了。身处于一个石盘不存在的世界,我不用肩负起制御与秩序的正义,甚至可以重新变回那个拥有理想的自己。   但是——   “Normal End,Good End,Best End和True End,你选择哪一个?”   “那——Best End。”   “为什么啊?”   “这个世界,应该是大多数人都能幸福的世界吧。”   我早就不是那个宗像礼司了,我早就过了浪漫主义的年龄。   所有人都幸福的世界,是神法,不是人法。   我所追求的真物,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所有人都幸福,是做不到的——那,让大多数人幸福吧。   我拿起了《利维坦》。   没有了石盘,没有了达摩克里斯之剑,结果——我还是那个我啊。   “果然啊,你还是这么死脑筋啊……”   “有什么异议吗,八田君。”   “不,没有。”   日本人所信仰的万世一系的天皇,最终还是会犯错误。   因为他是人类。   所以——果然对人类的信仰是不行的啊。   但是,没有信仰也是不行的啊。   “那——困难的事情就让我来完成吧。”   “毕竟,从让大多数人都能够幸福这一点上,我们是一样的啊,宗像。”   “为什么?”   “为什么要将美咲逼到这个地步啊,诸葛前辈!”   “古代的生物死后,留下了像是石油或煤炭等地下资源,若是没有这种牺牲的话,就没有今日的能源文明……这种牺牲是经常需要有的。”   ——你没有理解吗,八田和我的正义。   ——这是我们倾尽全力做到的一步。   ——这件事就是为了迈向让世界革命的第一步,这样一来一切就能开始运作了。   ——这个时候,只要微笑就好了。   即使是这样思考着,我依旧感到无比寂寞。   蓝色的飞船慢慢消失,这令我的内心感到无比寂寞。   【0.000000%】   【END】 作者有话要说:  八田将两本书放在了宗像的面前:这个伏笔是很早的章节里埋下的,大家想起了没? 好几个伏笔都在这一章节里做了收尾,可以细细品味一下。 寂寞的梗在前一章用过了,这里的语境发生了一些变化,大家猜猜看。 这一章总的捏他不是很多,更多的是对前面伏笔的运用。这个是【0.000000%】世界线的轨迹,也是八田和宗像主导下的世界,关于【世界革命】的面目还没有展开,这个要等到之后来讲了。 【0.000000%】的主题是【偶像】的诞生,之前已经有各种暗示了,室长其实也没有做错什么,正如他所选择的那样这是一个【best end】,但不是【good end】。   ☆、偶像的黄昏   在我面前的是两本书。   一本叫做《查拉如斯特拉如是说》;   一本叫做《理想国》。   “选择吧——”   世界意志盘旋在我的上方,我听到了世界的声音。   “可怜啊……”江之岛注视着我狼狈不堪的样子,“你只有1分钟哦,你会选择救哪一个呢?”   “Normal End,Good End,Best End和True End?哪一个呢,勇者大人。”   她发出歇斯底里的笑声,而我,则陷入了绝望。   那个时候,我——   选择了他们。   “你,得到了同伴的信任。不是吗?”宗像将我眼前的白色绷带摘下,一抹刺眼的光扎入我的心扉。   ——骗子。   “……”   “如果有第二次机会,你还是会选择去救他们吧——这样的你,得到了同伴的信任,不是吗?”   ——骗子。   我瘫倒在地,吠舞罗的大家就倒在不远处。   是的。   在1分钟的旅途中,我选择了他们。   虽然一个人都救不了,但我选择了他们。   “呜呜呜——啊啊啊啊啊!!!”   我是骗子。   什么时候,我竟然学会了骗人这么高深的学问。   我的脚,为什么会不由自主地走到这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绝望啊——并不是救不了吠舞罗这件事。   而是——   做出了选择这种事情。   “啊,哈,啊!”我在巷子中奔跑着,“猿比古!你在哪里。”   映入眼前的是——   血红的风景。   “Normal End,Good End,Best End和True End?哪一个呢,勇者大人。”   到头来,我还是没能坦率地对待自己。   我的梦,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   结果——还是没能够——   “Best End。”宗像回答我。   ——啊,我也是呢。   结果,向往着【小小世界】的我还是成为了【大人】。   “那——困难的事情就让我来完成吧。”   “毕竟,从让大多数人都能够幸福这一点上,我们是一样的啊,宗像。”   属于八田美咲的梦,已经没有了。   但是我不想“死”——   “把你的理想寄托在我这里吧,宗像。”   “我一定会实现的——理想国!”   那个时候,我向《理想国》伸出了手。   这就是我的绝望病。   ——我们是浪漫主义者,却又非常现实。   “哈!”我挥舞着右手,仿佛沿着某种不可视的“境界线”划去,向远处展示着青春期的躁动。   “啊,又是【天弓骑士】啊!这个姿势可不标准哦。”已经看不清脸的男人拿起遥控器,“那——让爸爸看一下别的频道好嘛?”   “不行!!不行!!!”我连说了两遍。   面对着不知道是撒娇还是撒野的孩子气的我,那个人放下了遥控器:“真是的。”   而我,仿佛打赢了一场战争,露出了得意的笑脸。   随即,我凝视起了屏幕里闪耀的身影,天弓骑士对我说道:“能够做到正义的是神,所以我只是正义这边的伙伴啊。”   ——从那个夏天起,我就决定了。   ——即使要成长为大人,也要成为天弓骑士那样的大人!   还是小孩子的我,立下了这样的约定。   “要我感谢你的话就别想了。”   这是很多年以后的又一个夏天发生的故事了。   “呐,你都不会气到回家躲在被子里哭吗?不想报复回去?我可以叫我的同伴帮你哦。”   ——同伴,别开玩笑了?   几个熟悉的面孔露出了丑恶的表情。   ——为什么?我们不是同伴吗?   ——同伴的话,不就是这么简单的东西吗?   “我以为是为他们着想的事却被他们当成了困扰……”   难过到躲进厕所,还真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我说过了,你根本听不懂别人的话。”   但是,会因此不再相信同伴吗?   不会吧。   在与伏见相遇以后,我坚信这个人和他们是不同的。   ——伏见可以看到我看不见的东西。   “所以我只是正义这边的伙伴啊……”能够说出这样了不起的话,做出这样了不起的事情——天弓骑士,还有伏见猿比古,都是八田美咲敬佩的人。   ——为什么会是同伴?   因为当时不是我一个人。后座上坐着某个人,自己拼命飙车,和他一起从坏人手中逃脱,这不就是令人雀跃的冒险吗?   心里一震。   不知为什么突然很想哭。   他说自己叫伏见。比我小几个月。过了不久之后,我伴随着一阵狂喜醒悟到。   自己终于遇到了缺失的——【那只翅膀】了。   “我一个人是想不到这种事情的。我是个笨蛋,只会思考眼前的事情。猿比古,那样的世界,是你让我感觉到的。”   我在等待。   ——在等待自己的消失。   自己必须消失。   因为自己做出不可饶恕的选择。   自己已经没有容身之处了,最后一点点的小小世界也消失了。   ——想和猿比古一起做很厉害的事情。   然后,一起回“家”。   那个地方很让人怀念……   我站在屋顶,朝下俯视着像昏暗的海底一样的地面。终于意识到一个惊人的事实。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的身体开始小幅度地颤抖。   ——不可能。   ——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事。   可是。意识到自己在颤抖的瞬间,颤抖变得更加剧烈了。我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背上撞到了围栏,围栏发出好像抗议一样咯吱咯吱的声音。牙齿合不拢了,两脚也无力。好像要从膝盖处滚落的不安感。   “死”对八田美咲来说只不过是一个过程而已。从绝望中解脱出来,回到那个梦的第一个阶段而已。可是尽管如此——   却很害怕。   恐惧。   害怕得甚至要流泪。   ——为什么?   可就是无法迈出最后的一步。此时,我对于面对死亡感到恐惧的自己产生一种无比的绝望感。   猿比古在没有痛苦的地方等着我呢。肯定在等待我的到来。看到我之后,他会静静地握着我的手,一起到过去的、令人怀念的地方。最大最恶事件什么的全部忘掉,用两人的翅膀在遥远的蓝天中不停地飞翔。   然后——   我其实已经预感到了。   我其实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但是——   “让笨蛋能够理解的方法,我会好好考虑的。”   我紧紧捏住终端,当场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其实,已经意识到了。   自己根本没有必要看这封mail的。尽管如此,自己却接受了它。   为什么呢——因为自己怕死。   因为自己怕得要命。   即使是只有一会也好,想逃离死亡。所以才开启了这封代表着对这个世界留恋的“潘多拉”。   泪水不停地流着。   必须得去。   必须得去。   不能让大家在那儿忍受寂寞。   尽管如此,可是已经没有勇气站起身了……   最后,我终于在绝望的同时醒悟到了。   ——我是浪漫主义者,却又非常现实。   ——我选择Best End。   世界,听到了我的愿望。   “那——让世界革命吧!”   代价是:   你,的幸福。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广场的地板上出现了黑色的影子。   看不清面容的影子们议论着即将诞生的神。   广场上空无一人。   已经快要忘记面容的父亲出现在脑海中。   到了经历人生中第一次死亡之后的遥远的现在,如今我就快要将他忘记。   然而——   在经历人生中第二次死亡的时候,我发觉:   ——不可能忘记啊。   那个身影,明明只是个和我抢夺遥控器的存在。   就连死亡这种事情都变得如此无感……   小学生会记得什么啊?   ——如此无感。   但是——   在看到倒下的伏见的那一刻,发觉自己还无法做到忘记。   不可能忘记啊。   原来自己一直在骗人。   天弓骑士说:骗人是不对的。   阿斯也说过:说谎是错误的。   我——   一直在骗人。   害怕死。   不想死。   有人吗?   哪个人过来救救我——   ——这样的我无法成为正义这边的伙伴。   ——无法成为理想的自己。   胸口闪耀着“丰”的光芒。   一股炽热的力量涌了上来。   我注视着头上飞翔的捷克罗姆,苦笑道:“这样的我,怎么可能会看到守护理想英雄的黑龙?”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是浪漫主义者,却又非常现实:捏他《死后文》“我们是现实主义者,却又非常浪漫。”原文是哀而不伤、仍存希望的韵味,在这里化用之后却显得十分残酷。八田原本是如同少年漫男主一样的浪漫主义者,最终却丧失了那个“梦”——那个八田已经“死”了,即使继承了宗像的理想苟活下来,他也不再是伏见所喜爱的八田,正因为如此——如今的八田也在躲避着伏见。 天弓骑士:出自《超人幻想》,致敬1958年骨灰级电视剧《月光假面》——这部剧创造了沿用至今的“正义的伙伴”梗。 阿斯:出自《超人幻想》,致敬《铁臂阿童木》,“说谎是错误的”是对犹大说的,成为抢劫犯后犹大内心明明渴望着自己被阿斯救赎,但是却说自己会主动改邪归正——阿斯看穿了犹大的想法,对他说这样说谎是错误的——之后犹大坦诚了自己的心愿。 翅膀、无法飞翔的蝴蝶:出自《死后文》,中间有一段关于自杀的描写也是捏他这里的。 捷克罗姆:《口袋妖怪黑白》,守护着创造理想世界的英雄的黑龙;与之相对的是守护着构筑真实世界的英雄的白龙。 为什么用“偶像的黄昏”这个名字,一方面是借用尼采的原意,还有一方面是对室长之前企图人为制造“偶像”的反驳。但是室长也没有错,这一点表现在八田的心理变化上,如果没有室长,八田可能会自杀——我想要表现的就是这个意思。但是继承了室长理想的八田,和天弓骑士的初衷渐行渐远——“能够做到正义的是神,所以我只是正义这边的伙伴啊。”八田选择了成为神,于是他无法成为正义的伙伴了,他的“梦”破灭了。大老师也说过“人类只能成为人类”,当八田拒绝成为人的时候,证明潜意识里他是逃避着的。“成为神”不是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光辉事迹,八田憧憬伏见和天弓骑士,不是因为他们有着超人的才能,而是他们身上有着八田没有的东西——这种东西只有基于人类的身份中才有对比的价值。 这个时候回头翻一下城惠的视角,尤其是二周目与八田初遇的情形,就会发现不同视角下八田呼唤出捷克罗姆这件事情的不同象征意义。城惠认为八田是配得上捷克罗姆的理想英雄,而八田正好相反——这是一个怎样自虐的景象。   ☆、无人知晓天弓骑士   名为【及川冰丽】的少女放下画笔,刚完成的画中是幸福的一家人。   栉名家的夫妇没有小孩,但对养女冰丽视如已出。   有时候,她觉得这种幸福转瞬即逝;有时候,又觉得这种幸福本该属于自己。   她小心翼翼地将他们画下,却又不舍得将心中本已装满的人们丢弃。   电视传来《三国恋战记》决斗重播赛事,她看着屏幕里那个被她放在心上的男孩子,对身旁注视着画的某位熟人说道:“他也和你一样,从那时起就一点都没老呢。”   名为【诸葛孔明】的人回复道:“只要还留在这名为‘学园’的庭园里,人就不会成为大人的。”   “一定是哪里有问题才会这样子的。”   “你,过着普通的人生吗?”   她看了看手中的画笔,慢慢回应:“是啊。呐,你应该也知道的吧——花是为了结果才凋谢的。”   冰丽本以为自己会更加强硬地反驳诸葛,但是——   她回想起了那个时候:   “安娜就是安娜,就算不成为尊哥也可以。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这份纯真的愿景,让她感动不已,而又痛苦不已。   为了永恒而制作出来的假花,和为了结果而凋谢的真花。   ——不正如她现在的行为一样吗?   她笔下永恒的幸福,画中几位微笑的家人,早就在“车祸”中丧生的家人——如今不也是为了永恒而制作出来的假花吗?   明明知道这些都是假的。   为什么——   在看到他们温暖的笑容时,仍然会流出泪水呢?   如果自己正重演着同样的事情,又有什么资格去苛责八田美好的愿望呢?   “那个人就是不愿看到花凋谢。这样就算生命短暂的花,也能再多维持些时日了。但就算能这样来得到永恒,花的本身真的会高兴吗?所谓的永恒,根本就不存在这世上吧。只不过向往永恒的心,会让人觉得这样是很美的而已。”   结尾时,冰丽这样对他说道。   画室里,诸葛孔明没有说话。   ——“裁定正义是神的事情,人类没有资格插足。”那个不记得脸的男人这样对我说道。   在天弓骑士放送之后,我每天都着魔似得盯着电视机。   此时,爸爸就会无奈地陪我一起看。   那一天,爸爸问我:“对于天弓骑士的那句台词,美咲是怎么想的呢?”   我毫不犹豫地说道:“我要成为像天弓骑士一样的正义的伙伴。”   爸爸难得放肆大笑。   “哈哈,好啊。那——美咲,千万不要忘记了呐。”   “答应爸爸,在这之后不管发生什么事。”   “你都要保护好这个世界上人们的幸福哦。”   我陷入困惑:“正义,就是保护吗?”   “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啊——裁定正义是神的事情,人类没有资格插足。所以啊,保护重要的人,才是属于我们人类的小小的心愿啊。”   他摸着我的头:“正义的伙伴——八田美咲小朋友,请不要忘记今日的约定哦。”   “恩。约定好了!”   这是属于八田美咲的小小的梦。   所以,在那个夏天。   当阿耶问道“为什么美咲酱那样的人会和猿比古玩得好呢”的时候,我突然回忆起那个约定。   我记得我是这么回复的。   “是不想再被人讨厌了吗……不是这样的。”   “我啊……是真的觉得伏见很厉害的。”   “哪怕一次都好——我想看见他的笑容。”   “能够和他一起,开怀大笑。”   ——所以啊,保护重要的人,才是属于我们人类的小小的心愿啊。   猿比古,是我重要的人。   这是属于八田美咲的小小的梦。   ——除八田以外,吠舞罗全灭。   “安娜就是安娜,就算不成为尊哥也可以。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我是骗子。   明明什么人都没有保护到!   “美咲……”安娜的手缓慢地抬起,像是要靠近我这一边。   我慌张地贴过去,要听见她最后的告别。   “美咲,不要哭。”   脚在打抖。   在如此痛苦的时刻。   我依然在恐惧着死亡的命运。   ——不要发抖啊!   ——哪怕是装样子都好。   ——露出笑容啊!   结果,还是笑不出来啊。   “不去猿比古那一边吗?”   “事到如今,为什么还要说这种话啊!安娜!!对我来说,当然是吠舞罗这边重要啊!”   “骗人——骗人是不对的。”   如同在吠舞罗相处的每一刻,安娜都能看穿我的心。   “但是,可以让我继续下去吗,安娜?   让我说谎吧。   明明是个笨蛋,但能够做出说谎这么有含量的事情。   果然,我成长为大人了吧。   虽然不是理想的大人就是了。”   我抱住她,但她已经不会再回应我了。   “这个是名刀【理】,这是三言一轮大人的意志所在。八田君,我决定和小白一起战胜我的过去。为了我的王,哪怕是【御芍神紫】也不能阻挡【理】。所以,我相信——过去是可以被战胜的。”夜刀神整理好着装,将刀系在腰前,“他所提出的计划是一次赌博,如果我们失败了,就你来完成——这是青之王也赞成的决议。”   “交给我吧。不过,祝你们好运。”   我注视夜刀神的背影,最后一次。   德累斯顿石盘是控制着异能者世界根源般的存在,而达摩克里斯之剑只是石盘投影于王权者之上的力量具现。也就是说,石盘在某种程度上和达摩克利斯之剑根本不是同等级别的存在。如果伊佐那社的理论真的实现了,异能者的混乱便可以解决,剩下的就是才能者最大最恶事件的善后工作。但是,如果掉落的王剑不能令石盘消失,就只能通过与石盘同等级的存在将它消除。   ——能够消除世界级现象的东西,也应该是世界级的现象。   我伸向胸口的印记。   只能放手一搏。   大家都在努力。   我也不能止步不前。   “这是银河人在地球遗留下来的远古遗迹,没想到在这时、在你的身上觉醒——也许是这个世界的命运不想就这么终结吧。”   “它回应了你的愿望。”   “以力比多为粮食的它,并不是什么纯粹的道具。”   “所以——请你成为驾驭它的empire吧。”   “普通的人类是不可能驾驭得了Samekh的。”   ——后悔吗?   不。   能够消除一切的悲伤。   能够毁去一切的痛苦。   在我看来,这就是我生下来的理由了。   在这个骗人最后的生涯中,能够做到如此伟大的一件事,也是挥发了巨大的光与热了吧。   ——我啊……这双手为何而存在。   一切都结束吧——为了一个没有痛苦、没有悲伤的世界。   已经,什么都不必再想。   我的愿望,即是如此。   “美咲,千万不要忘记了呐。”   “答应爸爸,在这之后不管发生什么事。”   “你都要保护好这个世界上人们的幸福哦。”   ——这样的我无法成为正义这边的伙伴。   ——无法成为理想的自己。   胸口闪耀着“丰”的光芒。   一股炽热的力量涌了上来。   我注视着头上飞翔的捷克罗姆,苦笑道:“这样的我,怎么可能会看到守护理想英雄的黑龙?”   但是——   这样的我,正在成为糟糕的大人啊。   一意孤行的大人的形象。   这样的我,在挥发掉最后的光与热之后,也是可以被大家原谅的吧。   结果,向往着【小小世界】的我还是成为了【大人】。   ——我们是浪漫主义者,却又非常现实。   ——我啊,没能成为天弓骑士那样的大人啊。   我的手向虚空伸去。   最后握住的,只是一片虚无。   ——花是为了结果才凋谢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他也和你一样,从那时起就一点都没老呢——花是为了结果才凋谢的”出自《少女革命》黑蔷薇篇的末尾,已经年老的时子看着依旧年轻的根室教室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那个人就是不愿看到花凋谢。这样就算生命短暂的花,也能再多维持些时日了。但就算能这样来得到永恒,花的本身真的会高兴吗?所谓的永恒,根本就不存在这世上吧。只不过向往永恒的心,会让人觉得这样是很美的而已。”也是《少女革命》的梗,是弟弟马宫(假)对姐姐时子的评价,超有讽刺意味。 这章出现了超多EVA的梗。化用“真嗣,答应妈妈。无论之后发生什么,你都要保护好这个世界上人们的幸福哦。” 小白的计划是K第二季有的,利用“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原理破坏石盘,有道理是有道理啦。但是有一个BUG就是,如果石盘是高于王剑的存在,这个不对等的关系是无法形成“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二者必须要是对等的。于是这里的设定是,黑白打败了比水流,但是石盘没有破坏成功,黑白和比水流都死在了掉剑的王权爆发之中。 Samekh的设定是《star driver》的原设定,没有变。这些素体是古代来到地球的宇宙人(银河人)遗留下来的遗迹,素体也是按照当时流行的腓尼基语排序的。后来,人类唤醒了沉睡的素体,于是关于青春与守护世界的日常和大战开启了……云云。Samekh是王之柱,特殊的素体,拥有强大的力量;其他的素体都是用来封印王之柱的;新的素体(Tauburn)是人类研制的素体,和银河人创造的素体不同的,所以拥有无限的可能性,可以站在王之柱这一边,也可以站在其他素体一边。   ☆、草饼与朋友   普通人期待他制订新的规则,重新分配一切利益,而才能者则希望他或则恢复以前的制度,或则只是略加变更。   但苗木诚双方都不讨好。   他宁愿遭受双方仇视,采取曾是最优良的立法,拯救国家。   十神白夜想起了梭伦那首哀歌。   它开头说:“我注目凝视,而悲哀充溢着我的心,这爱尔尼亚最古老的地方竟至陷于绝境。”   苗木诚,就如同立法者梭伦。   ——站在两方的中间。   不偏不倚。   也许有人会说,他是超高校级的幸运,为何要站在预备科的一边。   然而,他从未以超高校级的才能者自居,这便是她的特殊之处。   他可以心安理得地将自己置身于普通人的阵营。   然而,他又是才能者的同伴,将同伴们从绝望的边缘拉出;   然而,他又是普通人的同伴,将普通人们从绝望的深渊唤醒。   他究竟站在何方?又要往哪里去?他准备竖起谁的旗帜,准备打倒谁?是江之岛盾子吗?还是他要打倒绝望本身?   他眼中的世界,使才能者无法看清的,也是普通人无法企及的。   但这样矛盾的他,既可以代表才能者,也可以代表普通人。   也许,他就是不偏不倚的立法者,也是不偏不倚的审判者。   他拿起一只大盾,保卫两方,不让才能者受到打击与压力,也不让普通人蒙受不白之冤。   ——这也许是最理想的状态,   “我所给予人民的适可而止,   他们的荣誉不减损,也不加多;   即使是那些有势有财之人,   也一样,我不使他们遭受不当的损失;   我拿着一只大盾,保护两方,   不让任何一方不公正地占据优势。   ——这样,自由不可太多,强迫也不应过分。”   “他们为劫掠而来,欲望无有止境,   每一个都想望获得无穷的财富,   而我,言语温存,暗里却心肠坚硬。   他们的幻想狂妄而终究落空;于是对我激起怒火,   瞪着眼睛看我,视我如仇——   错了:我应允之事,得天之助,都已完成,   至于其余,不能作无谓冒进;   用僭主力量希冀成功,我所不乐,   亦不愿让君子与小人在我们祖国竟然享有同等的一分沃土。”   “在我团结人民去谋求的一切目的中,   有什么我还没有做到?   在时间的裁判席面前,   那奥林匹斯诸神的伟大母亲,   黑土,将是最好的证人,   因为正是我,为她拔掉了树立着的许多界标:   以前她曾是一个奴隶,现在已经自由。   许多被出卖的人们,   我已使他们回到这神所建立的雅典,   其中有的无辜被售,也有的是因故出卖;   有的为了可怕的贫穷所迫,逃亡异地,   不复说他们自己的阿提卡言语,远方漂荡,   也有的惨遭奴隶的卑贱境遇,甚至就在家乡,   面临着主人的怪脾气发抖,我都使他们解放。   我使这样的事情普遍流行,   调整公理和强权,协和共处,   这样我应允的事都已一一完成。   我制订法律,无贵无贱,一视同仁,   直道而行,人人各得其所。   果是别的人代我执着鞭策,   他,就不智与贪婪,又哪能抑制人人民!   因为如果我有时让敌对的两党之一得意,   而有时又令另一党欢欣,   这个城市就会有许多人遭受损失。   所以我卫护两方,   进退维谷,犹如孤狼在一群鬣狗之中!”   “如果坦率地说,我必须责备人民,   他们连在睡梦中也看不到,   他们现在所已有的这些事情……   然而所有伟大而有权势的人,   都会赞美我,把我当作朋友。”   “然而我,在他们的武装对垒群中,   立起了一根分隔两方的柱子。”   十神的心中默念着梭伦的这首诗,耳旁是苗木诚的声音:“不过,仅仅一瞬间的话——人与人之间还是能够心意相通的吧。”   这就是苗木诚啊。   不知为何,十神白夜发出了这样的感概。   这也许就是自己被他吸引的原因了。   ——————————————————————————   “日向君?”戴着眼镜、毫无存在感的男生叫住我,“请问是日向创前辈吗?”   看样子是晚我一届的预备科生。   “是的。有事吗?”   “哦,是这样的。日向前辈和八田是同一栋宿舍的吧……八田已经2天没有来教室上课了。如果你看到他的话,能不能和他说——”   “等一下!我和八田并不是很熟啊……而且我和他也不是同级生吧,只是住在同一栋宿舍,还有那么多的同学可以帮忙啊?”   不是我不够热心肠。   而是八田,最近正是希望之峰学园各种风云事件的中心。   从组建SOS团,到战胜【超高校级的优等生】与【超高校级的参谋】这对黄金组合的决斗。   他已经是名人了。   和我这种普通的预备学科,没有半点交集。   突然让我传递消息什么的,这也太突兀了。   “不不不,上个星期八田不是还和你说过话吗?他可是一次都没有理过我们啊……怎么说日向前辈都更加适合吧。”   上个星期——   我脑海里突然闪过午后的画面。   “草饼?你的口味略奇葩啊。”   ——就这句话!!!   就这一句话吧。   我和他不熟啊,一点都不啊。   可惜的是我还是找到了八田。   当我找到他的时候,他依旧没有去上课。   他逃课究竟是在干什么呢!我思考着。   然而,也许是金字塔的不同等级的生物吧,我还是不能get到他的回路。   ——为什么要这样想呢?   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和我是完全不一样的存在。   脑海里很自然地浮现出了这个答案。   即使八田是预备科,即使他是晚我一辈的同学,但我依旧无法把他当做我的同类来看待。   ——为什么呢!   也许是因为他压根——就不适合这样的空气!   这是只有预备科才知道的氛围:明明只是个预备科就好了,为什么要去追逐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无论是新建社团,还是和才能者做朋友,这些都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但他却轻易的做到了。   果然,完全没有办法将他当成是自己的同伴,像其他的预备科也是如此看待八田的吧。   话虽这样说,但八田并不是一个性情乖僻的人,如果你和他好好说话,他也是会回应你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们都没有办法和他开启那扇门——那扇交流的门,恐怕连窗户也没有。   我想答案已经很明显,不是八田不与我们来往,而是我们恐惧着人群当中的一个异类。虽然身处预备科,但“无所不能”的他——在我们看来,就像是怪物一样。是的,和超高校级的才能者一样的怪物啊!   “这是班级的通知,我就放在这里了……”   八田从galgame的世界中回过神来:“哦,谢谢啦。日向。”   ——一种电流般的刺激感冲上脑髓。   “八田记得我的名字吗?”   “是啊,为什么不记得?”他反而很奇怪地看着我。   是啊,我为什么会如此恐惧呢!   可是我对八田还记得我这件事,感到十分诧异。这种感觉,也许就像你厚着脸皮和才能者打招呼,而才能者不仅回应了你还记得你的名字一样吧。   原来,我在心里不由自主地将八田和才能者划上等号了。   我鼓起勇气:“八田最近都没来上课啊,是在做什么事情吗?”   “啊,我最近在申请【SOS团】。老师也真是的,明明说好了有出色的成绩就可以通过我的申请!但是——已经拖了一周了!!”   ——所以?   ——是在骚扰老师吗。   仿佛看透了我的吐槽,八田很直接地说道:“一定要缠到他通过为止!”   “哈哈。”   我突然笑了起来。   ——果然,是我的问题吧。   眼前这个人,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了。   而我,在刚刚的一瞬间,竟然对他抱有了一丝过分的憧憬。   身处预备科这样的氛围,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于是——   下一秒,我决定要八田成为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日向君,好不容易有个单独的视角,结果重点都被上方的苗木抢过去了。 分割线以前的是一周目苗木诚在未来机关的特写镜头,虽说是苗木,但完完全全是亚里士多德的场合呢!那一段哀歌+诗歌都是出自亚里士多德《雅典政制》,讲述的是梭伦立法。在不偏不倚这一方面很有苗木的风格呢!love!!苗木再敢说自己是正常的高中生就敲死他!!噗噗!! “不过,仅仅一瞬间的话。人与人还是能够心意相通的吧”出自《EVA》,完全是CV梗,苗木诚=碇真嗣啦。 这里故意将苗木和日向放在同一章节,是有恶意的——对比一下弹丸两代主角的性格,真是天差地别啊。不过各有特点,我都很喜欢,希望之后不会OOC。 可怜的八田,社团的事情依旧被大老师扣住了,大老师明明是个好人啊!!不要去骚扰他啦!! 最后的最后—— 今天的作业是:请理解一下渚薰(并不)引用这段诗歌赞扬自家基友的具体含义。   ☆、Common Sense   “异能者保护人类,人们心怀感激地接受他们——这只是幻想而已啊,苗木。”   就算是没有黑子哲也的那本《异能世界大揭秘》,普通人仇视异能者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不明白啊!   我吞下了即将说出的话。   虽然我是这么觉得的,但是,苗木听后会倍受打击吧,毕竟他是那样坚信着。   “虽然是幻想没错,不过,仅仅一瞬间的话——人与人还是能够心意相通的吧。”   苗木诚,是希望,是常识。   “裁定正义是神佛之事,人类没有资格插足。所以我,不是审判者!”   “是超高校级的希望啊!”   “审判者是中性的存在,是无法成为希望的!”   苗木是可以包容一切污浊的大海,哪怕是一个连儒家的中庸之道也拜服的平凡高中生,但他有一颗神性的心灵,因为他坚信这个世界会有痛苦、会有绝望,但是希望终究有一天会到来,不是作为战胜垫脚石的绝望而成就的希望,而是作为包容一切罪恶、理解一切绝望、但又怀着理想和常识而生的希望,他的本质是幸福。   他相信着人类的善意,相信人类会感激帮助过他们的才能者与异能者。这样的想法曾被我们斥之为幻想。   ——为了幸福而成为超高校级的希望的苗木诚。   ——不是为了任何其他的东西。   ——只是为了幸福。   不需要审判什么,也不需要裁决什么,更不需要划归什么是正义的。   因为:【正义】是神明的领域,人类是无法做到的。   ——您好,请问您对政治是怎么看待的呢?   那个,我觉得物价要低点才比较好。   ——这位小姐,请您谈谈对当局的……   对不起。我对政治不感兴趣。   ——先生,您对于黄金之王统治日本数十年是持有怎样的态度?   我认为这是极权主义!1945年到现在,日本实际上是没有自由的。   电视上到处都是这样的访谈和新闻。   仿佛一夜之前,各个阶层的人们都对时下政局抱有强烈的关注。   不谈政治,已经成为落伍的名词了。   但是,人类对于超出自我界限之存在的恐惧,政府对普通人权利的漠视,以及仅仅把才能者和异能者当做资源,由此衍生出的整个人类的傲慢,才是最根本的问题。   人们还没有意识到,比起拥有超常的才能,或是被赋予特别的异能,心中居住着怪兽的人们更加可怕。   ——什么都好。   只要不是现在这种状态就好。   因为不会有比这个更糟糕的了。   ——破坏现状!   难以驾驭的巨大力量使人疯狂,这就是超能力情结。   他们单纯想要看到肆意破坏的样子。   人类的心中居住着怪兽:有的人认为要与巨大力量对抗,而有的人需要巨大的力量。   他们无法真正由自己去改变现状——于是寄希望于超出人类的强大力量来破坏这一切。   “盾子大人!!”   “江之岛大人!!!”   谁都好。   随便是什么都行。   希望也好,绝望也好。   一切能改变世界的东西。   他们都热烈欢迎。   只要不是静止不变的就好了!   已经受够了——一直、一直、一直,都是同样的规则。   社会阶层是几乎凝固着的:男人们挣扎在事业之中,妇女也加入了劳动大军,竞争已经如此激烈了,这让青少年怎么活啊。这些可怜的人每天攀爬着社会的阶梯,祈祷自己有朝一日能够登上阶梯的中上层!但是——   明明努力了这么久,怎么人生还是丝毫没有起色。   物价还是这么高!每天都要花这么多钱!   工作辛苦,家庭不幸,背负债务,国家无能!   每天、每天,一直、一直。   谁啊,来改变这一切啊!   你说政党?   别开玩笑了!   那些东西是什么好人!!   每次竞选做的承诺,有一次是兑现的吗!!   ——快来吧!   谁都好。   随便是什么都行。   希望也好,绝望也好。   只要是——能改变世界的东西!   于是。   这个时候,人们开始祈祷——请让这个日本破坏殆尽!   “你相信这个国家吗?”   望着远处的学生运//动和群众游//行,我向在场的伏见猿比古问道。   “开什么玩笑。我所信任的,从来都不是无形的东西——而是有血有肉的东西。”   伏见露出轻蔑的笑容。   ——明明曾经是个吃皇粮的公务员啊,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十神财阀只会站在利益这边。”   不过,我也一样。   “就在这段时间,这个国家腐烂了。许多年轻人死去了。我所坚信的正义消失了。”伏见阴沉地说道,“Scepter 4 这种名义上的政府组织已经不需要了。”   “所以成立了异能者科,这种自发民间组织。”   “这一点,你们才能者也是如此吧。”   “是啊,我们正准备筹建一个组织,名字还没有想好。不过,你们的室长,不——leader不愧是王权者啊。在遭遇了政府背叛的时候,果断斩断了过去的羁绊。不觉得可惜吗?”   “你会对希望之峰学园感到可惜吗?”   “不会。”   “我也是一样的。”   才能者和异能者接洽了。   当然,只是部分的人做出了选择。   大多数的人还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   曾经的Scepter 4转换了其存在的方式,以更加亲民的姿态出现了,号召起了有所觉悟的异能者,但是效果不佳。   才能者这边虽然晚了一步,但凭借着都是希望之峰学园毕业生的身份,较为容易地聚集在了一起。   这个世界上,有【只有精英才做的到的事情】,也只有【常识人才做的到的事情】。   苗木,已经决定了,做自己做的到的事情。   回去的路上,伏见遇到了异能者之间的战斗。   “超能力就是怒火,我的!——人类的!”   那是个生活上遭遇了窘境的异能者,他决定用自己的力量报复着世界,宣泄着怒火。   而碰上他的另一个人说出了这样的话:   “无论你是天赐予的超能力,还是自以为的正义,还是社会的牺牲品,还是我们自身愿望中诞生的东西。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要有人会因为你的火焰哭泣,我会战斗,和你们一直战斗下去。”   ——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人流泪,我要保护人们的笑容,所以,看好了!这就是我的变身!!   伏见突然想起了那一天,那个笨蛋,模仿着假面骑士,对着敌人说出了羞耻的台词。   ——但是,这份心意。   哪怕是一瞬间也好。   伏见觉得,自己和八田是心意相通的。   “猿比古?”   伏见走近之后,发现那个阻止战斗的人正是八田。   “说出这种傻话,除了你不可能会有其他人了。我早该想到的。”   看到伏见之后,八田变得束手束脚:“你不要妨碍我啊!”   “谁妨碍谁啊……Mi——sa——ki!!”   “都说了不要叫我的名字!!”   那个爆发的异能者向八田挥舞拳头,怒火伴随着他的力量使劲地挥舞着。   “别说什么傻话了!   就是因为这个世界,这个敌视异能者的世界——我们才会向老鼠一样东躲西藏!   如今经济危机,他们又把责任推到异能者头上!!   异能者,岂不是变成了犹太人那样的背罪者了吗!!”   八田挡住他的拳头,炽热的阳炎如同烈焰一般。   “犹太人?经济危机?你在说什么鬼我不知道!!我也不在乎!!   我只知道——   你既然这么聪明,知道这么多东西!为什么还分不清好事和坏事呢?   随随便便、不负责任地说是这个世界的错!——别撒谎了!   撒谎是坏事!”   最后,我将那个暴动的异能者拷了起来。   “等下——我……”   他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   但是,不想呆在我面前的八田已经远去了。   “你认识他吧。能帮我带一句话吗?”   “哈?”   为什么我要多管闲事啊。   “对不起,那个时候,我的内心其实是不想犯罪的……因为家里被人厌弃,在社会上遭人白眼,我觉得只有暴乱者能够接纳我了。我说谎了……什么经济危机,根本不是理由啊。”   “只有那个人听到了我的心声,阻止了我的错误。”   “请向我对他说一声谢谢吧。”   ——我不会转告的。   ——这种事情。   “你还是自己出来以后,亲自去道谢吧。”   “诶?!” 作者有话要说:  开头出自《超人幻想》的“超人保护人类,人们心怀感激地接受他们——这只是幻想而已啊,尔郎。” 黑子哲也的那本《异能世界大揭秘》:见苗木诚视角《正常人与异能者的分野》 人与人之间还是能够心意相通的吧:依旧是上一章的EVA梗 1945年:历史上正好是美国占领日本的时间,这里设定为黄金之王开始统治的时间。 中间那段歇斯底里的群众心理,是60年代日本学生//运//动的写照,也是《超人幻想》原型(据考据者所推测,这部动画反映的是60年代日本战后各种左翼狂热、与被美国爸爸占领的绝望) “就在这段时间,这个国家腐烂了。许多年轻人死去了。我所坚信的正义消失了。”出自《超人幻想》,是机械人警察柴来人的台词,这里的伏见也正好是有点中二+公务员的设定,比较满足玩梗的条件。“年轻人死去”,是指60年代学生在暴动中出现死伤的事情,有些左翼还组织了反政府的武装,他们均在1972年左右被消灭殆尽。为什么是1972年左右呢?一部分原因是日本经济在70年代开始复苏了,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当时左翼世界的精神偶像(毛)和象征着罪恶与帝国主义的美国爸爸(尼)和解了、握爪了……他们的偶像形象崩塌了……大概是这种心情,不能深入下去了,自己YY吧。 这里的时间轴是【未来机关】成立之前的几个月,伏见还没有死,八田还没有成为赤王。 八田那句话的原话是人吉尔朗(超人幻想男主)的:“你是大自然的使者,还是上古之神,还是人类的牺牲品,还是我们自身愿望中诞生的东西。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要有孩子会因为你的火焰哭泣,我会战斗,和怪兽一直战斗下去。” 八田和尔郎都是天弓骑士的粉啊! 这里顺便捏他了《假面骑士》的“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人流泪,我要保护人们的笑容,所以,看好了!这就是我的变身!!” 之前在前面的八田视角看到了“说谎是骗人的”这句话,现在竟然从伏见这边也看到了,是不是很有讽刺感呢?阿斯曾对所有粉说过,八田曾对别人这样说过,伏见认同这样的八田,但最后八田也学会了说谎呢……   ☆、珍视的人   “你是否也有某位自己珍视的人,还是说,被称为天才的人是不会喜欢上他人的呢。”   我已经忘记了,究竟是谁最先问出这样的话。   但是,自己被冠上天才的名号,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被认为“不会爱”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归根结底,是一种惯性使然。   看到这个人的父亲不会爱人,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个孩子也没有被教育要去爱别人。   因为——“惯性使然”啊。   ——骗人。   ——那个人就是不愿看到花凋谢。这样就算生命短暂的花,也能再多维持些时日了。但就算能这样来得到永恒,花的本身真的会高兴吗?所谓的永恒,根本就不存在这世上吧。只不过向往永恒的心,会让人觉得这样是很美的而已。   一朵假花放在了桌上。   如此美丽。   如此永恒。   我拿起它。   扔出窗外。   “他在哭……我看到了。”安娜注视着假花抛出的弧度,对我说道。   我知道她所说的“他”是谁。   “为什么?”   安娜将头侧向我这边:“因为他不想说谎。”   “啧,所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猿比古,你也不要说谎哦。说谎是件坏事。”   我想起来了。   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   所以,想要说谎。   【猿比古还活着】——这是八田美咲撒下的弥天大谎。   这是谎言啊。   人类有时会需要谎言——可能你也是吧……美咲。   “正义的伙伴并不能代表正义啊!”   我一拳打在了对方的脸上。   什么时候开始,我也变得像热血少年漫主角一样了……像这样没有任何计算地用拳头揍着对方,真不像是我的风格啊。   “我早就不是了——正义的伙伴。”八田的眼睛像是死了一样。   ——0分!!   我一把揪住他。   “所以?   石盘,异能,无法衡量的能力,超出常理的东西,变动的世界!   你觉得把这些都消除,世界会变得美好吗?   永恒的、不会流动的世界!   你认为这样很美好吗?!!”   ——真是个小孩子啊。   我压抑着胸腔的怒火。   为什么?   要摆出这样的表情!!   要哭的人——是我才对吧!!   ——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人流泪,我要保护人们的笑容,所以,看好了!这就是我的变身!!   伏见突然想起了那一天,那个笨蛋,模仿着假面骑士,对着敌人说出了羞耻的台词。   曾经觉得那样的他,很可爱。   曾经也觉得,那样的他与自己有一瞬间是心意相通的。   但是——   我狠狠地掐住他。   “说啊!!这样的世界会变得美好吗?”   我想听到的答案,不是托辞。   不是什么“只要大家开心就好了”,这种不知所谓的、无意义的答案!   这个答案,是只有美咲才能传达出来的心意。   但是,现在的美咲却忘记了。   ——想哭。   为什么?   自己会想要哭出来。   我明白啊,这不是软弱。   因为自己本来就不是软弱的人。   ——他在哭……我看到了。   我想起了安娜的话。   原来,这是美咲的眼泪。   ——你是否也有某位自己珍视的人,还是说,被称为天才的人是不会喜欢上他人的呢。   “我也有珍视的人。”   “我要看到他的笑容。”   所以,无论多么困难。   我走到了这一步。   “告诉我啊!美咲——你的答案,究竟是什么?!”   我本来就是坏掉的。   我只是在寻找——   为何存在。   因为我不如世人那般强大,可以默默地接受所谓的真相。   所以我会去寻找。   “世界,究竟是怎么诞生的?”   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人就在思考着世界的起源。   对于我而言,那不是出于什么对科学的热爱和向往。   而是一种对“超出常理之物”的崇拜。   为什么地球是这样绕着太阳转的?   为什么地球不会是那样转的呢?   它为什么偏偏绕着太阳转呢?   ——如此美丽。   如此规律。   仿佛在世界诞生的那一刻起,神就已经规划好了美妙的自然律。   从眼前的这一个果往前推去,无数的因,又向前——有没有一个最初的因呢?   如果有这样的【第一因】存在,那么毫无疑问,这一定是属于神的。   我啊——   从一开始就爱上了。   这样美丽的自然律。   浑然天成。   如同天的造物。   哪怕是小小的昆虫的巢穴,都有一个人类无法触碰到的领域。   这个小小的世界。   “你在做什么?”   “我的箱子……”   装满了昆虫的小小世界,被烧毁了。   属于伏见猿比古的童年,结束了。   当八田问道伏见小时候有什么印象深刻的故事之时,我总能举出一大堆令人生厌的事情。   然后换来八田的吐槽:“你小子过着是什么人生……”   “那你的呢?”   “啊啊啊啊,这种事情就不用——”   “不。我要听。”   八田害羞地缩进自己的影子里,也许那些事情对他而言像是黑历史一样的东西。   “哈子卡西啊。”   “啧,你倒是说啊。”   “绝对不可用笑我!绝对!”   “我知道了。”   随即,我听到了属于美咲的童年。   天弓骑士。阿斯。假面骑士。   一系列难以想象的名词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这就是属于【普通】的童年经历吗?   八田的家庭是极其普通的家庭,童年也是极其普通的。   但是,普通的八田并不像其他普通的人一样讨厌。   究其原因,我还没有找到。   但是,和八田一起,细数着不属于我的故事。   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美好。   那是和昆虫箱子截然不同的小小世界。   可那也是【小小世界】啊……   我的,八田的。   虽然看上去差别如此之大,但我总觉得,它们之间有什么相同的东西。   “你认为这样很美好吗?”   我这样突兀地问道。   但是八田get到了我的点:“恩!因为我想成为天弓骑士那样的人!”   “是啊……”   “呐呐!你看看,这样的pose是不是很帅气啊!——‘能够做到正义的是神,所以我只是正义这边的伙伴啊。’”   ——能够做到正义的是神,所以我只是正义这边的伙伴啊。   “这句台词是天弓骑士说的吗?”   “是的啊!这可是名台词!!怎么样——很厉害吧!”   “……不,搞笑。”   “喂,猿比古!”   “噗——!!”   “不准笑!!!”   那个时候,我说谎了。   事实上——说着那句话的美咲,我当时觉得很帅气。   事后回想起来,所谓的童年共通之处,也就是【中二部了吧。   虽然是如同黑历史一样的存在,但共享着黑历史的二人并不觉得讨厌,反而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快乐。   如今,我也在寻找。   依旧在寻找自我。   对于伏见猿比古是何种存在,我仍旧没有答案。   但有一件事情,我清楚地知道了。   那就是——“你是否也有某位自己珍视的人,还是说,被称为天才的人是不会喜欢上他人的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找到了。   ——所以,一瞬间也好。   我在当时,和美咲是心意相通的。   “为什么?”   ——想哭。   为什么?   自己会想要哭出来。   原来,这是美咲的眼泪。   ——你是否也有某位自己珍视的人,还是说,被称为天才的人是不会喜欢上他人的呢。   “我也有珍视的人。”   “我要看到他的笑容。”   “告诉我啊!美咲——你的答案,究竟是什么?!”   ——一瞬间都好,让我明白你的心意。   你的愿望绝对不是“正义”。   因为我知道你是个笨蛋!   所以正义这种事情绝对不会是你的理由!   你不是想成为【正义的伙伴】吗!所以你的愿望绝对不是想要成为【正义】啊!   ——那个愿望的突破口究竟在哪里?   “猿比古,我啊……曾经问过美咲酱这样的问题。”   “——为什么美咲酱那样的人会和猿比古玩得好呢?”   “那个时候,美咲回答我:‘是不想再被人讨厌了吗……不是这样的。’”   “‘我啊……是真的觉得伏见很厉害的。’”   “‘哪怕一次都好——我想看见他的笑容。’”   “‘能够和他一起,开怀大笑。’”   ——所以?   猿比古,是美咲重要的人。   这是属于八田美咲的小小的梦。   ——我找到了。   ——属于八田美咲的答案。   我想,那只有一个。   “抓住我的手!美咲!!!”   飞去的大船。   遥远的过去。   所有的一切都串联在了一起。   这一次,我们的人生要一起闪耀。   【0.332789%α】   【END】 作者有话要说:  “你是否也有某位自己珍视的人,还是说,被称为天才的人是不会喜欢上他人的呢。”《少女革命》里时子问根室。 “惯性使然”:伏见仁希视角《人间失格》有过这个伏笔。 “人类有时会需要谎言——可能你也是吧”出自《超人幻想》,魔女对机器人阿斯说的话。 “你觉得把这些都消除,世界会变得美好吗?”出自《超人幻想》,豹先生对过去的自己说的话。 “我本来就是坏掉的。我只是在寻找——为何存在。因为我不如世人那般强大,可以默默地接受所谓的真相。所以我会去寻找。”出自《因果》。 二周目要感谢阿耶的帮忙啊!!最后伏见终于找到了八田真正的答案,撒花!虽然读者还不明所以、可能…… 这一章就是在说伏见在二周目快要结束的时候,恢复了记忆。 相当于提前把主线的某部分告知你们。本来这文就是倒叙乱序插叙的嘛…… 至于,二周目是什么结局,Good end?Happy end?True end? 我只想说——还早得很。   ☆、为神所爱·Amadeus   阿玛多伊斯和萨列里。   伏见和我。   这二者对我而言是具有特别意义的对应。   沃尔夫冈·阿玛多伊斯(Amadeus)·莫扎特。   是无论谁都认识,无论谁都会认同的天才音乐家。   全洗礼名则是约翰内斯·克里索斯托姆斯·沃尔夫冈·列奥波尔德·莫扎特。   列奥波尔德这个词语,在希腊语的意思是“为神所爱”。   莫扎特很中意这句话的含义,所以就选择了有着同样含义的拉丁语“阿玛多伊斯”作为自己的普通称呼。   他在短暂的35年里,为后世留下了超过600曲的杰作。   阿玛多伊斯,名副其实的拥有来自神的爱,拥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成为了特别的存在。   我却,不那么想。   无可否认他是一个天才。但是另一方面,也不能否认阿玛多伊斯也是有着他的努力与付出的。   不管是生为多么毫无瑕疵的原石,不经过磨砺也无法成为宝石。   把他的功绩全部归结到天赋上去的话,对他的那份努力与付出也太失礼了。   但是,在那同时,想要成为莫扎特那样的人,是不是也就必须拥有跟他同样等级的原石才可以呢。   在这个世界上,有着那样“原石”的人很多。   伏见猿比古。   对我而言,伏见就是这样的人。   只要看到他这个人,就能够感受到他身上的才能。   从他的思想中溢出的种种想法,总是那么的让人激动。   能够跟上他的思路,我感到很骄傲。   ……然而。   对他来说,我又是什么样的存在——我并不知道。   不好意思去问。   一直想着要是有机会去问问看就好了。   但是——那个男人,伏见仁希对我说:   “不需要害怕我,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因为,小猴子的眼里并没有你的存在。”   究竟是不是他所说的那样,我已经没有知道的机会了。   因为,在那次最大最恶事件中,伏见猿比古与世长辞了。   沃尔夫冈·阿玛多伊斯·莫扎特。   生前一直被认为是他一生宿敌的人,就活在他的身边。   那个人的名字是,安东尼奥·萨列里。   阿玛多伊斯和萨列里。   伏见和我。   这二者对我而言是具有特别意义的对应。   ——我喜欢伏见。   我尊敬着伏见。   我憧憬着伏见。   我——   【发信人:大贝阿耶】   【收信人:伏见猿比古】   【邮件:那个门票用了吗?比赛好看吗?】   【发信人:大贝阿耶】   【收信人:伏见猿比古】   【邮件:其实啊,门票是美咲酱给我的。如果你去看了比赛,应该就知道这个人了吧。他是这次的优胜者啊,虽然对手是超高校级的参谋和超高校级的优等生,但是预备科的他没有输,是不是很厉害的感觉?】   【发信人:大贝阿耶】   【收信人:伏见猿比古】   【邮件:美咲酱是我的朋友啊,虽然他也认识你……但是猿比古是不知道他的存在的吧。猿比古对他感兴趣吗?或者说,猿比古对他有不一样的感觉吗?如果不知道我在说什么的话,那就算了吧。我是想说,美咲是个性格很好的人,如果猿比古想交朋友,应该就是他这样的人吧……对不起,说了很奇怪的话。但是,我想问,那个比赛去看了吗?猿比古。】   【发信人:伏见猿比古】   【收信人:大贝阿耶】   【邮件:不要再发了。看了。】   如果问我:讨不讨厌他?   我会说:讨厌。   如果问我:喜不喜欢他?   我会在心里偷偷地说:喜欢。   但是,美咲既没有问我,也没有试探什么。   只是在偶然的时候,说出来了。   “阿耶喜欢他吧,既然这样的话,为什么不坦率一点啊?上次也是,他发烧的时候,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去啊?”   被美咲识破以后,心中有一丝窃喜。   ——美咲都看出来了,猿比古不可能不知道吧。   我这样想着。   但是这是没有意义的。   在绿王为我与猿比古准备好的舞台上,我失败了。   就如同萨列里,永远也追不上莫扎特。   我永远都不可能追上他。   我失去了与绿王的联系,“Jungle”的游戏账号也被单方面注销了。   无法再去追逐飞着的“天空帝国”飞艇,无法触碰异能者所在的另一个世界。   我成为了普通人。   永远地与另一世界失去了交集。   同样,我与他们也失去了交集。   ——后悔吗?   我不后悔。   因为,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发誓一定要证明自己比伏见强大。   “小猴子的眼里并没有你的存在。”   自从那个男人对我说出这句话开始,我就发誓自己一定不能输。   “最近,猿比古的状态不是很好。在酒吧的时候也是,还对我生气了……”   “是伏见仁希。”   “啊?”   “他父亲,住院了。好像得了会死的病。他一定快笑死了。”   “……”   八田突然沉默了,他有点难以理解地看着我,然后开口道:“不是的。”   “什么?”   “猿比古没有在高兴……反而很焦躁的样子。”   我面无表情地说:“是的啊,焦躁不安,一定在期待着对方马上死去吧。”   他突然拍了我的肩膀:“我知道啊。不要逞强啊……你也是,他也是。”   ——我难过了吗?   我表现出来了吗?   明明淡然的样子,为什么美咲会发现呢?   “我恨他,猿比古也是。”   ——正因为恨着,所以在逞强。   因为我是女孩子,所以在这方面格外敏感。   如果我的父亲是这样的人,我一定难过得死掉。   正因为我是他的亲戚,一直注视着他,所以我知道他在逞强。   但是——美咲发现了。   不仅看出了猿比古的焦躁,还看出了我的难过。   “我知道啊。”   ——美咲知道什么?   知道我们恨他。   知道他恨我们。   我很想问出来。   但是,只是告诉了美咲伏见仁希住院的地址。   没有去。   没有问。   什么都不关心。   我突然意识到:和那次一样,和猿比古生病的那一次一样。   明明我比美咲更早知道猿比古的事情。   但是最先离开的人反而是我。   我一直在抱怨:抱怨美咲抢走了猿比古。   抱怨猿比古抢走了美咲。   抱怨他们两个离开了我的世界。   但是——   最早离开的人,却是我。   我喜欢他。   我尊敬他。   我憧憬他。   我——讨厌他。   看到仁希欺负他的时候,我没有帮他。心里还在暗爽。   ——自己的父亲是爱着自己的。   这就是我比猿比古优越的地方。   从小到大,自己什么都比不上猿比古。   唯独这件事,是自己可以感到优越的。   在美咲面前,我也是这样:“我妈妈最庆幸的事情也许就是这个了吧。她之前还在抱怨自家姐妹的丈夫这么帅气,但是有个只有脸好看、就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丈夫还真是女人的悲哀啊。”   我竟然对美咲露出了这样的嘴脸。   竟然这样说了。   这不是在戳穿猿比古的母亲、伏见夫人的悲哀。   而是在猿比古的伤口上撒盐。   仁希的错,伏见夫人的错。   酿成了猿比古的可悲。   这些全部都是我津津乐道的消遣,竟然还拿出来分享给美咲。   ——所以,   美咲也注意到了吧。   我的可怜。   只能通过中伤猿比古来获得幸福这种事情。   美咲也注意到了吧。   “坦率一点不就好了吗。”   我知道的啊。   但是,坦率一点有什么意义吗。   我不是单纯地喜欢他啊——我厌恶他,我痛恨他。   我以他的痛苦为乐。   我以他的不幸而感到幸运。   这样的我,能够大言不惭地说——我喜欢猿比古,这种话吗?!!   我一直在欺骗自己。   也在欺骗周围的人。   但是,美咲发现了。   做出了了不起的事情。   一个人,只身前去探望重病的伏见仁希。   这种事情,在我看来,真是了不起啊!!   “是去探望?”我有点难以置信。   “是啊,真是个很讨厌的人啊。”   “既然知道,为什么去啊?”   “有些事情不只是知道就行了的,还要——亲口去问啊。”美咲露出了笑容。   但是,这个笑容是对我活生生的讽刺。   ——有些事情,不只是知道就行了的。   这句话,真是晴天霹雳!!   我自以为很厉害,但是懂得的道理甚至还没有美咲的多。   “问了什么吗?”   “啊。有一些很感兴趣的事情——我啊,一直都很想知道,从小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中,伏见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刚见面的时候,他可是很直接地对我说‘要我道谢的话就别想了’这种话啊!!多么恶劣的人啊!!”   “……说的也是。”   “但是,我知道的,他是很温柔的人。”   “诶?”   “我和之前的同伴……虽然现在已经不是了。我以前有一个‘八田组’哦!有一群聊得来的同伴,但是自己被他们背叛了——很伤心的时候,我遇到了伏见。他还安慰了我……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他是个很好的人。”   “这和探望有什么关系嘛。”   “所以我想啊……那个人是不是和猿比古一样啊。”   ——又一个晴天霹雳!!   ——骗人的吧。   如果说伏见被美咲评价为偶尔“很温柔”,我不会感到惊讶。   因为我知道,美咲是“特别的人。”   猿比古对他,是不同的。   这是因为——美咲对猿比古,也是不同的。   被美咲纳入了“同伴”范围的猿比古,和被猿比古纳入了“珍视的人”的美咲。   他们二人若是达到了心意相通,我不会感到奇怪。   但是,只和伏见仁希有过短暂交谈的美咲,却说出了“他是不是和猿比古一样啊”的话,我却犹如雷劈一般。   我和美咲的距离。   就跟我和猿比古的距离,一样远。   阿玛多伊斯和萨列里。   伏见和我。   这二者对我而言是具有特别意义的对应。   ——错了。   ——上面都错了啊!   我不是萨列里。   我不可能成为萨列里。   想着逃离他们的我,想着中伤伏见的我,不可能成为与猿比古同等级的“原石”!   无法理解他们的我,只是注视着阿玛多伊斯和萨列里的观众。   因为太喜欢他们二人了,所以产生了自己也位列其中的错觉。   于是,我终于明白:   我和美咲的距离。   就跟我和猿比古的距离,一样远。   之后,我看到了。   电视里的八田美咲。   “说实话,我准备直播放送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准备好。心里只想着要把自己的心情传达给所有人,但是肯定是有人不理解的,我自己也知道。”   “即使是这样,我也想告诉大家,想要告诉你们王也是人类,想要告诉你们异能者也是人类,想要告诉你们作为人类的我们的心情。”   “我很喜欢这个世界,我想要守护这里,我不想它被毁掉。但是无尽的冲突不是光呼喊就能解决的。”   “所以我想说,我,作为第三王权者,八田美咲,在此宣布对所有暴力事件负责。”   “在动乱中失去一切的人,心怀怨恨的人,心怀恐惧而发生冲突的人,如果你的愤怒至今都无法平息,那么请不要对周围的人下手,把你们一切的绝望都发泄在八田这个人的头上吧。”   “在动乱中领悟到什么的人,觉得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人,想要终止这一切的人,请你们拿出自己的勇气,来第四王权者宗像礼司这里,一切商讨如何停止战争的事情。”。   “我的力量是用来守护的,我一直没有忘记这一点,在这里,我也想告诉所有人同样的话——”   “你们被生下来就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能活着就是一件美好的事,别人的生命就跟你自己的生命一样美好!所以——不要忘了,即使做出伤害别人、让别人痛苦的事,自己也不会因此而得救。”   八田美咲,和伏见猿比古截然不同的存在。   考试常常不及格。   脑子也笨得可以。   没有什么特别的才能。   出生于普通的家庭。   ——但是,   他拥有常人不具备的【器量】。   如果他被比喻成“半桶水”,他的水桶就是无限的。   虽然看上去他装的水很少,但是容量却是超乎常理的。   他可以继续装水——   学习着,不是增加知识贮备的学习。   而是注视不同的人,从他们身上理解到了不起的无形之物。   他接触到了伏见猿比古,从中理解了才能之外的奇思妙想。   “好厉害啊,猿比古!!”   “如果我和猿比古一起,感觉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到!!”   他接触到了异能者,从中理解了异能之外的守护与爱。   “我很喜欢这个世界,我想要守护这里,我不想它被毁掉。”   “即使做出伤害别人、让别人痛苦的事,自己也不会因此而得救。”   他接触到了宗像礼司,从中理解了理性之外的理想与梦。   “宗像礼司,你去做简单的事吧,最难的事就留给我来解决!”   “利维坦就好了吗……理想国一定是不存在的吗?我不甘心。宗像,我一定会找到它的。”   他接触到了苗木诚,从中理解了身份之外的公义与常识。   ——不知不觉,我注视着美咲。   ——像注视着猿比古那样,注视着他。   他是个了不起的人啊。   我早就该发现的。   从他去照顾生病的猿比古起,从他去探望伏见仁希开始,我就应该发现的。   ——已经太晚了。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我已经沦落为旁观者了。   ——我喜欢猿比古,这种喜欢是很复杂的喜欢,是夹杂着讨厌的喜欢。   ——我喜欢美咲。   这种喜欢是纯粹的——喜欢。   “所以,无论如何,我想再次看见你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开头莫扎特和萨列里的对比,来自游戏《命运石之门0》里真帆对助手的复杂感情,有一种既生瑜何生亮的即视感,真是悲伤啊。 一连串的邮件是《三国恋战记》决斗后大贝发给伏见的,她希望未来能够改变,因为0.000000%世界线里伏见没有去看比赛。她把美咲给她的门票转送给了伏见,希望他能够成为那个改变世界的人,这种心态是很复杂的。她明白了自己的局限,这种感觉是很无力的,她在乎美咲,也在乎猿比古,甚至想要改变世界,这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是很难得的。但正因为她是“稍有才能”的普通人,所以很无力。这一点,可以结合后面她的心理描写好好体会一下。 很多梗来自于官方小说《LSW》,比如看望生病的伏见,在jungle里被伏见打败……阿耶真是个普通人啊,虽然她和伏见很像,有时逞强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但他们从本质上就是不同的。阿耶的心理都是普通女孩子的心态,想要得到注目,争强好胜,孩子气。我不讨厌她,她就像是大多数小女生的写照啊……我怎么可能讨厌每个人都可能经历过的过去呢。 在我的文中,阿耶是旁观者,她也是参与者,她是经历了伏八过去的人,所以她很重要。有些事情,美咲没有机会告诉伏见;有些事情,伏见也没有时间告诉美咲。而作为经历者+旁观者的她,可以起到不同凡响的作用。所以我才说,她的地位很像《驭星者》里的女主扬卷和子。 这章配合前面伏见的视角看,就会猜到伏见之后是怎么想起来的呢,应该有阿耶持之不懈的努力吧。当然,也不止她就是,还有安娜……以及一系列的人和故事。上一章是二周目的结局,伏见想去阻止王之柱的离开,但是这只是一个提前放送的surprise!!接下来的故事还和希望之峰学园有关,伏见没那么快想起来的。八田还有很多事情要做,SOS团也还没有批准呢。 伏见仁希的住院,在《人间失格》这一章出现过,真是埋了很深的伏笔,终于用上了,顺便告诉你们:这个之后还有用哦~~   ☆、倒错的轮舞   你是为了什么而战斗?   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告诉我,我心中真正的愿望是什么。   ——我想要看到大家的笑容。   无论是才能者,还是异能者,抑或是普通人……   我都希望他们能够露出笑容。   “能够让大家露出幸福的笑容——这样的东西,恐怕就是好事吧。   让大家流泪的东西,我想这就是坏事。”   我对八田说道。   “你真是强大啊!   能够泾渭分明地决定什么是好的,什么是错的。   说实话,我不太懂。”   八田回复道。   我们注视着今日的夕阳,暗自许下心愿:希望明日的太阳依旧能够升起。   我从十神那里听说了异能者的事情,前身是Scepter 4、如今被称为异能者科的民间组织已经覆灭了,与此同时吠舞罗也解散了。   “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我、宗像准备和伊佐那社一起重组异能者科,共同对付江之岛盾子与绿王比水流。”   “是吗,我们也是。未来机关也会一起努力的。”   “谢谢了。”   “这不是值得感谢的事情。在最大最恶事件之前,我们半分都没有意识到这个国家的陈腐,如今的惨状不正是我们曾经犯下的错吗?”   “我也是。我曾以为异能者就可以超出平凡世界之外了……但是——不是这样的。我们,你们,所有人,都是这次事件的嫌疑犯。这一切都是我们的错。”   “是啊,我们只是在弥补之前的错误。所以,这并不是值得感谢的事情。”   虽然有点迟了,但我还是伸出了手;八田随即握住了它。   我想,也许这是个仪式吧。   未来机关,苗木诚。   第三王权者,八田美咲。   在这个国家濒临崩溃之际,达成了共识。   离别时,八田抛出这样的话。   “我,你,他——所有的人。   我们究竟是正义的,还是邪恶的,我都无法确定。   但是,不是所有人都能黑白分明的吧。   就算是灰色的——   只要他们相信正义。   我就想继续当正义的伙伴。”   ——他们?   ——正义的伙伴。   八田的话让我联想到了小时候看过的特摄片和动画。   我和八田一样,我们的童年都是由这样的事物组成的。   ——天弓骑士。阿斯。假面骑士。   他们是什么呢?   他们是文化的产物——哪怕只存在于屏幕中。   他们是日本人所描绘出的正义,是理想的存在。   正如那句话,“我们的江户绿莹莹”。   江户已经不在了,现在存在的是叫做东京的东西。   但是——“我们的江户绿莹莹”是否存在于我们的心中。   武士,忍者,将军,天皇……   这些东西都是陈腐的旧物。   然而,哪怕是快要死掉的东西,也是可以燃烧发挥出光与热的吧。   江户情结、武士情结和昭和情结。   属于日本的旧物,原来有那么多……   褪去旧物的外衣,它们在新时代又换成了“天弓骑士”、“阿斯”和“假面骑士”这样的新物。   可是蕴含于其中的东西从来没有改变过……   ——是幻想。   ——也是理想。   这个国家诞生了绝望。   这个国家也曾经孕育出他们这样的存在。   它的命运要终结了吗?   已经陈腐的它。   它的未来尚且存在希望吗?   八田美咲并不知晓。   “上升的路和下降的路是同一条路。”   赫拉克利特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八田的理解是这样的:这个国家迈向绝望的路,和迈向希望的路,是同一条路。   如果可以找到最大最恶事件的根源,就可以找到新世界的大门。   它们,是同一条路。   在与八田的交流中,我也渐渐发现了一点。   “曾经,我把希望之峰学园的教学理念——才能至上——解读为最大最恶事件的起源,可是看到绝望的不断扩大,我发现我错了。”   “‘超能力就是怒火,我的——人类的!’这是绝望的异能者说过的话。”   “是啊,才能是没有错的,超能力也是没有错的。错的是我们,是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如果是一个巨大的装置。   那么,从一开始,人们所按下的按钮就是错误的。   无数个错误,最后走到了一起,汇聚成我们所目睹的绝望。   江之岛的愿望是让所有人体会到“自由的绝望”。   比水流的愿望是让所有人都拥有可以自由地反抗命运的能力。   他们是邪恶的吗?   好像没有那么肯定。   那么,石盘是邪恶的吗?   才能是邪恶的吗?   超能力是邪恶的吗?   这个问题,八田给出了答案:他认为它们不是邪恶的。   ——如果能力是上天赋予我的,那么它一定是用来守护重要的东西。   这就是八田的答案。   那么,什么是我的答案?   我的愿望是什么呢?   “能够让大家露出幸福的笑容——这样的东西,恐怕就是好事吧。   让大家流泪的东西,我想这就是坏事。”   ——我想要看到大家的笑容。   无论是才能者,还是异能者,抑或是普通人……   我都希望他们能够露出笑容。   这就是,我的答案。   人类挚爱美丽和愉悦的事物,   挚爱饕餮奢侈。   就像敛财去盖豪宅。   卓越的科学家都只是为了实现私愿。   这些既然是众人的本性,   那么也不该受到丝毫的歧视。   人类所爱的事物除了美丽、快乐、饕餮,   还有另外一样,   他们也爱正确的事物,   也可以说是正义。   男人垂涎美色,女人喜欢奢侈,   满足自己所有贪欲的同时,   人类也渴求着属于自己的正义。   ————————————————————————————————————   “最近,御狐神都不知道去哪里了……好像很久没有一起聊天了。”   八田一如既往地玩着游戏:“啊,御狐神?他去约会了。”   “哈?!!”   “他可是【超高校级的恋人】啊,每星期都忙得要死。”   “原来是这样吗。”   “是啊,不要小看角色的初始设定啊。”   “这是什么鬼!”   不过,除了消失的御狐神,我的身边还有另一个变化。   “你这几天都和日向学长去主校区了吧。”   预备科的日向创,这几天频繁地出现了八田组的活动范围内。   “日向是个好人啊!看我一个人天天去跪舔老师很可怜,于是就来帮我了。”   ——啊,不知道要不要吐槽那个“跪舔”。   “比企谷老师不是这种人吧。”   “苗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什么‘比企谷老师原来是个DT、喜欢死宅打游戏’这种传言有可能也是真的哦!”   “什么啊!!这个传言是你散播的吧——绝对是你!!”   ——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   “当然是因为他一直拖着我们的SOS团不通过,连组建社团这样小小的梦想都要阻拦。这种老师果然还是学生的敌人啊!”   “也许是有什么苦衷吧。”   八田瞥了我一眼:“俗套的师生剧走向?还不如让我来进行‘鲁路修当老师’play呢!”   “后面那个绝对不要。宁可热血高校也不要那个。”   “为什么啊!后面那个我做得来啊!!”   “不,就是因为你做得来所以才很难以理解好不好!”   “那——言叶之庭?”   “噗——!!!够了,不要再玩师生剧的梗了。”   “哎,苗木真是个麻烦的孩子啊。”   “住嘴啊。”   每次结束八田组的活动,都有一种累得够呛的辛酸感。   走在路上,我突然被一个女生拦了下来。   “你是苗木诚吧。”   双马尾。   兔子背包。   我在脑中搜索眼前这个人的身份。   ——None。   “请问你是……?”   “我是美咲酱的朋友。苗木君,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作者有话要说:  《倒错的轮舞》:本章标题捏他日本同名推理小说,作者是折原一。 “你真是强大啊!能够泾渭分明地决定什么是好的,什么是错的。”出自《超人幻想》男主尔郎对大铁说的台词。 “我们的江户绿莹莹”出自着作《中国化的日本》,作者是与那霸润。 要想理解那段“江户情结、武士情结和昭和情结”,可以补一下日本史,或是联想一下银魂最新《暗杀将军篇》松阳老师所说的“武士”。 “上升的路和下降的路是同一条路。”出自赫拉克利特,其实尼采在《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也有类似的话。 “人类挚爱美丽和愉悦的事物……人类也渴求着属于自己的正义。”出自《因果》,也是骨头社的大作。 “不要小看角色的初始设定”:和《银魂》某一集是同一个标题 “比企谷老师原来是个DT、喜欢死宅打游戏”:CV梗,比企谷八幡和火风绀(《伊克西翁传说DT》)都是江口拓也配的。 师生剧:《鲁路修当老师(噗)》、《热血高校》和《言叶之庭》的梗都很明显。   ☆、黑色骑士团(一)   “无法前进吗?——那,拉住我。我推你过去!”   ——我拒绝。   未来这种东西,绝对不是只用握住你的手就能触碰到的存在。   ——这就是我的答案。   你,接收到了吗?   “如果这次比赛是我的胜利,那么八田就重建【黑色骑士团】、回到Bl@ster;如果这次比赛是八田的胜利,那么我就选择前进。”   ——我是以怎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来的呢?   不管是什么心情,我想,我都必须告诉八田我的心意:我的未来绝对不在那里。   因为,八田的身边没有我的位置。   如果,此刻我被八田救赎,那么,在未来,我又能够站在哪里呢?   是【幻境神话】吗?   不,这是【腹黑眼镜】的过去。   是【希望之峰学园】吗?   不,那里不属于已经毕业的【超高校级的参谋】。   在哪里呢,我的未来?   我找不到。   离我最近、牵绊最深的地方,并不是八田最挂念的地方。   他眼中的事物,是与我没有任何交集的地方:无论是吠舞罗,还是八田组,都不属于我。   如果我握住了八田的手,我可以继续留在他的身边吗?   答案是NO。   既然如此,我的未来就不可能在那里。   “但是,我总是有一种感觉——人的心,也是会被他人的左右的啊。”   ——不是这样的……   人的心,从来都是属于自己的。   那个时候,我将加奈美、将茶会当作珍视之物,所以内心也渐渐将它们放在了与自身同等重要的地位。   那个时候,我将盾子当作永恒之物,所以无论如何也不希望自己成为被丢下的那一个。   不是心,被他人左右。   而是自己将他人纳入了心中。   才会产生自己被左右的错觉。   至始至终,心都是属于我自己的。   ——我在说谎,在逃避。   若是承认“心被他人左右”,无异于将城惠曾经做的事情归咎于他人的诱导。   这是不负责任的。   所以,我已经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八田,和她们都不一样。   因此,我无法用过往的经验去揣测八田这个人。   我和八田,我们的过去是不存在的……不存在相互羁绊的过去,不存在共同创造的回忆。   八田所记挂着的东西,不存在于我的历史。   我所珍视的东西,也不属于八田。   但是——   即使是这样,我与八田之间也存在着某种联系。   那就是:我们都经历过绝望这件事。   这种共同的经历,正是我们共同的羁绊。   没有经历过绝望的八田,是无法理解我的。   没有体验过绝望的我,也是无法理解他的。   所以,我们之间的相互理解,追根溯源——都会到达那个原点。   原点,绝望,最大最恶事件,森罗变转。   ——是啊……   我怎么可能会放弃这段过去。   我怎么可能会否认城惠、东之外记、参谋、绝望残党这些任一身份的我呢?   即使是黑历史,也是我存在于此世的唯一羁绊。   如果失去了这些,身为【超高校级的参谋】的我,怎么会与八田产生交集呢?   ——八田的过去没有我的位置。   所以,我不想八田的未来也没有我的位置。   如果此刻我被八田救赎,那么在未来,我又能够站在哪里呢?   ——什么是城惠的真实?   【有用性】,还是对游戏的【纯粹的爱】。   ——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如果有人这样问我,我想答案只有一个。   那就是,我和你们共同存在的游戏世界,那个真实的游戏世界。   虽然我口口声声说自己追求的是【永恒的纯粹】,但是——实际上,直到最后,我还是爱着【和同伴一起玩的游戏】。   没有了想要守护的珍视之物、珍视之人,游戏的乐趣就变得索然无味。   “呐,同伴、朋友、友情,这些东西的定义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什么嘛,我们不就是同伴了吗?”   如果是八田,一定会这么回答。   这算是什么答案啊。   我最后不还是没有找到答案么。   但是——同伴不就是这样的东西吗!   这样就好了。   和八田一起游戏,看到八田的笑容,与八田一起热血沸腾地沉浸在攻略之中……我想,这就是我想要的【永恒之物】了吧。   至于那个人为什么是八田?   我想,答案就在那里。   在那段险些被我否定的历史里。   那个时候,我被八田第一次打败的时候,明明没有什么对话……   八田在想什么,为什么没有彻底解决掉城惠这个人呢?   ——明明没有对话,我也能够知道八田的心意。   也许是在盾子拿来的资料中,或是在最大最恶事件过程中,甚至是在那次没有任何对话的决斗中……我就开始注视着他了。   ——我了解他。   从他进入盾子的视野的那一刻起,我就开始关注着他了。   在盾子甩手不干之后,八田的攻略都是由我来完成的。   八田的一举一动,八田的所思所想,全部都被我分析过一遍又一遍。   我甚至有一种错觉:我就是这个世界上距离八田最近的人了。   ——但是,我错了。   我一直都看错了:八田不是加奈美,也不会是盾子——这种简单的的事情,直到与八田第二次决斗中,我才明白!   加奈美和盾子都不是那种会静下心来与他人合作的人,即使有过配合,也是别人去配合她们。但是,八田在决斗中配合了宗像……还配合得那么默契。   对啊,我怎么才发现呢!   在黑色骑士团的时候,八田不就好好地配合过了吗,和我,和克哉!   是我一直以来,选择性地忽视了这一点。   我们在依赖着八田,我们在向八田撒娇!!   但是,我们谁也没有想过向盾子撒娇,希望盾子能够包容自己——这种事情一次都没有想过。   在八田相处之时,我们会因为他的举动生气,会骂他是个笨蛋,会笑他笨手笨脚,同样,也会因为他受伤也感到痛苦,也会因为能够理解他而感到欣喜。   绝望残党,是同伴吗?   不,我们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我和克哉,并不是因为同为绝望残党而加入黑色骑士团的。   而是——因为同样将八田视作珍视之人,才加入黑色骑士团的。   ——他是同伴?   说出“同伴”二字的时候,感觉这种幸福像是偷来的。   因为吠舞罗已经不在了,伏见猿比古也已经不是那个伏见了……所以,我们才能站在八田的身边。   因为八田的绝望,我们的绝望,产生了某种共鸣与同调……所以,我们才能组成黑色骑士团。   对啊,我怎么才发现呢!   八田需要着我们,我们因此而感到幸福。   而我们,也在依赖着八田,在向八田撒娇。   “无法前进吗?——那,拉住我。我推你过去!”   ——我拒绝。   未来这种东西,绝对不是只用握住你的手就能触碰到的存在。   ——这就是我的答案。   你,接收到了吗?   我也想,偶尔一次也好,就算是一次也好!   我也想主动去追逐一次,主动去伸出手一次。   不是加奈美那样被动地接受游戏的定义,不是盾子那样被动地接受自己的定义——而是主动地!去抓住什么!   我不想去掺和什么八田组。   我也不想成为宗像那样的存在。   属于城惠的角色,在八田视野中的城惠,只要有一个就够了。   不是绝望残党的城惠,也不是被拯救的城惠,而是既是同伴又是敌人的城惠。   确实,城惠和八田没有共同的过去和回忆。   正因为如此,城惠希望拥有一个与八田一起创造的未来。   我希望,在八田的未来里,会有我的存在。   “可怜啊……”江之岛注视着八田狼狈不堪的样子,“你只有1分钟哦,你会选择救哪一个呢?”   “Normal End,Good End,Best End和True End?哪一个呢,勇者大人。”   ——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停下脚步?   八田抱着栉名安娜在哭。   他在哭。   但是,哭泣的他,在那之后依旧在奔跑着。   为什么呢?   明明知道前方什么都不会有。   属于八田美咲的世界已经崩溃了……   即使是这样,八田也要前进吗?   在体会那样的绝望之后,八田还是选择前进吗?   多么粗神经的笨蛋啊。   多么坚强的笨蛋啊。   ——原来,从那个时候,我就开始注视着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城惠篇(四),八田的告白是向着过去的自己告白的,而八田认为过去的城惠就如同过去的自己;而本章讲述的是城惠向着未来的自己告白,而城惠认为自己与八田唯一的羁绊就是经历过绝望的共同经历。 就是这段—— 【“无法前进吗?——那,拉住我。我推你过去!” 八田决定了,要和过去的自己告白。 将自身的决意,将自身的斗志——通过这份告白统统传递过去。 而那个过去的自己,正和现在的城惠重叠在一起。 “那并不是数据,那是美丽的风景。想到它,就可以让内心变得柔软。如果只是数据,我们的心中一定不会发生这样的化学反应。”——说出了这番话语的城惠,内心一定也是温柔的人。 ——传递到了吗? 这份斗志? 如果是城惠的话——那个热爱游戏的城惠,那个追求着【永恒的纯粹】的城惠。 不管他如今变成什么样子,那份爱意是不会改变的——因为,正是这份纯粹的爱意,构成了城惠的本质。】 配合这章再看一遍,可能会有不同的感受。 城惠终于明白自己对八田的感情,和加奈美、盾子都是不同的。他想要主动一次,主动去陪伴、背负着八田的痛苦,成为八田真正的同伴;而不再是注视某某背影那样,去被动地接受八田所创造的世界。希望城惠的心情能够被大家好好接收到! 还有城惠篇(五)里的这段: 【——我的心态是错误的。 我依赖着八田,妄图将所有的痛苦转嫁到他的身上。】 以上就是本章在之前留下的伏笔。 从这个角度看,城惠和绝望残党其他四大天王(雾)都是不同的。其他人被八田“救赎”了,城惠拒绝被“救赎”,因为他已经意识到八田背负了太多的东西。这一点并不是指责其他人有多坏,无视八田的重负——而是因为城惠看得太多了,从盾子确认八田为“勇者”的时候城惠就开始注视着八田了,他是绝望残党里对八田关注最多的人,而其他人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培养和八田的友情…… 所以城惠是四大天王和八田关系最好的人……你们还记得丘比视角里八田和草剃哥的交谈吗?那段交谈里,八田只针对了城惠一个人、而不是所有的绝望残党。在八田的心中,城惠和其他绝望众是不同的,所以他慌了,他不知道该怎么与城惠相处……因为八田将城惠放在了【曾经绝望的自己】这样高的地位上。不知道这些伏笔大家都看出来了吗? 之前收到了留言区一个超长的、没有分段的评论,虽然很无奈,但心里还是开心的,瑕不掩瑜。里面有很多这位读者的猜测,有些是瞎猜,有些还是蛮靠谱的。这些疑问,我都会在后面的章节里一一为大家揭晓。(我真的不是故意不写佐伯克哉篇的啊!!!佐伯的戏份在后面!!) 还有就是,我写文不是单纯地写文,我希望大家或多或少可以领悟到某种东西。它可以是对某些番的追番热情,也可以是对某些问题的探索,或是对某个角色的理解……希望大家能够从我这里获得些什么,我也能够通过这篇文向大家传递些什么,我觉得这样的话,就可以算得上是【一瞬间的心意相通】了。 祝大家新年快乐,猴年开开心心!   ☆、矛盾螺旋   人们高唱着赫拉克利特的威名:   “时间枯萎了青春的娇妍,   时间摧残了美人的眉黛,   它饱餐自然真理的珍馐,   万物都在等待着它那镰刀来割刈。”   他们又赞颂着巴门尼德的教义:   “时间的手掌尽管残酷,   然而我期待,   我的诗篇将传之永久,万人争诵。”   ——我的时间是流动的;   我的时间是永恒的。   【流动】与【永恒】,这是一对矛盾螺旋。   我时常站在赫拉克利特这头,宣扬着“命运是流动的”。   我又常常向巴门尼德走去,高歌着“永恒之物”。   我的正义,你的理想,他的自由——所有这一切,都置身于【世界】这个巨大的装置。   世界,永不停息在转动着。   世界,永恒地存在着。   看似完全相反的话语,结合在一起时却没有丝毫违和感。   看来,这就是大人所言的矛盾螺旋。   领悟了这个道理的我,也成为了我口中的【大人】。   但是——   成长了的我,和再也没有成长的我——也都是同一个我。   “呐,城惠。”   “我们是如此相似。”   城惠,我不会原谅你的。   ——八田,我不会原谅你的。   是你,成为了江之岛的帮凶。   ——是你,成为了江之岛的帮凶。   是你,杀死了吠舞罗。   ——是你,杀死了猿比古。   我绝对,不能饶恕你。   ——我绝对,不能饶恕你。   呐,城惠,我们是如此相似。   ——呐,八田,你和城惠是如此相似。   所以唯独你,我是绝对不会原谅的。   ——所以唯独城惠,我是想原谅的。   因为原谅了你,就是原谅了我的过去。   ——因为原谅了城惠,就是原谅了我的过去。   我一直都在说谎。   ——我一直都在说谎。   我恨着城惠。   ——我期待着自己。   每一天都在恨着胆小鬼的他。   ——每一天都在期待着胆小鬼的自己。   但是,没有一次是真心想要恨着城惠的。   ——但是,没有一次是真心认为自己可以前进的。   呐,城惠,我果然还是不能原谅你;但我果然也无法丢下你不管。   ——呐,八田,我果然还是不能原谅自己;但我果然也无法恨着自己。   于是,   前进的城惠,和止步不前的城惠——都是同一个他。   成长了的我,和再也没有成长的我——也都是同一个我。   我恨着自己、爱着自己。   我恨着城惠、期待着城惠。   与之相反,城惠是不是也在期待着我?   如果答案是yes,那就太讽刺了。   “无法前进吗?——那,拉住我。我推你过去!”   “我拒绝!”   城惠做到了,只有他才能做到的事情。   因为:八田美咲是一个永远超负荷运转中的马达。   从【资讯爆发】的那一刻起,我就必须永不停息地前进下去。   可是,城惠却拒绝我的前进,作为洞悉我的过去的城惠——拒绝了我的成长。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复杂了,分不清谁好谁坏了。为什么啊,我一直都是个孩子,所以我才不明白吗。这样的话,我也想变成大人。”   他却回复我道:“不,不用。你只要这样就好了。”   如果换做其他人,这份拒绝会不会产生相同的效果呢?我不知道。   但是城惠拦住了我这辆超负荷运作的赛车,直直地横在我的前方,告诉我停下来休息一下也是可以的。   这份拒绝,让我苦恼不已。   这份体贴,让我痛苦不已。   “如果这次比赛是我的胜利,那么八田就重建【黑色骑士团】、回到Bl@ster;如果这次比赛是八田的胜利,那么我就选择前进。”城惠对我说道。   “用不了这么麻烦!在等下的比赛中,我就会让你知道答案。”   ——城惠,我是不可能停下来的。   这份决意,请你牢记。   我感动于你的体贴。   谢谢你。   但是,八田必须走下去。   因为——这就是八田美咲存在于此的所有理由!   “兴奋起来了吗,城惠。”   “是啊,一想到眼前的敌人是你,我就无可救药地兴奋。”   ——城惠,你想拦住我吗?   ——试试看吧!   第一个,站在我的对立面的人。   就是眼前的城惠。   就是这个了解我所有的过去的人。   就是我曾经痛恨着、如今眷恋着的人。   ——他是过去的我。   所以,我要打倒他!我要打倒我的过去!   对不起,城惠,我必须要辜负你的期待。   因为,我的背后有无数人的期待。为了满足大多数人的期待,我必须辜负你的期待了。   “说谎。”城惠的镜片反射出渗人的光芒,“八田,不要再说谎了!——因为,说谎是坏事!”   我的正义,你的理想,他的自由——所有人的所有心愿。   这就是我的愿望。   这个时候,我许下的心愿就是它。   即使是过去的我,也不能够抹杀它!——即使是你,城惠!!   “八田,告诉我。”   “你是为了什么而战斗!”   “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告诉我,你心中真正的愿望是什么!”   ——当然是大家的幸福。   “说谎!”   城惠的话语化作阵阵利剑,将我的内心一遍遍刺伤。   ——为什么,他会知道?   “因为我一直在注视着你。”   “不止是我,一定也有人明白你的心意。”   “但是他们都没有站出来。”   “所以,我必须将这股意志传达给你。”   我和城惠的角色仿佛发生了对调。   搞什么啊……不就是像热血漫画一样吗。   只不过勇者,最后成为魔王。   这种反转,也不过是玩烂了的梗吧。   城惠,这种玩笑可不是你的水平啊。   最后——   他,将很久以前我对他说过的那句话还给了我。   “不要哭啊,八田。”   所以,是我输了。   那次决斗,我赢了城惠。   但是最后的决斗,我输给了城惠。   ——不是这样的……原来,我是输给了过去的自己。   “很久很久以前,鱼星的国王是一个仁慈的人。鱼星的子民过着幸福的生活。   有一天,一个年轻人破坏了鱼星的禁令:在这个星球,所有人都不可以飞翔。   那个年轻人自己制作了一艘船,欢快地在鱼星飞翔着。   他越飞越高,来到了这个星球最高的建筑——王的城堡。   他质问国王:飞翔是多么令人喜悦的一件事情,为什么这个星球会有这样的禁令呢?   国王摇头,没有说话。   为了可以一直飞行下去,他杀死了国王。   并且,他走到城堡的尽头,发现了一艘精美的飞船。   他突然想起来,鱼星有这样一个传说:   有一个具有魔力的飞船,它可以带领人民飞往世界的尽头!飞向银河最美的地方!   于是,他乘上了飞船。”   那时,我在《神话前夜》资料片里,将自己的情绪通过这个故事讲述了出来。当时的城惠是不会明白的,因为没有经历过绝望的他不会是那个【过去的我】;而如今的城惠确实能够理解这一句话。   “我已经停不下来了。”   这是八田美咲的哭诉。   像那个飞船,无尽地遨游在鱼星的太空中……已经停不下来。   我不是驾驭飞船的人,而是变成了飞船本身。   如果不能飞翔,我就是死去的飞船、没用的飞船。   若是有谁要阻止这艘飞船,他的下场势必会成为那个死去的国王!   “所以,城惠,千万不要阻止我!”   这是八田美咲的决意。   “不是这样的!!”城惠有些歇斯底里地大喊道。   他拉住我的手,喊道:“不要说谎了。”   “那个时候,你明明是在朝我求救!”   ——我已经停不下来了。   ——所以,城惠,救救我。   “你是在求救啊,八田!”   第一步。   “……不要哭啊。”   那个少年用小小的个子抱住了城惠,在沙漠的风暴中,城惠不觉得恐惧。   城惠觉得很温柔。   ——八田,他是个温柔的人。   直到现在,城惠都是这样坚信的。   那份纯真的心情,和城惠对游戏的热爱是一样的。   所以,城惠可以理解八田的心情。   第二步。   黑色的影子映照在沙地上。   城惠抬起头。   那是黑色巨龙,一条被闪电包裹着的黑龙。   “久等了,我的捷克罗姆!”   少年一脸兴奋地喊道。   黑龙听到他的声音后,亲昵地靠在他的身旁。   城惠作为旁观者,见证了真实与理想的回应。   那个少年,听见了世界的声音。   ——八田,他是个有理想的人。   直到现在,城惠都是这样认为的。   那份八田美咲的资料上,明明确确地写着他在国中时期写的未来意向书。   上面写道:“成为正义的伙伴,像天弓骑士那样的大人,守护重要的人的笑容!”   第三步。   “这样不是很好吗?城惠。你也开始追求属于自己的永恒之物了呀。”   “永恒的东西……吗?”   “恩。我就是为了寻找永恒的东西来到这里的。”   看着八田视若珍宝的态度,城惠不由得对那种东西产生向往。   “那个啊……恐怕就是能够让人露出笑颜的东西吧。”八田的解释模糊不清,“不过,说真的,我还挺想看看你的笑颜是什么样的啊。”   ——八田,你的笑容。   ——就是我的永恒之物。   这就是城惠的答案。   城惠决定了:就算是变成被杀死的国王,我也要让你这艘飞船停下来!   这是因为,八田向他求救了。   他绝对无法置之不理!   第四步。   “不是这样的!!”城惠有些歇斯底里地大喊道。   他拉住我的手,喊道:“不要说谎了。”   “那个时候,你明明是在朝我求救!”   ——我已经停不下来了。   ——所以,城惠,救救我。   “你是在求救啊,八田!”   第五步。   我注视着城惠。   我拿起了天狼星,而对方什么武器都没有。   在世界的尽头、镇目町最高的所在、天蓝色钟型玻璃罩笼罩下的广场,我与城惠展开了决斗。   这一次,城惠胸口没有黑蔷薇。   我也不是为了消除绝望病。   “你也要阻止我吗,城惠。”   “不,现在的我已经无法阻止你了。”   城惠侧身闪开,在他的背后出现了我熟悉的身影。   “……为什么是你?”   那个人手中的武器是,昴。   “为什么——猿比古!!”   “我做了个好长的梦。   这个世界无法让我长成理想的大人。   所以我停止了成长。   可这样会变得更痛苦。   只有自己被留在原地。   城惠不在意吗?   是吗。   那好呀。   我的就给城惠好了。   这次就让城惠做梦吧。   漫长的美梦……”   这是城惠的心声。   也是我的心声。   正因为我们是如此相似,所以我才能够唤醒真正的你啊,城惠。   ——所以,现在的你,也想来唤醒真正的我吗?   即使是你,也无法阻挡我。   所以你想让那个人来阻止我吗?   【0.332789%α】   【END 倒计时】   ——————————————————————————————————   “电影?”城惠点开了终端里关于这部电影的资讯。   “是啊!为了庆祝城惠告别绝望病、即将成为现充一员——我们是不是该庆祝一下!”   “后面那个现充可以去掉……我这辈子就是死宅的命。”   我一边打趣着城惠,一点把电影广告的页面刷给他看。   【电影《爱就是绝不后悔》】   “这是什么,一股恋爱的酸臭味!!”   “不,这是动画电影……普通的。”   “绝对不是吧。”   “啊啊啊!城惠,你去不去看?”我撸起袖子,作势要打他。   最后,城惠还是屈服在了我的人格魅力之下。   “当然,那个电影不是我的品位。只是想着阿耶前几天送我的电影票不要浪费。”   “所以,我是顺便的那一个。”   “这个待遇已经很不错了……你看看御狐神他们,有这样的待遇吗?”   “噗,我要谢谢你吗。”   “当然啊!还不快谢谢你一松大人。”   “好,好,一松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的捏他有《阿松》,还不快跪下来舔一松大人的脚!我可是实实在在的一松girl啊!! 电影《爱就是绝不后悔》:出自《超人幻想》……很有60年代风格的电影。这算是个暗喻了…… 赫拉克利特暗喻“命运是流动的”,巴门尼德暗喻“永恒之物” 关于八田和城惠的相似之处:1、他们都无法好好拒绝别人的请求(人肉攻略机PK假面骑士八田·大雾) 2、他们都有凶恶的眼神(官方人设上都是倒三角眼)话说这是凑数的吧 3、他们都有黑历史的绝望病和过去 4、他们都是主角(记录的地平线男主光环PK本文男主光环)这个好像也是凑数的 哈哈,这个就是给大家乐呵乐呵……八田和城惠的对应在这一章还算比较多了。以前城惠篇的伏笔也基本上都收束了,看得爽不爽! 勇者&魔王:出自福山润各种梗,比如《魔王勇者》、《中二病也要谈恋爱1&2》、《叛逆的鲁路修》 我不是驾驭飞船的人,而是变成了飞船本身:出自《star driver》的新藤须方,也是福山润CV梗,对手戏的男主是宫野真守配的(伏八可以刷一发)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复杂了,分不清谁好谁坏了。为什么啊,我一直都是个孩子,所以我才不明白吗。这样的话,我也想变成大人。”“不,不用。你只要这样就好了。”:出自《超人幻想》,男主尔郎对妖精风郎太说的话。 八田向他求救了,所以城惠无法置之不理:出自《记录的地平线》,实莉兄妹向城惠求救了,他无法做到置之不理。 八田和城惠的关系就是【你与我如此相似】:出自高达seed《君は仆に似ている》 ——以下是伏笔的部分揭秘!!亲爱的们,擦亮眼睛!!记得多留言评论哦!! 针对【我是来催更的】读者回复: 有些猜测正中红心,有些是可喜的脑洞,不过值得赞赏! 1、苗木,和我缔结契约吧。 参照苗木+十神视角,苗木诚是才能者+普通人的希望,宗像礼司是异能者秩序的代表,八田美咲则象征着新世界的诞生(超越了才能者与异能者、普通人身份的新世界)……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不会是简单的朋友关系。八田在一周目对宗像说过,你做你擅长的事情,我做我擅长的事情。我的正义,你的理想,他的自由……每个人都身处于自己所置身的位置,代表着那个位置所代表的。梭伦、柏拉图、查拉图斯特拉,这就是他们三人的【契约】。 2、未登场人物的篇章 他们均会在0.332789%α完成第一次主场戏份。狛枝凪斗、日向创(神座出流)是同一篇,佐伯克哉、伏见猿比古、伏见仁希是同一篇。 0.332789%α之后的剧情还有:丘比(宇宙人激进派)、【?】(宇宙人稳健派)、崎山蓉司、海马濑人(周防尊)、天上欧蒂娜、姬宫安希等人。 所以0.332789%α只是一个世界线。 3、诡计 本文有很多处运用诡计,当然我更喜欢称之为伏笔~~ 4、就像约定的那样——把【#@%*#&%】毁掉吧! 【德累斯顿石盘】,right√ 5、暗喻 《利维坦》——一周目青王宗像礼司+二周目宗像礼司; 《理想国》——young宗像礼司+宗像眼中的八田; 《common sense(常识)》+梭伦——苗木诚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八田美咲 《人间失格》/太宰治——伏见仁希+伏见猿比古(格式化后) ……未完待续 6、绝望残党 他们都相互认识,所以杏里知道日向是神座出流 7、说谎 八田美咲: “我那时候只是……不想让安娜一个人背负一切。我想守护她。”——没有说谎 “希望大家都能够幸福。”——没有说谎 “伏见没有死。”——说谎了 “把你的理想寄托在我这里吧,宗像。”——说谎了 先去吠舞罗那边——身体说谎了 城惠: 基本上没有不说谎的(《更美的风景》)…… 大贝阿耶: 基本上比较诚实 宗像礼司: 自欺欺人 8、伏见仁希 一周目和K小说设定一样,他在猴哥初三快毕业的某个夏天挂啦 二周目他没有挂……所以有他的戏份(虽然又是在医院) 【让猴哥直视仁希的死和自己童年的黑历史】,right√ 9、御狐神在约会 没错,这是骗人(笑) 他去干别的事情了~ 10、城惠的地位 他很重要,他的戏份甚至可以和宗像媲美 真主角是城惠(骗你的) 11、宇宙人 【宇宙人的“激进派”和“稳健派”是凉宫春日那样的设定吗?】 我的回答是:宇宙人的设定是凉宫春日+star driver 12、SOS团的目的 现在不能说 13、世界线的变动 八田已经在行动了,只不过读者没有看到……你看,御狐神不是去做了么(你觉得御狐神真的会去约会吗) 14、新世界的某种权限 宗像有,就是那本《奥义书》 15、关于城惠的心理变化 【有用性——纯粹的游戏——与同伴一起的游戏(不知道对不对) 城惠的三个变化过程……差不多是这样吧,我唯独不能理解城惠为什么还要做八妹的敌人?不是已经成为同伴了吗?八妹和草剃交谈以后也放下了对绝望残党的仇恨不是吗?城惠究竟发现了八妹的什么,才选择拒绝八妹的??】 参见最新章《黑色骑士团(一)》,城惠不是“要做八田的敌人”,而是“已经是八田的敌人了”,他什么都不做也是八田的敌人……他不想成为【被八田救赎的敌人】,而是【既是敌人又是同伴】。敌人的关系涉及到一周目,是已经注定的事情。这个伏笔还有用……(在最新章解释了一部分城惠的心理) 16、猿比古的伏笔 【猴哥做梦,梦见了自己在拔刀】,这个伏笔有用。 17、世界革命 【世界革命究竟是什么?不是已经创造了新世界吗,难道还不够?】 当然不够!!这个世界算什么鬼新世界。 辣么多人还记得一周目的事情,辣么多人的绝望病还没有治好……八田的心愿是什么都还不知道(笑)你说对不对。 18、捷克罗姆(黑龙/理想) 【我注视着头上飞翔的捷克罗姆,苦笑道:“这样的我,怎么可能会看到守护理想英雄的黑龙?”】 八田是有理想的人,当然看得到守护理想的黑龙啦~~至于他的理想是什么,天弓骑士和伏见不是在回忆杀里告诉你了吗? 理想不等于永恒之物哦,这个要注意一下!! 19、破坏石盘之后的副作用 辣个不算是副作用啦,算是连锁反应吧。 石盘没了——王是石盘选中的——王也应该没了——但是成为王的那个人还在——身份剥离(安娜成为冰丽,宗像成为孔明) 具体在丘比视角有讲 20、这一次,我们的人生要一起闪耀 捏他《少女革命》最终章的标题,right√ 我还想安利那群没看过少革的人去补番呢……安希不是去找欧蒂娜了吗,所以是HE啊!不要这么激动 21、大老师为什么要扣住SOS团不通过 我只想说,他是个好人——我怎么会忍心伤害这么好的人(瞥) ——最后,感想大家的支持。 你们的每一句评论我都会认真回复的。 你们每一个有价值的猜测都是我构思文章的最大动力! 爱你们!   ☆、黑色骑士团(二)   我最近时常听到关于八田美咲的消息。   即使已经毕业,我依然能够接收到来自希望之峰学园的消息。或者说,正因为希望之峰学园是镇目町数一数二的名校,我才能够无时无刻不接收到此地的消息。   所以,不用刻意去打听,“八田美咲”这几个字就会蹦进耳朵里。   这是因为,八田最近闹了个大新闻。   【八田组】,【SOS团】,【三国恋战记】决斗游戏。   即使是不关注游戏的人,也逐渐意识到八田的存在。   ——就是那个“很强的预备科”……   每每提起八田,脑海中就是闪现出这样的印象。   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身边开始有人向我打听八田的存在……虽然被我搪塞过去,也感觉到了不厌其烦。   从【黑色骑士团】时期就是如此,那个时候,八田是【很强的决斗者】;而现在,八田成为了【很强的预备科】。   到底有多强呢?   没有人能够给出标准答案。   或者说,八田的信息少之又少……不具备推理出其能力范围的前提。于是,只能得出一个类似玄学的答案:“看上去很强”。   明明是个身高166.9cm的笨蛋,竟然随便被人冠以“很强”的头衔,我想,那个家伙也在困扰着吧。   当然,对于“到底有多强呢”这个问题的标准答案,我是有的。   “SOS团还没有通过吗?”   “没有哦。”看上去,他的样子有些气馁,“真是的!比企谷老师心里是怎么想的啊!!我真的完全不明白!!”   “真的好吗……吐槽老师也不能变得轻松吧。”   “在一旁说风凉话的城惠才可恨吧。”   “喂,别把炮火转移到我身上啊!——话说回来,既然没办法通过,就不要执着于这件事了,放一阵子再说不也可以吗?”   “不行啊。我和他约好了的。”   “但是……反正对方也不记得了。”   “不行就是不行。”   哎。   我叹了一口气。   ——到底有多强呢?   答案是:这家伙不是力量本身的强大,而是意志力的强大啊。   ——无法估量的强大。   从这件事情就可以看出来了吧,八田他呀……根本不听人劝的。   认准某件事情以后,不完成它就誓不罢休。   直脑筋到这个地步,也是很了不起了。   “怎么了,突然叹气?”   “心累。”   “什么啊!嫌弃我吗?”   “如果我说是,你会怎么样吗?”   “绝交哦,绝对!”   “哈哈,这不就和撒娇一样嘛!”   一边认准自己想要到达的地方,一边向前奔跑。   即使前方什么都没有,也要往那里去。   最初,我认为这样的他很傻。   但是——一直奔跑,一直向前。   或许就能够触碰到什么。   虽然无法言说,但我想理解这样的八田。   所以,即便是向我撒娇也没有关系。   我乐在其中,在理解着八田其人的过程中体会到攻略高难度游戏的快乐。   “理解”,这是个很艰难的过程。   而理解八田,更是地狱级别的难度。   “有时候真的很难理解啊。”   “啊,什么?”   “明明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约定,为什么要拼命去实现呢?”   就像那次的奔跑,明明前方什么都不会有,只能看到同伴冰冷的躯体……   “因为,除了前进,我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事了。”   八田露出了些许寂寞的表情。   “是么。”   能够到达的地方,能够容身的地方,对于八田来说,已经没有了。   他除了前进,还能做什么?   除了前进,他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做的。   换句话说,他存在于此的理由,只有一个。   就是——实现之前的约定。   “但是,看到大家的笑容就觉得这样做还是值得的。”   “是吗?”   这样的笑容,真的是实实在在的笑容吗?   什么都不知道的苗木,与什么都不知道的才能者们一起度过愉快的高校时光。   这样的故事,是个令人开心的故事吗?   还是说,令人发笑的可悲故事呢?   “苗木曾经对我说,希望之峰学园所坚守的【才能至上】是错误的……所以,我想试试看,创造出一个预备科与才能者一起露出笑容的地方,让双方都有容身之所。”   “这就是你和他的【约定】吗?”   “虽然是这么讲的。但是……我其实也只是想创造一个属于八田的容身之所罢了。什么才能者和预备科相互理解,要我思考这些事情,还是有点困难啊。”   “什么吗,纠结这种事情——你还像个孩子啊。”   “是吗,孩子吗……这样也不错啊。城惠爸爸。”   “噗——!!这是什么PLAY。”   “某种扮演PLAY,也许。”   “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八田!!”   “哈哈,你是老头子吗,这么禁不起惊吓。”   “那个已经不是惊吓的级别了!!”   “只有身为老司机的城惠才能一秒就get到这个梗吧!”   “不要说的你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超H!死宅!Hentai绅士!”   “住嘴啊!!”   这个家伙,就喜欢为难别人!   借给他的那些Galgame,哪一个他没有玩过!   这种称号不要随便挂在别人头上啊!   “对了,关于【那个】——城惠有没有线索?”   那个?   下一秒我反应过来了。   是指【森罗变转】吗?   几天前,八田突然联系我,说是第二次森罗变转被发动了。   当时,我还一脸迷茫的样子。   “森罗变转吗,还真是心惊肉跳的词汇啊。说实话,我以为它不会再出现了……盾子那边,有异样吗?”   “没有。”   “是吗,那就是绝望残党里的人做了什么吧。”   这的确是比较合理的推断。   最初发动森罗变转的人,是我。   如果要做一个“最了解森罗变转原理的人”排行,我应该理所当然地位居第二。第一位,应该就是李·耿恩了。   说这些并不是要炫耀什么,而是为了梳理潜在的“嫌疑人”。   如果第二次森罗变转真的发动了,八田怀疑我也是理所当然的。   “绝望残党吗?我之前去找克哉,他也是这么说的。但是绝望残党的范围这么大,就连具体的绝望残党有多少我都不知道啊。”   “是啊。说是绝望残党,其实是江之岛盾子聚集起来的松散集团吧,严格来说,恐怕连集团都算不上呢。”   每个人的目的都是不同的。   每个人的情绪也都是不同的。   这样的群体,要说“团结”是不太可能的。   但庞大的数值又昭示着这个群体的存在感。   比较不严格地说,只要是感染了绝望病的人,都可以称得上是绝望残党。   “一个个排查是不可能的。”我向窗外看去。外面车水马龙,说不定其中就有绝望残党存在。   “我啊,让克哉找出网络中类似绝望残党的言论,御狐神在希望之峰学园寻找他们,杏里也说要帮我问问她的‘孩子’……感觉像是灯下黑啊。越是靠近自己的地方,越是靠近真相。”   “是哪里?”   “我将范围缩小到了希望之峰学园。我觉得,发动森罗变转的人就在那里。”   “所以,你想问问我,知晓森罗变转原理的人有哪些。”   “恩,我只知道大概。我想问具体的人有哪些。”   “排除不在这里的李·耿恩,只有我、盾子、克哉。还要包括后面知道的宗像、威斯曼、伏见。就这几个人。”   “这些是完全知道原理的人吗?”   “是的。我认为,只有完全知道原理的人,才有可能发动森罗变转。其他的绝望残党,就算知道它的存在,也很难再现它。”   “城惠和克哉……当时在忙着游戏决斗的准备。宗像和我在一起。江之岛和威斯曼都是没有一周目记忆的人。剩下的就是……”   八田的声音消失在半途。   “剩下的就是伏见猿比古。”我接下去说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我在明知故问。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除了前进,我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事了。”好好体会一下八田这句台词吧……我就不说什么了。 “苗木曾经对我说,希望之峰学园所坚守的【才能至上】是错误的……所以,我想试试看,创造出一个预备科与才能者一起露出笑容的地方,让双方都有容身之所。”在前面《倒错的轮舞》里有一段苗木与八田的对话,那段对话暗含了这个意思。 关于爸爸的PLAY:老司机城惠联想到的是某个名叫《听爸爸的话》的里番。 杏里的“孩子”:其实是罪歌的孩子,设定见《无头骑士异闻录》 最后——凶手就是伏见猿比古!(猴哥一脸懵逼,关我啥事)   ☆、根室纪念馆   “你到底想要什么——自己不去和别人战斗,只想不受伤害地获得某种东西!想要好东西自己投怀送抱!”   “这是不可能的!”   “自己不付出什么,就妄想着获得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不公平!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呐,我之前说过的吧。”   “我感激你的出生。”   “因为你的出世,我才能够与珍视之人相遇。”   “与猿比古相遇,是我一生最幸运的事情。”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希望看着你就这样死去……”   “还有这么多事情可以做……生命本身就是奇迹。所以,绝对不要放弃。”   “你只是人类而已,人与人的相遇是神奇的。无论自己原来是怎么样的想法,在遇见重要的人以后,都可能会变得不像自己——因为,以后不会再有如此完美的邂逅了。”   “仁希。”   “仁希。”   “真是个好名字呢。”   “仁爱。”   “希望。”   “这个名字承载了我们的期望,我们希望这个孩子可以成为理想的大人。”   “真好呢。”   “是啊,这个名字。”   【很不好笑吧?】   【毫无意义吧?】   【像放屁一样吧?】   “吵死了!”   “我知道了,我很逊,很没用,是个没意思的人。”   伏见仁希置身于空白的世界中。   这个只有无尽的回声。   “仁希。”   “仁希。”   不要吵了!   正当他陷入混乱时,原来空白的世界出现了一道身影。   “你是谁?”   【你是知道的吧。】   仁希注视着这个身影,无论它(他)长成什么样子都无所谓……因为这是属于自己的心灵。   所以自己把对方想象成了定型的样子。   “你是神吗?”   【说的也是。】   长着八田美咲模样的神,吐露出了这样的话语。   【停止混乱的唯一方法就是正视现实,这样你就能看到真实。   不过也只是对你而言的真实而已。   现在给你建议也没有用了。   因为你已经死了啊。   真是残念啊。】   “我死了。”   是啊,我死了。   死亡了。   消失了。   无论替换成什么词汇,伏见仁希已经结束了生命。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是的,我死了。”   自己发出了嘲弄的笑声。   “我到底是为什么而出生的啊?”   【你是笨蛋吗?你真的是笨蛋吧……都已经死了,还搞不清楚自己是为何出生吗?】   八田投射出了冰冷的眼神。   【算了。】   他指向我的前方,那里有一道光。   【你往那里笔直走,你就可以消失了。】   “消失?那我的来生呢?”   【什么来生啊,都告诉你已经结束了。往那里直走就是了。】   “然后我就会消失了吧?下辈子呢?没有下辈子了吗?”   【……什么嘛。明明是对自己毫不在意的人,还会在乎来生吗?】   伏见的话语梗在喉咙中。   ——自己在期待着。   ——在期待着什么呢?   “仁希。”   “仁希。”   伏见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也许是因为自己已经死去了。   已经不用再故作成熟了吧。   自己是一个烂人。   这一点神明肯定是知晓的。   所以无需伪装了。   ——自己是个烂人。   此刻,他突然发现:回顾完一生,自己并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即使是自以为是戏耍乐趣的猿比古,也只是他曾经以为二者很相像的幻影。现在剩下的,也只是出于想知道“猿比古为何能得救”的残念而已。   人生已达终焉,却没有丝毫属于自己的留恋。这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情。   心中肆意膨胀着所谓的“不被任何人理解”的痛苦,在他人的失望中逐渐异化,一边不向任何人求助,一边责怪没有人能打开“自己心中的门”——这样幼稚的人,才是我。   说着什么“人生即虚无”、“活着是苦”,但根本不是佛教和叔本华等的信徒。   用鸟瞰的目光俯视别人,却根本无法看清自己。   ——我,已经丧失了好好做人的资格了。   “我知道了,我很逊,很没用,是个没意思的人。”   伏见朝着神大喊道。   “但是——”   ——哪怕是我这样的人!   “我想知道啊!!”   “为什么我这种人会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我想要知道这个答案啊!!”   ——活着,并不是没有价值吗?   如果是我,有活着的价值吗?   如果没有,就直截了当地告诉我“伏见仁希是个垃圾”吧。   如果有,那我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   这个意义,为什么我活到现在、至今仍没有发现呢?   “全部都是错误的。”   神突然打断了仁希。   “你的疑问全部——都是伪命题。”   像是判了死刑,神这样宣告。   即便是这样冰冷的宣判,神依然没有露出什么厌恶的表情。   ——他否定了我。   ——全部否定了我。   ——伏见仁希这个人,都被否定了。   如果这就是神,那个无所不知的神啊……他所做的,也一定是正确的判决。   不存在被收买的可能性。   不存在龌蹉的交易。   不存在主观的臆断。   没有恨。   没有欲。   这样的神,所判决的【错误】,一定就是最适合伏见仁希的死亡书。   得到这样的回答,仁希反倒松了一口气。   被骂作是垃圾,被认为是烂人,他反倒觉得对方有理。   不是M的心态。   而是自己很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不会抱以什么虚妄的期待。   “仁希。”   仁爱,希望。   这样的姓名,这个寄托了家人深沉的爱意的名字,不适合这样烂的自己。   所以,得到了清晰的认识,自己反而要感谢神明的垂怜。   “你这样的人,需要什么来生啊!”   神明抱怨道。   “期待自己下辈子会改邪归正吗?”   “还是认为下辈子就可以弥补重来吗?”   “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不要开玩笑了!”   “这是不负责任的表现吧!!”   听到这样的指责,仁希吓了一跳。   刚刚还是无欲无恨的神明,宛若人类一般走下了神坛。   “我还以为你是对死亡毫无执念才死去的呢!”   “死前的时候,不是还很帅气地拒绝了家人的探视吗?”   “你以为你很洒脱吗!”   “不要说谎了——!!!”   “你比任何人都要在意吧,自己的死亡这件事!”   “对来生念念不忘,不就是证明你认为自己是错误的,想要下辈子改正吗!!”   “对此生毫无遗憾的人,才不会畏惧死亡!也不会寄托来生!”   “你这样的行为,不就是不负责任吗!!”   “这辈子的家人怎么办?——死了所以不用管了吗?”   “真差劲啊,你这人!”   不是神。   这个人就是八田。   是伏见仁希记忆中的八田。   虽然只有短短的相遇,但他记忆中的八田就是这样没有长幼之礼数、肆意指责身为长辈的自己的。   ——什么吗?   自己死了还不安心吗?   就算是死了,八田都要跑到阴间骂自己吗?   虽然这样想着,自己却忍不住哭出了声。   这是梦吧。   所以哭出来,也不算丢人。   倒不如说是死前难得的洗心革面。   要是放在某部王道漫画里,还是令人振奋的洗白展开呢……   八田没有说错。   自己的确是这么想的。   “我从一开始按下的按钮就是错的。”   在自己身处的【世界】这个巨大的装置中,要按下哪些机关?如何按下?哪些地方又会如何运作?如何回馈到自己身上?   如果说学习这样的机制就是【成为大人】的历程,那么,我从小的时候开始,按下的一定都是错的。而且我想,直到某时某刻为止,我都没有发现自己按错了!   虽然心急地想尽办法要变成【大人】,但一直到现在,还是不能好好的跟“世界”相处。   “我从来都被家人寄托以【成为理想的大人】的希望……被冠上天才的名号后,更是如此。”   “学什么都容易。学什么都会。拥有这样超凡的自己,理所当然地应该成为合格的大人才对!”   “但是,为什么啊!”   “重新来过的话,换个环境的话,我的运气会变好吧。”   “会像猿比古一样,遇到理解自己的人。”   “所以,可以收获完美的人生——本该是这样的啊!”   ——如果是没有才能的人,即使是获得了怎样幸福的人生,也是我无法复制的。他们的平庸,早就了他们的无知与幸福。   ——我是不同的。   ——我能够做到的事情,其他的人能做得到吗?   ——所以,身负才能的我,是特别的。   ——正因为如此,想要获得幸福,也是更加困难的。   ——但是猿比古……明明和我一样,拥有同样的才能,付出了一样的代价……为什么?他可以获得幸福呢?   如果我一开始就错了……那为什么同样错误了的猿比古能够继续走下去呢?   “我不知道。”   “为什么自己付出了孤独的代价,成为了天才……却无法获得幸福。”   “哈。”   八田发出了笑声,不是嘲笑,也不是赞许的笑。   而是不明所以的、毫无情感色彩的笑。   “所以,你认为【天才】是以【孤独】为代价的吗?”   ——不是吗?   “当然是错的吧!”   “什么孤独啊!!”   八田露出了悲伤的表情。   “那个时候,我遇到猿比古的时候,他对我说‘要是想要我道谢的话就别想了’……”   “你管这种破性格叫【孤独】——笑死人啦!”   “搞不清楚的人是你吧。”   “你到底想要什么——自己不去和别人战斗,只想不受伤害地获得某种东西!想要好东西自己投怀送抱!”   “这是不可能的!”   “自己不付出什么,就妄想着获得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不公平!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呐,我之前说过的吧。”   “我感激你的出生。”   “因为你的出世,我才能够与珍视之人相遇。”   “与猿比古相遇,是我一生最幸运的事情。”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希望看着你就这样死去……”   “还有这么多事情可以做……生命本身就是奇迹。所以,绝对不要放弃。”   “你只是人类而已,人与人的相遇是神奇的。无论自己原来是怎么样的想法,在遇见重要的人以后,都可能会变得不像自己——因为,以后不会再有如此完美的邂逅了。”   “如果再来一次,你就不会之前遇到的人……”   “就不会再经历相同的邂逅……”   “你管这样的悲剧叫做【重新再来】吗?”   “不要开玩笑了!!”   被一连串的怒骂惊醒。   仁希好似做了一场噩梦。   自己死了的噩梦。   他抬起头,眼前是白色的天花板。   自己的病床前,站着一个人。   “你被生下来就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能活着就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   “很久以前跟你说过的话,希望你可以记住。”   “毕竟你需要的不是重新再来的下辈子——先过好这辈子吧,然后才有资格谈来生。”   八田美咲站在他的床前。   果盘里,是削好的苹果。   伏见仁希想起来了。   那个梦里,自己最终没有走向那道光。   ——不想消失。   ——我要幸福!   ——我要回去!   所以,如果那道光的方向是【死】。   那么,沿着那道光的反方向的话,就是【生】了吗?   ——如果我往反方向走的话……   “干得不错,那你就试试吧。”   梦境里的八田这样对我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根室纪念馆:《少女革命》里欧蒂娜回忆起纪念馆的主人,却怎么也想不起那个人的名字(根室)。作为死人,根室已经丧失了让世界革命的力量,但他的执念依旧造成了黑蔷薇篇中的决斗。本文中的伏见仁希也是类似的存在……他已经死去了,但他仍然在存在那个答案。当他得到答案之时,就是终焉的时刻。 “你到底想要什么——自己不去和别人战斗,只想不受伤害地获得某种东西!”/“停止混乱的唯一方法就是正视现实,这样你就能看到真实。”:出自动画电影《心灵游戏(mind game)》,和《乒乓》同个监督,画风很魔性,但讲述了一个很励志的故事。除了这两处,本章大多数的设计都可以看出对《心灵游戏》的致敬。 “我能够做到的事情,其他的人能做得到吗?”:出自《death note》夜神月的梗,鬼畜区经常用的,大家应该不陌生吧。 “因为,以后不会再有如此完美的邂逅了。”:出自《歌之王子殿下》,春歌在第一季末尾说的经典台词。 总之,伏见仁希的主场就这样终结了……虽然他的戏份在文中只有区区两章,但他的地位无疑是至关重要的。 伏见仁希,大贝阿耶,在文中都是【伏见猿比古】的参照物。这一点,我曾经不止一次地在文中提及过。 K小说里,伏见仁希的死亡并不能让猿比古解脱,反而将他囚禁在了永恒的恐惧中。 “解铃还须系铃人”,本文让伏见仁希获得了一次机会,像是时光倒流般,仁希回到了死亡之前的时刻。无论他重新做了何种选择,这都和八田美咲毫无关系了,因为,属于仁希的答案只能够由仁希自己去寻找。 同样,猿比古也是一样的。 在前面的章节中,我也不止一次地用《因果》的梗暗示过猿比古的心态。 永远在寻找——属于猿比古的那个意义。 这就是猿比古曾经迷惘的原因,现在的猿比古由于失去了记忆也重新陷入了迷惘。 如果猿比古走上了仁希一样的道路,他们都会成为【人间失格】的太宰治……这就是我对他们的定位。 但是,现在的猿比古已经开始了,寻找自身意义之旅。 属于他的时间,现在才开始。 所以,如果用那句话(“你是否也有某位自己珍视的人,还是说,被称为天才的人是不会喜欢上他人的呢”)来对照仁希,也是可行的。 【爱和神是一样的】,仁希没有爱,猿比古已经学会了爱,这就是二人最大的区别。 拥有了珍视之人,人就会变得有勇气。 不管是谁,这个道理都是共通的。 在美咲与仁希的对话,许多讽刺的话语反过来也是适用美咲的……正是因为美咲明白了自己的失败,所以才不希望其他人一错再错。对于美咲来说,已经没有下辈子了,【重新再来】也是十分讽刺的暗示(新世界的诞生不就是某种程度上的重新再来么)……说着“你不要说谎了”的美咲只能挽救他人,无法自救。 最终,短暂的仁希篇就此完结,下面的是猿比古篇+黑色骑士团篇。   ☆、Go West! Young man!   “那个啊,超帅气的吧!”八田指着课本上的插图。   我探头一看,原来是今天课上外国史的插图。这是关于美国西进运动的描述,不知为何,戳中了八田的兴趣点。   “什么嘛。”   “看!Go West! Young man!念起来总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啊……这份勇气,不就是令人欢悦的冒险吗!!”   总是会被某种细节戳中中二之魂的八田在我面前大喊大叫。   不过,我也没什么资格吐槽他。   因为这种欢呼雀跃的冒险,也存在于我的梦中。   论起中二病,我们都是相同的。   想到这里,我露出了笑容。   ————————————————————————————   自己是为什么走进来呢?   怀着某种厌倦的心理,踏进了这个医院。   那个男人,伏见仁希,正在这家医院接受治疗。   我拿起终端,上面是最近有点吃错药的大贝发来的邮件,一封接着一封……   【发信人:大贝阿耶】   【收信人:伏见猿比古】   【邮件:听说那个男人住院了?不想去看一看吗?】   【发信人:大贝阿耶】   【收信人:伏见猿比古】   【邮件:当然是讨厌的吧?但是说不定可以看到那个人因为生病而变得痛苦的表情……不去看看吗?】   【发信人:大贝阿耶】   【收信人:伏见猿比古】   【邮件:之前跟你提到的美咲酱,还记得吗?猿比古对他感兴趣吗?或者说,猿比古对他有不一样的感觉吗?我在聊天的时候也提到过一些那个人的事情呢……美咲酱居然说了有些同情他的话,很不可思议吧,猿比古。当然,毕竟是陌生人呢,说出一些不负责任的话也是不关紧要的。那个……猿比古,还是去看看他吧。】   【发信人:伏见猿比古】   【收信人:大贝阿耶】   【邮件:你很烦啊。】   所以,是真的被大贝烦得实在受不了?还是,真的想看看那个人痛苦的表情呢?   我不知道自己来到这家医院的动机。   但一种晦暗不明的心态左右着我。   我一步步走上楼梯。   手上没有带任何探望的礼品,话说回来,这样才正常吧。   无论是怎样的心意,那个男人都会毫不留情地践踏。   他就是这么充斥着恶意的人。   我正准备拉开房门,里面传来了对话的声音。   “你到底想要什么——自己不去和别人战斗,只想不受伤害地获得某种东西!想要好东西自己投怀送抱!”   略显稚嫩的声音传来。   ——奇怪?   ——会有人来探视他吗?   ——而且,听起来还是学生的声音。   “这是不可能的!”   “自己不付出什么,就妄想着获得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不公平!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那个人带着哭腔,与其说是在说服对方,更像是与自己的对话。   “呐,我之前说过的吧。”   “我感激你的出生。”   “因为你的出世,我才能够与珍视之人相遇。”   “与猿比古相遇,是我一生最幸运的事情。”   ——猿比古?   ——那个人是我认识的人?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希望看着你就这样死去……”   “还有这么多事情可以做……生命本身就是奇迹。所以,绝对不要放弃。”   “你只是人类而已,人与人的相遇是神奇的。无论自己原来是怎么样的想法,在遇见重要的人以后,都可能会变得不像自己——因为,以后不会再有如此完美的邂逅了。”   我离开房门,打消了开门的念头。   一个人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我静静地思考着。   最近,身边总有一股违和感。   大贝阿耶?   不,也许是从御狐神叫住我的那一刻就意识到了。   “伏见,你记得八田吗?”   御狐神向我提及了这个名字。   随后,大贝又接二连三地发邮件过来——这是以前的大贝不会做的事情。   “我讨厌这个世界——包括置身其中的你。”   进入希望之峰学园的那一天,我对着大贝阿耶这样说道。   “所以,不要再来烦我了。”   这是决绝的回应。   这就是我对大贝踏入希望之峰学园的回应。   因为我进入了希望之峰学园,所以她也不服输地要证明自己也可以进入这里——这是毫无理由的。   事实也证明了,大贝没有完美的才能。   拥有了劣化才能的大贝,没有获得希望之峰学园的青睐。   但是,依然不服输的她,选择成为了预备科。   说实话,我真的很难理解她的执着。   才能?希望?   为了这种无聊的理由,费尽心思地要挤进这里?   然后,抱着对这种无聊的心态的厌恶,我对前来炫耀着的大贝说出了那段话:   “我讨厌这个世界——包括置身其中的你。”   “所以,不要再来烦我了。”   于是,她再也没有打扰我的生活。   但是,在御狐神之后,在我面前频频提起八田美咲这个名字的人变成了大贝。   先是催促我去参观三国恋战记的决斗大赛,又是提醒我那个男人的死期。   所以——?   在身边的人都变得“不正常”的时候,我是不是该想想真正不正常的人也许是我吗?   ——别搞笑了。   ——一点都不好笑。   我脱力地靠在在长椅上。   近日里,身边的人的不正常。   和近日里,希望之峰学园的不正常。   相互闪现在脑海中。   其实——   在大贝频频提到八田这个人时,我就查找过他的资料。   随后,我找到了希望之峰学园内部系统里关于八田美咲的信息。   甚至,在发现那个阴谋之后,越陷越深……   希望之峰学园的上层,究竟想要做什么?   昨日潜入内部系统时,我发现了那份报告。   关于预备科成为才能者的报告……【人造的希望】之类的……   如果是坚守着【才能至上】的信条,而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不会觉得有阴谋。   但是,围绕在八田美咲这个人的身上,学园似乎在酝酿着很大的手笔。   本来这件事和我毫无关系。   我似乎对它关注过度了。   房门打开了。   那个少年从伏见仁希的病房中走了出来。   我盯着他,而他在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就发现了我。   四目相对。   “你是……伏见吧。”   他有点尴尬,随后打算要离开。   “等下。”我叫出声。   “诶?”他不明所以地看着我,“有事吗?”   我注视了他很久。   ——那个瞬间。   ——我突然闪现出一幅场景。   ——我突然想起,自己为什么如此关注学园针对八田的阴谋。   “Go West! Young man!”我嘟囔着这句话。   他似乎没有听清:“Go……什么?”   “Go West! Young man!”我重复道。   这一次,他听清楚了。   是的,我想帮助他。   一想到这个人被希望之峰学园中的阴谋者盯上了,我就觉得自己可以帮助他。   一种前所未有的勇气涌了上来。   对日常世界的厌恶,和对刺激冒险的兴奋感,随之产生了。   “……什么意思?”   “很久以前,在书上看到的话……美国西进运动的标语。”   “是啊,听起来还蛮帅气的。”   “也许吧。那个……”   “诶?”   “那个决斗,战棋游戏的那个决斗。我去看了。你很厉害。”   “哦。谢谢啊。”   “最近,注意一下学园的人,你好像被人敌视了,小心一点。”   “哈?”   “总之,小心一点。”   我收起长椅上的外套,向外面走去。   好不容易积攒起面对那个男人的勇气已经用完了。   “那个——”   后面传来了他的声音。   我回过头去。   “我也是……觉得伏见你,很厉害。”   下一秒,我的心脏被一种充溢的满足感所填满。   真是不可思议。   ——Go West! Young man!   那些一无所有的美国人在未知的地带冒险。   听起来就是很动人的故事。   ——我,一想起自己的身边充斥着或多或少的阴谋。   就觉得,拆穿它们,也是令人兴奋的冒险。   “那个啊,超帅气的吧!”   “什么嘛。”   “看!Go West! Young man!念起来总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啊……这份勇气,不就是令人欢悦的冒险吗!!”   梦境里,好像有个人这么和我说过。   然后,我联想到刚刚在门口听到的话。   “与猿比古相遇,是我一生最幸运的事情。”   ——有什么串连起来了。   ——我的时间,开始了新的流动。   想到这里,我露出了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的梗似乎就一个,Go West:出自电影《山河故人》中的插曲《Go West》,原曲是歌颂美国西进运动,在电影中成为年轻人追求西方价值的暗示。 这章和上一章是连在一起的。 上章的作者有话说里,我提到过“现在的猿比古已经开始了,寻找自身意义之旅。属于他的时间,现在才开始。”在本章体现为“我的时间,开始了新的流动。”这是同一个意思。 猿比古在0.000000%里,中二病成功地毕业了,成为了世界革命的一员,作为超高校级的科学家,放弃了猿比古的本质,成为了无数个科研人员、芸芸众生的一个。没有找到【珍视之人】的猿比古,就像是《少女革命》的根室,他的心永远死在了时子离开那一天,自身的时光也死去了,当然,肉体从另一个意义上永恒了。 这条世界线里的猿比古,去看了决斗大赛(分歧1)、去探视了父亲(分歧2)、得知了希望之峰学园的计划(分歧3),沿着这些线索前进,猿比古也在寻找自身的意义,可以说,现在的猿比古——中二病还没有毕业(分歧4),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关于八田,猿比古知道的不是很多,大多数都是网上的信息。但是在调查的过程中,他发现了学园的一份报告,他认定这是针对八田的阴谋。这个剧情设计,和K官方小说中猿比古发现“jungle”里比水流的阴谋其实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此时此刻,猿比古的中二病终于燃烧起来了。认为自己可以阻止希望之峰学园阴谋的猿比古,我觉得很帅气! 这条世界线里的伏见猿比古不会再成为“根室”那样的人,毕竟反面教材已经由仁希担任了。仁希的故事已经结束了,猿比古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黑色骑士团(三)   你这求知的人!你知道你存在吗?   我知道。   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   我不知道。   你觉得你自己是单一的呢还是复合的呢?   我不知道。   你觉得你自己移动吗?   我不知道。   你知道你自己在思维吗?   我知道。   “老师,这是心理辅导的资料。”   我将收集来的资料,放在了比企谷老师的桌子上。   他拿起几份问题学生的心理问卷,详细看了几分钟。   【伏见猿比古】   【佐伯克哉】   【狛枝凪斗】   “你的情况挺好的,最近遇上什么好事了吗?”   “也没什么好事……但是,一直很照顾我的搭档最近拜托了我一点事,所以感觉还不错。”   “是吗……伏见还是老样子啊。”   “……”   “算了。反正就是走个形式。可以拜托你将这份问卷送到松田的研究室吗?”   “没事,这一学年都是我跑腿的。”   “跑腿啊?有点优等生的自觉吗?我是信任你,所以才交给你来做的。”   “老师是什么意思呢,我不是很理解啊?”   “别装傻啊,佐伯。一开始你不就是为了得到伏见猿比古的资料,才一直帮我转交的吗?”   “……”   “别把自己以外的人都当傻瓜啊,优等生。”   “既然老师都漠视我这样做这么久了,为什么现在突然提醒我呢?”   “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你是八田美咲的朋友,我这样说你可以理解吗。”   “……我窥视伏见的资料,和你放任我,这都和八田没有关系吧。”   “怎么会没有关系。你总不会无缘无故对伏见感兴趣的……你唯一感兴趣的人只有一个啊,那就是八田美咲。我可是你的老师啊,你对他这么明显的目光我不可能看不到。”   “什么意思?”   “学园最近关于八田和SOS团的争议很大。虽然你不是SOS团成员,但是你和八田的关系也被上层关注了。如果你不想就这样被盯上,就收敛一下你的行为。”   “我窃取同级生的情报,也不过是我的个人爱好而已,和八田没有关系。而且,只要老师你不说,不就没有关系了吗?”   “真是个聪明人,佐伯同学。”   “哪里,比企谷老师才是吧。”   “不过,我之前没有说错——‘我是信任你,所以才交给你来做的。’佐伯,你和这里的很多同学都不一样。提到希望、才能,你没有那么多的狂信,这是你与众不同的地方。当然,除了你之外,八田美咲和他所在的SOS团则更加明显,更加为人所知。在预备科糟糕的气氛下,竟然创建热热闹闹的社团,确实是个粗神经的举动,但是这也证明了八田不是很吃希望之峰学园教学理念这一套。”   “所以……”   “他比你,处境更加危险。因为我一直关注周围的人,所以才能发现你的不同。但是,八田太显眼了,只要是认识他的人,都可以发现他对才能的不屑,他本人也不是那种被才能者的名号所左右的普通人,比起预备科这个称呼,他更像是超脱才能者的存在。你是八田的朋友吧,上次他为了找你,还特地跑来了本科生的教学楼——你们的关系应该很好吧。如果有机会的话,记得提醒一下他这件事。”   “老师,为什么?”   比企谷苦笑一下:“就当做是拜托他不要再来骚扰我的礼金吧。”   “不可能的,八田认定的事情……我也不可能说服他。”   “学园最近可能要对SOS团采取行动了。”   “呼……我明白了,我会去说的。”   ————————————————————————————————   “你爱自己吗?”   ——爱。我也只爱自己。   “说谎。说出这样的话的人,压根就没有在乎过【自己】吧——我最讨厌不在乎自己的人了!你有好好听过自己的心意吗?”   ——那我爱的什么?   “你那不是爱,那是幻想。你执着于那个幻想的自己,那个会成为理想的自己的梦。”   ——我不懂,爱是这么复杂的东西吗?   “是的。对于心思复杂的人来说,爱是很复杂的东西。但是,对于心思纯粹的人,爱是很简单的东西。”   ——抱歉。   “为什么道歉?”   ——因为我的心思很复杂。   “心思复杂不是错误的事情,也不是值得道歉的事情。你该道歉的,是你因为不懂爱而伤害的自己。”   ——我自己?   “恩,我听见了你的心底存在着另一个自己。他在哭泣,他在为你无法理解爱而哭泣……”   ——他为什么要哭?   “因为他就是你,你希望自己能够获得幸福,但不懂爱的人是无法获得幸福的。”   “他爱你。”   “因为你,让他诞生了。”   “当你意识到爱的意义的时候,他就诞生了。”   “然后,如果有一天,你终于懂得爱的方式,你就会和他相见。”   “那到时,你就会获得最真挚的感情。”   “那就是自爱。”   ——那意味我学会爱吗?   “是的。爱你自己,是爱他人的第一步。”   ——为什么?像我这样的人,心中会诞生渴望爱、渴望幸福的另一个自己呢?   ——我一直很自私,总觉得自己是最特别的,总觉得获得最高的才能的自己……比别人高一个档次。   ——直到被人打醒,才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是。   ——我只是一个胆小鬼。   ——拒绝朋友,拒绝一切可以让心变得柔软的东西。   ——我总觉得只有这样,我才不会害怕,才会变得无比坚强。   ——但我错了。我以为是【坚强】的东西,其实反倒是【脆弱】。   “因为真正坚强的人,是无惧生活的,他们反而享受生活。”   ——谢谢。   “那,我要把一件东西还给你。你不会再害怕了吧。”   ——不会了。   “那我戴上去了。”   ——恩。   “好,好!克哉,佐伯,快庆贺吧,这可是你们的再次相会。”   ——欢迎回家,搭档。   ——恩,另一个我。   重获新生的喜悦充溢着我的全身。   心中,存在着另一个自己。   “我是特别的。”   我默念着。   这只属于我的魔法。   不是【超高校级的优等生】的佐伯克哉的,而是只属于【佐伯克哉】的魔法。   不再是因为超凡的才能,不再是因为与常人格格不入的天赋……   这些都只是属于我的附属品,不是我本身。   真正属于我的特别之物,此时此刻就存在于我的心中。   “你这个怪物!”泽村的身影映照在我的瞳孔中,这是我最初自暴自弃的导火线。   因为超越常人的天赋,被孤立,被敌视。   所以,为了获得理解、获得真挚的友情,我选择封闭自己。   ——这是错误的。   我深深地懊恼着,为这场迟了很久的再会。   但是——   此时此刻,八田站在我的面前。   “克哉很厉害啊,就算不戴眼镜的你,还是那么强!”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做得到吗?”   “我啊,是个笨蛋呐。像我这样的人也可以找到适合自己的事情哦!如果是克哉的话,也一定可以做到的。”   八田踮起脚,轻轻地为我戴上眼镜。   “这只是个眼镜——不要怕,克哉啊就是克哉啊。”   “啪啪!”八田突然鼓起了掌,“厉害!眼镜和你意外地般配啊。但是,不戴眼镜的克哉也很帅气的样子——嘛,要不要照照镜子。”   “不用了……谢谢。”   八田给了我一记重拳:“再大点声!”   “不用了!!!”   看着我中气十足的样子,八田的脸上充满了笑意:“什么嘛,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好好说声‘谢谢你’吗!”   八田的眼中浮现出我的影子。   ——我在笑。   我看了另一个我真心的笑容。   “呐,克哉。”八田对我说,“我之前在宗像那里听过这样的话。”   “决定你成为什么样的人——不是你是什么人,而是你选择成为什么人。”   “现在!我把这句话送给你。”   他松开握住眼镜架的手,好像这样就已经把勇气传递给我了。   什么啊?   这是什么搞笑的仪式啊。   但是——   内心的喜悦和满足不停涌出。   “走吧!”   “向前走吧——克哉!!”   就这样,我带着八田送给我的勇气,向前走了下去。   ——谢谢,八田。   “你这求知的人!你知道你存在吗?   我知道。   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   我不知道。   你觉得你自己是单一的呢还是复合的呢?   我不知道。   你觉得你自己移动吗?   我不知道。   你知道你自己在思维吗?   我知道。”   ——我知道,自己一直在寻找。   “我要成为什么样的人?”这个问题的答案。   如今,八田对我说,人类拥有无限的可能性。   我可以成为孤独的天才,也可以成为幸福的天才。   决定我命运的,不是我是天才这一事实,而是我究竟选择成为什么样的天才这一夙愿。   如果真的是如此,我渴望的东西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永恒的理解】。   “因为你,让他诞生了。”   “当你意识到爱的意义的时候,他就诞生了。”   我已经获得了它。   它就存在于我的心底。   所以,现在的我,是世间最幸福的人了。   所以,现在的我,是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最讨厌不在乎自己的人了!:出自《少女革命》,时子对弟弟说过,多年以后,欧蒂娜也这么对安希说过。每次看到这句台词都很虐心,不在乎自己,更加不在乎别人了……只爱自己的人,不可能知道什么是爱。 另一个自己:捏他《鬼畜眼镜》,佐伯心底的另一个自己,CV都是平川大辅。 泽村纪次:《鬼畜眼镜》回忆杀+《鬼畜眼镜R》出场人物,CV岸尾大辅,佐伯小时候的好友,当时背叛了佐伯。 什么嘛,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好好说声‘谢谢你’吗!:梗出自《K-lsw》八妹对猴哥说的话,原文似乎是“这个时候就应该好好说声‘谢谢你’”。当时猴哥感谢八妹在他生病的时候照顾他,有点不好意思,然后八妹很爽朗地传授了猴哥正确的感谢姿势(哈哈)。 决定你成为什么样的人——不是你是什么人,而是你选择成为什么人:出自《哈利波特》,小说里邓布利多说过的话,电影有没有说我不知道。 成为孤独的天才:讽刺前两章的伏见仁希……选错了就是仁希那样的,无视一切善意,成为一意孤行的人,一辈子都不会爱。 总之,想看鬼畜王佐伯的,估计是不可能的。这篇文是很励志很正能量(骗鬼)的文啊! 不太理解的人,可以重新翻一下绝望残党的章节。每个人追求的事物,比如永恒的理解、永恒的包容、永恒的纯粹……都是不同的。但是共同的是,他们在追寻自己的存在方式,他们曾经迷失过,现在他们又重新获得了答案。难道不是令人感动的蜕变吗?这就是成长啊,这就是青春!(感谢上章读者的回复,那句“歌颂青春”说的很赞啊!不过原文似乎是“讴歌青春”,哈哈!) 这篇文不单是八田和伏见的故事,而是每个角色共同创造的故事。 没有宗像,八田就无法成为新世界的神;没有安娜,八田就无法直视说谎的自己;没有绝望残党,八田就无法意识到自己的局限;没有伏见,八田就无法找到真正的自己…… 你们说,这难道不是最棒的邂逅吗!   ☆、受难者与参照物   “每个人都想逃避自己。   而这个自己,说实话——他怎样也逃不开。   与自己的意愿相反,他还是紧紧地抓住它。   他憎恨自己,因为他老不舒服,   但却不能认识他的病痛的原因。”   ——真是一个典型的受难者的形象啊。   我发出如此的感慨。   究其原因,是我发现了:自己与那位受难者的相似之处。   ——他病痛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听到我的疑惑,那个人说了一个这样的故事。   “那位受难者。   他,做梦了。   一个很美的梦。   仁爱。希望。   怀着那样的期待,他认定,自己的未来是充满希望的。   但是——   现实恰恰相反。   当他决定一手拿着才能,一手拿着希望的时候。   他就已经陷入了绝望。”   ——真是遗憾啊。   我突然插嘴。   ——才能是不好的东西吗?   并不是出于顶撞和抵触才插嘴的,我只是想知道【才能】的本性才这样做的。   “才能是个好东西啊。   那个人这么认为。   既然我的才能是上天赋予的,那么,上天就一定是想让我完成其他人做不到的事情。   所以,我是【特别的人】了。”   我的心咯噔一跳。   ——我和他很像。   我喃喃自语。   “【你错了。】   梦里,有人这么说道。   ‘才能是不好的东西吗?’   他反问道。   听到这句话,梦里的人发出了苦笑。   【才能是没有错的,错的是你的选择。   人不是因为拥有才能,而变得特别的。   人是因为自己的选择,而变得特别的。   你记得你的名字吗?】   他回答——‘仁爱,希望。’   【那就对啊。】   梦里的人说:   【希望不等同于才能,仁爱更是与才能无关。   心在何处,珍宝就在何处。   所以说,你在说谎。   你在欺骗自己的心。】”   我又忍不住插嘴:那,才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吗?   那个人仍然没有直接回答我。   “受难者听完梦里人的话,感到十分痛苦。   一直以为,他都自以为自己很优越。   自己是天才。   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所以对一切人都抱着漠视的心情。   如果才能不是希望之源,自己这么多年的坚持都是最恶的固执了。   就像破烂一样了。”   这一次,我没有插嘴。   心如同撕裂了一样,一旦有风吹过,心中的窟窿就会呼呼作响。   “【你在哭吗?】   受难者摇头:‘我没有哭。我才不要哭。   如果自己哭了,不就像是认输了一样吗!   那,告诉我吧。’   受难者痛苦地问道。   ‘告诉我,心在哪里?   我找不到自己的心了。’   即使是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梦里人也不同情他。   【你把自己的心丢了……真可悲。】   【但是,一点也不值得同情。】   说完,他的梦醒了。”   ——结局是什么?   我迫不及待地问道。   “离结局还早着呢!”   那个人回答我。   “那么,我再说一个故事吧。这也是一个天才的故事。”   我没有反应,因为我还沉浸在刚刚的故事中。   但是,对方已经开始了。   “那个叫做受难者的人,后来有了孩子。   因为自己一出生就背负了仁爱和希望的期待,所以在一事无成之后,他把一切错误都归在家人过高的期待上了。   他充满恶意地给孩子取了个滑稽的名字。   用来表示:你是不被人期待的。   你是被报以恶意而出生的孩子。   如同诅咒般,他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   然后,   随着时光的推移,孩子和自己长得越来越像了。   孩子甚至还身负与自己一样的才能。   就像自己的复制品一样。   他越来越痛恨这个孩子。   正如他一直痛恨着的自己。   ‘如果我是特别的人,如果我是上帝选中的天才。   为什么——这个孩子和我一样呢?   这反倒证明我不是特别的人啊。’   他这样想道。   人是可以复制的。   人是可以被取代的。   自己死后,延续着自己道路的人,就会是这个孩子。   一想到这里,他会生出一种悲凉的感觉。   但是,又是这么无力。   他突然想起了,曾经读过的一段话:   那是卢克莱修说过的话。   【就是这样,每个人都想逃开自己——   而这个自己,说实话,他怎样也逃不开;   与自己的意愿相反,他还是紧紧抓住它;   他憎恨自己,因为他老不舒服,   但却不能认识他的病痛的原因;   是的,只要他能清楚地认识了它,   那么,每个人就会把一切别的都抛开,   而首先去认识万物的本性,   因为这里成为问题的,   不是一个人的一朝一夕的境况,   而是永恒时间中的境况,   在人们死后那全部时间之中   他们所将要度过的那种境况。】   他叹了一口气,对自己的命运报以诚挚的同情。   他认为自己是受难者。   他在等待着救赎的时刻。   但是,左等右等……他没有等来。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这个孩子遇到了特别的人。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这个孩子和自己是不同的。”   我全身心地投入了这个故事中,屏住呼吸地聆听着。   ——哪里不同?   “这个孩子向往与现世完全不同的世界。   那是孩子的世界。   充满神秘的规则,但是,即使有规则,那也是不规则的。   永恒的流变。   其背后又有充满了乐趣的细节等他来揭秘。   这不就是令人欢悦的冒险吗?   这是属于孩子的小小世界。   在冒险中,他发现了自己的心。   心告诉他,偶尔也接受一下他人的善意吧。   心告诉他,偶尔学会依靠他人吧。   心告诉他……心告诉他……那么,心究竟在哪里呢?   这个孩子找到了——   自己的心竟然在另外一个个体的身上。   真是神奇的事情。   就像失去了片翼的蝴蝶,他总算是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对翅膀。   于是,渐渐地,受难者发现了:自己和这个孩子不一样。   这个孩子注视的东西,是自己感到无趣的东西。   这个孩子在乎的情感,是自己认为垃圾的东西。   ——那个东西,好像是叫做【爱】的东西。   虽然被叫做仁爱和希望,但是自己哪一个都没有做到——尤其是前者。   然后,他更加绝望了。   没有了与他一同下地狱的同行者,他更加绝望了。   没有了受难者NO.2,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受苦了。   于是,他陷入了无尽的绝望中。”   我等了许久。   但是没有回音了。   ——故事就这样结束了吗?   “你就那么在意结局吗?”   ——是的。因为我和他很像。   “那个孩子,曾经也认为自己和他很像。”   ——所以?   “但是,直到最后,他也没有意识到自己与受难者是不同的。”   ——那样的话,意味着他是被爱着吗?   “是的。他是被爱着的。”   ——那我呢?   ——我,也是被爱着的吗?   ————————————————————————————————   “伏见同学,这是你的回执单。”   从松田夜助的研究室离开时,我顺便将心理问卷的回执单领了回来。   “……哦。”   伏见看都没有看一眼回执单,只是将它放在桌子的边缘。   他的手指灵活地捣鼓着移动终端。   看样子,是沉浸在了另一个世界。   最近,伏见猿比古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   虽然这副模样,在他人眼中和之前的状态没有什么分别……   但是,我意识到了发生在伏见身上的某种异变。   他的时间,似乎开始了新的流动。   这种状态,和我刚开始摆脱绝望病的状态是差不多的。   终于有了在意的东西。   终于发现了自己丢掉的心。   只有当自己的时间真正开始流动时,人才会意识到活着的实感。   ——那么,伏见猿比古的心在何处?   我坐回自己的座位,心想:   ——他已经不再是任何人的参照物了。   ——伏见猿比古,他成为了他自己。   “你是否也有某位自己珍视的人,还是说,被称为天才的人是不会喜欢上他人的呢?”   对于这个问题,不同时代的天才都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然后——   最后的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隐喻:受难者=仁希,参照物=猿比古。但是,当猿比古找到了【珍视之人】时,他的心就变得完整了——他不再是伏见仁希的参照物,他成为了他自己。 当他决定一手拿着才能,一手拿着希望的时候,他就已经陷入了绝望:出自《超级弹丸论破2》游戏最终章,盾子AI在学级裁判里对日向创说的话。 心在何处,珍宝就在何处:出自《哈利·波特之死亡圣器》。   ☆、我的希望之峰学园果然有问题   踏入这个学校,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但是回想起刚刚成为教师的岁月,就像是手里拿着新鲜出炉的简历一样。   刚刚打印好的纸张,散发着油墨的味道。   【姓名:比企谷八幡】   【教职工岗位:希望之峰学园学务部】   为了不必应对社会上麻烦的人际关系,所以曾经许下的第一志愿是做“家庭主男”——于是,因为这种事情被平冢老师好好教育了一番。   这样的回忆,只要一浮现于心中,就会真切地感受到什么是“造化弄人”。   如今,自己也踏上了和平冢静一样的道路。   “成为数一数二的名校教师,是否会感到自豪和骄傲?”   如果被问道,自己的回答是“没有”吧。   而且是“学务部”,这种充斥着人际关系的岗位,简直最恶不过的选择了。所以说啊,这就是“造化弄人”啊!   ——才能就是希望。   ——才能是绝对的。   只要感受到这所学校的空气,就浮现出了充满狂气的字样。   一串大写的【才能至上】横挂在整个希望之峰学园的上空。   所以,与其说是【希望之峰学园】,不如改名叫【才能研究所】好了。   虽说本来这所学园的前身就是以研究表现突出的才能者的才能而闻名的,不知怎么的,突然成为了都市传说中所谓的缔造希望的名校。   就这样好好做好自己的本分如何呢?   学校就是学校,研究所就是研究所。   这种杂交一样的产物,说白了不过是学校中的怪物罢了。   所以,学生中的异类【比企谷八幡】,来到这所学校中的怪物【希望之峰学园】,这种展开也是再套路不过了。   这样的生活,不是什么玫瑰色的日常——而是灰色的。   “所以说——比企谷老师!!”   我看都没有看一眼对方提交的申请书,只是随手拿起一本《少年jump》。   “有何贵干。”   “竟然说什么‘有何贵干’!!我已经来了八次啦,比、企、谷、老、师!”   ——一天来这里八次,也是6得不行啊。八田同学,你到底是不是个学生?   正当我准备出击吐槽的时候,突然想起这家伙的身份是【普通的日本高中生】,于是选择了闭嘴。   “所以说!申请书有什么问题吗?”   “有点小问题。”   “我知道,那个名字的事情我也想过了,觉得还是【SOS团】比较好听吧。”   ——这种勉强的设定好听就有鬼啊。   我咽下这句话,换成了:“我觉得不怎么好听啊,八田同学。”   “什么啊!那些人看过凉宫吗——都是些萌新吗!”   不,就是圈内人才会想吐槽好吗。我忍住了吐槽的冲动。   “这样意味不明的名字到底是想表现什么呢?如果不说明清楚,是不能通过学校的审核的。”   “【为了让世界变得热热闹闹起来】!怎么样,听起来很帅气吧!!”   说实话,我拿这种不读空气的人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个人是笨蛋吗,他是笨蛋吧。   “不,这纯粹就是标题党吧。你们社团的活动和【为了让世界变得热热闹闹起来】一点关系都没有吧。而且身为社团申请人的你,也不叫凉宫春日这个名字。”   八田,取名字也要按照基本法啊。你还太年轻。   “老师,其实我现在这个名字是假名,我的真名叫鲁路修。”   “我的前世还叫所罗门呢!”   “不,你明明是火风绀。”   “……八田同学,你想把福山润和江口拓也的CV梗全部轮一遍吗?”   “如果老师不通过这份申请的话,我倒是有这个功夫陪你玩一遍呢。”   啊。我输了。   站在我面前的人,根本不是常识人。   用与常识人打交道的方法,根本没有效果。   所以,我要解开自己的封印吗。   不,我是老师吧。   “八田,你想要掀起预备科与本科的战争吗?”   “不,发动战争的人从来就不是我。错的是世界。”   “请原谅,我没法阻止你,因为我不是朱雀。但是,我所能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将战争破坏值延迟到最低。”   “你想怎么做?你不要忘记了,我可是有Geass的。”   “……你有本事就对我发动吧,以你这个智商就不要冒充鲁路修了。”   八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最后,终于垂下头。   “啊,老师,怎么样才能通过啊?!”   “不可能的。”   “老师是骗子,之前明明说好的!战棋游戏的决斗我不是赢了吗!!”   “老师我可是大人啊——大人都是骗子。”   “啊啊啊!!”   一天要气走八田八次,这个记录也是没谁了。   我放下《少年jump》长叹一口气,这种讨厌的工作为什么是我来完成啊?我为什么不好好做一个家庭主男呢?   注视着八田的背影,心中有一种复杂的情感。   ——八田,你想要成为什么呢?   你想成为“神”吗?   你想成为“救赎者”吗?   无论预备科,还是才能者,你能够做什么呢?   在希望之峰学园的空气下,你能够做什么呢?   我们恐惧才能。   所以想要研究才能。   我们恐惧天赋之物。   所以想要控制天赋之物。   我们恐惧流变。   所以想要制造永恒。   “哈。”   我轻笑出声。   “我也是。”   “我只是想要混吃等死而已。”   就算是成为老师,果然——   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   眼前似乎浮现出了平冢老师的身影。   她用一种哀伤的眼神,注视着我。   ——抱歉呐。   即使是加入了侍奉部,我还是没有变过。   即使你在我身上付诸了如此的心血,我还是没有成为一个合格的大人。   幻想着【真物】的我。   即使肉体成为了大人,心还是拒绝着流变。   “你就抱着你的虚无主义死去吧。”   雪之下。   “小企到底在想什么呢?有什么话不可以跟我说吗!”   由比滨。   ——抱歉呐。   幻想着【真物】的我。   在看到那个幻想幻灭之后,选择了成为了糟糕的大人。   ——我是骗子啊。   ——大人都是骗子。   “我要退出侍奉部。”   ——我在说谎啊。   我仍未能触及那所求的真物,真物在不停出错。   就是这样每个人都想逃开自己——   而这个自己,说实话,他怎样也逃不开;   与自己的意愿相反,他还是紧紧抓住它。   一方面是拒绝着流变的自己,   一方面是渴望着真物的自己。   恐惧着变动的人际关系。   明明知道,人与人所谓的羁绊是多么脆弱的东西。   却要寄希望于他人对自己的理解。   呐,哪怕只有一瞬间也好——人与人之间是可以相互理解的吧?   错了。   人与人,怎么可能做到相互理解。   人与人,怎么可能会存在纯粹的永恒之物。   真物,不去主动寻求,怎么可能触碰得到。   但是,主动去寻求什么——这样的话,原本的关系不就变得脆弱不堪了吗?   人际关系也好,普通的感情也好。一旦做出什么行动,就会造成短暂平衡的破裂。   我是懂的。   我是……懂的。   “我要退出侍奉部。”   比任何人都要向往真物的我,选择了说谎。   所以。   ——八田,你想要成为什么呢?   你想成为“神”吗?   你想成为“救赎者”吗?   身为预备科,聚集了数一数二的才能者,甚至连那个难对付的诸葛孔明……都聚在了他的身边。   若是仔细观察八田的周遭,就会意识到他发挥着远超预备科的影响力。   无论是对于同为预备科的园原杏里,还是对于本科生的佐伯克哉……无论相隔多么遥远的距离,八田对他们施加的影响力都太过强烈。   更别提【SOS团】的成员了:诸葛孔明每到社团时间结束后就不见踪影,御狐神最近似乎在学园里打探什么事情,苗木一反常态、开始调查起了希望之峰学园的研究计划。   这些看似个体性的举动,背后都有八田的身影。   究竟是作为“救赎者”,守护着在意的同伴?   还是作为“神”,选择与世界的恶为敌?   八田的目标是什么,我不得而知。   但是——   在八田向前迈进的身影,我看到了流变与永恒的螺旋。   相信着超越才能者与预备科的幻想,并竭尽全力去守护这个容身之所。   这个幻想,这个容身之所,恐怕就是那个被称为【SOS团】的地方。   明明是太阳一样的人,却恐惧着失去那个唯一的容身之所。   隐藏在笑容,是无尽的黑暗。   那个人,是欺骗了世界的说谎者。   “呵。”想到这里,我笑出声。   是看到了哪个人的幻影呢?   我找不到答案。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八田美咲这个人,将一直走下去。   我想,这不是一件好事。   如同一架不会坏掉的机器,不停地运转着。   他的前方,只有虚无。   即使到达所谓的终点,他所触碰到的也一无所有。   想到这里,我终于意识到了:八田这一点和曾经的自己很相似。   ——你所追求的真物,并不存在。   ——人类只能成为人类。   正如属于比企谷的青春物语一样,八田的青春物语也将错误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很多值得吐槽的CV梗,请大家不客气滴尽情吐槽吧!顺便续一秒…… 我仍未能触及那所求的真物,真物在不停出错:捏他《春物》标题《他仍未能触及那所求的真物,真物在不停出错》。 诸葛孔明每到社团时间结束后就不见踪影:去维护天蓝色钟形玻璃罩了。 御狐神最近似乎在学园里打探什么事情:打探森罗变转的事情。 苗木一反常态、开始调查起了希望之峰学园的研究计划:自从接触了大贝之后,获得了一部分的真相。 那个人,是欺骗了世界的说谎者:可以参考之前的章节,顺便问一下,你们觉得当时八田对王之柱取下了什么愿望? 最后补充一下,不愧是观察人类的大老师,对于八田的评价十分透彻!如果八田继续下去,就会成为0.000000%世界线那边,什么都触碰不到……所以需要有人来阻止这台永动机。   ☆、最终,大贝阿耶选择了自己的道路   已经数不清她究竟鞠躬了几次。   “你是美咲酱的朋友吧。”   “拜托了,请你帮帮美咲酱。”   在希望之峰学园四处奔走的身影,是属于预备科大贝阿耶的。   一次又一次。   投之以——想要守护重要之物的眼神。   被那样的眼神注视着,对方怎么也无法拒绝,更何况是以“好人”闻名的苗木诚。   “你是美咲酱重要的人吧。”   “拜托了,请你帮帮美咲酱。”   甚至离开了自己所处的学园,来到了及川冰丽的画室。   “安娜是吧……美咲酱很在乎你。即使是那个时候,他也选择了你这一边。所以请你救救他。”   名为冰丽的少女抬头看着忧心忡忡的大贝:“那个时候,他说谎了……”   “什么?”大贝没有理解到对方的意思。   “虽然他来到我这边,但……他的心在另一边。”   “……猿比古吗?”   “我没有能力阻止他。虽然说了‘不要说谎’,但是依旧没有办法。”   “那你有试过站在他面前教训他一顿吗?”   安娜眼眸闪过一丝光芒。   “没有。因为,我也迷失了。”   她的指尖轻轻敲打着画笔。   早就在御槌高志操纵下的“车祸”中丧生的家人——栉名一家。   他们清晰的样子。   不再是回忆中那样模糊的景象。   “我很幸福,同时也很痛苦。我沉浸在假花般的世界中,为本该消失的东西而感到幸福。”   “就像笨蛋一样吗……我也是啊!甚至现在也在后悔!但是啊——这样下去,什么也没有!甚至连美咲酱的笑容也守护不了。”   “全部消失也行吗?不会后悔吗。”   “会啊,绝对会后悔的……但是,这是必须做的事情。”   大贝握紧了她的手。   那一刻,安娜想起了八田的笑容。   “安娜就是安娜,就算不成为尊哥也可以。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如今,他的眼睛变成了一片死寂的眼睛。   虽然笑着,但是没有幸福。   如果是八田的话。   如果是那个说着“绝对要保护安娜”的他。   无论如何,自己都不希望他迎来悲伤的未来。   “这是必须做的事情?”   “恩,这是必须做的事情。”   大贝闭上眼睛。   自己也成长了呢……   曾经的自己,一直在逃避着。   怀着可笑的憎恨,不管是对着猿比古也好,还是对着美咲也好……自己都没有放弃过所谓的自尊和固执。   但是——   注视着蓝色光束下、远去的巨大飞船。   注视着离去的美咲。   自那以后,自己就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继续下去的话,自己不就什么都没有成长吗!   和曾经的大贝阿耶一样,和败犬一样……无法阻止任何事情。   只是静静看着猿比古和美咲离自己越来越远。   ——一点都不想这样啊!   我好想和他们一起!   一起开怀大笑啊!   像傻瓜一样,开怀大笑啊!   安娜帮大贝拭去了眼泪。   “不要哭啊。”   “哼,才没有哭啊。”   说完,大贝露出了笑容。   返回希望之峰学园的路上,大贝看到了盛开的鲜花。   回想起安娜所说的话。   ——花是为了结果才凋谢的。   “真美啊。”   虽然知道终有一天,它会凋谢。   但是这样注视着它,已经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了。   ——那个人就是不愿看到花凋谢。这样就算生命短暂的花,也能再多维持些时日了。但就算能这样来得到永恒,花的本身真的会高兴吗?所谓的永恒,根本就不存在这世上吧。只不过向往永恒的心,会让人觉得这样是很美的而已。   “花是为了结果才凋谢的。”   “人是……”   人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呢?   在很久以前,大贝以为自己全部的意义就是打败猿比古这个人。   要证明自己绝不比他差劲。   但经历了许多事情以后,她发觉这样的生活没有光彩。   在与美咲一起冒险的时候,在与美咲一起交谈的时候……生命似乎变成了玫瑰色的。   “呐,我们是朋友吧?”   一次都没有承认过美咲是自己的朋友……   但是,如果这样询问对方的话,美咲一定回答:“我们不早就是朋友了吗?”   想到这里,又好气又好笑。   我喜欢他——既厌恶、又痛恨,同时又喜欢着。   我喜欢你——和这种心情不同的另一种喜欢。   我,喜欢——美咲。   虽然知道终有一天,他会不属于自己。   但是这样注视着他,已经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了。   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就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泣吧。   ——人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呢?   所以,这个问题,大贝还没有找到答案。   但是,她发现了:比起自己的面子,她更加在乎美咲的笑容。   当知道了这一点以后,她就无法再像从前那样置身事外。   ——我,喜欢,美咲。   像一个恋爱少女那样,为自己喜欢的人东奔西跑——从前自己嗤之以鼻的,却是如今自己的选择。   ————————————————————————————————   半空中闪耀着蓝色的色块。   不一会儿就融入了红金相间的光芒中。   一道道光芒如同锁链,将上空完全笼罩住。   这里是,镇目町最高的场所。   世界的尽头。   “修复好了。除了发动森罗变转的那个源头,其他的都已经回归到正轨上了。”   我松了口气。   毕竟是世界级魔法,引起的震荡可能会打破原本的秩序。   要是引起什么不得了的连锁反应就麻烦了。   “辛苦你了,宗像。”   八田将更新好的世界秩序转到《奥义书》后,切断了与阿卡夏记录的连接。   “给你。”   我接过《奥义书》,问道:“感觉有些不一样了?”   “是啊,虽然没有影响到世界秩序,但是或多或少发生了位移吧。”   “我明白了。”   广场没有风。   但身处其中,有一种冷意。   像是要把不必要的心情排除出去,让里面的人保持平常心。   当然,说出这种话,就像是暗示这个广场有自己的意识一样。   “你还要在这里待一会儿吗?”   “恩,宗像,你先回去吧。”   八田还在照着御狐神、佐伯所列的名单,逐一排查绝望残党的可疑人员。   “好的。”   顺着长长的旋转楼梯到达地面,当我踏出世界尽头的那一刻,就察觉到了附近的某位不速之客。   “哦呀,好久不见。”   引入眼帘的是一眼看上去便是普通女高中生的少女,在她的脚边是分不清是兔子、还是狐狸的奇怪生物。   这种搭配,给人一种奇异的违和感。   宛如日常世界中突兀插入的非日常。   “宗像礼司,好久不见。”   这句好久不见说出来一点也不奇怪,我和那位少女有过交集,也是在刚刚接触到八田的时候了。   宇宙人。   观测者。   用以上词汇来定义眼前的物种也许是比较合适的。   最初是因为检测到了王之柱爆发的迹象而远道而来,如今便是出于观测地球进化的可能性这种微妙的目的。   “所以,两位有何贵干?”   远藤纱理奈上前一步:“因为与王之柱融为一体,八田美咲得到了永恒的能力,但是,这样就是正确的吗?宗像,我一直觉得曾经引导了八田的你,可以成为一位合格的老师。可是你现在又在做什么呢?你在放任八田吧?”   “恕我直言,身为不定性者的你,没有资格对我们的事务指手画脚。八田所背负的东西,和我的选择,都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才决定的。不只是我,还有曾经的白银之王、苗木诚,他们也参与了这份决定。”   “这种决定,可以让身处其中的人幸福吗?不可能的吧。”   “你错了。我们所守护的,不是身处其中者的幸福,而是理性所固有的使命。”   “看来我是没有办法劝解你了?”   “如果你是这么认为的,但姑且算是吧。”   远藤纱理奈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破坏还是守护——这些选择的权力我们说到底是没有的,你们将如何处理‘这艘船’,我们只能眼睁睁的关注着你们,只是我们无论如何,都希望你至少能够了解——‘这艘船’并不是能够带来幸福的永恒之物。”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标题捏他小说《春物》的某一标题。 “我喜欢他——既厌恶、又痛恨,同时又喜欢着。我喜欢你——和这种心情不同的另一种喜欢。”大贝的情感十分微妙,不知道在座的各位体会到了没有,这就是恋爱少女的酸臭味……但同样也散发了青春的味道。 王之柱=那艘船=死亡flag:这份等式希望大家记在心里(喂)。 远藤纱理奈:出自《star driver 驭星者》,银河一族的观测者,知道包括王之柱在内的所有素体的故事,这里设定为宇宙人的稳健派。 这一章这样分割,造成了大贝+宗像双视角的割裂,其实这么设计是因为两个视角基本是同时发生的,所以不要在意这种细节。 从纱理奈的角度来看,宗像确实很任性呢。但是正如宗像所说“八田所背负的东西,和我的选择,都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才决定的。不只是我,还有曾经的白银之王、苗木诚,他们也参与了这份决定。”这个世界的创造并不是二人的一意孤行,而是才能者、普通人、异能者相互理解之后的产物。不可能有十全十美的新世界,现在的世界已经很好了,这差不多就是宗像的意思。   ☆、伊甸园   “还记得那个故事吗?   人类吃了苹果,不仅带来自然的死,而且也带来了永远的死,即永劫的惩罚。   所以,启动了‘这艘船’的你——已经,没有回头的道路了。   无论是破坏,还是守护。   你的命运,已经沾上了永远的死。”   宇宙的观测者来到这里,对着启动了王之柱的人类这样说道。   “是吗,如果是这样,我也可以理解。   毕竟,这样的好事是不可能凭空出现的。   如果我永远的死,可以换来大家的生,我想——这就是好事。”   那位人类的胸前闪耀着青春的光芒。   ——讴歌青春吧。   如果做错了什么,也都没有关系。   青春就是这样。   青春是流动的。   “你们离开吧,这个世界没有你们的位置。”   “等等,‘这艘船’是宇宙人发明的造物,说到底我们也有责任,请让我们留在这里吧。”   这是我刚来到地球发生的事情。   一切都要追溯到王之柱的诞生。   王之柱,是银河一族开发的素体。   是一切素体之王。   当开启最高阶段时,甚至可以让时间回溯,实现一切愿望。   它的诞生,原本是银河一族美好的愿景,可是,现实是——   王之柱,是恶的素体。   它并不能令人幸福。   意识到这一点后,银河一族制造出了其他素体,用以克制王之柱。   但是,王之柱在感受到适合者之后,从银河消失了。   等到银河一族感应到波动时,悲剧已经诞生。   地球的人类,八田美咲。   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和王之柱达成了约定。   与王之柱合二为一的八田美咲,成为了地球新世界的创造者。   这就是宇宙人称之为【资讯爆发】的始末。   由远藤纱理奈背后的宇宙人稳健派,和丘比背后的宇宙人激进派进行跟进监视。   并在监视途中,试图寻找到封印王之柱的方法。   世界的尽头外。   螺旋的长阶下。   我拦住了宗像礼司。   “破坏还是守护——这些选择的权力我们说到底是没有的,你们将如何处理‘这艘船’,我们只能眼睁睁的关注着你们,只是我们无论如何,都希望你至少能够了解——‘这艘船’并不是能够带来幸福的永恒之物。”   我真心认为王之柱的制造就是一个悲剧,只有王之柱永远从世上消失才能换来真正的幸福。   但是,对于宗像而言,王之柱只是一个工具,和议会、选举和宪政这种东西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为了达成那个best end——理想国的所在地,王之柱的合理使用是必须的条件。   只要合理地利用这份能力,就不会招致恶果。   理性也好,智慧也罢,不须加多,无需减少,恰到好处即可。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位置。   王之柱,这种抽象之物也一样。   宗像理想中的抽象之物,是为了达成具体的目的而诞生的桥梁。   为了消灭无政府的自然状态,人类发明了契约、正义和秩序这样的缥缈之物。   为了接近公平和和谐,人类演进出宪/政、民/主和相辅相成的学派与思潮。   如果非要将王之柱这样的东西与现世之物做对比,他认为它像是神学。   历史上的神学并非凭空产生,而是经过数次改造的,不断完善而成的庞大体系。   王之柱只是引子,与它合二为一的八田美咲可以充当这样的位置。   这样一来,他要做的事情就很明确了。   站在八田的身旁,注视着偶像的诞生,然后亲手将他推向黄昏——这就是一开始他与身为人类的八田所定下的约定。   正如欧洲社会的现代化,必然要经历中世纪的神学阶段,然后又从这一阶段超越,蜕变出美丽的现代文明。   世界是一个永远的回归。   经历了最大最恶事件的黑暗时代,世界向八田所创造的黎明迈进——但是,只是这样,也是不行的。   需要黎明向真正的光明进发——如此一来,就要发动【世界革命】了。   那个时候,仿佛置身于一片黑暗中,八田美咲的内心被痛苦和虚无包围住了。   他陷入了绝望。   站在高处,一手握住了伏见留下的遗物(移动终端),一手正要放开栏杆。   “我早就知道他命不久矣,只有一个方法能救他。”   于是,宗像向他伸出了手。   “八田的心对我说话了。   我回应道:   ——好的,我将自己的理想与梦献给你。   与此交换,   和我一起战斗吧,为了保护这个世界。”   我心想:太过残酷了。   “这种做法,无疑毁灭了八田美咲的自我意识。   但当时,我别无他法。”   我对着宗像摇摇头。   “你明明还有其他的方法可以救他,更加温柔的方式。   你太贪心了。你发现了八田的资质,却没有好好引导他,而是一口气将他推向神坛。   你太傲慢了。你自以为算中了一切,但是……   王之柱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   仅仅将它当做工具,这是多么天真的想法。   我们宇宙人也曾经犯过同样的错误,自以为合理使用,就可以杜绝王之柱的恶。   但是,正如你们地球人所说的那句话:权力导致腐/败,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   王之柱——这种绝对的力量,只会带来不幸。”   如何封印王之柱的力量?   这个问题,说实话,我还没有找到答案。   但是,和王之柱合二为一的八田美咲——我想,关键就在那里。   他的心回应了王之柱的心。   面对即将被宇宙人毁灭的未来,王之柱感到不甘心,想存在下去。   面对世界与自我的崩溃,八田感到痛苦和绝望,希望自己的愿望得到回应。   那一刻,二者达成了心意相通。   彼此回应了。   所以,如果八田从那样的心情摆脱出来,或许王之柱的力量会遭到削弱。   这就是我的猜想。   而让八田的心情平静下来的那个钥匙,我一开始是选定在宗像这个人的身上的。   但是,越是观察,越觉得不可行。   这一次的谈话,无疑是彻底宣告了宗像这个选项的破产。   必须寻找新的变动因素。   再这样下去的话……   “这位同学,我们的戏剧团【夜间飞行】将在希望之峰学园进行巡回表演,到时候希望你可以前来捧场。”   “……我?你并不认识我吧。”   “这有什么关系呢?我好像对同学你一见如故的样子。”   “我没有兴趣。”   “啊啦,是这样的吗?我们还邀请了八田同学一起去观看呢……他不是你的朋友吗?”   “八田美咲?什么时候我有跟他这么熟了?”   “抱歉,看来是我搞错了。”   “……嘛,算了。你先把海报给我吧,或许无聊的时候会去看。”   我侧身望着伏见猿比古渐渐离去的身影。   不由得感慨造化弄人。   【夜间飞行戏剧海报】   【《蔷薇新娘》】   【主演:天上欧蒂娜】   【主演:姬宫安希】   【宣传语:“呐,安希,我们无论十年,还是一百年,都要像现在这样一起喝茶聊天哦!”】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消灭无政府的自然状态,人类发明了契约、正义和秩序这样的缥缈之物。”这句话有捏他霍布斯在《利维坦》提出的自然无政府论,他相信人性是利己的,所以反对自然状态,认为这样对导致全人类对全人类的战争(有没有很像最大最恶事件),只有社会契约下的状态才是没有混乱的理性社会。这句话其实点明了宗像的心境,经历了那次事件后、目睹了暴/民混乱的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目标;即使没有石盘,也完全放弃了《理想国》的自己,彻底转向了《利维坦》。 “世界是一个永远的回归”:出自尼采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权力导致腐/败,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出自英国阿克顿勋爵《自由与权力》。 夜间飞行:出自《驭星者》,远藤等人创建的戏剧社团。 蔷薇新娘:舞台剧名,出自《少女革命》,世界意志(就那几个黑影)表演的关于那位魔女(姬宫安希)的物语。 “呐,安希,我们无论十年,还是一百年,都要像现在这样一起喝茶聊天哦!”是我看完《少女革命》之后每次想起都会哭的台词。   ☆、真实的愿望   “我是在找仅有一个的她。即便如此,我还是想见那个人。”   舞台上,面容憔悴的女主角【蔷薇新娘】跪坐在地板上。她伸出手,像是从遥远的高空汲取能量。   “呀,少女,你就是蔷薇新娘了吧。”   【宇宙观测者】缓缓走上前台,发出了叹气声。   观测者:“我来见你了。我说蔷薇新娘,你现在恋爱了吧。”   蔷薇新娘:“是的,我恋爱了。我爱上了世界上唯一仅有的那个人。但是,我却把她弄丢了。她是欧蒂娜,我的珍视之人。”   欧蒂娜:“她是谁?为什么,如此痛苦。”   被蔷薇藤蔓紧紧缠绕住的魔女,发出了痛苦的声音。   观测者:“她是魔女。因为想要拯救那位王子,所以被他人深深诅咒了。”   欧蒂娜:“为什么?”   观测者:“王子生来就是满足女性的梦的,无数位女子的愿望使得王子诞生了,他注定要守护女子们的笑容。但是,这样就能获得幸福吗——王子的妹妹,这样想道。”   欧蒂娜:“诶?”   观测者:“王子守护大家的笑容,但是有没有人来守护王子的笑容呢?为了满足他人的愿望,王子大人越来越疲惫,终于撑不住了。于是,她为了保护他,将一切他人的愿望阻挡在外,渐渐地,人们的愿望得不到满足。她们怨恨起这样的她,诅咒她为魔女。”   欧蒂娜:“怎么会这样?这样的话,她不是太可怜吗?王子呢!他有没有站出来澄清这一切呢?”   观测者:“王子变了。变得冷酷起来,也变得圆滑起来——只要能够满足大家的愿望,变成怎样都无所谓。他心里虽说这样想,但其实只是在逃避而已。他放任这样的诅咒,让魔女代替自己受过。”   欧蒂娜:“不,这样太残酷了!有谁来救救她!”   观测者摇了摇头。   欧蒂娜:“你不行吗?”   观测者:“对不起,我无法做到。这个世上,能够拯救魔女的,就只有王子。”   欧蒂娜:“那样的话,就让我来救她吧!我一定要成为守护她笑容的王子!”   舞台剧演到了欧蒂娜与蔷薇新娘的再会,但是欧蒂娜已经忘记了当初的约定。   我站起身来,跟着其他人一起走出了表演厅。   现在是中场休息的时间,许多人走了出去,准备透透气。   而我,并不是出于这样的理由。   只是在观看表演的时候,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情。   无比压抑,无比沉痛。   我下意识地寻找起了八田的身影,最终在走廊的长椅上发现了他。   他低着头,看不到脸上的表情。   我想,我此时的表情估计也和他一样糟糕。   不知为何,我坐了下来,就在长椅的另一端。   “很难受吗?”我有点试探地问。   八田点点头。   “呐,伏见。你觉得魔女是正确的吗?”八田恹恹地抛出这句话。   我听到他叫我“伏见”有股变扭的感觉。   “谁知道呢……”   “是自作自受吗?”   “她是为了守护重要的哥哥吧,所以说也无可厚非。”   “但是,大家的愿望得不到实现,这样真的好吗?”   “啊?”我看向他,“自己的愿望就让他们自己去实现啊。”   八田的头低得更下了:“是吗。但是有些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吧。王子不去满足大家的愿望,不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吗?王子本来就是为之而诞生的吧。”   “因为这么无聊的理由而诞生,他就应该好好去找找自己真正想要的吧。”   “是吗……这样可以吗?”   “他是首相吗?需要为全日本人的幸福负责吗!不是吧。所以说啊,那种愿望本来就和他没有关系吧。”   八田突然笑了起来:“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不愧是伏见啊。”   “猿比古就好了。”   “哈?”   “叫名字就好了。”我别过脸去。   “哦……”   于是陷入了短暂了沉默。   “呐,猿比古……有想要守护的东西吗?”   “哈?这种东西不可能有的吧,又不是漫画主人公。”   “哈哈,说的也是啊。但是,我好像有值得守护的人啊。”   “是啊。”   “恩,有无论如何也想看到的笑容,无论如何也不想让他消失。”   “是么,加油吧。”   心情变得糟糕起来,我站起身,头也没有回地准备离开。   “猿比古——!我!”   “……”   “嘛,算了。”   “什么啊!把话说完啊。”我没有回头,并且很没耐心地留下这一句话。   随后,八田的声音变大了:“猿比古——我,我们是朋友了吧!”   听完,我的心情突然好转了起来。   “也许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很短,但是这样就够了。 里面隐藏了属于八田美咲这个人真正的愿望,你们应该可以找到的。 我先去哭一会……   ☆、朋友?   我走进学务部办公室,比企谷老师劈头盖脸地就冲我问道。   “你觉得我把你叫到这里来是为什么呢?”   我迅速地瞥了一眼桌上的文件:“啧,又是那个。上次的心理问卷不是没有问题么?”   每周进行的心理问卷,由松田夜助、超高校级的神经学者所在的研究所发起的活动,旨在了解希望之峰学园本科生的大家是否有生活上的困惑。虽然在我看来,是十分无聊的活动,但为了接近松田夜助这个人,我还是选择了参与,没想到因而与学务部的老师比企谷八幡产生了交集——因为他正是负责收集问卷、咨询学生的那个人。   “没有问题?你这几天的表现可是上下起伏啊,伏见同学。”比企谷嘲讽地说道,“是因为之前的戏剧吗,还真是产生了催人泪下的惊人反响啊。”   比企谷老师具备出众的观察人类的能力,或许这就是希望之峰学园聘用他成为学务部教师的原因吧。   但是,这种尖锐还真是不得了的讨厌。   上周,我在戏剧《蔷薇新娘》遇见了八田,虽然只是胡说了一通,但感觉二人的关系发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化……也许并不是坏事。最初是对八田身边一连串阴谋的好奇心,慢慢地,发展成了对八田这个人的好奇心。   ——我就说了,那个人绝对听不懂人话。   明明再三提醒过希望之峰学园的不对劲,八田还是像没事的人一样继续进行着SOS团的活动。这让一直关注着他的我,不免变得有些烦躁。这是其一。   第二个原因,是上周的《蔷薇新娘》。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它最后有着个不算美好的结局:虽然失去了曾经的记忆,但是最后天上欧蒂娜打开了魔女安希的“棺材”,照亮了她的生命。   ——“安希,握住我的手!”   欧蒂娜继续了二人的约定,决心要成为只属于姬宫安希的王子殿下,可是,安希最后却没有握紧她的手。   无法拯救安希的欧蒂娜选择代替安希陷入了永劫的诅咒中……   故事的最后,安希因为欧蒂娜的消失而放弃了蔷薇新娘的命运,独自一个出发去寻找“世上仅有一个的她”。   莫名地觉得这个结局隐射了什么东西:爱?命运?还是其他的什么?   戏剧结束后,我也没有再看到八田的身影了……想要问许多事情,却无从问起。   “猿比古——我,我们是朋友了吧!”   “呐,安希,我们无论十年,还是一百年,都要像现在这样一起喝茶聊天哦!”   我从没有过朋友。   八田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这样想来,朋友这种关系,难道就是欧蒂娜所说的那样的关系吗?   一起喝茶聊天……做一些消磨时光的事情,这样无聊的事情难道会感到开心吗?   我并不知道。   但是,与八田短暂的相遇当中,我的心情变得波澜起伏。   “与猿比古相遇,是我一生最幸运的事情。”   在那个男人的病房外,听到的话。   “我也是……觉得伏见你,很厉害。”   在病房外的走廊上,他对我说的话。   “猿比古——我,我们是朋友了吧!”   在舞台外的休息区,他最后的话。   听完后,我的心变得不属于我自己。   这种感情……就是朋友吗?   “我有了第一个朋友。”不知为何,我开始说道,“所以……他就是‘世上仅有一个的他’了吗?”   比企谷老师没有正面回复我。   “是吗,最近你的变化是因为这个啊。没想到性格这么烂的你,竟然也有这样的感情呢。   说实话,那个人是不是‘世上仅有一个的他’,我不知道。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属于你自己的。   呐,听说你常常被人说是天才吧。   我倒是很疑惑呢——天才的话,也会有‘珍视的人’吗?也会有为之想要守护的人吗?可以做到牺牲自己这种程度吗?”   他一口气问了很多个问题,我却知道他只是在说反话。   ——你所认为的那种关系,真的是珍贵的友情吗?或者说,是自己产生的错觉呢?是因为自己太想体会到不一样的感情,所以才这样的误以为的呢?   比企谷老师所暗示的,就是这个意思。   “老师认为天才不会有爱吗?”   他笑道:“那你认为‘爱’是什么呢?”   我刚想说“我不知道”,但是脑海中突然闪过了许多的碎片——最后,浮现在我眼前的,是八田的笑容。   ——为什么?我明明没有见到过那样的八田。   我的意识失去了控制,等我回过神来,我已经擅自给出了答案。   “爱就是绝不后悔。”   我离开学务部办公室的大门,突然发现蹲在角落里的大贝。   难道她刚才一直在偷听吗?   意识到我的出现,她猛地站起身,不停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呐,猿比古……和美咲成为朋友了吗?”   “啊。”   这一次,我没有就这样走开。   但没想到,大贝的反应十分激烈。   她冲上前来,一把抓住我的袖子:“这样啊……太好了!太好了!”   她一边说着“太好了”,一边流眼泪。   本来到嘴边的“你很烦啊”还是咽了下去,我只能站在原地。   ——为什么?   很多事情想要问,很多话想要说。   关于八田,以及我……看到的、八田的笑容。   ——你知道些什么?   很想问出声。   但是,注视到大贝阿耶痛苦的表情。   我没有说出口。   “呐,猿比古……有想要守护的东西吗?”   很意外,大贝居然问出了一样的问题。   上周,八田也问过同样的问题:“呐,猿比古……有想要守护的东西吗?”   “哈?这种东西不可能有的吧,又不是漫画主人公。”   “哈哈,说的也是啊。但是,我好像有值得守护的人啊。”   “是啊。”   “恩,有无论如何也想看到的笑容,无论如何也不想让他消失。”   我等着大贝稍微平静下来,然后回复道:“或许有吧。”   “什么啊!什么叫或许有啊?”   我侧身看向本科生大楼外,穿过那个中央公园就是预备科的教学楼了吧。   “因为从没有过朋友……现在有了。所以我想可能会变得不一样吧。”   “哈!什么回答啊?”大贝破涕为笑,“不过……确实是呢。美咲酱他啊,是‘特别之人’啊。”   她终于松开了我的袖子。   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便想离开。   “猿比古!”   “什么事?”   “……要和美咲酱,好好做朋友哦!”   “这种话不用你讲吧。”   “猿比古!”   “又有什么事啊?”   “……美咲酱他,是你的‘特别之人’吗?”   ——特别之人?   ——是那样的关系吗?   不自觉地联系到安希与欧蒂娜的台词。   和他喝茶聊天,做一些明明看上去就十分无聊的事情,然后消磨掉一天的时光。   如果那个人是八田美咲,就算是做这样的事情,好像也会变得开心。   看到他的笑容,我也有点想笑。   我想——   “算是吧。”   我这样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就说了,那个人绝对听不懂人话”:捏他《K-LSW》小说里伏见对八田说的“我就说了你听不懂人话”。 如果在座的各位看过那篇官方小说,就会发现很多细节照应了小说。我记得伏见在小说里有一段心理描写,他认为自己和八田建立秘密基地是白痴的事情,“但现在伏见却认真地希望这个白痴一样的事情能够得到成功”;八田也说过“想要看到伏见的笑脸,想和他一起开怀大笑”、“你所想到的东西,我连一半也理解不了。但只是听你说话,对我来说也是最棒的事情”。 所以,对于“一起喝茶聊天……做一些消磨时光的事情,这样无聊的事情难道会感到开心吗?”这个问题,我想,如果那个人是美咲酱,伏见一定觉得这样白痴的事情也是最棒的事情吧。 顺便问一下,有人看哭的吗?(不知道为什么,我写这两章的时候老哭……)   ☆、黑色骑士团(四)   “呐,城惠,你有过搭积木的经历吗?”   “差不多吧,在很小的时候有过。”   我继续埋着头,正在制订关于《勇者闯魔城·改·八田美咲PK绝望氏族版(命名权归属于盾子大人daze☆)》的计划书。   让我十分不满的并不是盾子那似是而非的对白,而是这种甩手不管的态度。   “什么嘛,城惠在敷衍我吗?噗——!!明明只是什么都做不好的城惠而已!竟然敢这样甩脸色给盾子大人呢!!”   江之岛拿起一块长方形的黑色积木:“呐,这块积木叫做【空气】……怎么样,很棒吧!”   “嗯嗯。”我头也没有抬。   盾子只需要这种程度的附和就够了,或者说她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都不需要考虑他人的赞同,我这样的举动也不过是装装样子了。   “【空气】——焦虑的空气,才能至上的空气,异能超脱于常识的空气,厌恶日常的空气,混乱与狂气的空气!啊!它正是塑造这个社会的最大的积木呢!哈哈!”   她拿起第二块积木,这次是金色的:“【命运】——无法成为上帝选民的痛苦,无法成为特别之人的痛苦,明明是个普通人却向往才能的痛苦,当一手握住希望、一手抓住特殊能力的时候就是世界的尽头。‘拥有多大的器量,就占据多大的位置’这句话真是适合他们啊哈哈哈啊!!”   紧接着是第三块积木,更小的蓝色的积木:“【常识】?还是说【秩序】?嘛,没有常识存在的世界,也不会诞生秩序……即使混为一体也没有大不了的呢!”   她将蓝色积木放在上方:“【常识】、【秩序】——因为怀有常识所以受到知性的限制,因为怀有正义所以受到理性的制约,哈哈,真是太棒了,这不就像小丑一样吗!他们的悲剧正是他们自身!”   第四块积木,是绿色的:“【流动】——因为世界开始变得静止不动,所以妄图以一己之力发动变革,相信绝对的自由和平等,向往着身份和界限会在变革之中消失。这是在说什么傻话!没有身份,人又如何认清自己的存在呢?是日本人,还是美国人?如果什么身份都消失了,人与人之间不存在任何界限,不就变成了没有价值的垃圾吗!”   桌上已经搭上了四块积木,看样子积木的整体开始摇摇欲坠了起来。   第五块积木,是红色的:“【超越】——‘人类做不到的事情,就交由神明来完成。’说出这样的话的人啊,一定是小瞧了人类,也高看了人类,可谓是最大最恶的笨蛋白痴蠢货!!”   江之岛将第五块积木放了上去,瞬间整个高塔轰然倒塌:“真美丽呢。”   她发出了感叹,不知道是对哪一块积木说的,或者是对所有被破坏的积木发出的声音。   “最大最恶的笨蛋,最没有自知之明的蠢材——但是,正是有这样的白痴,世界才会真正变动,不是通过简单的变革,也不是通过常识与秩序来循序渐进地引导。真是美丽的爆炸呢!!太棒了!!”   “这样的人,身上一定会诞生着巨大的绝望!!哈哈哈哈!!!”   “真好啊,他的绝望可以将我杀死吗?真是无比期待呢!”   “但是——”   江之岛注视着积木的残样,虽然第五块积木像多米诺骨牌那样破坏了下方的其他积木,但是第一块长方形积木还完好地躺在那里。   “即使是你,也无法让【空气】再次流动起来。”   【常识】指的应该是苗木诚,【秩序】似乎是宗像礼司,【流动】则是比水流了,【超越】就是八田美咲吧。   【命运】表面上看是指黄金之王,内在则是讽刺着在那场事件里发动□□的人类呢。   【空气】……就是我们世界所酝酿的整体社会观念,那种已经异化、扭曲的观念。   每当回想起盾子的那段对白,心中总是有一股寒意。   从某个角度来讲,她说的确实没错。   即使身处这个所谓的“新世界”,有些事情还是没有改变。   死去的人可以回来,故去的幽灵可以重归故土。   这样的魔法,真是既可怕又强大。   但是,即使是这样强大的力量,仍然有无法改变的事情。   “八田,你觉得你可以救我们吗?”   被剑刺破了黑色蔷薇,那个时刻,我向他问道。   “不可能吧。即使是绝望残党,我不是也对狛枝这个家伙无从下手吗?更别提所有人了……”   “那为什么又要多此一举呢?放任我们这些人继续下去不就好了吗。”   “不可能的吧……你们,可是出现在我的眼前啊。出现在我面前,向我求救——我不可能放着你们不管吧。”   “所以,是因为我们向你求救了?”   “是啊。”   “八田听到了,我们的求救声吗?”   “我的心,听到了世界的声音——里面就夹杂着数不清的求救声啊。”   “那,狛枝没有向你求救吗?”   “那个家伙乐在其中吧,并没有感觉到痛苦。或者说,成为了希望脚下的垫脚石,就已经实现了人生中最大的愿望了,所以他怎么会感到痛苦呢。”   “哈。是吗。”   这个世界并不圆满。   还有没有得救的人。   还有发生了些许变化、但依然没有得救的人。   还有没有发生任何变化的人。   但是,比起那个经历了最大最恶事件后变得满目疮痍的、面目全非的世界,这样已经很美好了。   我感谢着那样的他。   回应了我的求救的他。   可是,这样真的好吗?   有时候,想起曾经的我——那个被称为人肉攻略机的自己。   现在的八田,不就落得了类似的下场吗?   为了满足大家的期待,付出了自己的一切,但是仍然有无法完成的事情,但是仍不圆满。   那个时候,我带领大家攻略副本,也考虑到了许多因素,但是仍会有做不到的事情,比如人员伤亡。再强大的攻略者,都不可能保证副本中的大家一定可以活下来、或者无伤这种事情。   如果我们苛求八田,认为他一定要拯救所有人,不就犯了这样的错误吗。   也许会有辛苦。也许会是无用功。   但是苗木诚、伊佐那社、宗像礼司……他们,都用心去做了。   就像用心准备好的开荒,即使有哪个细节搞错了,即使最后没能成功,但是一起开荒的大家都很开心,也不会去责备那样的同伴。   伊佐那社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但是德累斯顿石盘仍没有被破坏。   苗木诚竭尽全力,想要给才能者、异能者与普通人之间架起相互理解的桥梁,但是人与人的理解与信任并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达成的。   宗像礼司消灭了江之岛,希望用她的死亡来结束一切,但是无政府的人们已经失控,再也回不到理性社会中去。   他们都已经竭尽全力。   如果放在哪本历史书里,一定是革命先烈一样的角色,即使革命尚未成功,也会赢得尊重。   这个新世界,并不是八田一个人的创举。   而是大家一起做攻略、开荒、反复打团得到的结局。   正如八田所说的,他听到了世界的声音,听到了大家的声音,所以,这个新世界自然蕴含着大家当时的愿望。   无数的人,他们的愿望汇聚成了这个结局。   八田不过是那个最终做决定的人。   这样思考的话,八田就不是能做到任何事、能完成任何愿望的神明,他是桥。   世界、人类,架在二者之间的桥。   不是人类,不是神明,大概就是这样的存在。   ——即使是你,也无法让【空气】再次流动起来。   脑海中,想起了江之岛的评价。   出乎意料的相似。   因为不是神明,但还是有做不到的事情。   赫拉克利特说过——   “上升的路和下降的路是同一条路。”   这句话用在现在的场合也是正确的。   八田并不是创造那种空气的人,并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所以他可以改变一切,却不能破坏掉那种空气。   这样的空气,是身处于此世的所有人按下的开关——错误的开关、扭曲的开关。   这是我们的罪,并不应该让八田一个人负担。   于是,我下定决心。   那艘永不停歇的飞船,我绝对要想办法让它停下来。   绝对!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基本没有新捏他,都是之前的内容,但是很重要!很重要! “拥有多大的器量,就占据多大的位置”,其实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的变种,打脸。 “因为怀有常识所以受到知性的限制,因为怀有正义所以受到理性的制约”,对苗木和宗像进行打脸+1。 “他们的悲剧正是他们自身!”好多人中枪,打脸+2。 “没有身份,人又如何认清自己的存在呢?”许多人要哭晕在厕所。 “‘人类做不到的事情,就交由神明来完成。’说出这样的话的人啊,一定是小瞧了人类,也高看了人类”,这句话的意思是“人类是很渺小,所以他们发明出了神;人类是很强大,他们竟然敢大不敬地发明出神”。 关于狛枝,其实之前有他的出场,你们可以回去找找哦~~很多细节暗示了。 我之前说过,城惠和八田很像,是指人肉攻略机和偶像/新世界的神这样的境遇很像…… 后面多段对新世界、八田、宗像、苗木、小白的描写,我认为城惠看得很透彻,八田并不是神明,而是人类与世界之间的桥梁。 之前看到了BAMBOO的评论,其实我想说八田和伏见只是身处其中的二人,他们做出的决定会影响这个世界的进程,同样其他人的决定也会改变这个世界,人生并不是二人转,而是群像剧。 即使是0.000000%世界线,八田也不是起决定作用的人,最终达成这个结局的,是宗像。 而阿法世界线的开启,是大贝阿耶和猿比古合力的结果,少了任何一个都做不到。 同样,安娜、城惠、草剃哥也影响了八田很多决定,未来会有更多人改变八田的想法(顺便助攻伏八),猿比古也开始向真相靠近,其实这是很令人感动的一幕。 虽然现在的他们可能连一瞬间的相互理解(就像你说的“八妹细究不了伏见的情绪,伏见理解不了八妹的吠舞罗病”)都做不到,但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正在发生改变,我想,这已经是好事了。 任何感情都需要发酵,LSW里的伏见就是太心急了,太希望美咲理解他了……所以做出了无可挽回的事情,让二人的关系破裂。但是回过头来想一下,这也不是无可挽回的,不是吗? 八田在改变,伏见也在改变,感情的升华需要二人共同的努力!让我们祝福他们吧!!   ☆、運命   “即使没有我在,你也独自努力到了现在。”   梦。   恍惚中,看到了宗像的面孔。   “没有的事。没有你在,我什么都做不好!”   我挣扎着。   向虚空伸出手。   “你忘记了和我的约定吗?”   “没有啊!我一直都在努力去做!石盘也好,新世界也好,我一直都在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是啊,继续前行吧。好好动脑去思考、去体验、去学习吧。智慧和知识都会成为你的力量。会成为你的武器、化作你的自信。你应该去了解更多的事物。”   “我知道啊……但是,我一个人不行的啊。”   “你愿意这么想也行,你可以把我刚才说的话都当做是玩笑。”   “抱歉,但是我……”   “如果是无法回避的命运,那便确实无法回避吧。只不过,也不能因此而说你是无能为力的。”   “我能做什么呢?”   “冷静地判断一下至今为止自己的所作所为,想想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能回答我吗?”   “我——讨厌‘命运’。这个词汇总会让我想到不开心的事情。”   “是吗?如果你与吠舞罗的相遇,也是命运的一部分呢?”   “诶?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那……我们的相遇,也算是命运吗?”   “没错,和你相遇也是命运。所以——我一直在等待。”   “诶?”   “你一副很意外的表情呢。就算是我也会对你抱有期待哦。”   “宗像说过吧,命运是流动的。”   “你说的很好。命运也是流动的,即使是无法改变的命运,也会因为人的行为而有所改变。”   “宗像认为,我可以让命运流动吗?”   “也许是呢。但是,我对你抱有期待,不仅仅是因为这个。你说你讨厌‘命运’吧,我正好相反——我喜欢‘命运’这个词汇。有时候,我会感觉与他人的相遇就像是命运的安排呢。我感到与你有一种命运的缘分,所以无论是以什么形式,我们总是能相遇的。”   “会相遇吗?”   “恩。”   我皱起眉头,抬头望着红金线条笼罩下的天空。   “怎么了?”宗像看了过来,“最近压力很大?”   我摇头,一动不动地靠在原地,突然发现自己刚才在不知不觉间就这样睡着了。   “我做梦了。”   “所以?”   “是一个以前的梦。”   宗像摆出一副很安静的姿态,准备好聆听着我的话语。   “我讨厌‘命运’这个词汇,但是宗像却说喜欢。为什么呢?”   “哦呀,那个时候的事情你还记得啊?”   “你不是在说废话吧?”   “哈。”宗像学着我的姿势躺在地面上,我们就这样直视着天空,“还很怀念呢,那个时候的你。”   “什么啊?”   “那时候的你说着,宗像不在的话,我就什么都做不好。”   “切。”我撇嘴,“你死了之后,我根本没想到可以再次看到你,甚至连我自己也以为自己会死……”   那个梦,是发生在宗像与江之岛同归于尽之后的事情了。   获得了王之柱的力量,我来到了石盘前。   ——一定要破坏它。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脑海中突然浮现起伊佐那社的样子。   他微笑着,向我挥手道别。   他身旁,是夜刀神狗朗。   他们的表情都十分平静。   无论结局是怎样的,他们都选择直面命运。   ——所以,我也要直面你。   我的胸口闪耀着“丰”字纹章,我沉浸在了刺眼的蓝光中。   当我举起那把剑。   曾经与宗像一起的景象不断涌现。   这把名为天狼星的剑,在呼唤着不存在于此世的主人。   想起他,我的心情变得糟糕了起来。   心似乎变得软弱。   在那段时间,不知不觉地养成了依赖宗像的恶习。   “你的前行之路,找到了吗?”   当初宗像质问我的这句话。   我已经找到了答案。   但是,再也无法将其传达给那个人。   “我觉得你很厉害。”   “我觉得你的梦想真的很帅气。”   “我觉得……要是能成为宗像一样的大人就好了。”   这些话,没有一句是传达给了对方的。   如今,那个人已经不在人世。   于是,这些心情只能深埋在心底。   ——想感谢他。   无论用多么庄重的方式来感谢,都无法还清这份恩情。   在那个时刻,是宗像救得我。   把一无是处的我救下来,还重新赋予了我存在的价值。   这样的宗像,无论如何都无法忘记!   所以——   “来吧!让我们好好地完成这个仪式。”伊佐那社将手放在空中。   苗木诚很自然搭在上面:“我不会放弃的!”   “我也是!我要达成大家的心愿!”我也将手放上。   最后,宗像也完成了这个仪式:“我明白了。”   我,你,他,我们。   决心结束这一切。   最大最恶事件,我们一定要结束它!   没有宗像的话,我是怎么样都无法做到这一步。   没有宗像的话,我是无法继续前进。   因此,亲身经历了他的死,我伤痛无比,悲痛无比。   甚至一度觉得自己无法继续前进!   但是,这是不行的。   接过了天狼星的我,不能停止前进!   “我要延续他的梦想!”   “我要完成他的正义!”   “所以——”   我举起天狼星,剑与王之柱的力量缠绕在一起。   “请让我使用你的力量!!”   伴随着巨大的声响,我失去了意识。   石盘是否被破坏?丧失了官能的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条件。   我的视野中是无尽的蓝光。   ——谁?   心,和什么发生了共鸣。   然后,我听到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   “即使没有我在,你也独自努力到了现在。”   很想哭。   很想流泪。   当初,对着宗像说了很多漂亮话。   什么成为神!   什么觉得理想国很帅气!   都是些漂亮话。   真正到了这个关头,反而什么都说不出口。   “没有的事。没有你在,我什么都做不好!”   我只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连我自己都觉得没用。   如何打败江之岛?如何消灭绝望残党?如何结束最大最恶事件?这些事情,我一开始都不知道。   是宗像告诉我的。   没有你的话,我什么都做不好。   “我——讨厌‘命运’。这个词汇总会让我想到不开心的事情。”   命运将他们带走了……吠舞罗的大家,在绝望相遇的大家,还有猿比古、宗像。   全部都被命运带走了。   “是吗?如果你与吠舞罗的相遇,也是命运的一部分呢?”   “和你相遇也是命运。”   “我喜欢‘命运’这个词汇。”   “我感到与你有一种命运的缘分,所以无论是以什么形式,我们总是能相遇的。”   这就是你的回答吗?   你和我的相遇,在你的眼中,竟然是命运的缘分?   笨蛋一样的我,竟然可以得到这样高的评语。   老师,我算是合格的学生吗。   “你死了之后,我根本没想到可以再次看到你,甚至连我自己也以为自己会死……”   我靠在地面。因为这里是世界的尽头,所以这样躺着并不会有着凉的感觉。   “真是难得啊,是抱着必死的觉悟破坏石盘吗。”   “是的。”我笑了,“反倒是这样活着有种荒谬感呢。当时我觉得就这样死去也不错……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要破坏石盘,结果还是靠着回忆杀才完成的。”   宗像被我的话逗乐了:“是要我夸你吗?不愧是身为漫画主角的你啊。”   “太敷衍了吧。”我嘀咕了一句。   真是神奇啊。   我们在这里静静地注视着天空,简直是奇迹般的展开。   “这样躺着凝望星空,就会感到各种各样的想法涌入脑中呢。开心的事情、痛苦的事情,都会突然出现在脑海中。不过,正因为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才觉得人与人的相遇真的是很奇妙啊。”我侧身向他看去,“我和宗像的相遇也是命运呢……”   当我看向他的时候,才发现他早已侧身凝视着我。   “我相信你了哦。我一旦相信了你,不管变成什么样都……”说到这里,我停了下来。   还没有等我接下说,宗像就回复道:“我明白。我都明白。”   ——这个人真的明白。   这样想着,我的心平复下来。   “真开心呢。”不知道是想说宗像的回答,还是说这片天空,总之我很开心。   “我也常有心焦气燥、乱使小性子时候。所以每当这时,我就会来到这里,在这里仰望天空,放空大脑。让自己狭隘的心胸变的像天空一样宽广。然后,就有了‘再继续加油吧’这种心情。这就是传说中宇宙的神秘力量吗?”   “是吗,看来你很适合放空大脑的疗法,虽然是……”   “没有什么大脑的家伙。”我接了下去。   宗像眨了一下眼睛:“虽然是凭直觉做事的人。”   “不都是一个意思吗?”   “褒贬完全不同了呢。”   我有点不服气:“这就是你说的‘理性的狡诈’吗?”   “哦呀,这样说也没有什么不对。”   我泄气地回答:“是啊是啊,宗像真是个厉害的人呢。”   “呼,语气完全不对了。”   像这样,十分无聊地看着天空,然后聊着天度过一天的时光。   曾经完全无法想象的,我和宗像的日常。   “呐,宗像。”   “恩?”   “这样就可以了吧……我感觉已经很幸福了。”   我举起手,看向手掌。   这双手,可以握住什么。   曾经什么都没有抓住,现在却重新获得了那么多的东西。   真的够了,我已经很幸福了。   比起那个什么都没有了的我。   “啪!”   宗像一把抓住我的手。   我有点惊讶地回望。   “这样就幸福了吗?”   虽然不知道宗像为什么是这个反应,但我还是回以微笑。   “啊,我已经很幸福了。”   宗像抓紧了我的手。   “我已经别无所求了。”   宗像加重了手的力道。   “为什么?”   大贝阿耶冲着宗像喊道。   ——宗像礼司,你去做简单的事吧,最难的事就留给我来解决。   “为什么要将美咲逼到这个地步啊,诸葛前辈!”   ——啊,我已经很幸福了。   “古代的生物死后,留下了像是石油或煤炭等地下资源,若是没有这种牺牲的话,就没有今日的能源文明……这种牺牲是经常需要有的。”宗像看似冷静地解释道。   但是,八田的笑容一直在徘徊。   ——我已经别无所求了。   那个时候,宗像抓住了他的手。   上面的温度,现在似乎都还感受得到。 作者有话要说:  “即使没有我在,你也独自努力到了现在”:出自乙女游戏《三国恋战记》诸葛孔明的台词,超喜欢组长这种亚萨西的声线! 运命:捏他《X战记》TV着名BGM,只要是看过X就没有不记得这首BGM的!!组长在里面配我家昴流,超心水~~~我在写这章的时候,边听的就是这首《运命》。 “我喜欢命运/我讨厌命运这个词”:出自《回转企鹅罐》苹果和大哥的台词。 “这样躺着凝望星空,就会感到各种各样的想法涌入脑中呢”+“我相信你了哦。我一旦相信了你,不管变成什么样都……”:出自《咎狗之血》RIN的台词。 其实写这一章的时候,我的心超级纠结。在卷一二的时候八妹和宗像的相处模式就奠定下来了,具体的话我已经在之前讲过了,如果你们觉得礼美也没关系(港真) 这一章很多心理活动都暗示了八妹的心理状态不是很好,这是在最大最恶事件就埋下的坑。在后来,与宗像逐渐心意相通,决心成为那个理想国,八田获得了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东西,也失去了很多东西。无论是好是坏,都是八妹的选择。有时候,宗像也会想,自己是否做错了……在远藤的指责下,他也会怕啊,毕竟他身上负担着八妹的信任。八田说那句“我相信你了哦。我一旦相信了你,不管变成什么样都……”其实付诸了很大的真心,在受过了绝望病的伤害后,他还那样相信宗像,所以宗像觉得自己不应该辜负这份信任。 好了,提示在这里就结束了。最后的问题是——宗像抓住八妹手的那一刻,他到底在想什么呢?大家可以猜猜。   ☆、secret sorrow   “我,宗像礼司,在此宣布Scepter 4正式解散。从今以后,不存在管理异能者的特殊机构,也不存在凌驾于一般法律之上的王权者私军,有的只是在混乱中守护国民与大义的民间组织——异能者科。”   若要问起王权者中最会说漂亮话的人是谁,宗像礼司的名字一定位居前列。从学生时期,我就获有“理性的狡诈”这样的称谓,虽然有时它的用法也偏向贬义,但姑且将其当做称赞吧。总之,提起宗像其人,无论是敌人还是合作者的各位都会咬牙切齿,私底下安上“很会说谎”、“面不改色地骗人”的罪名。   就拿这件事来说吧,对于“异能者科”的成立,虽然大多数人被蒙在鼓里,尤其是原S4成员——均认为我的举动是忍辱负重或者被政府伤透了心,但仍有看穿了真相的群众(?)表现出不屑的姿态。   “我说,这种把戏很有意思吗?”强行转型为无业游民的原国家公务员、伏见猿比古摆出了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姿态。   “哦呀,伏见君在说什么?”   “啧。”伏见扫了一眼才能者的资料,“非要摆出弱者的样子,是为了方便去和那些普通人接触吗。”   “伏见君是否应该纠正一下措辞。不是普通人,还是让我们‘入乡随俗’比较好吧,称呼他们为‘才能者’比较贴切呢。”   “这是哪门子的‘风俗’,一群白痴和中二病搞出来的潮流……我可是早就从中二病毕业了啊。”   我并不想和对方进一步探讨其是否从中二病毕业的事实,毕竟事实是摆在眼前的,不过还是无需拆穿这一点了。   他接下“与才能者进行初步接触”的任务,于是便走向大门。   “伏见君。”我叫住了他,“除去策略方面的考量,你对‘异能者科’是怎么看的呢?”   他没有正面回答:“暴啊啊力啊啊(河蟹你懂)机关已经开始对暴啊啊乱啊啊中的学僧出手了,如果S4还存在,也会一样对学僧出手吗?”   “我想是的。但我们会采犬逮捕’的形式,想必比起‘出手’这种表述更加温柔吧。”   “呵。”伏见嘲讽道,“温柔啊……再怎么抓他们都会接二连三地涌现,他们只是想在这次事件中自由地选择生活方式。这样的正义又有什么意义呢,只是执行法律的机器!”   “伏见君,恕我提醒。无论是哪一方,都已经不是纯粹的正义了。我们只要遵照自己的大义,没有阴霾地前进下去,就是正义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像其他人那样,单纯地认为异能者理所当然应该保护国民,说不定会更好吧。”   “认清现实,也是上天赋予的才能呢。伏见君不应该妄自菲薄才对。”   这场会谈就此终止。   无论是参与了最大最恶事件的普通人,还是抵御绝望、号召与异能者合作的才能者们,均是站在普通人立场上的。敌视也好、合作也好,摆出这样的姿态,不就说明了没有将异能者视为自己人吗。   既然不是自己人,就是外人,就是存在隔阂的存在。   如何降低对方的戒心,增强合作的可能性,才是“异能者科”的初衷。   换汤不换药,这也是策略的一种。   披上了示弱的外衣,从超能力和神秘侧的高台走下,才能假装自己是普通人的一员。   才能者即将组建的组织,绝望氏族,甚至连异能者科,都是这场棋盘的棋子。   “就在这段时间,这个国家腐烂了。许多年轻人死去了。我所坚信的正义消失了。Scepter 4 这种名义上的政府组织已经不需要了。”   前一段时间,伏见与十神说过的话,正是他本人的心声。虽然是抱着博取才能者信任的意图而说的话,但又何尝不是他的真实想法。   ——像其他人那样,单纯地认为异能者理所当然应该保护国民,说不定会更好吧。   正如天弓骑士,阿斯……这些特摄片中的超人一样,生来使用自己的能力去守护国民,打倒邪恶,这样才是正义的超人吧。   伏见想起了那个人,说着一定会守护大家的笨蛋,名叫八田美咲的那个人。   他相信着成为正义的伙伴,便可以守护这个国家、这些国民。   甚至在敌人面前说出这样的话语:“无论你是天赐予的超能力,还是自以为的正义,还是社会的牺牲品,还是我们自身愿望中诞生的东西。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要有人会因为你的火焰哭泣,我会战斗,和你们一直战斗下去。”   真是个笨蛋啊……   但是,或许这样单纯的想法会更好吧。   “异能者保护人类,人们心怀感激地接受他们——这只是幻想而已啊,苗木。”   偶然在一旁听到十神对苗木的怒斥。   “虽然是幻想没错,不过,仅仅一瞬间的话——人与人还是能够心意相通的吧。”   听完苗木的回答,伏见长叹一口气。   笨蛋不止一个啊。   “以上就是才能者那边的情况。结论是:他们倾向于和异能者科合作,打倒绝望氏族。”   伏见汇报了在才能者那边的所见所闻。   “浪漫主义啊……”我感叹道。   听出了其中意味的伏见回答:“这算是身为现实主义者的嘲讽吗?”   “不,伏见君,认清现实确实是不错的才能,但是怀有梦想也不坏,不是吗?”   “哼,这种连自己都骗不了的话,说出来不会羞耻吗。”   ——我是浪漫主义者,却又非常现实。   明明自我感觉是这样的评价,但他人往往给宗像的定义是现实主义者,就连对王权者没有多大尊敬的伏见也是这么觉得。   说到怀有梦想,不禁联想起了很久以前的毕业论文,当时被比企谷老师批得一无是处。   我所寻求的真物,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当年,比企谷一语中的,指出了我的理想。   “实现这样的社会公意,建立一个古典主义的世界秩序,这就是你的理想吗?”   是的。   我的理想就在那里,在那世界的尽头。   那个理想世界,如同普鲁塔克笔下的斯巴达,也是柏拉图心目中的斯巴达,那是被哲学理想化的斯巴达。许多世纪以来,青年人都阅读着这些作品,并且燃烧着一种想要作一个来库古或者哲学王的雄心,我也是其中的一人。   那个理想世界,又是如同圣境的雅典,迸发着无数贤人的思想火花。那里的人们遵循着神的权威,和忒修斯时期就延续下来的改革精神,将爱奥尼亚的雅典变成了全世界的雅典!正如埃斯库罗斯在《复仇女神》中以雅典娜的口吻述说着雅典的政治:   “雅典的公民,现在请听我的法令,   在你们坐在法庭对这个血案做出初审判决之时。   今后在雅典人中间也会遇到这样的血案,   因此需要陪审团在这次给出正确的判决。   这座阿瑞斯之山——曾经是阿马宗人   安营扎寨的地方,出于对忒修斯的嫉妒,   他们全副武装赶赴这里,在那个时候建筑了   这座用于对垒的高墙要塞,   他们向阿瑞斯献祭,从那以后这座山就被称作   阿瑞斯之崖——在这里,   对公民的尊敬,以及她的近亲的敬畏,应该抑制   做坏事的冲动,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   如果公民没有尽他们的职责去改革法律:   以各种不洁净的液体和泥土去污染水源,   你们就将再也无法寻得可供饮用的水源。   ‘既不要不受统治,也不要接受专//制’,   这就是我建议公民遵守的原则,   也不要将敬畏完全驱散出这个城邦;   有哪个毫无敬畏的凡人是公正的呢?   但是如果你们真正敬畏这样的一个法令,   你们或许就会有大地的堡垒,城邦也会得救,   这是其他人类所没有过的,   无论斯基泰人还是伯罗普斯的同胞都未曾有过。   这次的审判,未受到腐败侵蚀,   但受到了人们的重视,也很快点燃了怒火,   为了那些无法入眠的人们,   我让自己成为大地的堡垒。”   是啊,“既不要不受统治,也不要接受专///制”,这句话拿来概括它再适合不过了,这就是埃斯库罗斯笔下的“大地的堡垒”,同时也是亚里士多德口中的“政体守护者”。它不只是忒修斯,还是梭伦、庇西特拉图,更是克里斯提尼;它属于战神山议事会,也属于公民大会。   但是即使是这样的圣境,也会有瑕疵。色诺芬在《苏格拉底回忆录》里关于苏格拉底鼓励柏拉图的叔父喀米德斯进行公众演讲的一段话,就揭示了这一点:   “你既没有被那些最聪明的人吓倒,也不害怕那些最有权势的人,然而你却太过谦逊而不敢在那些最愚蠢的和最弱小的人面前演讲。你究竟怕谁啊?是那些洗染工、鞋匠、木匠、铁匠,还是那些农民、商人,抑或是那些在市场上低价买进、高价卖出的小商贩?是这些人组成了公民大会啊。”   苏格拉底对普通民众与雅典民主制的蔑视,以及他的学生柏拉图的结论——只有哲学家才能充当统治者,普通民众没有能力、也不适于管理国家。二者的话语昭示了完美雅典神话的破灭,同时也培育了精英政治的土壤。   而我,对此深有体会:只有古人的意志是不行的,必须要有独属于日本自身的文化。   于是,那个理想世界,还拥有着日本独有的武士文化,以及律令制国家遗留下的和魂。无论是以1:1还是1:3的比例去培育“和魂洋风”的国度,甚至是“全心全意西方化”都好,经过了改造的国度一定会迎来黎明。   这——就是我的理想。   上可以追溯到杉田玄白,下可以延续福泽谕吉,甚至在战后还有昭和的国家主义精神作为余晖,我并不是孤单一人。   超越日本的国界,我仍可以找到同伴,比如德国启蒙运动的思想家。   德国启蒙运动时期的大师们之所以回到古代希腊,是因为他们在那里看到了一个理想的时代,一个可以效仿的榜样。他们对古代希腊的兴趣,不是为了客观地了解希腊人本身,而是为了完善自己、即这群逐渐异化的现代人。温克尔曼在《关于模仿希腊绘画和雕塑的看法》中说:“我们变得伟大、甚至是无与伦比的唯一途径乃是模仿古代人。”歌德实际上也以同样的方式来看待和理解希腊,也许最具有象征意味的是歌德在《浮士德》中所描绘的理想:象征现代德国的浮士德,和象征希腊的海伦结合,诞生了一个完美的欧福良。不过,对这点进行最为清晰的阐述的仍然是洪堡,他说:“……在任何情形下,在任何时代,对这样一种特性(即希腊特性)的研究对人的发展肯定都是有益的,因为这种特性组成了人类普遍特性的基础。但最为重要的是,由于一系列情况的共同作用,我们这个时代关注的是物质而不是人,是群体而非个人,是外在的价值和实用性而非内在的美和快乐;上层文化的多种多样性越来越远离本来的单纯性。在这样一个时代,回顾所有情形几乎正好相反的国度(比如希腊)无疑是有益的。”显而易见,对洪堡来说,希腊文化的价值在于它可以用来治愈现代社会中的弊病。   同样,我的理想就是象征日本的“君之代”,和象征希腊的“阿波罗”、“狄奥尼索斯”结合,诞生出一个日本式的“欧福良”。   ——我是浪漫主义者,却又非常现实。   这就是独属于我的“难言之隐”(secret sorrow),除了我知晓这一点,任何人都认为宗像这个人是个天生的功利主义者,其中包括了朝夕相处的属下。   有坚信着跟随宗像此人便可贯彻大义的人在,也有质疑宗像其人是否胸怀大义的人存在,这些人的心情均在楠原刚之死时表露了出来。在加入特务队当天为我挡下一枪殉职,他的死成为了改革S4的契机。   “对方枪口所瞄准的,并不是楠原队员……而是我本人。楠原队员是替我而死的。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楠原队员的死具有两重意义。其之一,他的死使Scepter 4避免了瓦解的命运,得以存续;其之二,以他的死亡为契机,Scepter 4将成为更为强大而坚韧的战斗组织。”   面对他的死,我直面着善条刚毅的质问。   “以前,楠原君也说过类似的话——善条刚毅这个人,是否在当时失去左臂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其存在的价值了呢?我并不这么认为。倒不如说我认为正是因为失去了左臂,才得以成就现在的您。同样的,楠原队员的死也使得我的Scepter 4现在正趋于完备。为了成就一个组织,个人的死亡是必要的……也许可以这么说。”   沉默了稍长的时间之后,善条开了口:“……楠原他。您想说他是应该死的人么?”   “如果我说‘没错’……您是不是会砍了我呢?……如果有一天您看清我是什么样的人,或许真的会砍了我。”   我的剑,我的性命,可以说是属于宗像本人的,当然,也不单只属于我自己。   当时,楠原刚为我阻挡的举动,是在他自身意识反应过来之前先一步做出的举动,我觉得——这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意志,甚至可以说显示了某种天意……所谓天命,就是这个意思。   宗像礼司,在完成自身使命之前,不能死。   这就是我的——命运。   既然如此,就没有值得庆幸或者悲伤的事情。   同样,这也不是我所能决定的事情。   以此类推,为了成就一个国度的黎明,Scepter 4在最大最恶事件中蜕变为异能者科,或许就是命运。我只是那个顺水推舟的人而已。   “异能者保护人类,人们心怀感激地接受他们——这只是幻想而已啊,苗木。”   “虽然是幻想没错,不过,仅仅一瞬间的话——人与人还是能够心意相通的吧。”   “以上就是才能者那边的情况。结论是:他们倾向于和异能者科合作,打倒绝望氏族。”   ——浪漫主义啊……   从伏见那边得知才能者的状况,不由得发出了这样的感叹。这句话却被伏见误解为身为现实主义者的嘲讽,实在是悲惨啊。在属下的眼中,我的形象不自觉地成为了恶人。善条先生的眼中也是如此。   学生时代的我,或许会相信“心意相通”的存在;但是,比起“群众的马基雅维利主义”所带来的“多数人的暴//政”,我宁可放弃曾经的理想,选择“利维坦”。   被误认为是现实主义者、功利主义者也好,还是被当成恶人,这些和我的使命比起来都是无关紧要的琐事。每当面对类似的情况,我只是会露出些许意味模糊的笑罢了。   ——我是浪漫主义者,却又非常现实。   和我相似的人有很多,不过,他们大多数都是些古人……也难怪我被比企谷老师斥之为“不合时宜者”。   “你的这种固执,不是愚昧无知所组成的刚愎自用,而是因为怀有过于强烈而坚定的目标和信念、以及势必要达成的雄心抱负。”   “既然没办法从你嘴里得知答案,那我就只能将我的想法单方面告知你吧。”   “通过社会契约,每个人将自己的权利毫无保留地转让给名为‘主权’的共同体,这样就可以构成古典自由主义下的‘公意’。因为共同体是抽象的实体,是他们共同意志的永恒化身。因此他们在服从主权时,实为服从自己的意志。只要共同体作为高耸于云端的【彼岸】,【此岸】的人民就会在永远纯洁的秩序中各司其职、各安其位,实现自己的价值。”   “但是,你不要忘记了,任何主权都必须由具体的人来行使。不论概念意义上的公正是如何完善、完美,一旦实际操作时,本身就无法行使权力的抽象主权只能让渡于代理人,即以人民公意的名义行事的人们。这时,自然法层面上的公意的属性便不复存在了。”   “我说这些的目的,是害怕你继续走下去,走上极端的狭路。”   “因为,你所理想的公意与秩序——是神法,而不是人法。”   “你知道日本为什么回不到以前的日本吗?”   “因为日本的民众不是以前的日本人了。”   纯洁的秩序,公正的良法,毫无阴霾的大义,这些都是不存在于此事的【幻想】。   但是这些东西,正是宗像礼司存在于此的【实感】。   我的使命,就是实现它。   “那个……我遇到善条先生的时候,其实有点焦躁不安。我直到去年都还是在警方的机动队里任职的……那里有个很照顾我的前辈,因为我受了重伤,不得不告别这个职业……那个,说是赎罪也好……直到现在都是,我一直在想自己要能做点什么就好了。”   “然后就,‘焦躁了’?”   “嗯。本来,我是想替自己的失败做些挽回……但这一个月,看着善条先生背后,就觉得也没什么必要纠结于那些事了……”   “嗯……?”   “失去的东西不会再回来,但人却还是可以从那一刻开始重新成长的啊……看到您的后背,让我有了这个想法。”   我在门后听到了楠原刚与善条刚毅这段谈话,当时心中闪过一丝了然,不管是对鬼之善条也好,还是对我选定的鬼之剑的继任者,他们的心情都明晰地印刻在那句话中。   虽然当时没有说出来,后来也没有机会对成为死者的楠原说出来。   ——失去的东西不会再回来,但人却还是可以从那一刻开始重新成长的啊。   这一句,虽然我早已明白,但是依然感触颇深。   很久以后,我抓住了那个人的手。   身处绝望的他,手的温度十分冰冷。   我对他说:“命运是流动的,即使是无法改变的命运,也会因为人的行为而有所改变。”   这句话,和那句“失去的东西不会再回来,但人却还是可以从那一刻开始重新成长的啊”是同样的。   当时楠原用这句话让失去了信仰的善条重新振作了起来,如今我用相似的话将绝望的他拉出了漩涡。   ——你会不会后悔?   对于这个问题,我则认为,后悔是最可耻的心情。   ——楠原之死,Scepter 4的转型,异能者科的全军覆没,这些我都没有后悔。   我注视着高台边缘的那个人,在他即将跃下的那一刻拉住了那只手。   ——失去了所有的你。即便是落得了这样绝望的境地,你还有未来。所以,你也不要后悔。   我压下抽屉深处的毕业论文的初稿。   那份被比企谷老师打回重写的初稿。   在我救下八田后的某一天,被他发现。   “很厉害啊!这是宗像写的吗?”   现实主义的外衣被扒开,这个人是第一个人,是触及到我的内在的第一人。   他找到这份初稿,全然是偶然、巧合,不存在任何目的性,甚至连我本人都遗忘了那份论文。   当时,八田说出的话,没有考虑任何东西。他并不聪明,无法像别人那样听懂我话语中的言外之意,但是正因为听不懂,也不会犯“误解宗像是一个现实主义者”的错误。   他说出的话,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自觉,是在他自身意识反应过来之前先一步做出的举动,我觉得——所谓命运,就是这个意思。   不在乎对方是王权者,不在乎对方是何种身份,不在乎对方具备何种才能。   不是崇拜式的信任,不是因为对方是王、而理所当然地把责任让渡于其人的信任。   如同命运的相遇。   真正的我。   理想的我。   全部的我,与发现我的他,如同命运的相遇。   ——我喜欢“命运”这个词汇。   “因为是宗像啊。”   出于理性和目的性,那个时候,我拉住了他的手。   作为回报,他对我交付了全部的信任。   “我相信你了哦。我一旦相信了你,不管变成什么样都……”   “我明白。我都明白。”   听到这句话,我差一点就要放弃了。   第二次,紧紧地抓住他的手。   “啊,我已经很幸福了。”露出笑容的八田没有意识到我的痛苦,“我已经别无所求了。”   我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那个,怎么说呢,还是觉得您有点可怕。”   回忆起有一日,楠原刚看着我拼图,露出了紧张的表情。   “也就是说,您从一开始就能预见到‘完成图’的样子……恐怕不止拼图,Scepter4组织内部及其他社会结构,还有相关因素又会对Scepter4本身产生什么影响。您就好像,什么都在掌握之中一样。果然,还是感觉有点可怕。”   楠原的“畏惧”,并非针对我敏锐的头脑,而是因为,即便知道该如何完成,宗像礼司这个人都没有失去拼图的兴致,依然会亲自花几十个小时将一万片拼图拼完,这种韧性实在惊人。   而且,明明知道每一步该怎么走,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此人竟然还能享受其间的过程。实在令人可怕。   但是——   面对如此“可怕”的棋手,八田早已落入我的棋盘、成为棋子。   即便是这样,八田依然能够交付全部的信任,甚至说出已经很幸福这种话。   这种态度,令我痛苦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  “再怎么抓他们都会接二连三地涌现,他们只是想在这次事件中自由地选择生活方式。”:捏他《超人幻想第二季》机械警察柴来人的台词,原话是“再怎么抓他们都会接二连三地涌现,他们只是想自由地活下去,我们的使命是逮捕犯人,但是杀害超人……”。 “就在这段时间,这个国家腐烂了。许多年轻人死去了。我所坚信的正义消失了。”则是《超人幻想》第一季柴来人的台词。 宗像的理想是普鲁塔克+柏拉图版的斯巴达、色诺芬+苏格拉底+柏拉图+埃斯库罗斯+德国启蒙思想家版的雅典、杉田玄白(用西方兰学改造日本传统医学、进而推动日本现代化的先驱)+福泽谕吉+现代国家主义版的日本,以上这些东西的混合体。斯巴达对应【纯洁的秩序】,雅典对应【公正的良法】,日本对应【毫无阴霾的大义】。宗像这几段花了我好多脑细胞,我基本上搬空了最近啃书获得的知识储备,因为宗像的知识量肯定比我大,所以这些比起宗像庞大的理想国都还是小case,只不过为了让读者更好理解宗像的理想,所以采取了对比的手法,将大家所知的国度和理想的国度作比较,进而丰富那个理想国的形象。可以说花费作者心思最多的室长是亲儿子啊!! 《secret sorrow》:《X战记》的ED,又是皇昴流的CV梗。 楠原刚和善条、室长的对话,均出自官方小说《K SIDE:BLUE》。我超喜欢善条和楠原的互动,虽然善条的信仰是羽张迅,但是楠原让善条完成了从“守护您(羽张)”到“守护我们的正义”的觉醒,我好喜欢搓背那段!! 上一章我提问:握住手的那一刻宗像在想什么,这一章揭晓了。 宗像的心情开始变得矛盾了,对他付出了一切信任的八田在他原来的设想里只是发动世界革命中的一枚棋子,最终带领大家走出洞穴的哲学王会回归天国、离开尘世,八田会和王之柱融为一体、成为祭品,这就是八田的结局,也就是宗像所设计的0.000000%世界线。宗像说自己从不想后悔,后悔是可耻的,对阿耶也说过牺牲是必要的这种话,没有古代的牺牲也就没有现代文明的辉煌,这些道理我们都懂,宗像也是最清楚的,但是八田相信他,不是因为这些看上去很聪明的道理,而是宗像在他最绝望的时候救了他,就这么简单。(所以就问你们虐不虐)   ☆、正确的事情   ——你怎么可能理解我的心情?   每次听到这种话,就想着:总有一天要把说出这句话的人暴打一顿。   如今,自己又遇到了同样的人。   算上猿比古、伏见仁希,这是第三个。   “你怎么可能理解我的心情。”佐伯克哉放下刚从松田夜助那里拿回来的心理健康状况报表,自暴自弃地说道。   你真的该吃药——虽然自己很想这么回答。   这句话,即所谓“理解他人的心情”本来就是一种无病□□的撒娇罢了。   希望他人能够理解自己,把锅甩给不理解的人,这样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也不用去花心思与他人交流,不用花心思去搭建人与人的桥梁,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情。   只要在出事的时候说一句:不是我的错啊,是无法理解我的世界的错。   但是,这样就好了吗?   “理解你的心情?——这是当然的吧。变成别人的心情这种事情,谁也做不到。”   “我不需要那种答案。”   我叹了口气:“佐伯克哉,你活着吗?如果活着的话,对于‘活着’,自己应该认为是快乐的。不是吗?”   “你是不会明白的。”   怎么办,好想揍他一顿啊,尤其是【你是不会明白的】这种话真是烦人啊!   “不说肯定就不会懂啊!”   我向他喊道,然后又接道:   “——不,即使说了,也不定能懂的。毕竟无法变成他人的心情……   但是,即使是这样,活着的快乐也是要自己去寻找的啊,这就是我所坚持的东西。   活着并不一定要获得他人的理解,天弓骑士也是隐姓埋名的,即使他人无法理解,为了守护大家的笑容,也要去做!   呐,克哉,一直努力下去的话,总有一天是可以发现的——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并不是在说谎哦。”   以上这段对话,发生在SOS团活动结束后的下午。   佐伯主动找上门来,劝告我还是快点结束这个社团吧。   当着苗木、宗像的面,他说出了“SOS团这种事物不可能成为容身之所的”这种话。   听到这句话我一下子就火了。   我:“你在说什么鬼话啊!是比企谷那个家伙叫你来当说客的吗?”   苗木:“等等,八田,冷静下来。”   我:“他的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了,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   ——SOS团这种事物不可能成为容身之所的。   佐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看上去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但是——   “容身之所,这个词汇,你真的明白它的意义吗?你真的明白它的价值吗?佐伯!!”   我知道的,佐伯是想说【吠舞罗】的事情,但是当着什么都不知道的苗木诚的面,无法将那三个字说出口。   但是,佐伯啊,你错了。   你认为那次最大最恶事件后吠舞罗已经消失,所以我的容身之所就不存在了吗?   不是的,我还站在这里啊。   “八田,你一直在这里苦恼着,就可以找到答案吗?”佐伯不甘示弱地回应,“呆在这里只会丧失斗志!甚至还会成为学园的眼中钉!”   “答案?得不出啊。”我没有任何掩饰地回答。   无法得到答案。   王之柱的合理使用也好,能够守护住大家的幸福的方法也好,都无法找到。   “既然得不出答案,为什么又要留在这里啊,建立所谓的SOS团真的可以让大家理解你的真正想法吗?”   “那有什么关系吗?因为要是这么简单得出的话,就不用烦恼了不是吗?”   我是个笨蛋啊……   标准答案什么的,我一次都没有达成过。   但是,就算是笨蛋一样的我,也会掌握自己的方式,哪怕是最笨的方式。   “……八田。”   “花多少年也不要紧,因为大家都是苦恼着成长的。【容身之所】也不会消失,只要我还活着就会一直会是那个时候的【容身之所】。在这里,自己去找寻真正喜欢的自己就好了不是吗?”   我还站在这里。   就算吠舞罗消失了,但是大家的心情——都被我记在心里。   我不会忘记的。所以,我的容身之所没有消失。   “……没有意义的,SOS团不会是曾经的容身之所,不是吗?”   “是啊,SOS团当然不会是【它】,也不会是它的复制品!我会在这里寻找我的答案,我会在这里完成我的成长,就让它静静地注视我的成长吧!我,曾经的八尺鸦,究竟会成长会怎样的大人——它,一定也想看到的吧!”   脑海中闪过大家的身影。   还有那一次与草剃哥谈心时所看到的天空。   它,他们,是我曾经的容身之所。   “八田,我为何要阻止你,其中的理由不是因为比企谷老师,而是因为你是八田啊。”   “正因为我是八田美咲,所以我根本不可能停止脚步。如果要阻止我的话,光凭这样的理由是不够的,拿出属于佐伯的理由来吧!”   “我的理由……我的?你怎么可能理解我的心情?”   佐伯,无论是作为超高校级的优等生,还是作为绝望残党,都没有理由阻止八田的举动。   属于佐伯克哉的理由,是没有的。   “理解你的心情?——这是当然的吧。变成别人的心情这种事情,谁也做不到。”   “我不需要那种答案。”   “佐伯克哉,你活着吗?如果活着的话,对于‘活着’,自己应该认为是快乐的。不是吗?”   “你是不会明白的。”   “不说肯定就不会懂啊!——不,即使说了,也不定能懂的。毕竟无法变成他人的心情……但是,即使是这样,活着的快乐也是要自己去寻找的啊,这就是我所坚持的东西。活着并不一定要获得他人的理解,天弓骑士也是隐姓埋名的,即使他人无法理解,为了守护大家的笑容,也要去做!呐,克哉,一直努力下去的话,总有一天是可以发现的——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并不是在说谎哦。”   “我啊,觉得现在这样就够了。拥有着心底里那个可以相互理解的另一个自己,拥有着帮助过我的八田,我觉得现在的日常很美好,真的。我不希望任何事物改变它,包括八田你。”   “……佐伯,你?”   “我知道的啊,八田建立社团的目的,即使八田不说我也知道。但是,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与其花费时间去苦恼着、寻找着答案,我更希望八田就是八田,不要做出任何改变。那,按照八田的脚步去做,发动了世界革命之后会怎样呢?”   我无法回答,只能保持沉默。   “说实话,世界变得更加美好,还是更加糟糕,我都没有兴趣。我本来就应该是一个死人,是八田救了我,还帮助我找到了【特别的人】,我只想好好抓住现在拥有的东西啊!如果希望之峰学园对八田做出什么事情、或者八田通过SOS团做出什么事情,我现在拥有的东西会变得怎样呢?!”   佐伯攥紧拳头——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失态的模样。   平日里,他都是一副淡定的表情。   没想到……他的心情竟然是这样的。   “这就是属于佐伯克哉的理由吗?”   “算是吧,虽然很勉强,但是如果真的要找出一个所谓的属于我的理由,恐怕就是这个了。”   “我还以为,是比企谷老师……”   “是啊,如果没有老师做借口,我也没有勇气面对面和八田这样说话。一开始,我真的很羡慕……”   “诶?”   “我很羡慕那个敢于做八田的敌手的城惠。一开始,我就恐惧着被八田丢下,因为八田总是在前进,没有任何停歇,我十分恐惧这样的八田,总有一天我会连八田的背影都看不见。所以,当城惠问我,要不要试着做一次八田的对手,我很羡慕说出那样的话的他。”   “所以,你在三国恋战记的战棋游戏里,成为了他的搭档。”   “是的,我想试着和你为敌。我不想看到八田永无停息地前进下去,成为巨大飞船,然后到没有人追得到的宇宙里去。我不想这样……现在这样还可以和八田说话,和八田谈谈自己的事情、或者是另一个我的事情,我觉得现在这样的生活就是我想要的。”   “对不起,佐伯。我……不可能停下来。但是,今天听到了属于你的理由,我确实有点开心,这说明你对我敞开了心扉吧,我们是朋友了吧。”   “作为朋友的话,可以请求你停下来吗?”   “不行的啊,抱歉呐。这是我必须要做的事情啊……”   我转过身,看到了站在我背后、注视着我的宗像,和被这场谈话弄糊涂了的苗木。   “八田!”佐伯最后一次叫住我。   “这是我和别人早就约定好了的事情啊,佐伯。”最后,我还是没有听从佐伯的话而留下来。   中央公园。   佐伯克哉一个人站在了原地,而我和宗像、苗木一起朝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朝着我与大家所约定的明天走去。   ‘宗像,我没有做错对吧?’   ‘我做的事情,是正确的事情对吧?’   我心里想着,速度略微变得慢了下来。   宗像抓住我的手,然后回答道:“你没有错。我们都没有错。”   他拉着我,然后——加快了步速。   是啊,我们没有错。   如果说我们错了,那便是说我们错了的人才是错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当然的吧。变成别人的心情这种事情,谁也做不到。……你活着吗?如果活着的话,对于‘活着’,自己应该认为是快乐的。不是吗?”“因为要是这么简单得出的话,就不用烦恼了不是吗?花多少年也不要紧,因为大家都是苦恼着成长的。”出自《假面骑士空我》,五代对中二青年蝶野所说的话。 “如果说我错了,那便是说我错了的人才是错的。”出自《超人幻想》第二季,柴来人对尔郎说的话。   ☆、三角恋情   “你要吻的那个人是谁?”   “是我?还是另一个她?”   铃声响起,仔细听是坂本真绫演唱的《三角恋情》。   那时,自己因为太喜欢《超时空要塞F》,而将OP作为了自己的铃声。现在想来,真是一种命运的讽刺。   “我是大贝。”   “是苗木君吗?有什么事情。”   “是吗……我知道了。但是,我也不是很了解。最近?”   “最近也没有什么安排。是的,那就约在明天吧。我知道了。”   看上去是人畜无害的小动物,但是论起行动力,苗木诚确实值得佩服。   之前,我拦住了苗木诚,向他寻求帮助。   虽然不清楚八田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听到我说是不好的事情,就马上变得热衷起来了。   眼下细数,能够阻止八田美咲的人,寥寥无几。   虽然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苗木,但说不定也能起到帮助——当时我是这样想的,因此在意识到自己必须为美咲酱做什么的时候,想起了苗木诚这个名字。   “你是苗木诚吧。”   “请问你是……?”   “我是美咲酱的朋友。苗木君,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拦住苗木诚这一举动,说实话,只是我的一时冲动。   等冷静下来,就开始埋怨自己为什么没有好好分析一下。苗木可以帮上多大的忙呢?苗木会不会帮自己呢?这些事情,自己都不了解。或者说,苗木诚这个人是怎样的人——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自己得知这个名字,还是在很久以前,在那次事件中,未来机关的发言人苗木诚在直播放送中的演说。   未来机关,作为才能者的代言人诞生了。   其建立的起点,据说是一篇《未来机关致全国请愿书》,据说这篇文章还是出自苗木之手。   但是我并未通读这篇文章,也不清楚他到底写了什么。   而是在随后的一次直播放送中,我见到了苗木的模样,作为千千万万个普通人中的一员所见到的。   “在这次事件里,我目睹了很多死去的人。自杀的人,还有被杀的人。”   “那个时候我想到:原来这就是死了的人的样子。”   苗木露出一副悲痛的表情。   “脑袋里空空如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再放进奇怪的信念和幻想了,那就是死。”   “各位也迟早会死的,我总有一天也会死。”   “但我想说:怎么使用活着的时间随便大家,但是我绝对无法原谅如此结束人类活着的时间的人——我无法原谅绝望氏族!”   苗木的眼角似乎有眼泪在闪耀。   “我没有超能力,就算是才能者、也只是个拥有【超高校级的幸运】头衔的才能者。我无法成为战斗的一员,无法像异能者科的大家那样战斗。”   “可是,看到这些景象,我无法像个没事的人一样旁观这一切。虽然不能参与进这场战斗,但我也要在自己的地方努力。”   “如果你问我——‘你是为了什么而战斗?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告诉我,我心中真正的愿望是什么。’”   “我的回答是:‘我想要看到大家的笑容。无论是才能者,还是异能者,抑或是普通人……我都希望他们能够露出笑容。’”   “所以,我也想要在自己的地方——未来机关,努力着!”   我相信着,说出那样的话的苗木诚不会是坏人。   如果是以前的我,一定会嘲笑那样的苗木,说他是呆子、是蠢货。   但是,现在的我,经历这一切的我,只会被那样的苗木感动。   我是普通人,在暴//动中,我无时无刻不在感受这一点。   什么力量也没有,弱小的,我。   不能像美咲酱那样,和敌人战斗。   也不能像才能者那样,成为异能者的伙伴。   我是无力的,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的人中的一员。   但是——苗木却说,普通人也有属于自己的地方。   “虽然不能参与进这场战斗,但我也要在自己的地方努力。”   我的地方……在哪里?   曾经迷茫的我,找不到容身之所的我,只能继续围观、目睹着美咲酱的异变,直到他离开才明白自己想要做的事。   ——我,想要守护他的笑容。   这就是我的地方,我的战场!   而告诉我这个道理的人,正是苗木。   “你是苗木诚吧。”   “请问你是……?”   “我是美咲酱的朋友。苗木君,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诶?那个……如果我帮得上你的话。”   “美咲酱,一直都很痛苦,被许多事情所牵绊着。呐,苗木君,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建立SOS团吗?”   “是想和朋友们一起玩耍吧?”   “真的是这样吗?美咲他,曾经和一个人做了约定,要建立起才能者与预备科的桥梁,不要再让【预备科集体自杀】事件重演。SOS团的建立,是为了证明预备科也可以和才能者做好朋友,预备科也可以做到了不起的事情啊。美咲一直记着这个约定。”   “八田他……真是个了不起的人啊。”苗木低下头。   “才能者和普通人的界限——他想要把这个界限打破,就像尼采描述中的查拉图斯特拉,成为那个超越的存在。但是,美咲总是一个人承担这一切……呐,苗木君,他有跟你说过这些吗?”   苗木摇头:“不,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我认识的八田,一直是乐观开朗的,性格粗枝大叶得可以,一旦想到就会立即付诸行动,所作作为也完全超出常识范围。再加上又是个直性子,手和嘴总比脑子动得快……而且,因为思考问题从来不会往深里想,刚惹的麻烦一转身就会忘得一干二净。”   他停顿了一会儿,声音有些哽咽:“对不起,我自以为是他的朋友,可是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是我。很厉害啊——成为才能者和预备科的桥梁这种事情,我想都不敢想,可是八田竟然正在为此而努力着!”   “苗木君,愿意成为美咲酱的朋友吗?愿意帮助他吗?”   “这是当然的吧。”   得到了苗木承诺的我,离开了希望之峰学园,去寻找栉名安娜。   像一个恋爱少女那样,为自己喜欢的人东奔西跑——从前自己嗤之以鼻的,却是如今自己的选择。   对着安娜说“这是必须做的事情”,其实也在暗示着自己。   不是【正确的事情】,而是【必须做的事情】。   不是出于正义,而是一个出于少女的恋心,而决心这么做的。   不想成为无力的人,想要守护什么东西,想要在自己的地方努力着。   就像樱子一样。   “说到假面骑士,总是想要吐槽女主的存在感呢?”   回忆起某日和美咲酱的聊天内容。   “这是当然的吧,特摄剧也是需要女主的啊,这样剧情才能完满呢。《假面骑士空我》里,女主樱子也在很努力地帮助主角五代破译古代文字、为五代思考着隐藏在变身腰带中的秘密,虽然不能像一条警官那样和主角并肩作战,但是她也是很重要的啊。美咲酱真笨!这一点都看不出来!”   “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啊?”   “是因为美咲是笨蛋。”   “哈?!!”   完全不能明白少女的恋心,美咲真的是个笨蛋啊。   但是,这个笨蛋却能轻易看出我对猿比古的喜欢。   “阿耶喜欢他吧,既然这样的话,为什么不坦率一点啊?上次也是,他发烧的时候,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去啊?”   能够看出我对猿比古的感情,为什么轮到自己的时候就看不出呢。   我喜欢猿比古,喜欢他,是既厌恶、又痛恨,同时又喜欢着。   我喜欢美咲,喜欢你,是和这种心情不同的另一种喜欢。   两种全然不同的喜欢,缠绕在我的心里。   所以,当自己听见猿比古和美咲再次成为朋友的消息时,心底里是无限的欢喜,同时也是无限的痛苦。   ‘不要从我这里把他夺走’——想要大声说出口。   但是这一句话,究竟是对着猿比古、还是对着美咲说出口呢?   完全不知道。   “你要吻的那个人是谁?”   “是我?还是另一个她?”   ——我喜欢的那个人是谁?   是你?还是另一个他? 作者有话要说:  看这个标题应该就能知道其中的恶意…… 三角恋情:《超时空要塞F》的第一首OP,演唱者是坂本真绫。 最近在补空我,所以这两章的梗都特别多:“脑袋里空空如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再放进奇怪的信念和幻想了,那就是死。”捏他桩医生对中二青年蝶野说的台词,原文是“脑袋里没有地方可以放进奇怪的理由和幻想”。而“我也要在自己的地方努力”是樱子的台词。 “不是【正确的事情】,而是【必须做的事情】”:是为了将八田的理由与大贝的理由做对比。一个是出于【正义】,一个是出于【恋心】,二者是截然不同的出发点。   ☆、不要半途而废   “不要半途而废!”   我独自站在长长的坂道上,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听见的这句话。   在天弓骑士因为演出事故停播后,日本的超人热潮开始降温了。   “我的未来,是成为天弓骑士那样的理想的大人。”   在一篇名为【未来】的作文中,小学生的我写下了这样的话语。   但是,被同桌偷看到了这句话的我,遭到了难以忍受的对待。   ——笨蛋吗?你啊。   ——哈哈,天弓骑士,就是那个……   ——就是那个绑架未成年人并以此换取赎金的男人演的特摄剧。   ——八田以后要成为这样的人吗?   “不是的!”   天弓骑士,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那时候的我,实在无法承受那样的冷言冷语,于是用削断的笔头跟在作文背后留下了这句话:   “真的、完全、不知道啊。我的地方、在哪里、完全、找不到啊。不存在、属于我的地方。”   与正文的黑字相比,这段文字十分不起眼……没有颜色,只是用笔头印在本子上的文字而已。   老师他……应该看不到的吧。   不。既然猜到老师看不到这段话,为什么又要留下来呢——这些意味不明的话?   也许,我的心里,在期待着。   期待着有谁能够告诉我答案——我的地方在哪里?   爸爸走以后,妈妈就再婚了。   跟另一个男人拥有了自己的小孩子,那……我就是多出来的那一个吧。   爸爸走以后,没有人跟自己抢遥控器,我可以没有干扰地看《天弓骑士》。   但是——   “让爸爸看一下别的频道好嘛?”   “不行!不行!”   和我一起争抢遥控器的那个人已经没有了。   只要一想到这一点,什么喜悦的心情都会消失。   虽然一开始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在天弓骑士因事故停播后,就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寂寞。   “真的、完全、不知道啊。我的地方、在哪里、完全、找不到啊。不存在、属于我的地方。”   我的地方,就在那个小小的电视机前——是和那个人一起看着天弓骑士的场所。   但是,已经不存在了。   妈妈再婚后决定搬家,连那个场所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然后——   “美咲,千万不要忘记了呐。”   “答应爸爸,在这之后不管发生什么事。”   “你都要保护好这个世界上人们的幸福哦。”   和爸爸定下了【男子汉的约定】,于是我告诉自己:一定要成为了守护大家的笑容的天弓骑士。   所以啊,只要履行这个约定的话,我的地方就没有消失。   但是,背上了骂名的天弓骑士,已经不再是理想的大人,也不再是正义的超人。   “怎么会?”   “不可能的!”   “天弓骑士一直是正义的超人!”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一直不停地和他人争辩,最后连自己都无法说服。   抱着丝丝忐忑,我将作文交给老师。   神崎老师在课上没有在众人面前说什么,连我的作文内容都没有提过。   但是,在课后,他悄悄来到我身边。   他伸出手,竖起了大拇指:“八田,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好逊啊,老师经常做这个动作吧。”   听完,神崎老师笑了:“逊吗?在古代罗马,这是对什么都能满足、什么都能做到的人所给予的动作,是只给与自己认同的人的动作。”   他拍拍我的头:“你也会成为一个适合这个动作的男子汉。”   “爸爸去世,确实令人伤心,但正是那时候,你才成为了为了妈妈和弟弟妹妹的笑容而努力的男子汉。你一直为了他人的笑容而努力——你不认为是件十分美好的事情吗?老师就是这么想的。”   我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老师,你认为我的理想是正义的吗?是可以被认可的吗?是可以去做的吗?”   神崎老师回答道:“成为天弓骑士那样的人,八田会感到快乐吗?”   “是的!我觉得十分、十分快乐!”   “这个理想能够让你如此快乐,露出如此幸福的笑容,我想,这就是可以做的事情。老师我没有办法分清楚谁是正义的,谁是邪恶的。天弓骑士究竟是不是正义的超人,我也不知道。但是,相信着他的八田,只要坚定地做下去,就可以成为超越他的大人,老师是这样觉得的。”   “我可以吗?”我低下头,“会被人嘲笑的!”   “哈哈哈,八田啊,你还记得我去家访的时候,你的爸爸是怎么跟我说的吗?”   “爸爸?”   “恩,他说,八田是很棒的孩子,但是性格上很容易被他人左右。因为他人的话而放弃自己喜欢的东西,为了他人的愿望而舍弃自己的东西,这样听上去是个温柔的人呐,但是也会有不好的地方哦。你的爸爸留给我一句话,说是如果哪天八田犯了这样的错误,就转告他——‘不要半途而废!’”   “你要去哪里?”我拉住猿比古。“阿耶告诉我了,那个男人住院的地址,我们一起去吧。也许一个人的话会害怕的,但是两个人的话……”   突然,我的手被对方狠狠地甩开。   “什么啊!你知道什么啊!不要管我的事情!”   “哈?你说什么啊!我们是朋友吧!”   我伸出拳头,敲上对方的纹章,那个是吠舞罗的证明。   “别开玩笑了!既然成天尊哥、尊哥的叫,就不要再管我的事情了!”   听完我的话,猿比古似乎更加生气了。   于是,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站在长长的坂道上,突然想起来神崎老师转告的那句话。   “猿比古!我爸爸曾说过——”   “不要半途而废!!!”   “我们是朋友吧!!!!”   “不管你怎么生气,我们都是朋友吧!!!!”   虽然猿比古还是没有回头,但我还是决定要去那句医院了。   终端发出了提示音。   “阿耶吗?”   是阿耶发来的邮件。   她说自己要去补习班,不能和我们一起来探视了。   结果……   还是我一个人啊。   虽然这种情况,我也有猜到一点点,但是当初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想要和大家一起去。   与其说是探视生病中的伏见仁希,还不如说是带着二人去战斗。   这是猿比古和阿耶面对自己的过去、正视自己的战斗。   虽然不能参与进这场战斗,但我也要在自己的地方努力——我是这样想的。   “不要半途而废!”,这是我爸爸曾说过的话。   即使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也要在我的地方努力。   这样想着,我打开了病房的门。   一道刺眼的光芒照了进来。   我的眼睛好想流泪。   “八田,该醒过来了。”   是宗像,解开了我眼前的绷带。   是啊,我还有要做的事情。   不能在这里流泪。   我放下之前紧紧攥着的移动终端,上面还留有猿比古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的邮件。   “今天的任务是什么呢?”   宗像翻开《理想国》:“你的伤势恢复得很快,今天把之前剩下的东西学完吧。明天就可以战斗了,不过是对着我练习,并不是与绝望氏族战斗,你会感到失望吗?”   “无法立刻战斗,是很难过……但是,我还要把事情做完吧。半途而废是不对的吧。”   “哦呀,你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让我有点另眼相看了。”   因为,我相信着。   和爸爸的约定。   所以——   “呐,宗像。因为相信着父亲而被背叛的故事,是不存在的。” 作者有话要说:  想了解天弓骑士的冤假错案,请补番《超人幻想》第一季。 作文《未来》+神崎老师:捏他《假面骑士空我》男主五代雄介的小学老师神崎老师,作文《未来》是神崎老师后来任教时遇到的小学生雾岛拓的梗。 “不要半途而废”:出自《假面骑士空我》男二一条薰警官的父亲。 “因为相信着父亲而被背叛的故事,是不存在的”:原话是“因为相信着哥哥而被背叛的故事,是不存在的”,出自《假面骑士空我》男主的妹妹小实。 最近刚补完空我,下一个准备补番阿极陀,根据顺序把平成系假面来打都补完吧!(笑)   ☆、希望育成计划   “真刺眼呢,他的笑容。”   远远地望去,松田夜助发出了笑声,不知道是嘲讽还是什么意味。   这一句感慨本来就不是说给自己身边的那个家伙听的,但是那个她还是冲着松田嘟囔:“松田、松田!!凉子最爱的松田!!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怎么都和你没关系吧,丑女。”   听完松田敷衍的回答,她摆出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什么——丑女!!!松田超过分!!!人家可是受欢迎的美少女啊,我翻一翻……”   凉子拼命地翻着手中的笔记本,因为她的过去就记录在笔记本上面,她想,它也应该记录着自己的颜值吧(大概)。   “看啊!”她突然大喊,“笔记本上说我是美少女!!”   她本想着这下子可以看到对方吃瘪,然后可以听到对方补偿性质地说“对不起凉子小姐你真是个美人我真是有眼无珠”这样的话,但是结局竟然是——松田很不耐烦地将她撵了出去。   “好过分……凉子明明是一位我见犹怜的美少女啊。”她站在松田研究室的门口,夸张地喊道。   她想,对方一定可以听见的。   但是过了一会儿,室内没有任何动静,松田并没有动摇的意思。   她跺了跺脚,以发泄自己的不满:“超过分!!”   做了这一系列惹人发笑的动作后,她踩着奇怪的电波离开了,离开的过程中还不忘带上“松田LOVE”、“即使是这么过分的松田也最喜欢了”之类的口号。   没错,这就是超高校级的失忆症音无凉子的日常生活。   研究室里,松田盯着那份资料久久不能平静。   “盾子,为了……”   对于自己而言,盾子是最重要的。明明她是一个任性到极点的人,但自己偏偏最喜欢。不管是手术前的她,还是手术后的她,对于极为熟悉江之岛盾子的自己而言,都是一样的。   当初,希望之峰学园的委员们找到松田,表露出对大脑手术的兴趣,他也顺水推舟地应承下来了。算不上为了希望、为了才能这样宏大的理由,松田夜助只是想守护心爱的人,所以才将她选定为大脑手术的试验品。   现在,看着无忧无虑的盾子,松田由衷地希望现在的生活能够成为永恒。   “实验体表现正常,手术无不良反应。”   松田最终将这个结果送到了上层的手中。   当晚,希望之峰学园的最高议事会通过了【希望育成计划】。   “诸君,我们要亲手打造出理想中的才能者,他将会是【超高校级的希望】,全部才能的拥有者。”   “【神座出流】,希望之峰学园伟大的奠基者、建校人——这个名字是一切的初始,也将成为一切的终结。”   山雨欲来风满楼。   伏见猿比古正在飞速操作着终端。   “就快了……”   他的敌手是希望之峰学园最强大的防御机制,不用说也知道攻破它是极其困难的事情,但是这样的挑战只会让伏见更加兴奋,望而却步、或是知难而退对他来说是不可能的事情。   “什么?”   结果出人意料。   伏见原以为希望之峰学园要对八田和SOS团不利,是出于划清才能者与预备科的界限之类的理由,但在看到《希望育成计划》时,这个猜测被推翻了。   “骗人的吧……糟糕!”   伏见突然发现,该计划中提到的那个人,不就是最近和八田走得很近的日向吗。   “要尽快提醒那个家伙。”   “那个时刻也快来临了!”   “赠予他苹果吧。”   “爱之果。”   “罪之果。”   “永恒的果实。”   墙壁上的黑影七嘴八舌地议论道。   站在一旁的远藤纱理奈唏嘘不已:“苹果,是因爱而自己选择死亡的人的奖励。”   丘比倒没有说话,只是无聊地耍弄着自己的尾巴。   “你们不是我自己国家的乞援人;   如果整个城邦遭受了污浊,   就让公民一起去找出治愈的良方。   但是我不会做出任何承诺,   直至全体公民和我站在一起。”   远藤开始朗诵起埃斯库罗斯的《乞援人》,同时也梳理着自己来地球后亲历的各种事件。   他会成功吗,世界革命?   结局会是什么?   人类会超越人类自身?   还是一个更加完美的世界?   “判断并不能够轻易给出;不要让我来做评判。   我以前也这样说过,没有公民的支持,   我不会这样做,即使我有权力,以免   公民说:   ‘你敬重陌生人但却毁灭了城邦’。”   这明明是地球人曾说过的道理,但是他们自己却已经忘记了。   说到底,我也只能当旁观者。   我该做的事情,已经没有了。   如果继续插手下去,就会干涉这个星球的未来,这是违背宇宙规律的。   这个星球的未来,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轨道。说不定就王之柱这一事,宇宙人实际上已经干涉了。   “好好成为大人,或许是个困难的世界也说不定。因为——孩子的世界、和大人的世界从一开始也许就是截然不同的吧。”   自诩高等文明的我们,在八田等人的眼中,说不定就像是傲慢的家长。   “千万不要成为那样的人啊……八田。”   我已经听不到黑影的议论声了,说不定它们跑去了其他的场所吧。   你们不是我自己国家的乞援人;   如果整个城邦遭受了污浊,   就让公民一起去找出治愈的良方。   但是我不会做出任何承诺,   直至全体公民和我站在一起。   (如果整个国家染上了绝望,   就让大家一起去找出希望的良方。   但是他怎么可以轻易做出承诺,   在全体绝望者摆脱绝望、和他站在一起之前。)   判断并不能够轻易给出;不要让我来做评判。   我以前也这样说过,没有公民的支持,   我不会这样做,即使我有权力,以免   公民说:   “你敬重陌生人但却毁灭了城邦”。   (选择并不能轻易给出;不要让王之柱来做决断。   他以前也曾体会过,没有大家的愿望,   他不会这样做,即使他有绝对的力量,以免   大家说:   “他达成了幸福但却毁灭了世界。”)   怀着沉重的心情,我来到了剧团《夜间飞行》的后台。   只见完成了演出的天上欧蒂娜和姬宫安希正在收拾着行囊,准备再次出发。   我问道:“这一次,你们又要去哪里呢?”   欧蒂娜笑道:“管它呢,总归是我们自己的旅行。”   看着特别之人的笑容,安希也露出了恬静的微笑:“是啊,这是我和欧蒂娜二人的新世界之旅。”   离开了禁锢自己的城堡,冲破了虚假的光芒,她们找到了自己真正耀眼的光。   “今后,你们也要一起闪耀下去。”我点头,为她们的选择感到喜悦。   想到经历相似的另外二人,我不由得感慨命运的强大。   “他的心,丢在了过去。”   “他的时间,还停留在零和时空里。”   “这样就是永恒了吗?”   我接连发问。   欧蒂娜摇头:“说是永恒什么的,这样的话是虚伪的。”   “这样下去,只会陷入无法逃离的命运中去。”安希合上眼,“他啊,和曾经的我很像。”   王之柱,和蔷薇新娘?   是呢,都是命运的祭品。   从这一角度看,确实是同一事物啊……   “千万不要成为那样的人啊……八田。”   这一句,好像是今天说的第二遍了吧。   “哈、哈、哈!”佐伯克哉一直奔跑着,从本科生宿舍向遥远的方向跑去。   “佐伯君,你到哪里去?”   路上时而遇见他认识的人,不过这时也没有心情去回复。   他终于看到了那个身影。   “八田!”佐伯喊住那个人,“本科生的宿舍着火了!正好是——伏见的那一间。”   下一秒,世界停止了运转。   我看向天空。   “零和时空?”   时钟的刻度全部停止了转动,这是八田启动了王之柱的证明。   丘比轻盈地跃到我的左肩上,然后我开始向八田所在的地方前进。   不远处,踏上了行程的安希靠在欧蒂娜的身旁。   “自从离开了永恒的城堡,我们就行走在没有前路的世界中。如果我们继续前进,说不定前方什么都没有……”   “但是,安希,我们说不定就是外面的世界而生的。”   “是吗……原来如此啊,我们是在返回故乡啊。我也明白了为什么我没有拒绝你的靠近。”   “因为——我们是令王子消失的共犯啊。而且,虽然外面的世界没有前路,但是我们说不定可以创造出新的路。”   “所以我们必须去。我们前进的话,世界就会无限延伸,一定。” 作者有话要说:  音无凉子+松田夜助:出自官方小说《弹丸论破ZERO》,凉子是马甲,真名你们懂的;松田是盾子的青梅竹马,也是希望育成计划中脑部手术的主要操刀人(神座的再造父母啊并不)。 伏见宿舍着火的原因,看骇客作死那段应该猜得到…… 苹果,是因爱而自己选择死亡的人的奖励:出自《因果》,在文中是有隐喻的,暗示某位角色的结局。 好好成为大人,或许是个困难的世界也说不定:出自《假面骑士空我》,是男主妹妹小实的台词。 自诩高等文明的我们,在八田等人的眼中,说不定就像是傲慢的家长:捏他《超人幻想》中课长秋田(宇宙的幽魔)的台词,原话“我们是不是太傲慢了”。 埃斯库罗斯的《乞援人》:在文中隐喻八田与王之柱的交易,除此之外还有部分伏笔留给后文揭晓。 零和时空:出自《star driver/驭星者/银河美少年/闪亮的拓人》设定,一旦素体(如王之柱)启动,就会自动进入时间停止的世界,又译为zero时间、零时间等,本文选取零和时空这一译名,不用太过较真,字面意思而已。 天上欧蒂娜和姬宫安希的对白:捏他《少女革命剧场版》结局的台词。   ☆、心结   “有时候觉得现在的孩子很可怜。他们没有烦恼,准确来说是没有时间来烦恼,而且觉得苦恼、受伤害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因此才借用别的方法来忘却。”   一家人的用餐时间,长辈一如既往地谈到了教育问题,这也算是老生常谈了。   我一边夹菜,也偶尔插上了一两句话:“快乐的事情难道不好吗?”   “恩,不是这样的哦。最近有时候看电视觉得有点可怕了,不用苦恼也可以,买更多有趣的东西,在有趣的地方花钱,什么也不用想地活下去。不管在什么地方,似乎都可以听到这么说的人呢。”   妹妹苗木困也加入了这个话题:“好好成为大人,或许是个困难的世界也说不定。不想使他苦恼的,可能是爸爸妈妈的心情也说不定。其实家长自己要想一想,希望家庭的气氛变得好一点,比起严格的管教,来疼爱他们对父母和子女都比较好吧。”   “但是,苦恼的事情是十分重要的呢。”爸爸最终以这句话结束了这个话题。   这样的场景,自从我搬进希望之峰学园的宿舍就没有再发生过了,我时常也会在食堂打菜时回想起这样的景象。一家人一边吃饭一边漫谈自己对社会各个现象的感想,我觉得,这称得上幸事一桩。收到希望之峰学园的入学通知书,或许是我人生中最大的幸运,因此,带走了自己与家人一同用餐的机会可能也是无可奈何的吧。   偶尔在社团活动的时候,我有机会遇上和八田、诸葛前辈一起讨论的时候,那种感觉似乎找回来了一些曾经和家人一起漫谈的心情。   “苗木,你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吧。”   八田的话暗含着肯定的意味,让人不由猜测——如果否定的话,是不是下一秒就会迎来八田的拳头和怒视。虽然我知道八田不是滥用暴力的人,但他不良少年的前科仍是我可以玩一年的梗。   “但是……前辈说的也很有道理就是了。”我习惯性地打着圆场。   话说回来,八田和诸葛前辈经常在社团活动中发生分歧和争执,不过问题不大就是了,从某种程度来说,这还是个可以看热闹的机会,也可以在此时露出了然的笑容。   之前,光是【SOS团】的命名,二人就拖了很久,我也只好无奈地跟着他们陷入这场无休止议论中。如今,他们就对待比企谷老师的态度问题发生了争论。   其实,在我看来,争论出结果也好、或者是无休止的争论也好,都没有太大实用价值……但是,就像在家人的餐桌前进行漫谈一样,目的也不是真正要去得到一个关于日本少年教育的答案,只是这样聊着天就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了。   我想,他们二人的争论也是一样的。八田在和诸葛前辈的谈话中,也许传递出了什么,也许获得了什么,二人的心情在某个瞬间甚至可以说是心意相通了也不为过。这样参与其中的我,也许也获得了什么……   无论接收到的心情也好,还是什么都没有收获也好,如果怀着功利的理由去和他人聊天,可能什么都接收不到,这样没有任何目的地相处,或许比刻意地对话要好很多吧,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   “对了,这个时间我有点事要做,我就先结束社团活动了,真是抱歉。”   我想起和大贝阿耶的约定,于是向八田和诸葛前辈道别。   八田想向大家传递什么呢?   这个问题我曾经从大贝的口中获得过答案:八田想构建起才能者与预备科沟通的桥梁。   但是,要完成它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也不是只要说说就行的。   即便如此,我还是觉得,拥有这样的心情的八田很勇敢,所以,我也要做些什么。   我离开中央公园,向宿舍出发。   之前在图书馆查找了一些希望之峰学园的校史,我觉得这对解开大家的心结是有帮助的,所以把关键的页码都复印装订好了,准备在约定好的时间带去,也可以听听大贝同学的看法。   所以,我要先把准备的资料带上。   这样想着,我朝着预定的方向进发。结果,看到了那个迷茫的身影。   “那个……音无同学?”   我记得一开学的时候她叫做江之岛,后来由于意外事故,所以变成了这样的状态……老师也告诫我们,为了不刺激她,将就着称呼她现在的名字好了。   “大危机!!”音无凉子不停地在原地打转。   “迷路了吗?”   音无迅速地翻着笔记本:“笔记本不小心掉进水里弄湿了!!我完了!!!”   怀着一丝丝同情,我耐心地询问她的去处,没想到对方也是朝着宿舍方向前进的。   “那我们一起去吧。”   我松了口气。   的确,不理会他人的事情也许会比较轻松,但是既然出现在我眼前,就不能放任不管吧。   音无同学也许是对周围的人有些警惕的人,一路上一直在翻着笔记本,我也不好意思打扰她。   我抬头看着蓝天,突然想起八田曾经说过自己很喜欢就这样躺在空地上望着天空。   哈哈,那家伙是喜欢蓝天的呢。他常说,在看到蓝天后,就觉得大家都可以有笑容了。   确实,看到广阔蓝天后,会把微小的烦恼都忘掉呢。   正沉浸在开心的回忆里,突然音无同学大叫了起来:“大危机!!那边的房子被烧了!!!”   我赶忙向那个方向看去,那个——是77届生的宿舍才对!不好,诸葛前辈的宿舍在那里啊!我要赶快发邮件给他!   手忙脚乱地拿出终端,也许是有点紧张,一边手抖地编辑着邮件。因为,这也算是很大的事故了吧,以希望之峰学园的管理水平来说这是不应该的啊。   刚发送过去,我也开始向着火的方向跑去。   ——实在对不起啊,大贝同学。   心中暗自抱歉。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这边的情况比较紧急。   “我是78届的苗木,请问需要帮忙吗?”   看到救援人员,我悬着的心稍微下来了。   他们回头打量了我的身板,似乎在皱眉的样子。   “那个,你的话……”一位救援人员话还没说完,就被飞尘打断了,“咳咳,什么!是超高校级的运动员吗?”   我盯着那个飞奔过来的身影,不会错的,是八田。   没想到这么快就赶过来了。   “八田?”   他就没有看见我一样,径直向宿舍大楼走去。   “等下!那边的同学,不要给我们添麻烦啊!!”   “喂!!”   看到八田一副旁若无人的认真表情,说实话,我真是吓了一跳。   很久以前,我在公交车遇到匪徒的时候,好像也见过八田认真的样子……   “那个,宿舍里好像还有人的样子。”   “什么?!是熟人吗,难怪这么冲动就进去了!”   “也太乱来了!!”   宿舍楼外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   我只能站在原地,等待着八田出来。   “苗木君。”耳边传来了诸葛前辈的声音。   “前辈你也赶到了,太好了……不过,八田冲进去了。”   我原以为诸葛前辈会无奈地抱怨八田的冲动举动,并表示之后再好好教训他一顿。   “是啊,理所当然吧。”   诸葛前辈吐露出意味不明的回答,既不是抱怨,也不是解释。   “诶?”   “火灾现场有人在吧。”   “是哦,八田真是热心的人啊。”   “大概……是因为那个人在吧。”   “什么?”   这一次,诸葛前辈没有回答   我回头看向他,发现他面无表情。   “出来了!!”   突然听到了围观群众的声音,我吓得赶紧看去。   ——太好了!   八田背着一个戴着眼镜的少年出来了,靠近点还闻得到烧焦的味道。   ——真是太乱来了。   我有点担心地想着。   但是,我还是相信着。   像那次一样,这一次八田也一定会来救人,也一定会没事。   不知道理由,我就是这么相信的。   我开心地跑去,但是,在看到八田的表情后,停下了脚步。   他,在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段餐桌上的谈话:出自《假面骑士空我》,神崎老师、樱子和小实在咖喱店的谈话。 “那家伙是喜欢蓝天的呢。他常说,在看到蓝天后,就觉得大家都可以有笑容了。确实,看到广阔蓝天后,会把微小的烦恼都忘掉呢。”出自《假面骑士空我》结局,警局人员对五代雄介的评价。 这一章梗还挺少的,不过本章剧情在往前推动了……放火事件只是二周目终焉(世界革命)的开始,上一章黑影和远藤的台词也暗示了世界革命即将到来。 顺便提一下伏见并不是躺枪,而是刻意被针对,大家可以猜猜火是谁放的。   ☆、憎恨的镜子   咚、咚、咚。   远方传来钟声。   白鸟们扑扇着翅膀,从地面启航。   隐约可见,天空中红色和金色相间的巨大锁链。   《奥义书》的书页不停翻动,随风起舞。   握着书的人却没有看书,而是望向天空。   锁链啊,锁链啊,无处不在。   锁链啊,锁链啊,何时消失?   也许是下一刻终焉。   《奥义书》的书页不停翻动,随风起舞。   书中并没有字,原来是无字天书。   握着书的人回想起老师的教诲。   正义啊,正义啊,指引命运。   正义啊,正义啊,不止一种?   “真相只有一个,但正义却不止一种。这句话,请你无论如何都要记住。”   记忆里比企谷老师的手中,还攥着那个人理想王国的雏形。   在呼啸的风中,抒写着理念王国的纸张被吹着呼呼作响。   如今,《奥义书》的书页发出了如同记忆里的呼声。   《奥义书》的书页不停翻动,随风起舞。   将书赠予他的那一位,有一些软弱。   又比任何人要来得坚强。   促使那一位成为命运之子的,是找不到答案的人们。   人们抱头鼠窜,只听见冥冥中有人在说话。   “你安静地坐下,听那些比你   强大的人说话;你没有战斗精神,   没有力量,战斗和议事你都没分量。   我们阿开奥斯人不能人人作国王;   多头制不是好制度,应当让一个人称君主,   当国王,是狡诈的天神克洛诺斯的儿子   授予他,阿伽门农,王权和特权,使他统治人民。”   鼠窜者停下来大喊,   “他就是阿伽门农!”   于是,大家一起上前,将自己的愿望告知那一位。   “若是满足人们的愿望,你理应统治人民。”   那一位曾想过要逃跑,命运不该如此,将他选中。   他又记起,这场战斗尚未结束。   在战斗中逃跑,乃逃兵行为。   “朋友们,要做男子汉,心中要有勇气,   在激烈的战斗中每个人要有羞耻之心,   有羞耻之心的人得保安全而不死,   逃跑者既不光荣,又无得救可能。”   不能逃跑。   不能逃避。   不能半途而废。   咚、咚、咚。   远方的钟声已经结束。   白鸟们扑扇着翅膀,消失在天际。   清晰可见,天空中红色和金色相间的巨大锁链。   墙壁上出现莫名黑影,在尽情舞蹈。   肩上站着奇怪生物的少女,视野所及,是病房的白色窗帘。   风吹过,窗帘轻飘飘地卷起一个角。   透过它,病房中一个沉睡的少年,他的手被另一位紧紧拉住。   不知不觉,窗外的天已经变亮。   我从梦中醒来。   发现自己的手紧紧抓住了猿比古。   原来,我竟然害怕到了这种程度。   昨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哒哒的脚步声。   还有,呼呼的踹息声。   急匆匆地来到那个——命运之地。   眼中所倒映的是,血泊中的影子。   时而是猿比古的样子。   又变成了爸爸的样子。   然后,是我的样子。   最后,什么都没有了。   无论是雨夜,还是血,都不存在了。   梦境中只剩下憎恨的镜子。   镜面反射出了甜美的味道、如蜜桃般的炫目的光。   我站在它的前方,只能拥有镜子里的世界。   属于我的世界,什么都不剩下。   又甜美,又憎恶。   “呐,宗像,什么时候起做梦成了一种错误的事情啊?”   我触碰着镜子,镜面印出了他的身影。   “梦,并不是错误的事情。”   醒来的我,松开了紧抓住猿比古。   我看向手心的汗渍,只得发出无声的感叹:原来自己竟然害怕到这种程度。   是啊,在听到猿比古受伤的消息时,自己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害怕。   不,或许不是【前所未有】,而是【曾经有过】的害怕。   那种痛苦,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我离开病房,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房门,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不远处的人。   “宗像。”我轻声地叫道,然后在他的示意下来到了无人的走廊深处。   我有点脱力地靠在墙壁上,额头上满是做梦时出的虚汗,然后,突然有一股冰凉的力量轻轻地贴在我的额头上,我睁开眼睛看去,原来是宗像的手掌。   稍微感受到了支撑的力量。   虽然是凉凉的手,但却是温柔的力量。   “呐,宗像,什么时候起做梦成了一种错误的事情啊?”   宗像没有把手抽走,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动作:“……梦,并不是错误的事情。”   “哈哈。”我发出了无力的笑声,“你说出了和梦中一样的台词呢。”   “那是因为你眼中的我,是我。”   “我在醒来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佐伯之前问我的事情,他说过SOS团这种事物不可能成为容身之所的,也说过一直在这里苦恼着不可能找到答案。”   “那时候你不是回答的很好吗?”宗像的语气十分温柔,“我曾经说过的,只要不放弃思考,总有一天能找到答案。那些烦恼……”   我默契地接道:“那些烦恼着的日日夜夜并非无益。”   二人对视,然后笑了。   “我可以理解的啊,佐伯的心情……有时候我也想过,这样的生活就够了,我已经很幸福了。但是,宗像也肩负着重要的东西吧,如果我说这样就够了,宗像不就成了被背叛的那个人吗……我不想那样啊,我不想成为那个约定的背叛者。”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吗?”   “是啊。我在烦恼着,为很多东西苦恼,像是世界革命的契机,像是希望之峰学园的未来,像是绝望氏族的消除,像是大家的幸福。这些东西都搅得我的头脑一团乱。有些时候觉得自己知道什么,有些时候又发觉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宗像呢,你觉得发动了世界革命之后会怎样呢?”   “不同位置的人回到应该在的位置上,这样,世界也可以回到正常的轨道来。”   “是体贴吗?宗像用这样浅显的话来告诉我,是独有的温柔吗?”   “你怎么不说是敷衍呢。”   “生气了吗?因为我问了‘发动了世界革命之后会怎样呢’这种问题。”   “……”   “是啊,明明是一开始就说好了的事情呢,我却在犹豫不决,难怪宗像生气了呢。”   “呼。”宗像无奈地长舒一口气,接着用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我的额头,“我没有生气。你都在想什么。”   “哈哈哈哈。”   不知为何,我大笑了起来,很长时间没有停下这样放肆的笑容。   但是,等到笑容收敛起来时,又很想哭。   “宗像,我是怎么了?”   “……”宗像没有回复我,而是用行动告诉我一切。   我张开手,接住了宗像的拥抱。   然后,闭上眼。   耳边传来了“不要害怕”。   想要哭泣。   ——咚咚咚。   “你听见了什么?”宗像轻声说道。   ——心跳声。   ——不。   ——是命运的声音。   “我听见了,世界的声音。”   “那就闭上眼睛,听到了心中的声音就向前走去。”   “继续往前走会很害怕的。”   “我和你一起走。”   听到了这句话,我松开了拥抱,站直了身体。   “呐,宗像,因为相信着父亲而被背叛的故事,是不存在的。所以无论如何,愿望都会实现的,是吧?”   这一次,宗像没有回答。   但我已经获得了想要的答案。   ——我和你一起走。   这就是我想要听到的话。   我已经不是一个人。   我不是被留在世界上的那个人。   真是太好了。   “时间也快到了,那就让世界革命吧。”   我再次闭上了眼。   耳边传来了命运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真相只有一个,但正义却不止一种。”:出自《假面骑士龙骑》,主编对烦恼中的真司说的话。 “你安静地坐下,……使他统治人民。”、“朋友们,要做男子汉,心中要有勇气……又无得救可能。”:出自《伊利亚特》。 “只要不放弃思考,总有一天能找到答案。那些烦恼着的日日夜夜并非无益。”:出自《三国恋战记》诸葛孔明的台词,CV杉田智和。 “有时候我也想过,这样的生活就够了,我已经很幸福了”:对应了《运命》这一章中八田的一些表现。 “那就闭上眼睛,听到了心中的声音就向前走去”:化用歌词,出自《alive a life》(假面骑士龙骑OP)那句“目を闭じて 胸にある声を闻けば 进んで行ける”。 “因为相信着父亲而被背叛的故事,是不存在的”:引自《假面骑士空我》,五代雄介妹妹小实的台词,原文“因为相信着哥哥而被背叛的故事,是不存在的”。 这一章出现了很多暗示,也照应了前文,尤其对应着八田的心情变化。如果没有看懂,证明没有真正把握到八田的感情起伏,可以适当翻回去看看。宗像的心情其实也有间接表现,但是并不是宗像视角,所以很多东西还没有显露出来。   ☆、出発の歌   “他在犹豫。”我如此笃定地下着判断。   佐伯貌似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坐在一旁,但是我知道对方的心情绝对处于此起彼伏的状态。   “之前,我和他一起去看了,是大贝给的电影票……叫做什么呢?《爱就是绝不后悔》。”想到这个古典风的名字,我停顿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看完以后,八田就一直坐在那里,无论我怎么叫,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什么样的电影?”   之前,佐伯被八田没有半点情分的拒绝打击到,于是无处可去的他来到我这里寻求帮助,当然,也有诉苦求安慰的意味在里面吧。   “憧憬着正义的超人的男主角,憧憬着说出了‘要守护正义的超人‘的男主角的女主角,彼此的心在一瞬间相通,但是又越走越远。终于,女主角逐渐成为了接触到利益和目的性的大人,男主角还是坚持着超人幻想的小男孩,就是这样的故事呢。我看的时候感触很深……一瞬间想起了……”   一瞬间,我想到了那个她。   印入我眼中的是,美丽的晚霞,起舞的发辫。   那部电影使我想起了,赐予我游戏世界中更美的风景的——那个她。   “怎么了?”   “不,一瞬间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所以我想,八田也想起了什么吧。”   “纵使他对过去还有一丝留恋,但他还是选择了要一意孤行地走下去。”   佐伯说这话的语气很糟糕啊,说起一意孤行的话,在座的各位都是同样的吧。   他似乎有些低沉,不是因为被八田拒绝而伤心这种事情,而是因为原本打算好的事情落空了这件事。   “一开始,我就打算用【森罗变转】这件事好好拖住他。”   佐伯的心情,也是我的心情。   “我也是啊,八田来问我的时候,我也是在不停绕弯子。佐伯你也是吧……说实话,无论是谁发动了【森罗变转】都没有意义了,偶然也好,故意也好,在【世界革命】以后都不会留下痕迹。”   “所以,八田来校舍找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机会来了。于是立刻通知了御狐神和园原,拜托他们务必用琐碎的信息误导八田。”   听见佐伯这么说,我也露出了然的表情:“算是默契吗?他来找我的时候,我也误导他以为发动【森罗变转】的人就是伏见猿比古。”   “不,你还有别的目的吧。”   “是的。在和八田一起看过《爱就是绝不后悔》后,我就更加坚定了:能够阻止那艘船的人,就是伏见。我想,大贝赠给八田那张电影票也是同样的目的。”   “大贝吗?你有了解过这个人的目的吗?”   “虽然表面上和我们是一样的,都是要阻止八田发动【世界革命】,但是出发点不同呢。”   “什么?”佐伯皱起眉。   “恋心。看在少女的恋情上,就原谅她的擅自行动吧。”   “是吗,说到这里,我们的出发点也是不同的吧。”   是啊。   虽然同为前绝望氏族,但是每个个体都是各怀鬼胎啊……当然,用各怀鬼胎这个词汇似乎太偏颇了。但是想到在座的各位都是一群有前科的人,就不由得捏把冷汗。团结一致什么的,就不报这样的希望了,起码不要相互拖后腿就好了。   “要论私心的话,我们全都是。御狐神和园原就不用说了,应该是出自于报恩或赎罪之类的目的。你嘛,是想要守住现状吧,好不容易获得了理解自身的存在……我,是因为八田向我求救了,我无法放任他不管。”   想起自己曾经问过八田,为什么要救我。   八田也是说,因为听到了我的呼救声,看到了我的惨状,所以无法就这样放任不管。   他对我,和我对他,二者的心情是相通的。   “所以大贝的行动,只要没有妨碍我们,就无所谓了吧。”   “不。”我推了推眼镜,“发动【森罗变转】的人,就在大贝阿耶和伏见猿比古之间。如果发动者是大贝,她的行为就变得可疑。如果发动者是伏见,我们就无法仅仅将他作为阻止八田的那个钥匙,而要明白他自身的目的。”   “这样的话,局势不是越来越混乱了吗?”   “就要越混乱越好。”我想到八田身边的那个人,“有宗像那个恐怖的家伙在,不把局势搅浑的话我们怎么会有可操作的空间呢。”   “宗像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呢?一开始我以为他是站在八田这一边的……”   “恐怕那个人,有自己的立场吧。”想起他的表现,我就感到十分棘手,“你没有发现八田对【森罗变转】的事情越来越不上心了吗。一定是宗像说了什么吧。想到就觉得兴奋啊,和那样棘手的家伙为敌。”   在《三国恋战记》战棋游戏的决斗战场上,我和佐伯,与八田与宗像进行了较量。   不过,那一次只是预演。   “八田对宗像是绝对的信任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宗像在利用八田做什么,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这一点我也不知晓。佐伯,我们必须对大贝、伏见和宗像三人的目的加以确认,就用这次的希望育成计划作为搅乱世界的引子吧。”   世界革命,它的关键在于八田美咲。   具体一点来说,在于八田美咲的心情。   如果他确认那份心情,无论什么时候发动都是可以的。   在这个新世界生活了有一段时间,也意识到了这个新世界的不完全,进而可以轻松地推断出【世界革命】的意味——便是补完这个不完全的世界。   为什么八田不在一开始就创造一个完成的世界?   这一点我还不知晓。   但是可以推断出:八田有留恋的东西,所以不想就这么离开。   如果八田一开始就在森罗变转的同时,发动世界革命,就不会有绝望病的消除,我也不会在八田的帮助下摆脱绝望。如果绝望病需要八田亲手来修正,那么八田就有理由存在下去。同样,失去了绝望病这个理由,八田若是获得了新的理由,也能在这里继续存在下去。   ——那个理由,是什么?   现在的我,便要找到那个答案。   录像带里,蝶野对着医生椿大放厥词。   “要是五代早点把怪兽收拾掉就好了!结果还只是个废话连篇的家伙啊。”   医生椿听到这句话,平添了几分火气:“真的吗,你真的认为他只是个废话连篇的人吗?”   “本来就是吧。五代他不断地变强,去收拾怪兽,做什么都很顺利,要是谁也像他那样都会变得开朗吧!我不管做什么都不顺利,一直是那样,努力过了、拼命做了,但是结果也是那样,那时候我要是被23号未确认生命体杀了就好了吧。”   “适可而止吧!你果然是个把什么都当是别人的错而逃避的差劲家伙,别撒娇了!”   生平还未遇到这样严厉的痛骂,被激怒的蝶野先生对着椿就是一拳。   但是椿很快站直,怒视着他:“打了我之后有什么感觉?是有讨厌的感觉吧。那就是那家伙一直在做的事情!在身体说不定会变成不是自己的恐惧之中,但是也不泄气,为了守护大家的笑容。”   这一段录像带,是和八田偶然翻出来的。   小时候的自己,也有一段时间迷上了假面骑士。   后来,在闲下来的时候,还会偶然回顾一下。   当时,八田翻出了这个录像带,我记得它还是自己小时候害怕赶不上假面骑士的放送所以拜托同学录下的。   怀着无所事事的心情,和八田一起补了假面骑士空我,当看完这段录像之后,我向他投去意味深长的眼神。   ——曾经的我,也是这样以为的。   觉得八田的话,是可以拯救大家的……但是八田付出了什么,我没有去想。就像被假面骑士拯救的蝶野先生,也从来没有去思考身为假面骑士的五代雄介付出了什么一样。   ——我不想成为那样的人。   眼睁睁地看着八田变成不是八田的东西,和那艘船融为一体,成为没有人类意识的怪物。这样的世界革命,我不想要。   “为什么偏偏是我要被杀呢?”   在被未确认生命体盯上的那一刻,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发出了恐惧的感慨。   ——是啊,为什么那个人是八田呢?   为什么偏偏是八田被王之柱选中了。   为什么偏偏是他要死呢?   “是啊,没有任何理由。正因为如此,所以我绝对不会让你被杀的!大家也是,为此而做出警备的。”   五代对着那位高中生说出了保护的宣言。   我也想过,对着八田说出同样的话语。   ——被王之柱选中,也许是命运,也许是没有理由的。   ——正因为如此,我绝对不要让你成为牺牲品。   我只是城惠而已,无法成为五代雄介。   但是,即使是我,也有我可以做的事情。   这样的道理,是你教会我的,八田。   “我只是个普通人。既然我无法成为正义的超人,那就让我来守护那样的存在吧。”   《爱就是绝不后悔》的电影里,男主角对着女主角说出了这句话。   那一刻,女主角坠入了爱河。 作者有话要说:  《出発の歌》:出自《超人幻想》第二季的插曲。“来,去吧,去往银河中去~~~” 《爱就是绝不后悔》:出自《超人幻想》第一季的某个暂停背景画面,但是本文中该电影的剧情捏他了超幻第二季最新一集的剧情。 蝶野与椿那段台词:出自《假面骑士空我》。 高中生与五代的台词:出自《假面骑士空我》。 城惠与佐伯的对话信息量很大,请慢慢琢磨……后面城惠的心理活动表明了他的想法,而且我刻意拿超幻的梗做对比,就是想要突出城惠阻止八田的理由——绝不要你成为牺牲品。虽然城惠做不成五代,但他还是想要像五代那样守护住八田的命运。当然,开头那句“他在犹豫”,其实才是这章最重要的信息量才对……   ☆、青空之下   “你怎么起来了?要好好休息才行!”   看到猿比古平安无事的样子,我慌乱的心情平复了下来,同时,又为他不爱惜自己的行为感到了一丝丝的怒气。   我叉着腰,直视着那个伤还没有好就下床的人。   这幅光景,好像曾经发生过……也许是发生在哪个生病的夏天,也许是发生在哪个一起生活的日子——这样想着的我,怒气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猿比古没有回答,似乎陷入了沉思。他愣了一下,然后吐露出了不得了的话语:“这个时候就应该好好说声‘谢谢’吧。”   虽然不知道这句话意指什么,但是猿比古确确实实是想起了什么没错吧?   “什么意思?”我有点紧张地问道,“你的脑子不会烧坏了吧?”   他回过神,然后迅速答道:“你脑子才烧坏了。”   太好了,没有异常反应。   “啊,对了,便当。阿耶叫我带过来的,我们一起吃吧。”   “为什么你还是这样一脸日常的表情啊。”猿比古一副受不了的样子,将便当放在桌上。   “什么啊?”   “你是笨蛋吗?!我究竟是为什么要在这地方遭罪,你不知道吗?”他早就对充满了死气的医院满腹牢骚,于是趁这个机会数落了我一番。   昨天,本科生的宿舍发生了火灾。   事后校方给出的调查结果是【意外事故】。   这样的答案连我都不会相信……如此巧合,就发生在猿比古的身上?   这种结果说什么都不会相信的!   猿比古以一副“我已经看穿了一切”的表情问道:“你在接触日向创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那个计划吗?”   原来是这个问题吗?   我还以为猿比古接触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真相,结果……是虚惊一场。   “哪个?”   “希望育成计划。”   “什么嘛,猿比古已经查到这个地步了吗?”   猿比古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果然知道啊,为什么啊……离那个家伙远一点啊。你不是很喜欢那个所谓的SOS团吗,就好好呆在那里不好吗。”   我摇头。   “我只是想要找到一个答案。”   “什么啊?那次舞台剧、蔷薇新娘的故事,在那里你不是已经对我说了吗?”猿比古别过头,好似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我是知道的。   我与猿比古,在某种程度上是一样的。   “不够哦。”我这样回答道,因为我知道猿比古是可以理解的,“猿比古不也是吗,总是在寻找着属于自己的那个答案。就算现在找到了一部分的答案,也是不够的……一直,一直,都在不断地寻找。”   “放弃了吗?”   “什么?”   “守护那个人的笑容——你说过的吧,你有一个无论如何都要守护住的笑容。为了更多更完整的答案,你要放弃这一部分的答案吗?”   不是的。   想保护的东西……吗?只有对方和自己都希望这样,才能成立保护和被保护的关系。如果那种关系没有成立的话,就算一个人努力也保护不了什么的。   那次舞台剧的效果让我产生了不该有的错觉——自以为可以与猿比古回到以前的状态中的错觉,所以才说出了那样的话。   我与猿比古不对等的信息程度,决定了我们无法构筑保护与被保护的关系。   “呐,猿比古。”我低下头,看着他手上的烧伤,“很多时候,我觉得要是有容身之所就好了。不只是我,猿比古也会想要的吧,容身之所啊。这样的东西,任何人都会有的。人们在自己的容身之所,我觉得是最幸福的。所以——大家的这样的地方,我能保护好它们就好了。”   面对一无所知的猿比古,我所能做的只是隐瞒。   而这种隐瞒,其实就是一种欺骗。   我在说谎……   我成为了会说谎的大人了。   但是,猿比古还是最初的猿比古。   我丧失了与猿比古相互理解的机会,现在摆在我面前的道路——是守护住大家仅有的幸福,不要再让大家的容身之所消失。只是这样而已……   “与猿比古心意相通”——这个小小的愿望,已经变得比“成为理想的大人”这个愿望更加遥远。   “你的呢?为了保护大家的容身之所?这样的话,要连自己的容身之所也一起保护好吧!‘我们是朋友吧’,你之前才说过的。”   “那我可以留在你这里吗?”   这是无用的疑问。   我想对着猿比古说。   对着那个离开了吠舞罗的背叛者说。   对着那个已经死去的人说。   说:我可以继续站在猿比古的身边吗?我可以留在你这里吗?   在这个时刻,这个地点,对着眼前的猿比古说出的——只是生者对死者的妄念。   是妄想。   “可以。”   即便是妄想。   在听到了猿比古的回答时,还是会想要流泪。   即使以猿比古的死作为日夜反省的梦境,也不可能给已经死去的人带来任何安慰。   当然不能让他白白牺牲。   但即便宗像已经将元凶江之岛盾子斩于剑下,也无法救赎死者的怨念。   虽然能够深信自己已经救了——已经可以看到活生生的猿比古。   但那不过是生者的妄念罢了。   若是不想借助妄想来逃避的话,就只有一直将怨念背负下去。   “你不怕我带来的麻烦吗?你不觉得我烦吗?”   “不怕,因为你就是那样的家伙啊——要是怕的话,一开始就不会成为朋友吧。”   “……也对啊。”   如此平静地交谈,在我看来像是梦一样。   没有吠舞罗时期的宿怨,没有国中年代的羁绊,我们像是普通的朋友一般,平静地谈着周遭的事情。偶尔,还可以夹杂一些对生活的感悟。   真是幸福啊。   但是——   正是因为眼前的人没有了那些宿怨与羁绊。   所以在平静交谈中,我的心才会陷入永恒的痛苦。   渴望眼前的人是那个死者。   却又希望他不是那个死者   渴望对他赎罪。   却又希望他不要记得当时死去的痛苦。   我不知道猿比古当时死去时,在想什么。   在得知“八田美咲抛弃了自己、选择了吠舞罗”这一事实的时候,正在步入死亡的猿比古是多么的痛苦——我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原谅我。   原谅我。   请原谅我。   ——无法道出这样的言语。   十分想说,却说不出口的一句话。   因为我知道。   自己是无法得到原谅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时候就应该好好说声‘谢谢’吧。”:LSW里的老梗,美咲叉着腰对生病的猿比古说的话。 “想保护的东西……吗?只有对方和自己都希望这样,才能成立保护和被保护的关系。”:《咎狗之血》里源泉的台词。 “人们在自己的容身之所,我觉得是最幸福的。所以——大家的这样的地方,我能保护好它们就好了。”:《假面骑士阿极陀》男主的台词。 “为了保护大家的容身之所?这样的话,要连自己的容身之所也一起保护好吧!”:《假面骑士阿极陀》女主对男主说的台词。 “若是不想借助妄想来逃避的话,就只有一直将怨念背负下去。”+最后一小段:《装甲恶鬼村正》男主景明的台词,话说CV是寺岛,什么时候也玩玩他和城惠的CV梗就好了(笑)。最后说一下标题的梗来自假面骑士空我的ED,刻意用意境恬静治愈的歌曲来搭配这章恶意满满的文字,确实有种说不出的黑……猿比古眼中的美咲,很像那首歌曲的感觉;美咲眼中的自己,是无法得到原谅的。   ☆、正义   “我想成为理想的大人。我想成为做正确的事情的大人。”   电视机的屏幕,闪烁着小孩子的幻想。   注视着天弓骑士的八田美咲,认为自己可以成为理想的大人。   ——那么,什么是理想的大人?   ——什么是正确的事情?   他认为。   认为那种人,不是因为拥有超于常人的力量才被称为超人。   而是有超于常人的正义心。   能够给绝望的人带来希望之光的人。   他认为这样的人才是超人。   “世界上的超人是有年龄限制的啊。”   “如果世界上都是大人的话,超人就会消失。”   因为选择了成熟的大人,正义心会逐渐改变。   可是——   无法成为大人的小孩子,不具备守护世界的力量。   “我不想成为那样的大人,也不想永远都是孩子,所以——”   “我想,成为【理想的大人】。”   ——这就是,我的超人幻想。   虚妄的祈愿。   根本没有应验的可能。   ——不,过去曾有过。   曾有过响应无力民众的呼喊,以绝大力量挥舞刀刃之人。   曾有过坚持正义之心,且毫无迷茫之武者。   曾经——能够相信那是存在的。   即便与现实有所差异,但世间存在着足以让人相信的事实。   如今,再也没有。   人们已经失去信仰。   ——武士。   ——天皇。   ——日本。   呼喊那名字时,蕴含的不再是希望,而是诅咒。   人们的愿望无法传到任何人身边。   即使能够传到,也没有任何人会聆听。   没有——   任何人——   鲜红的色彩跃动着。   战争的阴霾开始消退,但是,人心的阴霾无法消除。   爆炸声。   巨大的蘑菇云。   哥斯拉的绘画。   崩坏的信念。   我是知道的——那样的人,不存在。   为了正义而战的武士,为了守护无力之人的武士——那样的人,哪里都没有!   所以,我听到了。   这是孩子的哭声。   也是大人的哭声。   同时也是成为了大人的孩子的哭声。   “我想成为理想的大人。我想成为做正确的事情的大人。”   这句话没有得到回应。   失去了回应的我,在迷茫中徘徊。   “谁来告诉我——”   “正义的伙伴到底存不存在?”   眼前束缚的绑带,被轻柔地揭开。   一束强光,穿透了我的迷茫。   ——谁来告诉我答案。   我一直。   一直在寻找。   一个答案。   我:“我只是想要找到一个答案。”   猿比古:“什么啊?那次舞台剧、蔷薇新娘的故事,在那里你不是已经对我说了吗?”   我:“不够哦。猿比古不也是吗,总是在寻找着属于自己的那个答案。就算现在找到了一部分的答案,也是不够的……一直,一直,都在不断地寻找。”   猿比古:“放弃了吗?”   我:“什么?”   猿比古:“守护那个人的笑容——你说过的吧,你有一个无论如何都要守护住的笑容。为了更多更完整的答案,你要放弃这一部分的答案吗?”   注视着这个宇宙也好。   与城惠、克哉组建“黑色骑士团”也好。   帮助绝望残党也好。   建立SOS团也好。   接近日向创也好。   我,只是。   想要找到——世界上仅有那个答案。   那时,舞台剧绚烂的灯光使我陷入了恍惚,险些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   在吠舞罗,说过要跟随尊哥的话,说过要保护安娜的话,差点忘记了……   在天台,被宗像拉住的手的温度,差点忘记了……   在晚霞下,和苗木约定好一定要守护大家的幸福,差点忘记了……   最后,决战前,注视着伊佐那社和夜刀神背影的心情,也差点忘记了……   这些很重要的事情,本来是不可能忘记的。   但是——   看着猿比古的一瞬间,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不可以这样!   这是错误的事情。   已经说好了,不会再迷茫了。   约定的事情,就要好好遵守。   那个时候,我早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陷入了双重绝望的我,只有一个方法能得救。   但是,已经不存在了……不存在知晓我超人幻想的猿比古,也不存在明白我正义之心的爸爸。在那样的境地下救我是不可能的,因为可以令我得救的人已经不存在了。   无法守护他人,也无法守护自己的灵魂——这样的我,已经丧失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但是,宗像却拉住我的手。   在我纵身一跃的那个瞬间,对我说:   “我将自己的理想与梦献给你。   与此交换,   和我一起战斗吧,为了保护这个世界。”   本以为那个人是成熟的大人。   本以为那个人不可能坚信这种幻想般的正义。   为什么?   为什么你会出现?   为什么那个时刻救我的人竟然是你?   现在的我,和那个时候的我不同。   不同之处只有一点。   那就是,我找到了信奉之道——正义。   仅仅作为一种想法、一种概念存在的话,“正义”并不能令人发自心底相信。   那种程度并不足够,只是一句空话而已。   所以我一度放弃了,认为根本不存在那种东西。   然而……出现了。   【有形的正义】出现了。   以值得信任的姿态。   正义有了体现者之后才第一次具备了意义。因为匡扶正义的战士是必要的。   “我相信你!我也想成为像你一样的正义的伙伴!”   本以为那个人是成熟的大人。   本以为那个人不可能坚信这种幻想般的正义。   但是,看完那篇论文的我,明白了那句话的意义。   ——我将自己的理想与梦献给你。与此交换,和我一起战斗吧,为了保护这个世界。   我现在知道了。   知道了世间有着不是为了自我欲望,而是为了守护他人而战斗的人存在。   即便只有一个人也好。   只要有那个人的存在,我就能够相信正义。   那并不是仅是一个命题,也不是毫无意义的装饰,也不是贪眠于国语词典和道德课文中的一个词语。   是让人得以正确存在的道标。   因此,我也想踏上这条道路。踏上这条如今已明晰可见的道路。   “宗像!!”   “我相信你!!”   “我也想成为像你一样的正义的伙伴!!”   “我也想成为你那样的【理想的大人】!!”   手,覆上了另一只手。   心,与另一颗心相互理解。   我的幻想,不再是幻想。   我的正义,就在眼前。   只要我继续前进下去,就一定能够触碰答案。   【留言:八田美咲】   【收信人:伏见猿比古】   “……   所以。   猿比古。   请忘记了吧——那次舞台剧说出的戏言。   那只是生者对死者的妄想。   忘记它吧。   如今的我,已经找到了自己的道路。   希望你也能在某个明天找到自己的路。   再见了。”   写到这里,我将笔放下了。   下次再见的话,也许就是终焉……不,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怎么样?”   终端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我这就去安娜那边……宗像,希望之峰学园这里就交给你了。”   “我明白了。”   于是,我往未来迈去。 作者有话要说:  伏笔有“是啊,明明是一开始就说好了的事情呢,我却在犹豫不决,难怪宗像生气了呢。”(详见《憎恨的镜子》)——一开始大家看到这句话可能会觉得意味不明。但是,看到“看着猿比古的一瞬间,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不可以这样!这是错误的事情。已经说好了,不会再迷茫了。约定的事情,就要好好遵守。”这一段的时候应该就明白得差不多了吧。(这几章有空连起来再看一遍哦) 这章主要的捏他都来自超人幻想和装甲恶鬼村正……特别贴合,甚至贴合到一种我已经不忍心写下去的程度了。 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写得这么露骨,八田的迷茫是一种很深层次的迷茫,是一种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迷茫……他曾经的勇气,源自于一种中二(幼稚)的正义幻想,如今他意识到了正义的脆弱,说过要守护安娜、与吠舞罗同生共死,却什么都没有做到!这份绝望并没有消失,而是由露骨的绝望转化为了隐藏的迷茫,这样解释希望大家可以进一步理解。 这章结尾八田给伏见留下了最后的信,和一周目伏见给八田留下最后的邮件如出一辙,可见作者的恶意(咳,命运的恶意)……往未来迈去的八田最终也许什么都触碰不到,他想要的答案也许并不存在。 好吧,八田视角的局限就在这里,读者们应该也像八田一样没有发现城惠与宗像暗流涌动的布局PK吧……八田要去安娜那里了,宗像却要留在学校,这样的局面是怎么形成的?还要看其他人的视角。顺便,下一次的八田视角就是世界革命了!   ☆、风太大听不清   “那个是伏见同学吧,也是八田的朋友?”   “啊。”   一路无言。   “抱歉。”苗木一脸歉意,“我是想要说点什么的,但是看到八田紧张的样子就什么说出来了。感觉自己很不好,明明八田已经被伏见同学的事情搞得一团乱了,自己什么都帮不上忙、也无法说出些像样点的安慰话。”   “……如果。”   “什么?”   “我是说如果,如果苗木要帮忙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吗!请务必让我帮忙吧,八田。”   “这样可以吗?”   苗木走远后,八田询问道。   我点点头。   “希望育成计划,将它告诉他的结果,会比隐瞒要好得多。还是说,你没有应付苗木的自信?”   “不是这样的。”八田澄澈的眼睛映射出我的影子,“我不希望苗木在这次事件受到伤害。”   “你认为狛枝会伤害到他吗?还是神座出流?”   八田楞了一下,然后摇头。   “那不就没事了吗。”我笑着说,“相信我吧。”   听到这句“相信我”,八田所有困惑都化作了坚定:“我相信你。”   所以,他也没有发现我在其中所做的手脚。   是的。   无论狛枝还是神作都不具备伤害苗木诚的前提条件。   因为八田不会让任何人伤害自己的同伴。   但是,正因为如此——   苗木会受到伤害也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伤害他的人将会是八田。   第一日。   我看着窗外音无凉子活蹦乱跳的身影,收敛住了那份叫嚣着“再杀一次”的欲望。   “选择吧。”   真是令人感叹的命运。   很久以前,江之岛对八田吐露出的如毒蛇般的话语。   今日,如同报应似的降落到了江之岛的恋人——松田夜助身上。   此举出自我手,无法让八田亲眼目睹这一幕,确实有些遗憾。   但八田没有参与这件事,也是我的故意之举。   “选择吧,江之岛的性命,和【超高校级的希望】的性命。”   这是无须做出选择的选择。   从一开始,松田就做出了答案。   ——呵,这幅模样还是不要让他看到比较好。   目睹松田败犬的姿态,我这样想着。   ——让他想起什么糟糕的回忆就不好了。   虽说如此,但对八田隐瞒这件事的目的,不只是担心对方回想起不舒服的事情那么简单。   第二日。   “稀客啊。”   冲着已经毕业的某位超高校级人士,我礼貌地笑道。   “来学园找人?”   “……”   遭到了冷遇,真是残念啊。   置身于敌意的眼神之下,我自如地向前走去。   擦身而过的瞬间,站在原地的参谋轻声低语:   “无论如何……”   ——无论如何也要打败你?   抑或是,无论如何也要阻止你?   “风太大了,听不清楚。”   我也留下了同样意味不明的话语。   第三日。   “终于找到你了,日向前辈。”   苗木诚站在走廊的一头,另一头的那个人置身于阴影之中。   他没有想到。   在那之后,第一人接触到【超高校级的希望】的人竟然是自己。   “原来学园把你藏到了这里。”苗木看着面孔十分陌生的日向前辈说道。   仔细打量的话,可以发现对方五官没有变化,但是因为日向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巨变,所以使苗木产生了眼前的人似乎是另一个人的错觉。   此时,距离伏见受伤的事件已过了三日。   松田夜助,苗木诚。   这两枚棋子,正在发挥着功效。   这一盘棋局,正如宗像所料。   “宗像!!”   “我相信你!!”   “我也想成为像你一样的正义的伙伴!!”   “我也想成为你那样的【理想的大人】!!”   如果要问我,是否后悔。   我的回答:我从不后悔,后悔是最可耻的情感。   唯一遗憾的是,无法正面告诉八田,无法正面回应八田。   ——那不存在。   是的,面对八田天真的信任。   面对八田那句“我相信你!我也想成为像你一样的正义的伙伴!”   我无法正面回复他一句“八田,那不存在”——这是多么遗憾的事情。   “正义的伙伴,根本不存在。”   “哪里也没有……正义的伙伴不存在于任何地方。”   还没有到那个时刻。   还没有到那个全盘托出的时刻。   “如果到那时候……你会恨我吗?”   这样的想法,只存在了一瞬,便消失了。   第四日。   “这是假花。”   “所以呢……这有区别吗?”漫步于清新的画室中,“假花也好,真花也好,都给人带来了【幸福】。”   “那只是名为【幸福】的错觉。”安娜反驳。   “只要你当它是真实,那就不会是错觉。”   她摇摇头:“你错了。礼司,你错了。”   第五日。   天狼星上沾染了血色的痕迹。   一切都终结了。   “我没有错。”   第六日。   世界革命。 作者有话要说:  提示一下:1、开头八田告诉苗木了希望育成计划的事情 2、第一日宗像和松田达成了肮脏的PY交易(滚) 3、第二日宗像和城惠擦肩而过(请注意:每一句台词都有它存在的意义,没有无意义的对白) 4、第三日苗木与日向(神座)相遇 5、第四日宗像和安娜见面 6、第五日宗像杀了一个人(谁?) 好了,这是宗像视角的线索。等我把每一个人视角都轮一遍,估计就是世界革命了。 标题《风太大听不清》是皇昴流的CV梗(杉田智和)。本文中室长的特色就是明明是苦逼,偏偏要伪装成装逼的苦逼(表打我)。 “正义的伙伴,根本不存在。哪里也没有……正义的伙伴不存在于任何地方。”出自《装甲恶鬼村正》。 最后再说一遍:每一句台词都有它存在的意义,没有无意义的对白。   ☆、比痛苦更痛苦   “我只是个普通人。既然我无法成为正义的超人,那就让我来守护那样的存在吧。”   电影院里,《爱就是绝不后悔》男主那坚定不移的表情特写放大在屏幕中。   明明屏幕里是粉色头发的男子,但我眼中却映照出橙色头发的那个人。   “正义的事情、正确的事情……我无法找到一个完整的答案。”八田回过身,“既然一个人无法做到,就让我来守护能够开创新未来的大家吧。”然后,他向我伸出了手。   男主角说出那句话的瞬间,女主角坠入了爱河。   ——于是。   眼前浮现出那个人的瞬间,我……   “……。”   出现了视觉错乱的我,失落地摘下眼镜。   憧憬着正义的男主角,与憧憬着男主角的女主角。   憧憬着超人幻想的八田,与憧憬着八田的我。   确实是容易令人产生视觉错乱的对照物。   当晚,我下定决心拨通了一个号码。   这个号码,在很久以前的时候就想方设法打听到了。但在那时,面对来之不易的号码,我却没有勇气接通另一头的人。   “你好,这里是……”   “加奈美?是加奈美对吧。”   “啊,是城惠!”   熟悉的,活泼的声音。   本以为面对这个声音,我会想要逃避,会想要挂断终端——但是没有。   “好久不见了,听说你在英国……”   “嗯嗯,真的啊!我已经结婚了!”   “恭喜你了。”   “哈哈,真是的,倒是城惠你啊,还在【幻境神话】吧。”   “是的,加奈美呢?结婚以后还会玩游戏吗?”   “怎么不会!我现在在欧服做任务,真开心啊!——”   “是么……”   “——呐呐,城惠,等我的孩子出世,那时候也一定要让TA来玩【幻境神话】!”   心慢跳了半拍。   真厉害啊。   真是厉害啊。   无论器量上,还是其他地方,全部输了。   在我挣扎着、犹豫着要不要改变的时候,加奈美那句“等我的孩子出世,那时候也一定要让TA来玩【幻境神话】”给了我致命一击!   “也要?”   “什么,这是理所当然的吧!”   “是啊……理所当然的。”   脑子十分杂乱。   很多事情在闪现。   茶会的事情,开荒打本的事情,离开茶会的事情。   还有,和八田相遇的事情,成立黑色骑士团的事情,黑色骑士团解散的事情。   很多很多。   ——变了很多。   有时候,回忆这些事情,我不由得会产生这样的感叹。   我无法直视时间带来的变化,以至于在许多事情上犹豫不决。   ——害怕。   害怕什么?   八田向我伸出手那一幕,仿佛还是昨天的事情。   八田在风沙中呼唤理想与真实的情景,仿佛就发生在昨日。   ——不要害怕。   我闭上眼。   脑海中回想起那句话:“等我的孩子出世,那时候也一定要让TA来玩【幻境神话】!”   ——一切都变了。   ——一切也都没有变。   想和八田一起打游戏。   想和八田一起打游戏。   想和八田再一次,在【幻境神话】看鱼星的天空。   我睁开眼!   “加奈美,谢谢你!”   是的。   一切都变了。一切也都没有变。   参谋,东之外记,绝望氏族,黑色骑士团。无论哪一个我,都是我。   同样——   吠舞罗,绝望病人,赤之王,SOS团。无论哪一个他,都是他。   我和他,我们都在改变。   但是,我们之间的羁绊从没有改变。   “想和八田一起打游戏。   想和八田一起打游戏。   想和八田再一次,在【幻境神话】看鱼星的天空。”   终于说出口。   这份心情,永远不会改变。   等我有了孩子,等八田有了孩子,那时候一定要让TA们也来玩游戏!   等我变老,等八田变老,那时候一定还要和他在一起玩游戏!   “我只是个普通人。既然我无法成为正义的超人,那就让我来守护那样的存在吧。”   为了守护正义,男主角踏入了地狱。   “尔郎前辈!我喜欢你!”   为了守护心爱的那个人,女主角变成了大人。   ——这种剧情展开,我拒绝!!   像上一次拒绝八田伸向我的手那样,我要再次拒绝!!   像上一次站在游戏决斗场另一面那样,我要再次成为八田的敌人!!   因为——   我要和你一起打游戏!!   我要和你一起回到那个容身之处,到那个叫【幻境神话】的地方去!!   第一日。   “他在犹豫。”   之前我对佐伯说的话,令他放手去做。   如今,已经看见了成效。   “佐伯,你认为发动了【森罗变转】的人是谁?”   “伏见?”佐伯有些迟疑地说道。   “不是。”   ——我看到了。   ——结局!   第二日。   “稀客啊。”   看到了某个对头的面孔。   见我没有反应,他又问了一句:“来学园找人?”   “……”   遭到了冷遇还摆出一副礼貌得体的姿态,真是残念啊。   他自如地向前走去。   擦身而过的瞬间,站在原地的我轻声低语:   “无论如何……”   ——无论如何,我都要救他。   “风太大了,听不清楚。”   明明已经听见,他却留下了意味不明的话语。   第三日。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   大贝一副输了的表情。   “我知道了。”   这样一来,最关键的情报我已经掌握了。   我正欲离开,大贝突然叫住我:“可是……是宗像前辈的错不是吗!”   想到宗像,我有种叹气的冲动。   “被背后捅刀子算不了什么的,伤口再怎么样始终也会愈合。与施加伤害相比,承受伤害根本算不上疼痛。”   “……什么意思?”   “如果被辜负了信赖的八田是痛苦的,那么向八田施加了伤害的他——会比痛苦更加痛苦。”   第四日。   研究中。   第五日。   研究中。   第六日。   世界革命。   “我赢了。”   在手指托起眼镜的那一刻,我作出了这样的结论。 作者有话要说:  “等我的孩子出世,那时候也一定要让TA来玩【幻境神话】!”:这句不是原话。在TV版《记录的地平线》第二季,城惠终于听到了加奈美的声音,虽然一个从欧服远行到国服,一个在日服,二人相隔千里,但加奈美的声音却没有疲惫,而是雀跃。“早日开通现实世界和游戏世界的通道,这样我的孩子也可以来游戏世界来玩了”,当加奈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城惠没有了迷茫。是啊,不是【早点回到现实世界】,而是【早点让更多现实世界的人来游戏世界玩】,加奈美的话给城惠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这就是她的魅力。本章也是捏他这段剧情,可以说是我最喜欢的TV剧情之一。 这章主要衔接上了一些伏笔,比如加奈美的伏笔,比如城惠多次拒绝八田的伏笔,这一章终于串联起来了。 然后,文案里关于城惠的简介是这样的:“城惠(超高校级的参谋?已毕业):东之外记、赫拉克利特”。为什么城惠的对照者是赫拉克利特呢?因为赫拉克利特有一些很有名的话(诸如“结合物既是整个的,又不是整个的;既是聚合的,又是分开的;既是和谐的,又不是和谐;从一切产生一,从一产生一切。”“上升的路和下降的路是同一条路。”)风格特别像文中那句“一切都变了。一切也都没有变。”有没有! 城惠曾经追求一种【永恒的纯粹】,是他的精神洁癖所致,他害怕着时间会改变一切,曾经的茶会解散,曾经的黑色骑士团也解散了,他恐惧着流变——但是,加奈美的话让他醒悟。虽然变了,但也没变。这份心情永远不会改变。虽然人无法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过去的不会再回来,但是最初踏入了那条河流是命运的缘分。城惠珍惜与大家相遇的命运和缘分,如果重来就再也没有这样美丽的邂逅了,如果重来就再也无法和重要的人一起玩喜欢的游戏了。 最后,“与施加伤害相比,承受伤害根本算不上疼痛。”这句话出自《装甲恶鬼村正》。(我终于玩到了景明和城惠的声优梗啦啦,都是寺岛配的不玩一下怎么行!) 城惠对宗像的评价十分深刻,没错,即将对着【曾经理想的自己】的化身说出“正义的伙伴并不存在”的宗像一定比八田更加痛苦。   ☆、最后的歌   他并非追求破坏。   并没有幼稚到那般程度。   到底,那只是消极的选择。   他真正渴望的,是永恒。   然而他没有被赋予。   爱过的一切灰飞烟灭。   他不过是,至少想用自己的双手去丧失一切。   ……最终,还是幼稚吧。   “他曾经说过,自己的幸福由自己来赋予,谁也无法拯救另一个体……我是知道的,但是我,果然还是幼稚的人。”   御狐神坐在阶梯上,毫不在意阶梯上人来人往落下的灰尘。   站在另一边的佐伯,倚在一旁,校服的一端伴随着风轻舞了起来。   “无法拯救他人,也无法被他人拯救,至少,我可以用自己的双手去丧失这一切。”   御狐神没有指望身边的人在认真听自己说话,他说这些话的本意也不过是给自己打气而已。   “佐伯,你和我一样,但是这件事至少由我来亲手完成吧。”   说完,御狐神站起身。   待他走远,佐伯才轻轻地说出:“不,我和你不一样。”   ——你不过是恶犬。   自以为可以获得永恒了……自以为他人的接纳便可以等同于永远的理解,可谓是大错特错。   而佐伯,并不会抱有这样天真的幻想,因此不会在幻想破灭后摆出一副失落的样子,也不会想要亲手丧失一切。   “所以……我和你不一样。”   佐伯的心,只有自己。   他与另一个自己的相互理解,便是永恒了,所以不需要他人的接纳,也不需要在他人身上找到幻想。   佐伯抬起脚,走下阶梯,朝着与御狐神相反的方向走去。   “喂,城惠。”他打开终端,看到了城惠的号码,这一切都好像是城惠早就算中了一般。   “是的,御狐神他已经去了,应该很快就开始了。”听不到终端另一头的声音,只能从佐伯话语中猜到一二。   我看着佐伯离开的背影,注视这个星球的历史,参与这个星球的历史。   虽名为历史的观测者,但却无法做到独善其身。   放任御狐神、佐伯和城惠的计划,甚至在阿卡夏记录的检测下帮助他们做好掩饰……   “哎。”我深深叹了一口气。   隔天,传来了希望之峰学园本科生宿舍大火的消息。   命运的齿轮往前扣了一环。   “你来晚了,日向不在这里。”   “日向前辈?”   苗木诚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明明日向就在这里,就站在自己的眼前。   “我是神座,日向创不在这里,不存在于任何地方。”   拥有日向前辈面容的人这样说道。   “不可能的!”苗木拒绝接受这样的现实。   从八田那里得知希望育成计划的时候,他有过失望、对学园的失望——但是,他仍抱有幻想。   是的,这是学园上层一部分的心情,这份狂气的心情只不过是一部分的而已,大家……更多的人,是不会接受这样的计划的。   怀着最后的幻想的他向同班的雾切响子提出了委托,委托这位超高校级的侦探调查神座出流的事情。   但是,越是接近真相,越是失望。   如今,这个人便在他的眼前——神座出流,希望之峰学园的化身,超高校级的希望的化身,才能的化身,也是【才能即是希望】这个理念的化身。   面对眼前这位超高校级的希望,苗木无法大言不惭地说出自己可以战胜他。   但是——   我想救他。   这样的想法,在脑海中出现了一瞬。   八田的样子突然浮现在眼前。   ‘美咲他,曾经和一个人做了约定,要建立起才能者与预备科的桥梁……SOS团的建立,是为了证明预备科也可以和才能者做好朋友,预备科也可以做到了不起的事情啊。美咲一直记着这个约定。’   ‘才能者和普通人的界限——他想要把这个界限打破,就像尼采描述中的查拉图斯特拉,成为那个超越的存在。但是,美咲总是一个人承担这一切……呐,苗木君,他有跟你说过这些吗?’   ——很勇敢!   ——那样的八田,很帅气!   【才能即是希望】,这是希望之峰学园的理念,也是无数才能者的理念。   现在,这个理念的化身就在自己的眼前。   我无法打败他。   是的,没有打败对方的才能,也不具备打败对方的理由。   苗木此刻站在这里的理由只有一个。   那就是——   把无辜的日向创,从狂气和虚无中解放出来。   把过去的自己,从幻想中解放出来。   “日向前辈!”   “我是神座出流。”   “不是的!在我眼前的人,是日向前辈没错的!”   苗木诚伸出手,指向对方。   将手化作枪支,将语言化作子弹。   这就是,属于苗木诚的战场。   命运的齿轮向前扣进第二环。   “已经毕业的前辈来这里做什么?是来找美咲酱的吗,他今天在……”   “不,大贝阿耶,我是来找你的。”   “……什么?”   “就在近日,我终于可以确定了——你,就是【森罗变转】的发动者。”   “城惠前辈,你在说什么?”   “我已经没有时间了,大贝,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森罗变转】的前提条件已经被封锁了,我是知道的,只要天空中红金色的锁链还在,里面的人就无法打破这里。”   城惠曾经试过一次,在使用抄写师身份的时候书写契约术式,可是,本应无比熟悉的过程却被一股无名的力量打断。契约术式所用到的超幻想级材料在一瞬间被焚毁,那一刻,天空中出现了红色和金色相间的锁链。虽然只有一瞬,但城惠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   “锁链……?”   大贝脑海中浮现出美咲酱离开那一天的场景。   天空中惊现无数条红金相间的锁链。   在王之柱升起的那一刻,所有的锁链在同一时间断裂。   那样的景象,大贝无法忘记。   “你果然知道……你,不是里面的人,因为里面的人无法做到。那么,你是外面的人?”   “……不愧是城惠前辈。我是大贝阿耶,我来自世界线0.000000%的未来。”   命运的齿轮转到了第三环。   “辛苦你了,苗木君。”   天狼星的剑身染上了血迹。   宗像微笑地看向对方,倒在血泊中的人是苗木终于下定决心要救的日向。   ——为什么?   苗木在那次会谈后,终于明白了自己要做的事,好不容易决定要在属于自己的地方努力,所以才和神座约定好自己一定会解开所有的谜题。   该如何向狛枝前辈交待……?   向狛枝前辈打听日向的过往,却意外看到了轻松且平静的笑容,自己甚至不敢相信那个人是自己认识的狛枝。   失去了重要的人,狛枝前辈会变得怎样……   没有了神座出流,希望之峰学园会变得怎样……   苗木的思绪在飞速地飘远。   “为什么?”   想不出来,想不出解决的方法。   这是一个死结。   失去重要的环节,游戏就会卡关——现在苗木面临的正是这样的状况。   “诸葛前辈,请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宗像轻轻挥开天狼星,将上面的血迹甩开。   “为什么……因为这是最好的选择。这样的话,世界革命就可以开始了。”   苗木诚听不懂。   他不明白。   要在属于自己的地方努力。即便是这样简单的事情,也没有做到。   眼睁睁地看着离开的宗像,苗木发出了微小的鸣泣。   扣过铺垫的节奏,命运的齿轮来到了新的篇章。   地平线上,地面开始剧烈震动。   螺旋式的阶梯扶摇直上,仿佛要突破天际。   终于到达了……   世界的尽头。   那个最高的场所暴露在了世人的眼中,城惠注视着那里,准备收网。   “宗像,是我赢了。”   他踏上镂空雕刻的电梯,电梯厢往上移动着。   正对着电梯厢的是,世界尽头。   “你还在歌唱吗?”   “你还想歌唱吗?”   我看着飞舞的白鸽,发出了最后的预告。   “若蛋壳没破的话,雏鸟将无法诞生而死去。   吾等就是雏鸟,蛋则是世界。   若是不打破世界之壳的话,   吾等将无法诞生而死去。   将世界之壳破坏吧!   为了让世界革命!”   这里是镇目町最高的场所——巨大蓝色钟形玻璃罩下的广场!   “八田美咲已经觉醒了他的【真实】。”   “那就是说,八田快要发动【世界革命】了。”   “是的,时机已经成熟了。”   倒吊的蓝色钟形玻璃罩反射着太阳的光芒,广场遍布瑰丽的光束。   “世界啊,给予我们革命的力量吧!”   “结束了,我要做的事情终于结束了。”   八田面露笑容,带着一丝平静。   “宗像,之后的事情还是要拜托你了。更困难的事情我已经做完了,果然……简单的事情还是得你来完成啊。”   拯救了深陷绝望病的众人,封锁了绝望的再生,告别了尘世的留恋,八田已经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了。   “那个时候,我许愿了。”   “希望大家从最大最恶事件重新走出来——这个愿望,如今已经实现了。”   “接下来的事情,我已经没有什么能力可做的了。”   “虽然一直在不停地假装自己很帅气,但我能做的事情也只有嘴炮了。”   “现在绝望病的效果已经消失了吧,绝望残党可以开心地做自己的事情了,吠舞罗的大家也都幸福地过着自己的人生,其他人也是……最大最恶事件的影响消失了。”   “那——我也该回去了。”   巨大的蓝色飞船王之柱从地平线升起,八田迎着阳光向它走去。   “拜拜,大家。”   他的胸口闪耀着“丰”的光辉。   “等一下——!!还没有结束!!”   听到这个声音,八田转过身去,看到了广场中央的城惠。   “结束了……城惠,回去吧。”   “还没有结束!绝望病还没有消除!!”   “什么?狛枝的绝望病都已经……”   八田正准备劝退对方,却一下被打断。   “是你的——八田!!还有你的绝望病啊!!!”   城惠举起手,指向广场另一头的八田。   开始了。   参谋的华丽反转。   “咚咚”。   不远处的钟声敲响。   我站在不近不远的地方,注视着历史的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  标题《最后之歌(THE LAST SONG)》是超人幻想第二季的副标题……话说超幻马上要完结了,我好心痛啊! 第一小段内容出自《装甲恶鬼村正》,是游戏第一章的开头。 御狐神和佐伯的对白刚好反映了二人的区别,一个是恶犬,一个是太宰治气质的人类,刚好完成了之前佐伯篇的收尾。看不太懂的同学可以回去补一下《黑色骑士团(三)》、《受难者与参照物》。 下一章就是城惠和猿比古的双重嘴炮了,不知道你们看这个展开爽不爽,反正我写得很爽!   ☆、错误的邮件   痛苦的感觉传遍全身。   难以忍受的痛感仿佛要令人窒息。   ——我在哪里……?   眼前是一片黑暗,当我想要寻找自己的场所时,黑暗的视野便扭曲成颜料泼洒般的幕布。   ——我是谁……?   浑身流淌着红色的血,心脏依然在砰砰跳动。   我还活着。   身体传来了活着的实感。   本以为身体的血液已经流干,没想到自己毫发无损。   脑海的声音变得十分嘈杂。   时而听到了令人恶心的女声:“伏见君,你猜猜看,你最重要的人会不会选择你这一边呢?啊,你一定在想,那个笨蛋绝对不会来的是不是!残念啊!!”   时而听到了令人安心的熟悉的声音。   “呐,我之前说过的吧。我感激你的出生。因为你的出世,我才能够与珍视之人相遇。与猿比古相遇,是我一生最幸运的事情。”   “我也是……觉得伏见你,很厉害。”   “猿比古……有想要守护的东西吗?但是,我好像有值得守护的人啊。有无论如何也想看到的笑容,无论如何也不想让他消失。”   “猿比古——!我!我,我们是朋友了吧!”   那个笨蛋。   是的,我不能这样睡去。   ——醒过来!   注视着窗帘透射过来的光束,我终于清醒了。   我,从未有过如此清醒的时刻。   “猿比古。”   桌子上摆着插满了花的瓶子。   “是你带来的话?安娜……”   我向前来探视的那个人问道。   这样说,她一定明白了我话语的意味。   “你终于醒过来了。”   “哼,是啊,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现在梦醒了。”   “现在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去把那个要我做梦的笨蛋揍一顿。”   我活动着脖颈,好久没有大动作感觉整个人正在生锈。   “对了。”我下床拿起花瓶中的假花,“探视病人的时候送假花好像不太好吧。”   “用来提醒你的,不过……现在好像不需要了。”   “是啊。”我将它扔出窗外,“现在已经不需要它来提醒我了,我现在的状态十分清醒。”   “他在哭……我看到了。”安娜注视着假花抛出的弧度,对我说道。   我知道她所说的“他”是谁。   “为什么?”   安娜将头侧向我这边:“因为他不想说谎。”   “啧,所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猿比古,你也不要说谎哦。说谎是件坏事。”   是啊,我一直在说谎,直到死前都想要说谎。   【你能理解我的那一天永远都不可能到来。】   直到死前,我都攥着移动终端,里面是尚未发送的邮件。   我想要让谁看到?   我想要让他后悔?   不是。   是我在说谎。   我明明不想让他哭泣。   如果他看到那封遗书式的邮件,一定会哭的吧。   我不想让他哭的。   但是……   那个时候,没有输入自己真正想要说的话。   我后悔了。   我的遗言,不应该是这样逊的、充满了报复心的话语。   那样的话,我和那个恶劣的男人有什么区别。   连死亡都不能让周围的人安宁。   即便成为死亡的幽灵都要一直束缚着生者。   我厌恶那个男人恶劣的行径,但是我却做了同样的事情。   用我的死亡束缚着活着的人。   让他永远无法摆脱痛苦。   让他哭泣。   “所以我醒过来了……我要把真正的遗言告诉他。”   不是那句伤人的‘你能理解我的那一天永远都不可能到来’。   那不是我想要说的。   这是谎言啊。   人类有时会需要谎言——可能你也是吧……美咲。   现在站在这里的我,就是美咲撒下的弥天大谎。   “没关系的,猿比古。一定可以传达出去的,你想要说的话。因为现在的猿比古,是最完整的。”   “……是啊。”   现在的我,不单是死者的幽灵。   还有生者的记忆。   甚至还拥有了另一个世界线的我的影子。   如果只是死者,我对美咲就只有悔意和遗憾;   如果只是生者,我就无法懂得自己真正的情感;   如果只是那个世界线,我就只能够活在虚无的才能中,连与美咲的邂逅都不存在。   无论只是哪一个,我都无法找到我想要的答案。   可是,现在的我,终于可以说出口。   那句想要说的话。   不是尚未发出的邮件。   而是亲口对他说出口。   “出发吧,他在等你。”   与安娜告别后,我向楼下走去。   “给你。”   医院楼下,城惠将我未带进医院的终端扔了过来。   “你……城惠?”   在这边的记忆里,城惠是超高校级的参谋;在那边的记忆里,城惠是绝望残党。   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   “你看。”城惠示意我往天空看去。   原来如此。   “锁链……有熟悉的力量。像是比D-MAIL发动后更加强大的力量,但是,现在变得薄弱。”   曾经研究过D-MAIL和永恒之物的我,很快认出了这股力量。   “趁着八田开始世界革命的同时,我发动了森罗变转,只有这样你才能站在这里。”   “我知道了。”   “是你的——八田!!还有你的绝望病啊!!!”   城惠举起手,指向广场另一头的八田。   开始了,参谋的华丽反转。   我靠在广场后方的柱子侧面,静静地等待自己走上舞台的合适时机。   “我的绝望病,不要开玩笑了,城惠。我现在好得很。”八田正色道,“曾经的我确实绝望过,但是,我已经找到了我的梦和我的容身之所,我已经不会再迷茫了。”   “不是的,那不是!那不是你的梦,那是他的!!”城惠手一挥,指向了八田身后的人,“那是宗像的梦,不是你的!!”   “是又怎么样。是他救了我,把我从虚无的世界中拯救出来,让我看到了——正义的样子。他的梦,他的理想,正是我所缺少的。我以前也憧憬过天弓骑士、假面骑士那样的人,但是,他们只是特摄剧里的存在,现实世界哪里都没有这样的人,我之前就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我却看到了——我找到了那样的存在,现实世界里还坚守着正义的人,我觉得那样的宗像很帅气!我想要成为那样理想的大人!!”   心口传来了无声的呼喊。   ——不是的。   想要大声说出口。   不行。   强忍着张嘴的冲动。   “不是的!”城惠反驳道,“那只是你的幻想,你以为的宗像根本不是现实存在的宗像,你也不过是将宗像当做自己理想的幻影。你的理想,不是成为正义的神,你的理想只是要守护重要之人的幸福,像在吠舞罗的时候那样,守护同伴们的幸福。只不过是江之岛,她将你的理想打破了,所以你才……”   “闭嘴——!!”   “我要说!”   “你又知道些什么,你不认识吠舞罗时期的我,你又知道些什么!”   “是啊,我是不认识以前的你,但是你从没有变过。虽然看上去你好像变了,变成了曾经的宗像,但是我知道的,根本不是那样。”   “……”   “那个时候,你和我去看《爱就是绝不后悔》,你还记得吗?你坐在那里很久,就算是电影结束你也没有走,一直在那里发呆……我知道的,你在犹豫。这里还有很多令人留恋的东西,你不想走。”   “怎么会……”八田的声音变得很轻,已然没有了之前的气势,“我是想走的,只有这样才能与王之柱合二为一。”   “那我们呢?你走了的话,我们就再也不能一起玩游戏了。”   八田的声音微微颤动:“笨蛋吗,城惠你是笨蛋吗!明明有那么多的理由,为什么要用这么简单的理由来阻止我!!”   “因为对付你这个笨蛋二号,这样简单的理由才是最管用的不是吗?”   八田不再说话。   “我啊,很感谢你。在我自己都放弃了自己的时候,你还拉我一把。但是,我感谢你,却从来不会指望你救我,我也不想你来救我,因为我知道,别人是无法救赎我的。”   “哼……你是在照抄我对御狐神说的话吗?”   “是啊,我把你的话归还原主不好吗。我之所以站在这里,是因为我想和你再一次去那个地方,去那个叫做幻境神话的容身之所,只是这样简单的理由,只是出于城惠自己的理由。我不想救你,也不想代表其他什么人让你留下,这样的理由够吗?”   “……我说过的,对佐伯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这是我和别人早就约定好了的事情啊!这句话再对你说一遍也没关系!”   八田注视着城惠。   “说谎。”城惠的镜片反射出渗人的光芒,“八田,不要再说谎了!——因为,说谎是坏事!”   “八田,告诉我。你是为了什么而战斗!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告诉我,你心中真正的愿望是什么!”   “当然是大家的幸福。我的愿望就是将大家从最大最恶事件中的绝望里拯救出来!!”   “说谎!”城惠的话语化作阵阵利剑。   “……为什么,你会知道?”   “因为我一直在注视着你。不止是我,一定也有人明白你的心意。但是他们都没有站出来。所以,我必须将这股意志传达给你。”   “……”   “不要哭啊,八田。”   没有,他并没有哭。   八田站定身姿。   已经无需多言。   他从胸口拔出了心之剑天狼星:“我没有哭,我怎么会哭!我现在应该笑才对!你看,这是我的心之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证明我的心已经和宗像达成了相互理解,这就是我的选择,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城惠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了,即使我说出了心声也不能阻止你,证明我在你心目的地位和分量也就那样了。”   “诶?”八田差点噎住,“我说的是正经事。”   “我也是认真的。我从来就不相信你是那种为了梦想付出一切的人,因为我认识的那个八田是一个为了同伴付出一切的人。你没有因为我的理由停下脚步,不是你的理由比我的理由更好,而是你在乎宗像、比起我更在乎。”   “……”   “但我还是要阻止你。”   “为什么……就算说到这份上你也要阻止我?”   “因为如果我不阻止你,我一定会后悔的。我会良心不安,会日夜想着你的事情,想到连饭都吃不下——因为你向我求救了啊,八田,我无法置之不理!”   “所以……即使我这样拒绝了你,你也要阻止我吗,城惠。”   “不,现在的我已经无法阻止你了。”   听到这句话,我从暗处走了出来。   无数的情感在我心里酝酿。   八田拔//出//来了,他的心之剑……是天狼星。   这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他的理想,和室长的是一致的吗?   ——不是的。   我要证明这一切。   证明他在说谎。   下定决心后,我的胸口闪耀出了光芒。   “昴!”   轮到我的回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句话是不是超有游基王的feel啊哈哈!“轮到我的回合,抽卡!”写的时候真有这样的画面感。 好吧,猴哥在听到了八田对宗像的告白、城惠对八田的告白和八田对城惠告白的拒绝后,终于忍不住了! 八田:我憧憬他。 城惠:可我喜欢你,想和你一起打游戏。 八田:我拒绝。 伏见:看这里,官配都是最后出场的。 众人:无语…… (顺便说一句,宗像全程待机,不知道他作何感想) 宗像:我在憋大招。   ☆、笨蛋都可以理解的话   在世界的尽头、镇目町最高的所在、天蓝色钟型玻璃罩笼罩下的广场,我与八田遥遥相望。   我举起心之剑·昴。   “为什么——猿比古!!”   他手中是心之剑·天狼星。   “决斗吧。”我看似冷静地说道。   当言语无法阻止你的时候,我要做的就是揍你一顿。   现在,我和美咲的位置仿佛对调一般。   我担任的是揍人的一方,而他却是被揍的一方。   这展开,足以令人发笑。   但是,我笑不出来啊。   怎么可能笑出来啊。   “你说你憧憬正义的伙伴!”   我举剑向他斩去。   剑与剑,发出轰鸣。   “是啊!正义的伙伴没有错!你说的没有错!”   我知道啊。   你从小时候起,就在憧憬着正义的伙伴。   “但是——你做的都是些什么!!”   我用力砍去。   没有技巧和招式,有的只是蛮力对撞。   我挑起对面的剑身,一记重击挥开,于是我们的武器都双双脱手。   失去了武器,我冲上去一拳打在了美咲的脸上。   “正义的伙伴并不能代表正义啊!   你不是神,怎么可能分辨什么是正确的事情。   即便是正义的伙伴,也不可能总是做到正义的事情。   你忘记了吗?   这句台词,是你曾经对我说过的啊!”   “是啊,怀有这些幼稚的幻想,我早就不是了——正义的伙伴。”八田的眼睛像是死了一样。   ——0分!!   我一把揪住他。   “所以?石盘,异能,无法衡量的能力,超出常理的东西,变动的世界!你觉得把这些都消除,世界会变得美好吗?永恒的、不会流动的世界!你认为这样很美好吗?!!”   我压抑着胸腔的怒火。   ——真是个小孩子啊。   认为这些事物是不好的,所以统统都想要消灭,这样非黑即白的做法当然是小孩子啊!   所以?   现在摆出这幅表情!是要哭吗?   要哭的人是我才对吧!!   ‘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人流泪,我要保护人们的笑容,所以,看好了!这就是我的变身!!’   那一天,那个笨蛋,模仿着假面骑士,对着敌人说出了羞耻的台词。   曾经觉得那样的他,很可爱。   曾经也觉得,那样的他与自己有一瞬间是心意相通的。   但是——   我狠狠地掐住他。   “说啊!!这样的世界会变得美好吗?”   我想听到的答案,不是托辞。   不是什么‘只要大家开心就好了’,这种不知所谓的、无意义的答案!   这个答案,是只有美咲才能传达出来的心意。   但是,现在的美咲却忘记了。   ——想哭。   为什么?   自己会想要哭出来。   好想哭……   原来,这是美咲的眼泪。   【你是否也有某位自己珍视的人,还是说,被称为天才的人是不会喜欢上他人的呢。】   ——我也有珍视的人。   ——我要看到他的笑容。   所以,无论多么困难。   我走到了这一步。   “告诉我啊!美咲——你的答案,究竟是什么?!”   美咲被我打倒在地。   一连串的质问让他没有反应的余地。   “我的答案……?”他笑着重复这句话,“我的答案,我找不到啊!”   他的拳头敲打着地面:“我找不到啊!已经没有了,我的容身之所,已经不存在了!!”   我知道的。   他的心情,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八田美咲的吠舞罗病,我曾经背叛他的原因,我曾经最厌恶他的一点——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终于不再装模作样了,美咲。终于说出来了,不再说谎了吗。”   “……”美咲流出了眼泪。   终于逼他做到了这一步。   “你骗不了我的。你骗过所有人,但还是不可能骗过我的。”   “你知道又怎么样啊!大家死了,你也死了,这就是事实!无论我怎么说谎,这都是事实啊!   我无法面对一无所知的曾经的同伴,只能重新建立自己的容身之所,但是,越是想要重建,越是想要建立新的羁绊,越是感到痛苦。   猿比古,你愿意听听我的梦想吗?我想要到一个地方去,我也不晓得那个地方究竟在哪里,可是……那是个相当漂亮的地方,有美丽的天空,与悦耳的鸟鸣,那里的人们都很幸福,有吠舞罗的大家,有你,有宗像,有城惠,有我邂逅过的、建立起羁绊的每一个人。没有人会受到伤害,也没有人会感到悲伤,每个人都是快乐又幸福的,我,好想到那样的地方去。   但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这个地方不存在于任何地方。   你说过的吧,通过那个邮件,告诉过我——‘你能理解我的那一天永远都不可能到来’。是啊,我不可能和大家相互理解,大家彼此也无法相互理解……所以,我梦想的那个地方不可能存在。   我不想要,这样的现实。无论经历多少次森罗变转,现实依旧是现实。我想做梦,到只属于我的梦里继续做梦。”   这就是你的绝望病。   不是憧憬的破灭。   也不是成长为大人的痛苦。   你所绝望的,只是失去自己的容身之所。   “绝望病?那种东西谁知道啊!”   美咲,你这个笨蛋。   最傻逼。   最固执。   最不会听人说话。   “才不是那样。美咲,你给我听好了。那时候,即便你没有来到我的身边,我也不会绝望——   我是在愤怒啊!这是当然的吧!!   珍视的人被伤害了啊!被非常非常残酷地伤害了啊!除了愤怒我还能感到什么!我从心底里感到勃然大怒,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感情。”   即使一次次对美咲露出嘲讽的表情。   即使一次次站在美咲和吠舞罗的对立面。   我也没有过,想要让他哭。   一次都没有这样想过。   想要让他注视着我,想要让他的视线从吠舞罗转到我身上,想要与他战斗,想要通过战斗把自己无法说出口的话传达出去。   所以……我很愤怒啊。   美咲遭到那样的对待,被迫进行残酷的选择……我绝对无法饶恕。   “什么?你说愤怒?你搞错了什么?   我是背叛者……八田美咲是背叛者。他背叛了和猿比古的友情,选择了另一条路;他背叛了和吠舞罗的羁绊,选择了成为独行的赎罪者。那时候我没有办法救你,你在死亡的瞬间除了绝望还会有什么心情吗?现在,你选择挡在我的面前,不也是出于绝望的心情吗!”   “我不绝望!”断然反驳,“那种东西我不需要。因为我已经找到了最重要的东西。或许,在以前,曾有过绝望……但是现在,我只有愤怒!对你这个笨蛋的愤怒,对自己的愤怒,对命运的愤怒!”   “……骗人!”   “我站在这里,不是来打倒你的!”   我训诫着——对他,对自己。对直到不久之前的自己,只因为自己迷茫着、找不到那个答案,什么都还没做就死心了,放弃了,任由珍视的人独自一人承受伤害。对这样软弱的自己只有失望!   “为了守护重要的东西,我要战斗!”   “守护重要的东西……吗?你还是什么都没理解啊。只有对方和自己都希望这样,才能成立保护和被保护的关系。如果那种关系没有成立的话,就算一个人努力也保护不了什么的。你还没有理解。”   “你好啰嗦啊,美咲!什么都不懂的人是你。   听好了,你是个笨蛋啊!   所以我要用笨蛋都可以理解的话清楚地告诉你——   我喜欢你!!   比喜欢还要喜欢!!   比最喜欢还要喜欢!!”   我攥紧终端。   曾经那封遗言式的邮件,是谎言,是糟糕的掩饰,是自我欺骗。   我真正想要说的话,终于说出口。   “给你!”   之前,城惠帮忙将移动终端带给我。   我在收起终端时,突然看到了大贝发来的邮件。   【发信人:大贝阿耶】   【收信人:伏见猿比古】   【邮件:猿比古,我啊……曾经问过美咲酱这样的问题。   ‘为什么美咲酱那样的人会和猿比古玩得好呢?’   那个时候,美咲回答我。   ‘是不想再被人讨厌了吗……不是这样的。我啊,是真的觉得伏见很厉害的。哪怕一次都好,我想看见他的笑容,和他一起开怀大笑。’】   想和他开怀大笑。   想看到他的笑容。   这一点,我们是一样的。   ‘呐,安希,我们无论十年,还是一百年,都要像现在这样一起喝茶聊天哦!’   一起喝茶聊天……做一些消磨时光的事情,这样无聊的事情难道会感到开心吗?   是的。   如果那个人是八田美咲,就算是做这样的事情,好像也会变得开心。   “我们来把这个无聊的世界翻个底朝天。”   “不过啊,要是翻个底朝天之后还是没什么意思的话怎么办啊?”   “那就只能绝望了。要真是那样的话,就飞出宇宙冲着太阳撞上去算了。”   “这个主意不错!建造一艘超级大的宇宙飞船,超级酷地撞上去!”   这样的对话,仿佛就在我眼前。   虽然是很无聊的对白,但是这样开心的心情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说出来了,用笨蛋都可以理解的话。   “我喜欢你!!   比喜欢还要喜欢!!   比最喜欢还要喜欢!!”   没有比这个更加简单的理由。   你憧憬正义的伙伴也好,你想成为理想的大人也好,你想飞到梦境里去也好……这些所谓的愿望,到底是你的真心,还是掩饰内心的谎言,已经不再重要。   对我来说,那个模仿着假面骑士的八田,确实有过成为正义的伙伴的愿望。   那个在吠舞罗里独当一面的八田,确实自诩过要成长为可靠的大人。   那个苦恼着、迷茫着、想要做梦的八田,确实想过要到达属于自己的地方。   这些也许都是谎言,但我认为这都是八田想要说的话。   从国中时期到现在,八田在苦恼着,在长大。他还没有成长为真正的大人,所以才会一直苦恼。   没关系的。   苦恼着也无所谓。   “你要成为正义的伙伴,我就和你一起去判断什么是正确的事情。   你要成为理想的大人,我就和你一起成为大人。   你要到达梦里的地方,我就和你一起将梦想变成现实。   苦恼着也无所谓。   我和你一起苦恼。   找不到答案也没关系。   我也在寻找属于自己的答案。”   想要继续歌唱吗?歌唱着青春之歌。   还想继续歌唱吗?   美咲擦干眼泪,呜咽地回答。   “想和你一起去,那个地方。”   我向他伸出手。   “那就握住我的手。”   美咲缓步向我走来。   两只手,即将相互触碰。   就像两颗心,即将达成心意相通。   “呲——”。   清脆的响声。   我看到,美咲跪倒在地。天狼星刺穿了他的身体。   我的手,就这样滞留在了空中。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捏他比较分散,就不一一列出了,主要是装甲恶鬼村正、超人幻想、少女革命、假面骑士555(faiz)。K里的情节就是捏他抓马和官方小说,之前的章节都提到过的。 一章都是嘴炮,我写得好爽,因为我最喜欢写嘴炮(够)。好吧,猿比古好不容易逼问出了美咲的心声,但是两人并没有牵手成功……憋了整整两章大招的室长终于出手了,全场懵逼好嘛。最重要的心结还没有解开,虽然猿比古和美咲已经差不多要相互理解了,但是根本问题没有解决。没错,那就是——(消音)。   ☆、二人的黄昏(上)   “苦恼着也无所谓。   我和你一起苦恼。   找不到答案也没关系。   我也在寻找属于自己的答案。”   猿比古的话好像在哪里听过……似乎在哪里,自己也曾说过类似的话。   ‘苦恼着也没有关系,人就是这么长大的。找不到答案也没有关系,答案本来就是要花一辈子去寻找的。’   已经忘了在何时何地听到、或说过类似的话。   原话好像是《假面骑士空我》里的台词,还依稀记得五代对小学生说的:   “一直在这里苦恼的话,能得出答案吗?”   “得不出呢。因为要是这么简单得出的话,就不用烦恼了不是吗?花多少年也不要紧,因为大家都是苦恼着长大的。【你的地方】也不会消失,只要你还活着就会一直会是那个时候的【你的地方】。在那个地方,自己去找寻真正喜欢的自己就好了不是吗?”   但是,不只在那里。   《假面骑士阿极陀》的凉也对另一个小孩说过类似的话:   “什么地方都可以,想要一直这样去到某个远远的地方,要是这样的话,或许现在就可以变成一个梦了吧。”   “不是的……世界不光是只拥有漂亮的一面,到什么地方都是一样的,现在是不会变成一个梦的。”   然后……《假面骑士龙骑》的对白里也有同样的答案:   “有时我在想阻止骑士之间的战斗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有答案了吗?”   “还是没有。”   “我想也是啊,那你是来做什么的?”   “我是来战斗的。如果莲无论如何都要战斗下去的话,那就让我来做你的对手,我会全力以赴的,接下你战斗的重量,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够想到的。”   更多的,还有《假面骑士555》里的对话:   “你知道吗!只要有梦想,虽然有时候会很感伤,但有时候又会很热情,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我没有梦想,不过,我可以保护梦想。”   是的,这些都是我曾经听过、说过的话。   为什么?我现在却忘记了呢?   因为【找不到答案】而哭泣,因为【失去了容身之所】而停下歌唱,却没有回过头看看自己曾经路过的风景、去思考自己曾经思考过的事情。   ——不能理解的话,就彻底苦恼着好了。   ——不能理解的话,就继续思考着好了。   因为——!   ‘我曾经说过的,只要不放弃思考,总有一天能找到答案。那些烦恼着的日日夜夜并非无益。’   宗像的话回荡在耳旁。   这么简单的事情,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却忘记了。   明明是教过的东西,我却忘记了。   原谅我。   原谅我。   请原谅我。   ——曾经无法道出的言语。   曾经面对猿比古,十分想说、却说不出口的一句话。   现在已经无须说出口了……   ‘我不绝望!’   听到猿比古的回答,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刻,生者对死者的妄念便已烟消云散。   死者的幽灵已经散去了。   向你道歉,说声对不起,说声请原谅——这确实是我日夜所思所想的事情。   但比起对不起这三个字,我更想说的是——   “想和你一起去,那个地方。”   想要继续歌唱!   和你一起闪耀!   和你一起讴歌青春!   和你一起!!   我回想起来了,神崎老师传授给我的那个动作。   那个只属于帅气的、厉害的人的动作。   我想传达出去,对着那个人做出同样的动作。   告诉那个人,“你很帅气,你很厉害!”   我无法做到困难的事情,甚至连简单的事情也做不好……我辜负了你的期望。   即便如此,还是要对你说——“你很厉害!”   我已经不想逃避了,想和你一起创造那个梦境,创造理想的世界。   我不会半途而废了。   我不会——拿着王之柱做借口,将烂摊子扔给你去做,将约定丢还给你。   我不会再这样做了,宗像。   ‘猿比古告诉了我重要的事情。   猿比古让我想起了什么是该做的事情。   猿比古让我想起了闪耀的感觉。   ——说着厉害的话,做着帅气的事情,这就是我想要唱的歌!这样简单的事情就是我认为的【正确的事情】!   现在,我想把这些传递给你。   宗像是一个厉害的人,能够做到我做不好的事情,但是,即使是这样,宗像本身很厉害这一点不能成为我离开的理由。   我不想离开。我不想和王之柱合二为一。   我想和你继续去创造新世界,去做厉害的事情!成为正义的伙伴!   不是利用王之柱的力量一蹴而就,而是亲手改变这个世界!’   我向猿比古伸手走了过去。   想要将猿比古拉过来。   拉入我的世界。   ‘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歌唱了。’   这样想着,我向后方看去。   “呲——”。   清脆的响声。   很痛!   除了痛,没有其他的感觉。   血液从身体里流出。   身体无法动弹。   意识也无法领会现实。   ——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   强烈的痛苦使眼角露出了泪水,这是生理性的变化,意识无法控制。   视野被蒙上雾气。   我向那个人看去。   只能触及那双眼睛。   ——不要哭。   ——不要哭。   想要说出口。   注视那双眼睛,我很想说出来。   不要哭,我没有背叛约定……只要一会儿就好了,我马上就回来。   在与猿比古达成相互理解后,马上就会回到你的地方。   然后,将自己的心意告诉给你听。   所以,不要哭。   不要露出这样痛苦的眼神。   “我相信你!我也想成为像你一样的正义的伙伴!”   很久以前曾说过的话,现在也同样可以坚信。   虽然城惠说我只是在幻想……但是,也许一个人的幻想是幻想,可是两个人的话说不定就可以将幻想变成现实了。   猿比古不是也说了,可以慢慢去寻找答案吗。   所以,这并不是幻想啊。   成为理想的大人,成为正义的伙伴,到达梦里的地方,这些并不是幻想啊!   只是现在还无法做好而已,这些事情没试过怎么会知道呢!   我努力举起手,试图抓住那个人的肩。   但是,他却突然接过我的手。   ——触碰到了。   那……心意也可以传达到吗?   他靠近,在我的耳边慢慢说出了一句话。   “不存在。   正义的伙伴,根本不存在。   哪里也没有……正义的伙伴不存在于任何地方。”   ‘很痛啊……我。’   ‘我……’   ‘很痛苦啊!’   那一刻,我的脑海中只留下了这样断断续续的想法。   已经听不到了。   天空中剧烈的响声。   地面上轰鸣的震感。   这些,统统都听不到了。   王之柱,陷入了暴走。 作者有话要说:  假面来打的梗都在文里具体标注了,这里就不重复了。 “只要不放弃思考,总有一天能找到答案。那些烦恼着的日日夜夜并非无益。”出自《三国恋战记》,同为杉田智和的CV梗。 “不存在。正义的伙伴,根本不存在。哪里也没有……正义的伙伴不存在于任何地方。”是《装甲恶鬼村正》第一章里景明对憧憬着自己的小孩子说过的台词……虽然这里没有让同为寺岛拓笃CV的城惠说出这句台词,没有完成CV梗,但是安排给了最适合说这句话的宗像,我觉得也是没有违和感的。 最后,标题《二人的黄昏》同样也是本卷(卷七,从第50章《运命》一直到本章)的卷名。所以,问一下大家,你们觉得“二人的黄昏“代指哪两人?   ☆、二人的黄昏(下)   我早就知道他命不久矣,只有一个方法能救他。   于是,我向他伸出了手。   八田的心对我说话了,他说“救救我”。   我回应道:“好的,我将自己的理想与梦献给你。与此交换,和我一起战斗吧,为了保护这个世界。”   “之前,和城惠一起去看了那场电影,宗像没有去真是太可惜了。”   “是吗?是什么样的电影。”   “天弓骑士,阿斯,假面骑士——啊!还有奥特曼!里面有各种各样的捏他,真是太帅气了!”   “这样的……电影吗?”   “是啊,你听我啊!一个地球人目睹了外星人的陨落,他听到了外星人的求救声,他知道那是善良的外星人,他想要救他。”   “然后呢。”   “地球人说:‘好的,我将自己的生命献给你。与此交换,和我一起战斗吧,为了保护这个星球。’之后,那个地球人就变身成为奥特曼,怀着正义的心守护着地球。怎么样,很帅气吧!”   听到那句对白,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曾经,对八田说过的话,像镜子一样反射在其中。   “也许吧。”   “什么叫也许啊?明明就很帅气。   所谓的奥特曼,不就是地球人的正义之心,与外星人的强大力量的结合体吗。两者合二为一就可以做出了不起的事情!   呐呐,宗像,我想起了曾经听过的一句话——‘不是光拥有力量就够了的,没有目的的话就是无意义的。’   如果没有正义之心,奥特曼就不会是正义的伙伴,也不会选择守护地球,说不定……在陨落之后就死去了,无法在后来成为理想的超人。”   “了不起啊,八田说出了这样的大道理。”   “不要小瞧我啊!”   “哦呀,我可没有小瞧过你。不过……这样的结局不会太理想化了吗。外星人中也有恶的存在吧,如果换一个展开,遇到的是无法分辨善恶的外星人,那个地球人会选择救他吗?如果他最后无法控制住那样强大的力量会怎么样呢?”   “无法分清善恶,的情况?”   “是的,如你所说,电影里的那位地球人运气很好,遇到了愿意与他一起守护地球的善良的外星人。如果八田的话,如果你成为那位地球人,遇到无法判断的情况,还会选择回应那个外星人的呼救吗?”   “……会的吧。也许确实很倒霉,也许遇到的真是恶的外星人,但我还是无法放任不管。因为——无论是谁,没有人是应该去死的。”   “很理想化呢。”   “是的,确实是漂亮话,但是现在的我只能说出这样的答案。宗像不是这样的吗?”八田的视线集中在我的表情上,似乎想要仔细捕捉我心情的变化。   “哪里……从哪里得出了这个答案?”   “如果当时——陷入了绝望的我,会变成恶的王权者,宗像就不救我了吗?”   “……”听到这句话,我有点吓倒了。   看到我一瞬间睁大眼睛,他笑了出来:“果然呢,宗像和我的选择是一样的。那个时候,宗像也无法确定的吧,我究竟会暴走,还是会干出什么事情,我自己都无法确定啊。如果我受江之岛的影响对世界产生恶意,也不是不可能出现的情况呢……但是宗像还是回应了我的呼救,果然,你是一个温柔的人。”   “这样轻易地下结论好么。”   “有什么不可以吗,宗像太喜欢说谎了,所以我要自己下判断。我觉得你是什么样的人就是什么样的人,才不要受到你的误导。”   一直以来,自己都受到过同样的评价。无论是敌人还是合作者,都时常会咬牙切齿,私底下给我安上“很会说谎”、“面不改色地骗人”这样的罪名。   所以,当听到八田说我太喜欢说谎了,我没有感到惊讶。   但是——   获得了“你是一个温柔的人”这个评语,反倒十分意外。   “既然觉得我总是说谎,又为什么相信我呢?这样的相信不会太理想化了吗?”   “但是宗像也是吧,有的时候你也是一个理想化的人呢。用这个理由来反对我的话,不也显得很没有道理吗?”   “是这样的吗?”   “当然是啊!”   “那么,八田相信吗?正义的伙伴。”   “相信。”   “你认为电影里的他是正义的伙伴吗?”   “是吧……他可是奥特曼啊!!他都不算正义的伙伴的话……那什么才是正义的伙伴啊?”   “那么,你认为拥有人类之心的奥特曼,和被人类拯救的外星人奥特曼,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正义的伙伴呢?”   “那个,不是同一个人吗。”   “不一样啊,前者是人类,即使与外星人合二为一、但依旧是人类吧。后者是外星人,虽然约定要守护地球,但这个愿望本来并不属于它。”   “是这样吗……?”   “如果电影里的外星人遇到了另一个地球人,没有达成守护地球的约定,那么那个外星人算是正义的奥特曼吗?”   “但是,奥特曼啊——不就是拥有人类之心的外星人吗!外星人还是地球人都没关系吧,只要想守护地球,那就是正义的了!”   “是吗,这就是你的答案啊。”   “是的!外星人,机器人,改造人,甚至是怪人……这些各种各样的存在,在特摄剧里都成为了正义的伙伴!   包括那些怪人,虽说是反派,但有一些还留有人类的心,甚至存在着要守护人类的怪人。我认为,曾经邪恶的怪人想要成为正义的超人——这不也是很帅气的事情吗?   所以说,你的问题不也是一样的吗!   即使是奥特曼,也不一定总是做着正确的事情。即使是假面骑士,也不一定都是绝对正义的。但是……想要成为正义的超人,不管是谁都可以这样想的,无论是谁这样想都不会有错的。”   ‘真相只有一个,但正义却不止一种。这句话,请你无论如何都要记住。’   突然想起很多年以前比企谷老师说的话。   “是啊……”   人类的正义之心。   外星人的强大力量。   一个是心,一个是武器。   被正义之心引导的武器,成为了正义的超人   八田,我想到的事情,也是这样,和你一样。   “怎么样啊,我的话是不是也很帅气啊?”   “呀……抱歉,这样的话我说不出口。”   “什么啊,宗像,很过分哟!”   “不过,即便是恶的存在也可以渴望成为正义的伙伴,这样超越界限的说法确实让我大开眼界了。”   “啊……那个啊,我只是在转述天弓骑士的话而已。但是,我也是这样相信着。”   “呲——”。   清脆的响声。   天狼星穿透他的身体,而我的心,全然是痛楚。   除了痛,没有其他的感觉。   看着八田的血液慢慢流出,我的手开始微微颤动。   ——不要哭。   ——不要哭。   八田的眼神这样对我说道。   明明自己已经痛苦得快要哭了出来,却还想要安慰我……   似乎是想要无视掉身体的疼痛,他努力地举起手,想要抓住我。   ‘你真笨。’   我没有哭。   该哭的人是你。   我接住他伸出的手,靠近他的耳边:   “不存在。   正义的伙伴,根本不存在。   哪里也没有……正义的伙伴不存在于任何地方。”   “为什么?要对八田做出这样的事情!!要对八田说出这样的话啊!!!”城惠愤怒地看着我,“宗像——!你要知道,与施加伤害相比,承受伤害根本算不上疼痛。作为施害者的你,此刻又是怎样的感想呢!不会感到比八田更加痛苦吗?”   将八田作为自己曾经的影子,却对过去的自己说出残酷的话来,这样的展开确实很讽刺。   看穿了这一点的城惠,却没有看到更深的东西。   ‘果然,你是一个温柔的人。’   ‘宗像太喜欢说谎了,所以我要自己下判断。’   ‘有的时候你也是一个理想化的人呢。’   ‘想要成为正义的超人,不管是谁都可以这样想的。’   ‘即使是奥特曼,也不一定总是做着正确的事情。’   那个人,看到了更深的东西。   “怎么会……你看不出来吗,我很期待啊,那样的未来。”   “是这样吗?”   “古代的生物死后,留下了像是石油或煤炭等地下资源,若是没有这种牺牲的话,就没有今日的能源文明……这种牺牲是经常需要有的。我只是在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   我冷静地对城惠交待这样做的理由,但是……这样的理由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   八田,也许我真的太喜欢说谎了。   你现在这样,无法阻止我,真是太好了。   如果你能够出声,说不定这样的谎言早就被你揭穿了吧。   “真是难以置信!宗像,你要将八田作为牺牲品吗?那又为什么要伤害他呢……你不是要让他与王之柱合二为一吗?为什么不骗他到最后……为什么,要亲手毁去他的幻想!!太残忍了!!”   “你以为我不想骗到最后吗?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知道……拥有不受控制的强大力量的八田,只不过是容易暴走的兵器。   那一天。找到暴走中的八田的那一天。我看到了,升起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还有闪耀的蓝色纹章。从那一刻,我就知道,他——只能绝望了。   八田的一切都崩坏殆尽。失去了最后的容身之所,找不到存在的意义。   接下来,我救了他……如同电影里那位地球人所做的那样,我成为了他的正义之心。如同那个外星人所做的那样,他成为了正义的伙伴。   八田的话,一个人的话就什么都做不到。但只要有人在他身边,他就会不断超越自己,做到难以置信的事情。这是他的优点。也是他最大的缺点。”   “难道……?你想?”   城惠仿佛察觉到了什么。   “是的。我想要看到的结局,并不是八田最终成为受控制的武器。我想要看的的未来,是成为了理想的大人的八田。”   ‘太过残酷了。   这种做法,无疑毁灭了八田美咲的自我意识。   你明明还有其他的方法可以救他,更加温柔的方式。   你太贪心了。你发现了八田的资质,却没有好好引导他,而是一口气将他推向神坛。   你太傲慢了。你自以为算中了一切,但是……   王之柱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仅仅将它当做工具,这是多么天真的想法。   我们宇宙人也曾经犯过同样的错误,自以为合理使用,就可以杜绝王之柱的恶。   但是,正如你们地球人所说的那句话:权力导致腐/败,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   王之柱——这种绝对的力量,只会带来不幸。’   曾经,我的行为获得了身为外人的远藤这样的评价。   如今,城惠给了同样的评价:   “太残酷了!宗像!”   太好了……   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   自己被当做恶人了……太好了。   我抱起八田,故作冷静地说道:   “宇宙人无法合理使用王之柱,只是因为自身的软弱,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做到正确的事情,宇宙人也一样。八田则不同。八田曾经成功过,成功地创造出了理想的新世界。既然成功过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我相信你!我也想成为像你一样的正义的伙伴!’   很久以前他曾说过的话,现在也似乎这样坚信着。   ——八田,你知道吗?   让我比喻的话,梦想就像咒语一样,要解开咒语就必须实现梦想。可是,中途受挫而放弃的人,将会永远被咒语束缚。   ——我的痛苦,你明白吗。   看着那个身影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看着他一步一步逐渐成为理想的大人,我的心中只有幸福感。   ——我,终于可以对理想国死心了,因为已经有了可以代替我实现梦想的人了。   八田美咲,接过了《理想国》,成为了拥有正义之心的人。   是的,你不是武器,也不是道具,而是可以继承我理想的人类。   是我十分重要的存在。   因为很重要,所以不能让你这样走下去……成为半吊子的大人,成为不成熟的大人。   “不存在。   正义的伙伴,根本不存在。   哪里也没有……正义的伙伴不存在于任何地方。”   看着他无法相信的眼神,我的心中满是期待。   ——不要想将烂摊子丢换给我。   ——不要半途而废。   正义的伙伴,不存在。   我不是,正义的伙伴。   我也不是【有形的正义】。   你才是。   你可以是。   这是只有你才能做到的事情。   听完城惠与我的对话,伏见已经无法忍耐。   “为什么。”   伏见停留在原地,原以为他会冲上来。   “这样,才算是真正的世界革命啊……”我的态度已经十分明确了,“之前的改变与修正,无论多少次,都是无用的。修正绝望病?修正历史?该来的还是会来的,我并不主张绝对的历史修正主义……唯一一次认同,也只是因为八田做到了,将最大最恶事件的影响削弱到最低。   绝望的理由有很多,对这个国度,对这个世界,对自己,太多的理由会产生绝望了。即便是新世界,才能者还是沉浸在无药可救的才能观中无法自拔。那么,把才能观修正掉有用吗?没有用。才能观只是这个坏掉了的社会理念的一部分。   但是——有一个方法。   那就是以八田为祭品,开启最佳的世界线。   超越一切。超越现实。   既然现实怎么修正都是一样的,那么将这样的现实进行超越,便可以到达八田所说的【梦里的地方】。难道你们不想看到吗——那样的世界?”   所谓的谎言。   之所以能够成功骗到别人。   是因为包括了几分真话。   对伏见说着这样的谎言,差点连自己都信了……   是啊,如果这么简单就可以做到,自己早就做了。   如果牺牲八田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我——早就做到了。   八田的笑容,此刻就浮现在眼前。   ‘果然,你是一个温柔的人。’   ‘有的时候你也是一个理想化的人呢。’   ‘想要成为正义的超人,不管是谁都可以这样想的。’   ‘即使是奥特曼,也不一定总是做着正确的事情。’   “伏见,八田曾经对我说,‘不是光拥有力量就够了的,没有目的的话就是无意义的。’   现在,八田已经找到了那个目的——到达那个梦里的地方,将幻想化作现实。他已经找到了。但是,现在的他还无法做到这些。   所以我要帮他,斩断无用的羁绊!   一个人的话,就什么都做不到。但只要有人陪在身边,就会不断超越自己,做到难以置信的事情。这就是八田的本质。这样的八田,是软弱的,同样也无比坚强。   但是,依赖着我,依赖着身边的人,这样的八田无法真正成为理想的大人,所以——   由我来破坏!   破坏掉我与八田的羁绊!   破坏掉八田依赖的源头!   于是,没有了可以依赖的对象,八田只能不断超越软弱的自己。   是的,这样的事情,只能由我来做。”   伏见攥紧了拳头。   他相信了,我的谎言。   是啊,做到了如此可信、如此成功的说谎。   聪明之极的伏见和城惠都相信了。八田他也……不可能不信吧。   天空中剧烈的响声。   地面上轰鸣的震感。   王之柱,陷入了暴走。   同样,这也是王之柱的力量最脆弱的时刻。   “我本以为自己抽中了最佳的那张鬼牌……没想到,这一切都被宗像你利用了。”城惠相信了我的话。“但是,宗像——!牺牲一个人才能拯救他人,这不是什么勇气!我不想牺牲大多数人也不想牺牲一个人,这也许是漂亮话,但现在只有这样做!因为——无论是谁,没有人是应该去死的,也没有人是应该注定背负痛苦的。”   “他不会死的,与王之柱合二为一以后,他就是永恒的。   城惠,你的想法太幼稚了。看来你还是无法理解我和八田的正义。   继承了我的正义之心,八田就像电影里的奥特曼那样,成为王之柱的指引。即便王之柱是被宇宙人称之为恶的素体,在八田的主导下也会成为善的。就像我指引下的八田那样。”   “闭嘴——!!”   伏见怒不可遏地打断我和城惠的对话。   “正义正义什么的!吵死了!!!   正义,和平,自由——你们战斗的理由一个比一个高大!!   但是,那又怎么样?!我战斗的理由不是这些!!   爱不行吗?爱——不能成为战斗的理由吗?   这才是我的理由!”   “不,没有什么不对。爱也是正确的事情……   但是,当爱阻挡了正义时,爱就不再是正确的。   那样的战斗就是恶的。”   时间到了。   “算了,你们的质问都已经变得没有意义。要开始了,世界革命……”   红金相间的锁链全数崩解,取而代之的,是蓝色的漩涡。   巨大的机体,像一艘蓝色飞船,从漩涡中缓慢升空。   它要突破云霄?   它要飞往宇宙?   不是的。   王之柱升空接近一半的时候,突然减速,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阻碍着这股巨大的力量。   ——怎么可能?   失去意识的八田怎么可能阻止王之柱。   “宗……像。”   怀里的那个人紧紧抓住我的肩膀。   “……不要说了。”   为什么要醒过来呢,为什么要阻止王之柱离开,这样的话,我说的话不就白费了吗?   “宗像一直,在说谎……我很想哭啊。”   从八田不断愈合的伤口中,我明白了。   八田不会死的,只是这种程度的伤口不会让八田受到伤害。   因为他是最强素体——王之柱的rider。   虽然,我本来就没有杀死他的打算……那一剑的目的,主要是让他陷入暴走。   没想过,连这样的目的都没有达成。   “刚刚差点被宗像吓死了……用这样极端的方法刺激我,你还真做的出来啊!但是……真是太好了!我醒过来了!”   八田站了起来。   还是一如既往地相信着我。   还是,用信任的眼神注视着我。   “我还有留恋……喜欢这个世界,喜欢这个世界里的大家。但是,我更想看到大家幸福,在那个梦一样的地方里,露出幸福的笑容。我想要守护大家,这就是我认为的【正确的事情】了!宗像也是一样的……你也是一样的。”   “不是的,刚才我背叛了你。”   “说谎。不要在说谎了。我知道的,宗像想让王之柱离开吧,在我的意识陷入暴走的时候。”   “我是想让你和王之柱一起离开的。”   “真的吗?意识清醒的我才是最适合离开的吧。”   “你在伏见的影响下产生了更多的留恋……已经不适合发动世界革命了。虽然我让你失去意识,但我只要用《奥义书》的权限,也可以操控王之柱。”   “然后……眼睁睁地放着它走?”   “……”   一阵沉寂。   “在猿比古跟我说话的时候,我就在想,宗像在我身后真是太好了。如果不是宗像在的话,换做其他情况下,我一定会想要逃跑,一定无法战斗到最后。说不定,我就会握住猿比古的手,和他一起去到另一个地方。”   “没关系,如果你逃跑的话,我一定会再来一剑。”我回复道。   “真可靠啊,宗像,不过你拔剑的时候可要对准心脏啊,不要再打偏了。”   “……”   “当然啦,是假如我无法控制王之柱,变成了招致究极黑暗的存在时才这样做啊。   远藤刚来这个星球时就说过,王之柱是恶的素体,它的暴走,会榨干星球上所有人类的力比多。失去了力比多,失去了生,失去了爱与心,如果失去了这一切,人类恐怕就不能称之为合格的人类了。我不想这样……   放任王之柱暴走的结局就是这样的,宗像不知道会是这样,所以才想通过这样的方法救我吧。”   “呼……说实话,我不想让你走这条路。”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   说到这个地步,只能承认了。   不然的话,就太难看了。   “……宗像?”   “如果王之柱当初选择的是我,我一定不会让你走这条路。我想让你可以继续去冒险,去开怀大笑……却让你走到这个地步。”   八田陷入暴走的时候,也是王之柱最脆弱、最容易乘虚而入的时刻。   八田只有一点,是说错了的。   我不会放任王之柱离开……   虽然不知道王之柱会吸收整个星球的力比多,但是我可以从远藤的态度中猜到王之柱具有相当程度的危害。   我只是,只是想利用《奥义书》……控制住王之柱。   然后,由我来完成世界革命。   由我去付出代价。   八田,你知道吗?   让我比喻的话,梦想就像咒语一样,要解开咒语就必须实现梦想。可是,中途受挫而放弃的人,将会永远被咒语束缚。   但是现在——我,终于可以对理想国死心了,因为已经有了可以代替我实现梦想的人了。   我已经无法成为正义的伙伴了……   只有你才能继续去做,代替我去做。   因为你还相信着:只要怀着正义之心,任何人都可以成为正义的超人。   而我,已经无法这样坚信下去了。   所以……就让我来代替你,去交付王之柱的代价。   简单的事情,我来做。   你就去做,更加困难的事情。   就像,我们之前约定的那样。   “谢谢你,宗像。   最后听到宗像认可了我。我觉得真是太好了,能够与宗像相遇真是太好了。”   八田向蓝色的光走去。   他用一种坚信的眼神,和让人无法拒绝的笑容,说道:   “这不是牺牲!也不是悲伤的事情!我终于明白了。   所以,宗像,猿比古,城惠!   请你们看着吧——我的变身!!”   王之柱化作蓝色的光,在天空尽情闪耀。 作者有话要说:  十分浪漫的一集,至少我自己觉得这个展开很浪漫!这章修改了三遍,主要是对白不够明确,但是明确的地方又不够情怀……于是改成了这样既有情怀又明确表现出角色心态的对白,希望这份心情大家也可以接收到! 在城惠嘴炮后,八田被那句“这是幻想”扰乱了;之后又因为猿比古的存在,而感到迷茫和逃避。如今,他已经不想逃避,自己渴望着许多事情,成为理想的大人也好,成为正义的伙伴也好,建立梦一样的容身之所也好,这些也许都是幻想,但不试试看怎么会知道呢!不想半途而废,无论多么困难的幻想也要将其实现,因为人啊就是希望做梦的生物!终于决定要继续歌唱,八田对在场的大家说出“这不是牺牲”,证明他已经成长了,已经不再害怕王之柱的力量,决定要完成自己早就许下的约定——我要守护大家的笑容,所以请看着吧,我的变身!!! 这就是我心目中理想的终焉!谢谢大家看到这里! 正文结局就是这个,之后有空会补完番外,不过要等毕业后了。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